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兔》猫舍

26、消失的胡贺

　　襄阳地理位于湖北省西北部，汉江中游平原腹地。襄阳因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汉水穿城而过，分出南北两岸的襄阳、樊城，隔江相望。两城历史上都是军事与商业重镇。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撒向城阙的鸟檐衡宇，万物从无尽的黑夜中显露出来，焕发着其自身特有的色彩。竹笼间的蒸汽，车辕下的细尘，澄蓝的空中云彩与光晕的相互掩映，百姓人来人往彼此问候.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未知的一天。

　　子夜站在客栈楼下，街道那端的明玉和青裁背着两大包袱兴高采烈地聊着天，向客栈的方向走来。早晨的阳光映在两个少年身上，灰白色的道袍和水葱色的长衫相得益彰。子夜看着他二人衣服的成色，突然很想吃小葱拌豆腐。

　　“姐姐！”青裁先一步看到了子夜，白净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百里阳光般的笑容。待那二人走近，子夜揶揄道：“唷，买这么多，赶集去了？”

　　“都是些衣服和日常用品，”明玉自小在长白山道观里长大，下山后不久便得了一和女子说话就脸红的毛病，刚说了半句脸就红得跟大闸蟹一样，“经历了那场恶战，你，段先生，阿裁，大胡子都该换换衣服了。”

　　子夜挑挑眉，这才发现少了个人。一边接过包袱，一边出声问：“胡贺去哪了？”

　　明玉一边跨进客栈，一边摆着手说：“刚刚路过一家异珍轩，胡贺说瞧见有西域的古玩硬要进去瞧瞧，还把包袱全甩给我。啧啧，明明是糙汉子，装的附庸风雅。我到是想看看他要带什么玩意回来，保不齐是赝品。”

　　坐在椅子上，明玉从怀里挑出一亮一灭的小葫芦。子夜认得出那是在江陵时的灵媒壶，此时正以极快的频率闪烁着，晃得心里不安。连忙坐下问：“怎么着葫芦闪得这么快？”

　　明玉红着脸，又从包袱里掏了两根类似长吸盘的玩意，按在壶身上再将耳朵贴上去。敲了敲壶身，心不在焉地回答：“坏了吧...要闪到这种程度，怕是也只有在阴曹地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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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儿大半个下午过去了，明玉一个时辰前最终还是放弃了灵媒壶的修复工作，撅着嘴一边叨叨着，一边把葫芦扔给子夜转身上了楼。

　　子夜垂头看着手中忽明忽暗的灵媒壶，心头一直隐隐不安着。窗外天色越来越暗，原本是夏季，不过是酉时，天却极快的黑了。天幕阴沉沉的压着整座襄阳城，忽而挂起了大风，卷着细碎的石砾，落叶，乒乒乓乓敲打在客栈的大门上。城里的百姓们看着这突变的天气，也早早的收了摊赶回家里，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有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子夜抬眼望去，看到换上长袍的段渊从楼上下来，手里掌着一丛烛灯。

　　她连忙站起，指尖紧紧攥着明亮闪烁疯狂诡异的灵媒壶，一出口不由自主的颤抖：“小师父...胡贺......”

　　他轻声应：“我知道。”

　　漆黑的天幕陡然劈裂一个炸雷，映亮了子夜不安的眼瞳。而段渊只是垂着眸，睫毛在眼睑下打上一层阴影。明玉也从楼上一个纵身飞跃下来，身后紧跟着哒哒哒跑到楼梯口的青裁。他们四人站在客栈堂前正中央，灵媒壶青蓝色的光芒晃花了眼，皆是静默无语。

　　“灵媒壶，所用兆鬼神妖异也。光青黄则为妖，青蓝则为鬼。少则烁者慢，繁则烁者频。”明玉失神的望着疯狂闪烁着的灵媒壶，声音微微嘶哑：“不可能...中元节还未到，怎会此时百鬼夜行？”

　　子夜转身走向青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阿裁你受伤了，先回房间。我和明玉，段先生出去找胡贺。”

　　青裁欲言，但看着一边神色严肃的段渊和手提七星剑的纳兰明玉，思虑再三，望着他三人走入暮色下的身影，沉重而缓慢地合上了客栈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