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迟暮》鹿柴溪

3、不寐

　　转眼又是一年春。春色满园，桃花依旧，也许人面却在改换。
　　清早，沈泠然接到苏逸的电话，说让她来接机。睁开朦胧的睡眼，沈泠然一惊，匆忙穿着拖鞋洗漱打扮。
　　苏逸过来泠然所在的城市参加一个大型比赛，泠然当然要尽地主之宜，何况，她还是他的女朋友。
　　刚走到校门口准备打的去机场，就遇到林奇知。
　　“嘿！去哪？”
　　“机场。”
　　“接谁？”
　　“男友。”
　　林奇知从未听说过沈泠然有男友，竟然怔了一下。
　　“哦。”
　　一丝失落从林奇知的眼中闪过。匆忙的沈泠然一副急切的样子，林奇知帮她打开车租车车门，朝车窗摇了摇手，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苏逸戴着墨镜向泠然招手，兴奋的心情写在她的脸上。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
　　“嗯。惊喜一下。”
　　泠然的脸上泛着红晕。
　　“刚才我在车上已经预约了酒店。”
　　苏逸朝泠然微微一笑。
　　那晚，他们如激流与水草。沈泠然俨然在苏逸这条河流摆渡灵魂。
　　过后，苏逸起身去洗漱。洗手间的水声让偌大的房间显得更加空荡，沈泠然的心却是满满的，愿意安稳沉沉睡去。
　　苏逸的手机响起短信铃声。沈泠然一看，手机要密码。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一条短信不是什么大事吧？她第一次想试一试，先输入了他的生日，不对，又微笑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也不对，只剩一次机会，纪念日？也不对。
　　他刚好出来，沈泠然下意识感到了一些害怕，她对他，是有些敬畏的。爱不怕敬，倒是怕畏。
　　赶紧伸手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苏逸披着浴袍，擦着头发，奇怪的看着她。
　　沈泠然感到紧张，“怎么了？”他问。
　　“手机有短信。”
　　他突然用不高兴的口吻问：“你看了？！”
　　“没有……没有。”
　　他拿起手机，解密，细看，删除。
　　“以后别动我的手机。”
　　“好啊。”沈泠然的回答如此柔顺。
　　他躺下，打开电视机一直看，没有再说话。
　　沈泠然侧身躺着，睡不着。
　　三年了，她第一次感受到，枕边人竟然如此陌生。
　　那种陌生的升腾，是突然还是由来已久？
　　第二天早上，等沈泠然半觉醒来，却发现苏逸早已不在房间。行李箱也不在，人也不在。
　　空荡荡的房间，浴室的水滴声滴在地板上。她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又趴在床上嗅他睡过的枕头。
　　上面还有他的气息。和他已经凉去的体温。
　　沈泠然在枕头面上找到一根发丝。她拿起来对着窗外的阳光。
　　阳光那么晃眼。
　　她没有打电话问他去哪了。这不重要。她起身洗漱，妆扮，打的返校。
　　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接到苏逸的电话。他忙罢。沈泠然总是能找到非常合理的解释，总是早就留好了台阶给他下。
　　正躺在宿舍小床上看韩国娱乐节目，林奇知的电话来了。
　　“刚想问，你回来了吗？昨晚打你电话关机。”
　　“回来了。”
　　林奇知的问题让沈泠然觉得好笑。她夜不归宿和他有关系吗？还是她长得太像不会夜不归宿的人？
　　“哦。好啊。”
　　这又是什么回答？
　　沈泠然不是零恋爱经验的人，她隐约感觉到了。
　　但是她不以为然。
　　她感谢他在她摔坏腿时送她去医院，感谢他的探望，感谢他的关心。
　　非常感谢。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