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迟暮》鹿柴溪

10、心安

　　约定见面的那一天，沈泠然淡墨眉黛轻轻绘，手绘藕荷长裙，上面还有“逸”字篆刻。那是她花好大的心思学会的，在A城找到一家做手绘的店，学了一段时间。篆刻也是一直在学，知道他喜欢，所以要掌握。
　　上午九点在街心花园，他很准时地到了，不过也是，一直没有迟到的习惯，他抬手腕看看表，走过来对泠然说：“好久不见。”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拉远了他们的距离，泠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在机场吧不算见吗？
　　“……嗯……是啊。”
　　“上车吧。”
　　“嗯。”
　　他打开车门，说：“昨晚还真是没睡好。”
　　“最近忙什么？”
　　“大四了，和老于准备自己办广告公司。”
　　“真好……在B市吗？”
　　“是啊。你呢？去哪里实习？”
　　“没想好。”沈泠然向来是个没有计划的人，最大的计划就是计划和他见面。
　　“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也很忙，你好好照顾自己……”
　　“逸……”
　　“嗯？”
　　“我……”
　　“说。”
　　“我能去B市工作吗？”
　　苏逸突然停下车来，说：“不能。”
　　泠然的眼泪快要掉下来。拼命忍住，“嗯，好。”
　　那一天，在房间里，苏逸的吻，像冻雨一样冰冷。
　　沈泠然交付的是灵魂，而苏逸，交付给她的是别人的身体。
　　离开的时候，苏逸说：“如果……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管相信自己的心。”
　　沈泠然苦笑，“你就是知道我爱你，对吗？知道我害怕失去一切，连回忆都要丢掉吗？”
　　苏逸没有回答。
　　他说：“我送你。”
　　在街心花园，“不用到家。我自己走回去。”
　　沈泠然下了车，满脸是泪。
　　一段感情这样开始，却不知道怎样结束。还记得高三那个晚自习后，他显然是生病了，用他重感冒的声音跟她说了一个笑话，她没有笑，因为真的不觉得有多好笑，他竟然自顾自地觉得特别好笑，眼泪都出来了，因为笑的厉害引起咳嗽，在路边咳得快要吐出来了。虽然在一起这么久，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现在的拒绝，意味着她不能去B市，和他一起创业，也意味着，其实她不论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还是自己看到的，猜到的，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去B市真的就很重要吗？心安则身安。他一直不在身边，不也是这么过的吗？
　　林奇知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怎么了？”
　　“没什么！啊，今天……”
　　“发生什么什么事情了吗”
　　“没啊……”泠然边说边哭，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苏逸竟然跟在她身后，走过来扶她站起来。
　　泠然一下子抱住了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你根本就不需要我……”
　　苏逸没有回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奇知在电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
　　挂断了电话。
　　沈泠然松开苏逸，说：“要毕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我好好想想……”
　　她一个人往前走，他跟着。她没回头，说：“你走吧！我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