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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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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明亮的圆月肯定预示着今早灿烂的阳光,然而对老女人而言,心情却糟糕之极,一夜的吵杂对于她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来说,可是会要命的。她打着哈气,一步三晃得摇到了关押林小寒和厉夏的玻璃屋中,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异样,到底是什么异样呢?两个女学生依偎在一起酣睡,依然穿着基地的服装,头发有些凌乱,面上显出疲乏之色,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在陌生的地方待了一晚。唉,难道老了就会疑神疑鬼?老女人自嘲得笑笑,将疑问丢掉脑后,用高声去唤醒熟睡的两人。
首先睁眼的是厉夏,惺忪茫然的样子明显是没有完全清醒,因为被吵醒,她不满地撇撇嘴,愣神了三、四秒,待看清老女人的面孔,吓得她下意识得往后缩了缩身子,这才发现靠在她身边的林小寒似乎不对劲,睡得好像太沉了。她赶紧用手去摸摸林小寒的额头,果然又高烧了。
老女人直摇头,“这种脑袋聪明的异能真是要不得。”她唤来了个跟班大汉,想要抱起林小寒。
“不要,你们走开。”厉夏死死抱住林小寒,大喝一声,顿时又被自己的“勇敢”给吓住了,脸色一白。
老女人把这细节看在眼中,又好气又好笑,吓唬说:“你这是干什么?吃醋还是找抽?一夜不见你长胆子了?行,我们不碰她,你自己把她弄回去。弄不回去,看我怎么治你!”
厉夏欲哭无泪,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神勇了?她现在想起来了,老女人说过这些跟班的都是没脑子的傀儡,她干嘛要较真。不对啊,自己较真什么?怕别人碰坏林小寒?不对吧,抱一抱不会碰坏的,而且老女人的意思明明是让傀儡抱着林小寒回去休养的,自己干嘛发疯啊?
不过在老女人冰冷的目光下,厉夏不敢多想,苦着脸认命地背起林小寒。咦?小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了?在“驮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她毫不费劲、相当轻松地走回了囚禁地。小院一如既往地安静,也不知那几个男的回来没有。屋中的其她女生倒是热心,帮忙端水递毛巾给林小寒降温。
老女人见没什么大碍,打了个打哈欠,玩笑地看着厉夏,“果然是从小吃得好营养富裕,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废物,没想到力气挺大,就凭着这把子力气,在这儿当个苦力也够了。”她被自己的话逗乐了,笑着走了。
厉夏这才彻底放松,软着身子爬上了床。几个女生按捺不住好奇,追问她昨晚的情况。
“真没发生什么。”厉夏有气无力地哼了几声。
“不可能吧?”那个能让体温变低、叫安芸的女生惊讶地问,“昨晚外面吵杂地都让人睡不着,又是叫喊声又有枪声的,你们俩竟然什么事也没有?”
“在那么高的地方,我昨晚睡死了,小寒又发烧肯定也是迷糊的。外面发生什么我们怎么知道。”厉夏粗略地说了一下她们被关的地方,翻个身想继续再睡一会。
关心里夹杂着好奇心,几个女生怎会容她睡觉。“怎么会被关着那样的地方?”“让你们去到底是为了什么?”“男生们被带走的目的和你们一样吗?”“你们真的没事吗?那什么实验、完美者,老女人没和你们说是什么吗?”
去做什么?去做“母猪配种”!这种气愤恐惧无耻的实验,她如何说得出口。厉夏有些暴躁,“你们烦不烦啊。我在地上睡了一夜,现在觉得浑身都——”她突然顿住了,觉得浑身都什么呢?这种感觉怎么说不上来,真是的,自己的语文不会这么差吧?
几个女生见她确实睡眼朦胧的样子,又见她和林小寒也不像是被迫/害的样子,于是放心下来不去打扰这二人。
到了饭点,厉夏恢复了精神,见林小寒没有胃口不愿起床,赶紧盛了点汤水泡了点饭菜,强硬地喂给林小寒。晚上洗漱时,见林小寒还是软弱无力的样子,她又自作主张地要帮忙洗澡,结果被林小寒强烈拒绝。自己的好心没被接受,她摆出一副样子委屈的样子,不过在林小寒红着脸低声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后,她又活蹦乱跳起来。
其后的几天,林小寒仍然很是虚弱地躺着。老女人也没有再来,小院内难得有点轻松的气氛,放风时,男女碰头一问,这才知道,男生们那晚虽然被绑在柱子上,但不知为什么都睡得死死的,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厉夏见林小寒一直不好,有些担心,“你以往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烧退了人也就好了。怎么这次烧退了好几天,你还是感觉虚虚的?”
“也许不是病理性,而是心理性。”林小寒苍白着脸,勉强地笑笑。
厉夏挑眉一叹,“说通俗点行吗?”
林小寒喜欢看厉夏这样无奈俏皮的样子,她心情稍微愉悦了些,让这几天以来那种见到厉夏就既无力又烦躁的感觉退去了不少,“我猜测也许是过度的紧张引起了应激反应,这会影响到一系列的身体反应,包括免疫系统。我这次的发烧可能是由于身体做出了过激防御而导致的。”
“这算是通俗解释?”厉夏表情夸张地苦笑说:“好吧,我理解的是因为太恐惧紧张导致了身体出现了不适用,和你以往的发烧原因关系不大。是吧?”见林小寒点点头,她又撇嘴继续说:“你那个男友放风的时候可是追着我问你的情况,赶紧好起来,否则我都给他烦死了。”
“他不是我男友。”林小寒说这话时极其轻微的皱眉还是让厉夏捕捉到了,怕刺激到尚在恢复中的病人,她忙转了话题,“你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听她们说好像很混乱。我问过扬帆,他说他也不太知道,被绑在柱子上后也没什么动静,晒了半天月亮,都昏昏欲睡在打盹了,突然被枪声和吵杂声给惊醒,再然后没由来的一阵犯困睡死过去,等醒来都已经在小院的房中了。其余几位男生也是这样。奇怪吧。”
“是挺奇怪的。”林小寒心中隐隐有了一条线络。晒月亮,厉夏无意间的言语倒是让自己越发清晰,月圆之夜对于激发“完美者”的基因至关重要,这一点绝对可以肯定了。而这种几乎沉睡的基因是存在于男性异能者体中,但到目前为止基地“主人”并没有任何收获。于是便对男性异能者继续进行试验。那些和杨帆他们同时绑在柱子上的另一队人恐怖就是试验品。而杨帆他们恐怕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只是她不明白,若绑架他们来的异能者也是试验品,又怎么会甘心为基地效命?要么是某种原因地被胁迫,要么就是异能者中也是有分工的,有的被赋予“打手”的功能,有的成为试验品。不,不可能。老女人话语中明显透露出异能者的宝贵,绝对不能浪费做“打手”。那么被胁迫几乎就是肯定的,如果能利用这一点。想到这,她突然泄气了,如何能见到那些异能者就是个巨大的问题。
“居然无视我?”厉夏见林小寒怔然,故意委屈地嘀咕了一声,成功引来了病美人的微笑,她精神一振,挤眉弄眼地说:“那晚怎么回事,你想明白了?”
“光在这儿胡想怎么可能明白。枪声的出现不外乎是二种可能,内乱或外敌。你——”林小寒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那晚你就没有一点印象?”
“那老女人搅得我精神紧张,一放松下来我睡得肯定死。”厉夏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乱来乱去的,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应该不会。这几天都没有动静,说明基地已经解除警报了。”
“这就好。唉,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得好好合计合计。”
两人在轻声细语地聊天时,身后传来了个女生怯弱地呼唤她们名字的声音。转头一看,讨人厌的老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说实话,这么多天过去,经历了不少事后,最初的恐惧已经从厉夏心中退去一点。所以她也没给老女人好脸色,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发一言。
老女人活了那么久,早已成了人精,怎会看不出厉夏的怨恨。只是这种小人物对于她而言不值得费神发火,她也冷笑一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说你这种死小孩。哼,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真是一点不假。你那父母和你一样,没什么本事就会折腾。”她转身一招手,“你们进来吧。”
进门的是两个女人,一个瘦小清秀,一个高大丰满。老女人指着厉夏对那瘦小的女人说道,“看清楚了,就是这家伙。”
厉夏顿时一哆嗦,刚才的勇气一散而光,害怕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呦,害怕了?”老女人嘲弄着斜了她一眼,“刚还给我脸色呢,现在怎么怂了?”
瘦小女人见状,赶紧打了圆场,和颜悦色地安慰解释说,“我叫季颜,是海陵市一个小药店的店长,就关在离这里最近的小院里,房屋的布局和这里一样。虽然我也是个异能者,但我这异能和微整容差不多,不会对人有伤害。而且是将别人整成你的样貌,对你完全没有影响。”
“你啰嗦什么?”老女人狠瞪着季颜,“谁让你说这么多的?怎么,给她们透露你的身份信息,想让她们喊人来救你?痴心妄想!来到这里你只能认命。想想你那两位丧命的同学。”
“不是不是。”季颜赔笑着,“李姐您误会了。这位姑娘看起来很紧张,可能以为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我这不是为了让她放松,才介绍下自己嘛。不然因为她害怕而导致脸部肌肉紧绷变形,那我也不好观察她的样貌啊。您看,”她指了一下厉夏,“她听说我和她们一样都是被关押的异能者,神情稍微有点放松了。”
“行了行了。”老女人不耐烦地说,“赶紧干活,要是给我知道你耍心眼骗我,后果你自己掂量。”
“哪能啊。李姐,我真没骗你。您不是说她父母眼毒,让我整的绝对真实吗。照片是平面的,映像是虚拟的,要想真正将一个人的样貌整成另外一个人而毫无破绽,那绝对是要看到实物的。不对,不是实物,是真人。”季颜的语气恭谦。
“你不用反复解释。量你也玩不出花样。快开始吧。”被称作李姐的老女人轻蔑地望向厉夏,直摇头,“我说厉夏啊,你那父母怎么这么麻烦?别人家的都是打个电话来问候下就行了,偏偏你家这二位,非要视频聊天。要不是因为你父母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我才懒得费这个劲让季颜来。”
厉夏瞬间就明白了,她爸妈那察言观色的本领都能赶上那些所谓的微表情专家了,要不然怎么在官/场中扶摇直上。每回的视频聊天对她而言都一次警局对犯/人的测谎过程,她怎敢撒谎。不过次数多了,她也有经验,说得都是真话,但不会是全部的真话。留一半说一半,实在被逼得无奈就含糊的说。如果现在让她和父母视频,说不定就可以透露出蛛丝马迹让父母疑心,也许她们就能被救出来。唉,她能想到的,基地那比她聪明多的“主人”肯定也能想到。只是,这异能也有能整容的功效?妈呀,如果能不被当成怪物,凭着这一手绝对要发达了。她心思又拐到了对季颜这个女人的好奇中去了。
季颜就像是在做雕塑一般,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厉夏,一边轻轻地触碰着另一个高大丰满女人的脸颊。在她的手中,那女人的脸部就像是面团,肌肉时隆时凹。
不过没到十分钟,众人就见季颜累得气喘虚脱,软弱地坐靠在椅子上。再看那丰满女人,虽面目全非,但和厉夏却只有五分的相像。
奇怪是李姐也没催促,使唤一个女同学给季颜到了杯水,又估计站的时间有点长吃不消,便自个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养神去了。她这一走,屋里的气氛陡然轻松了许多。厉夏好奇的目光来回地在季颜和丰满女人之间扫视,最后忍不住开口对季颜说:“你这异能真是又酷又无能,帮别人躲避追捕绝对好使,可是保护你自己就一无是处了。”
“你说对了,我这异能对自己就是废物。你们的异能是什么?说来听听。”季颜被她这毫无营养的话语弄得哭笑不得,拜托,这么好的串联机会,你能说点有用处的话语吗,真是枉费我绞尽脑汁才哄骗了李姐来见你们一面。不过她也不敢将情绪表现出来,微笑着听着女生们介绍自己的异能。再听到厉夏眉飞色舞地说到林小寒的异能时,她眼神的光芒一闪而过。不负所愿,在众人说完后,林小寒来了点兴趣,问了她一句,“这样的整形能持续多久?”
季颜稍微匀了口气,“最多十天半月。我以前都是做些微整形,像这样全方面的,也就是过去刚发现异能时好奇地试过一次,身体完全吃不消。”
“这么说你以前也给别人整过?效果怎么?”林小寒像是闲聊又像是好奇般漫不经心地问。
“以前在海陵时经常给一个朋友整。效果不错。”季颜喝了口水,不在意地回答。
“你是海陵市的?口音不像啊。”
“我不是海陵市的,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考上京华大学,连着读了本硕连读的,再后来才到海陵的。”季颜像是想起什么,明显露出兴奋的表情,掏出个小皮夹,打开,指着里面一张合影,骄傲地说:“看,我和我爱人。我们在海陵有个家呢。她对我特别好。”这个小巧的皮夹是孟旸特地买给她的,临时想买个什么东西、晚上散步逛超市时都可以放在口袋中,省的带包或手上拿个大皮夹麻烦,照片还是她和孟旸亲自选的。她被异能控制之前正准备下楼买点菜,等孟旸回来边吃边聊,随手就将小皮夹塞进裤子口袋。来到这儿被搜身时,她强烈要求留下小皮夹。估计皮夹里的一张照片和几张银/行卡与钞票实在构不成危险,老女人也就同意了。
许是被季颜幸福的神态所感染,厉夏和旁观的几位女生纷纷挤过去看照片,结果照片上的另一位这颜值、这身板确实有点“惨”。这立刻打击了几位的八卦兴趣和说话欲望。只有厉夏,不自主地夺过皮夹,颠来倒去地看着照片,一脸讶异说道:“这人,这人,真得好眼熟。哎呀,”她张大着嘴,差点跳起来,“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那个讨人厌的丑女吗。”她举起照片递到林小寒面前,“小寒,你看,是不是那个我大骂她一顿的清洁妹?”
“是她。”林小寒秀眉一挑,微微停顿了下,问向季颜,“你不是在海陵市吗?你爱人怎么会在京华大学做清洁工?”
“她怎么去了京华大学?难道是去找她二爷?”季颜面显焦急,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又回过神问,“你们见过孟旸?”
“那什么,”厉夏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咬人被偷窥而迁怒孟旸,只含糊地说:“她做清洁时脏水洒到我身上,她也不道歉也没表示,就直勾勾看着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当然生气,换谁也得生气,是吧?”
“对不起,我替她给你道歉,她不是有意的,她反应比常人要慢一拍,但她绝对是正常人。”季颜抱歉地说,随即又疑惑,“她是海陵首富的女儿,干嘛去做清洁工?”
众人又是一怔,厉夏还想问,就听见老女人阴森森地的声音,“还有劲头闲聊,看来是休息够了,那就赶紧干活吧。”
季颜苦笑着站起,费力得又开始了“整形大业”。
林小寒看似没忍住气愤,冷冷说道:“你们能电脑合成我们的声音来欺骗家长,也能利用异能改变样貌来冒充我们。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父母要去国外或拜托别人去国外看我们,你们又怎么可能糊弄过去。迟早你们的阴谋会败露的。”
“出国?”老女人哂笑,说:“那又如何。你放心,我们有办法让你们的家长以为已经出过国见过你们,也有办法让人冒充你们家长出境,天衣无缝。要是拜托别人出国,”她卖了个关子,故意拖长了声音,见无人响应,顿觉无味,继续说:“别操心了。我们早调查过,除了这个没有异能的、非要倒贴上来的二百五厉夏她家,你们其他人的家庭没有能力出国。告诉你也无妨,主人早防着这一招,厉夏一家有个‘狗鼻子’和‘顺风耳’监视着,我们会有手段让厉家打消这个念头。”
“这么说,我们肯定是在国内了。”林小寒话锋突然一转,眼角瞥见了季颜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
老女人脸色一僵,咬牙切齿地望着林小寒,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转而冲着季颜发火,“好没好?磨磨蹭蹭的,快点。”
季颜微弱地点点头,几乎要虚脱了,瘫在椅子上累得说不出话来。大家朝着丰满女人看去,脸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猛地一下单看脸,简直和厉夏一模一样,不过要细细地看,还是会有微小差别。若隔着个视频,任谁也不能判断真伪。
厉夏见到活生生的“自己”,不自觉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内心深深地失望,这样的“自己”,她也能打包票父母是不会怀疑了。
老女人满意地看着“杰作”,傲慢地瞪了一眼林小寒,抬起下巴,命令丰满女人架起季颜,一起地走了。
看着季颜几乎瘫软的背影,林小寒眼中闪出忧虑,问向其她几位女生,“你们过度使用异能会不会像季颜一样,身体承受不住?”
几位女生不明所以,但还是出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林小寒却没有再继续解释,弄得几位女生心中忐忑。能隐身的胡倩倩忍不住问,“是不是有问题?”
“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直觉上有点不对劲。大家还是先少用异能为好。”林小寒怕引起女生的恐慌,不敢把猜测说出来,只能含糊地说。即使如此,女生们心里也还是起了点不踏实,当然厉夏除外。
自己是平常人,异不异能的和她无关,所以等老女人彻底消失后,厉夏恢复了精神。晚上洗漱后,她挤上林小寒的床,悄声在她耳边问,“我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个叫季颜的好像有点,怎么说呢,反正心里就是有点怪。”
“她是故意过来的。”厉夏的紧靠让林小寒微微脸红,“要用你的样貌大可以将你抓过去。季颜不是对那老妖婆说怕你紧张而导致脸部僵硬变形吗,估计啊,她对老妖婆说,将你抓过去肯定会让你紧张万分不能放松,不如将你放在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身边反而会让她更好的‘工作’。其实,季颜至少透露了三条有用信息。海陵首富的女儿孟旸是她爱人,她在京华大学上过学,孟旸的二爷在我们大学。这三点肯定有关联,不然季颜不会特地要说出来。”
“她告诉我们这些想干什么?我们和她一样都被囚困的啊。”
“我猜想她这是‘广撒网’,万一有人能逃出去,或报警或替她传话这都是个好线索,毕竟海陵首富的目标太好找,再不济京华大学曾经学生名单中也有她。不过我觉得她想让人去找孟家的意思更强烈。”
“不是,你这样说我更纳闷了。这个清洁妹又是咋回事?玩潜伏?我现在也明白了,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让京华大学的异能者都集中在一起中圈套,肯定有内奸。这样一来,这大学就是危险的地方,这首富会让自己女儿涉险?不大可能吧,有钱人雇佣更加专业的侦探不就好了。”
“确实费解。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季颜怎么会毫不避讳、还很张扬地说出孟旸的名字呢?若真有人逃出报信,孟旸得了信来救她,岂不是很危险。这季颜就不怕自己的爱人涉险?难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什么意思?”
林小寒凑到厉夏耳边悄悄地说:“也许她就是想让基地去孟家。你想啊,首富家肯定防备森严力量庞大,如果基地动了孟旸,孟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首富对上基地,胜负难料。不过还是说不通,这样一来孟旸还是会身处险境,这季颜就能忍心她爱人涉险?”
“谁知道她捣什么鬼,可能那个孟旸就是个幌子,根本就不是她爱人。”
“也许有这种可能,可季颜的表现不像啊。”
“算了,想不通就先别想这个。我问你,你真的肯定我们没被绑到国外?”
“你想啊,如果我们要在国外,基地肯定会选择我们家人到国外后再动手脚,却不会多此一举回到国内动动手脚,这反而会加大了暴露的危险。”
厉夏隐秘地舒了口气,“这就好,只要是在国内,至少将来逃出去后能认得回家的路。”
“所以啊,你就放下心,好吃好睡,锻炼好身体,将来我们一定能回家。”林小寒的声音坚定无比。
“你也是,赶紧养好病,咱们绝对要一起回家的。”厉夏陡然生出豪气,一扫白天被“侵犯肖像权”的颓唐心塞,很快沉沉地睡去。
黑暗中,林小寒却睁大了眼睛毫无睡意。一想到月圆之夜被救的诡异,她就毫无睡意。那晚她身体极度不适,而且时间特别仓促,很多事她还未来得及知道。这些天困惑越来越大,她只能强压地自己放松,不去思考,以免身体又出状况。为了未来,她现在绝不能让自己的身体有一丝的差错。听着厉夏平稳的呼吸,渐渐地她也进入了梦乡。
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估计老妖婆是糊弄了她父母,反正没再来找麻烦,厉夏趁着难得平静,“发奋图强”地锻炼着身体,引得其他人目光诧异,她也不去理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和林小寒回家。
林小寒也在逐渐好转,适当地在屋里做做力所能及的运动,只是明显走路还感觉有点腿软。
这时已经是九月份了,众人也不像刚被绑来时神经紧绷,没有老妖婆的打扰下,偶尔还能开开玩笑。天气渐渐凉爽,这里晚上的气温更是直线下降。厉夏怕林小寒冷,索性挤上了林小寒的床。其余几位女生惊讶,明明屋里就有空调,还有人替她们更换了秋季的生活用品,不至于借口怕冷吧,而且这小床能睡下两个人吗。
厉夏才不管其它呢,一来她脸皮厚,二来她也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三来她现在好像得了“小寒依赖症”,不睡在一起,她总是感觉睡不实。为了自己的睡眠,脸皮算什么。早上起床时除了因为床太挤而导致肌肉有些隐隐酸外,其余都很完美,尤其是精神,非常饱满。她抖擞着去洗漱,不经意瞄到了电子钟上的日期,不禁感慨,“都到了九月十号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妈就会逼着我去给老师送礼。今年想送都没地方送了。”
林小寒听这语气有点伤感,刚想开口宽慰几句,哪知厉夏抬头握拳抿嘴做出奋斗状,灿烂一笑,说:“我坚信,明年教师节一定能继续给老师送礼的。”这话引得大伙忍俊不禁。
到了晚上九点,厉夏照旧挤上林小寒的小床,很快进入了梦乡。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在家过年的时节,鞭炮声震耳欲聋,烦得她大叫一声,立刻感觉东西窜到了自己的嘴上,吓得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却见林小寒捂住自己的嘴,悄声说:“别大声叫。没事的,你别怕,小院里看管我们的人也能保护我们。”
厉夏听得一头雾水,刚想询问就听到一阵密集枪声,她反应过来,“你以为刚才我是被吓得大叫?不是,我刚在做梦。”话音未落,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惊得她下意识地紧抱住林小寒,“到底怎么了?有人来救我们?不对啊,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难道我爸妈发现冒牌我的破绽,所以特种兵来了?”
这时厉夏还能脑洞大开,林小寒稍微放了心,解释说:“这里异能者这么多,安全等级又非常高,如果能被从外部攻入,还怎么谈得上隐蔽。你还记得那老女人一开始就说过,这里电脑的硬件是人类目前达不到的水准,具有一定的智能。事实上,我早就检测过这里的电脑配置,都是市场上很普通的硬件,甚至都不是较先进的,例如这里用的是机械硬盘而不是固态硬盘。”见厉夏的眼神又开始发直,她试图用最通俗的语言说道:“所以前几天闲着无事时,我编了个小程序试验了一下。这个程序就像是沉睡的癌细胞,不被刺激一点事都没有,如果试图被删除,那就会无限制的分裂复制。不得不说,这里的网络防护非常严密,程序一旦植入立刻就被发现,结果你猜怎么了?不到一小时,病毒没了。”
“这有什么。彻底格式化绝对能让一切病毒完蛋,我以前的笔本上全是杀不尽的毒,后来我烦了,让我那N前男友帮我彻底格式化重新装了系统,病毒全都没了。”厉夏顺嘴说道,她不明白外面枪声这么响,林小寒的话题怎么转到电脑上了。
“事实上我做的这个病毒即使是被低等格式化也不会被消灭,这个病毒可以在格式化时形成让系统以为的‘物理坏道’,低格只能屏蔽而不能消除‘物理坏道’,即使是老式的物理操作低格。因为操作本身也是指令。除非真正的将‘坏道’的硬件换了。”见厉夏的眼神根本就是迷茫,林小寒只能换个说法,“打个比方,你知道的,癌细胞形成肿瘤或异物到达一定规模后,人类自身的免疫系统是不能阻止的,需要借助外部的手术。如果有一天,你身体里的免疫系统突然形成力量,自行将肿瘤切除或消灭,那说明什么?”
“你说我的身体,不是,你说这电脑里有东西能将坏的硬件给拆除?”厉夏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害怕,床下的电脑里有东西都能“咔嚓咔嚓”地拆东西,能不让人害怕吗。她略微紧张的声音让林小寒没有想到,赶快解释说:“你别紧张,我只是在证明老妖婆说的智能硬件的真假。基地监视我们不需要高科技的,探头就行。目前所谓的人工智能还只是自动化较高的程序而已。只是基地的人工智能肯定比我们所知道的要先进一点,起码能做自我判断和修复的工作。目前世界的舆论里似乎还见不到这种人工智能,当然也许各个国家私底下有这样的秘密武器也未必可知。”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厉夏的身体缩得更紧,声音也带着明显地颤抖,“不是,你说了半天,是什么意思。”
林小寒也是心里紧张,努力地让自己平静地说:“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很厉害,不可能有外部势力进来。现在的混乱只能是内部出了问题。”
厉夏也不知该哭该笑,“我糊里糊涂听你说了半天,就是听你一句外面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你可以反过来想,如果外面的人冲进来,这里的一切肯定会被所知,那营救后我们还不是要被软禁起来,你作为知情者一样不会被放出去的。如果内部出了问题,至少过后的情况不会比现在差。也许,我是说也许,会有一丝的空隙能让我们逃出去呢。”林小寒提高了嗓音,眼眸中一瞬间闪出的光芒让厉夏顿时有了一点信心。
只是厉夏到底不是傻子,片刻后便又苦着脸皱起眉。说得是有理,可问题是这行动上的难度可想而知,难道就凭着什么尖叫、吸铁石、变色龙、忽冷忽热之类的异能闯出去?不可能!光楼下那两个没脑子的持/枪看护,他们就过不去。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躲在林小寒的怀里等到天亮吧,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心神不宁,要是能睡着就好了,怎么睡呢?属羊?一只两只,烦烦烦。还是想些别的,想什么,今天是几号?几号来着。对对对,九月十号,一般十号我都会干什么?……
厉夏的脑袋在胡思乱想中开始混沌,眼看就要沉睡,“哒哒哒”几声枪声突地从楼下传来,紧接着“咣当”一声巨响在宿舍中回荡,近在咫尺的危险让所有人都猛地坐起抱紧了被褥。她这才恍惚明白林小寒那不似平常的大嗓门不只是说个她一个人听的,更是在安慰所有人。可是现在恐惧就在眼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黑暗中谁也不敢也没多余的力气去开灯,不知为什么,厉夏就是能看清每一人脸上那惊惧的神情,她不由自主地紧绷着身体、咬牙握住林小寒的手。“嘭”——似乎门处的地面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嘭”——再一下,门锁处明显的松动。“嘭”——第三下,门被撞开。众人瞪大着骨寒毛竖,然后——
滚进来的只有一位,身材矮小,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当然,黑夜中来人的一切只有眼神最好的厉夏看得清,她的表情由惊恐转为惊讶,伸手指着来人,不可置信,“你你你,你不是那、那个清洁妹?叫什么来着?”
闻言,林小寒一愣,立即打开床灯,光亮一瞬间晃了其余人的眼,几秒钟的适应后,大家才看清门口这位蓬头垢面、矮小瘦弱女孩的面目,好像是挺眼熟的。
只有林小寒忍不住吃惊,“你是孟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