《[黑篮]黄濑的大招（宿敌）》moyx

3、第 3 章

　　Q3

　　初一结束那年的暑假，值得纪念的盛夏，藤原奈良第一次跨进了男科医院的大门。面对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奈良彻底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真的非常抱歉，非常抱歉，我真的知错了……”。
　　从门诊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晕头转向，不知该向主治医生还是向“患者”黄濑君道歉了。他没想到，自己那条件反射的防御行为，差点毁了一个男孩的一生（老医生语）。因为正值发育期，某个正生机盎然地成长着的地方，自然十分脆弱。如果奈良的方向再准一些、力道再重一些，今天他可能只能自宫谢罪了。

　　奈良贴心地把小黄濑送到家门口，互相留了手机号码，以防意外。发生了这种事，现在再两相对视，只觉得尴尬无比。奈良抿着唇，嘴角压出两个浅浅的窝；他的眼神躲闪，似乎还想说些离别语，但不善言辞的他没能说出口。
　　黄濑跟着他，乖顺地站在自家门口，等着谁来打破这静谧。他一边酝酿着调笑的话语，一边用眼角余光瞥着“强势的学长”，看着他难得的为难模样，还挺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而奈良，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算了算了！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身心疲惫的奈良正准备离开，黄濑家的门从里面开了。

　　黄濑姐姐的脑袋从门里探出来：“你好^_^凉太的朋友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那你倒是把门打开啊……奈良后退一步，谨慎地摇摇头：“谢谢，天色已晚，不用了。”
　　黄濑姐姐却突然（真的是一瞬间的事啊）从门里出来，动作迅猛，一把抓住奈良的手臂，面上却仍是笑眯眯的：“我们家凉太的事情，姐姐我可是担惊受怕了好久啊，藤原君没什么要和我们保证的吗？会负责什么的^_^。”
　　搞什么啊，这种事情立刻告诉了姐姐吗？！藤原奈良幽怨地望向黄濑凉太。
　　黄濑：“o(╥﹏╥)o我想不到晚回家的借口……”
　　好吧，仔细想想，这种“人命关天（他差点将数亿个生命扼杀在萌芽期）”的事情，当然瞒不过家人。思及此，奈良回过头，直视强势的黄濑姐姐。与他表面的镇定不同，他的声音居然罕见的紧张了：“那、那就打扰了。”

　　最后，事态发展完全脱离了奈良的控制。当黄濑家的门铃响起，藤原妈妈走了进来的时候，奈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说来也真是嘲讽，从那次母亲的“建议”之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家里见到母亲了。而父亲，更是不知道有几个家。
　　“我真的没事了TUT……”黄濑在一旁小声说。这么兴师动众的，他也觉得丢脸啊，没有人发现吗？
　　然而，事关男性尊严问题，所有人都很重视啊。
　　藤原奈良从小受到的教育，迫使他学会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现在这个情况，就好像是他玷污了黄花大闺女，不管对方有没有意外怀yun，女方的家人都要让他负责；他也应该负起这个责。在母亲面前，他更应该勇敢一些。
　　思维已经跑到另一个次元的奈良起身，站到黄濑一家面前弯下腰，郑重道：“我会对黄濑君负责的，如果黄濑君……就算让我成为黄濑君的伴侣也没关系。”
　　黄濑：“咳、咳咳……”
　　在场所有人：“……”∑( °△°|||)可是这也太过正式了点吧？！

　　……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告一段落了。
　　离开黄濑家的时候，恢复活力的黄濑甚至还一脸兴奋，脸上就写着“欢迎下次再来”；万幸，没等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黄濑家二姐直接把幺弟拖走了。
　　灯火通明的黄濑宅，在奈良的印象中，最终化为了一个亮黄/色的小点。

　　回到家，母亲藤原嘉环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奈良，那个，游泳……还是别学了吧。”因为经理人带来的这个惊骇的消息，她推掉了晚上的应酬。
　　奈良低垂着眼：“……我正有此意。”
　　好丢人，好丢人……那一整晚，盘旋在奈良脑中的都是这句话。

　　几天后，运动少年奈良，踏上了前往体育馆的征途。

　　在羽毛球场里——也许是因为时间关系——那些活跃的身影，大多是结伴的青少年。或许真的是孽缘太深，奈良在那里再次遇见了“麻烦吸引体”黄濑凉太。
　　“咦，藤原前辈？好巧。”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是黄濑。他有些尴尬地摸摸头，想到不久前发生的意外事故，善于言辞的他也难得词穷了。
　　藤原奈良不动声色道：“你还会打羽毛球啊？”
　　“不，今天是第一次来！在电视节目上看到了，感觉好像很有意思。”黄濑笑起来。

　　一小时后，初学者黄濑凉太KO初学者藤原奈良。紧接着，黄濑又轮番挑战了一遍球场里的其他人，其中甚至还有羽毛球社的成员。黄濑完胜；即使一开始败了，但黄濑很快就能扳回局势，而且，用的往往是刚才对手打败他的招数。
　　旁观的藤原奈良脸色糟糕，想起游泳馆里的惨剧，他提起包就准备离开。
　　没想到黄濑立刻抛弃对手追了上来：“藤原前辈，你现在就要走吗？”
　　奈良黑着脸：“嗯。”
　　“明天还来吗？”黄濑追问。
　　奈良果断摇头：“不！”
　　“啊啊~那太好了，我也不想玩了，我们一起走吧……”
　　“为什么？”奈良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他，“你的羽毛球打得很好，你很有天赋，为什么不再多打一会儿？”
　　黄濑停顿了一下，纠结半晌，最终说出了实话：“学起来太容易了，大家的技巧也很容易模仿啊。”有点没劲。
　　藤原奈良收回视线，默默地走在了前面。

　　之后几天，奈良又和黄濑碰到了几次。他们（单方面？）一直暗暗较量，选中的项目并不全是需要全身参与的运动，有时也是像转笔一样的小技巧。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常胜将军奈良，有点烦躁了。

　　一周后，奈良走进一个新建的网球馆。网球，是一项他原本就熟识的运动。
　　藤原奈良正在做热身运动，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呼吸也没来由地加快了。他停下来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快得不可思议，小小的空间里充满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熟悉的，属于黄濑凉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嗯？藤原前辈？好巧，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出来玩呢！”
　　“……”果然，又是这个煞星。
　　他反而松了口气。藤原奈良装作没听见，继续压着腿。他本以为自己的冷淡能够让黄濑识相地走开。但显然，他太高估小黄濑的自知之明了。从第一次相遇开始，这家伙就好像对他充满了兴趣，甚至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挑衅，挑战他的耐心。
　　如他所料，接下来，黄濑向他发起了挑战。

　　而比赛结果，奈良不想再提起。
　　他忽视了黄濑友好地伸出的手，声音冻得像冰：“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我，今天是你第一次打网球？”
　　是这样没错啊。因为姐姐的一堆优惠券，这几天他一直在各个体育馆间奔走。
　　黄濑打量着藤原奈良明显不悦的神情，试探着撒了个谎：“那个，并不是的……我、我已经打了一个暑假了。”
　　藤原奈良叹了口气。
　　“太明显啦……为什么撒谎？我看起来像那种受不了丁点挫折的人吗？你说实话的话，我也不会生气的啊。”藤原奈良说着，抓住了黄濑即将垂落的手。

　　黄濑瞳孔一缩，他感受不到交战后应有的酣畅淋漓，心里反而有些难受。但他的手劲仍然下意识地紧了紧。
　　礼尚往来，奈良回握。两只手交缠在一起，持续了表面上的亲密状态整整两分钟。
　　完成所谓的礼节后，奈良很快收回手。他的神情变成充满疏离的淡漠，扬着下巴，甚至有几分高傲的意味。而那只相当好看的手，无意识地在裤腿处蹭了蹭，仿佛是他的主人嫌弃碰到了脏东西。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真是烦死了！
　　奈良垂眼，压抑眼中的怒火。
　　“那么，黄濑君，祝你一切安康，就此别过。”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快速地走到场边，背起自己随手扔在地上的包。他背对着黄濑挥了挥手，背影看起来很潇洒。
　　但是，“面对面问候”，是最基本的礼仪吧？可怒火中烧的他，连这个都忘记了。

　　在他身后，一直笑脸相迎的黄濑收敛了笑容。
　　什么嘛……什么嘛！！！如果不生气的话，为什么要说这种话？生气了的话，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难得遇到事事都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家伙，每一次相遇，他可是一直很高兴呢。
　　黄濑蹙起眉，很难得的有些气恼。
　　“前辈你才是——最不坦率的人吧。”他大声说。
　　但那扇门已经永远地关上了。

　　……

　　藤原奈良发誓，他绝对、绝对不要再遇到黄濑凉太。所谓的命中注定的相遇，是可以通过现实的手段进行避免的。
　　他在地下室开辟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练舞房，在那里跳舞、玩篮球。
　　值得一提的是，奈良最近又多了一个新的爱好：漫画。他偶然发现，那些天马行空的漫画还挺有趣的。于是，他又在旁边摆了满满一书柜的漫画，其中《JUMP》是他的心头爱。
　　除去一日三餐，他将自己整日整夜地关在没有阳光的地下室。
　　反正也没有人关心他，家人是不会介意的——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暑假很快结束了。
　　藤原奈良升上高二的时候，篮球部迎来了四位一年级的一军新成员。从虹村那里得知四个人的姓名的时候，对于其中两个熟悉的名字，他的感想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除了黄濑凉太，还有另一个家伙——赤司征十郎，他处处都无法胜过；而青峰大辉，在街头篮球场的时候就不难发现，他对篮球的热爱远胜其他人，更重要的是，青峰的技术也很强，升入一军没什么稀奇的。

　　那天藤原奈良难得没有溜出去。在虹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帮助下，他绕进了一军的训练场地。奈良站在门口，在那旁观了一会儿一军的训练。等到训练结束，他主动走到交谈的队员们中间，先跟赤司打了个招呼：“赤司，好久不见，你果然很厉害。”
　　“嗯？”赤司缓慢转身，有些惊讶。但那份惊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藤原？刚才没有看到你。”
　　奈良耸耸肩：“我就站在你身后。”
　　他在篮球场上的存在感真是越来越弱了。
　　赤司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些。

　　“咦？藤原——你果然在这里——”
　　“青峰，要叫学长啊！”
　　“虹村？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赤司……”
　　“闭嘴啦，有什么不满不要冲我来啊。叫学长。”
　　“啧，真是……”

　　“嗯？藤原不是一军的吗？”
　　“是啊，又不是人人都有你们那样的天赋的。我的事情，你打听一下就清楚了。我对弱肉强食一样的篮球部，有点避之唯恐不及呢。”
　　“我感觉，并不是这样的呢。”
　　“哈，但是都无所谓啦。”

　　有些事情，如果不合适的话，藤原奈良不会勉强自己去做。他在高一的时候，就隐隐发现了：自己大概在实战中派不上什么用场。无法胜利的比赛，还是不要去尝试了。
　　父母在餐后谈话时间，发现他的这个意愿后，看起来也很支持他利用部活时间去干点别的什么。玩篮球和跳街舞，父母实际上都不支持，但他们管得已经很多了。奈良说过，“至少这个要让我自己做主”。
　　他喜欢那颗灵活的黄皮球，但却害怕失败。久而久之，如他所愿，面对篮球，他的求胜心越来越弱。跟他躲开黄濑一个道理，他躲开了球场。
　　面对感到无趣的事物，藤原奈良得到的结果，往往事倍功半。

　　但几周之后，虹村修造找上了奈良，以赤司的名义。在奈良这里，虹村修造对赤司的评价向来很高，认为他是个可堪大任的人。

　　但赤司那需要传达的内容，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奈良忍不住蹙眉：“你说什么？Misdirection？”
　　虹村也有些无奈：“他说你不会拒绝。”

　　一个月之后，藤原奈良加入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