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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明蕾篇13-幽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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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糖藕回来时,除了明蕾眼睛红肿外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明蕾再不会在吃药上刁难楚睿辞,她乖乖的喝药,按着楚睿辞的教她的方式调息自己的内伤。
她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好起来。
好起来,让关心自己的人放心。
有时候她会主动跑到大堂里帮忙。水伯看着她的时候,更加眯眯的笑,而楚睿辞有时候会看着她发愣,对她的乖巧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冬天开始来的时候,她的伤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
苍白的脸上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红润,身体开始行动如初。
而明蕾似乎也忘记了唐落的事情。
有次糖藕状似无意的提起,她看到诗家三小姐跟唐二公子在一起时,明蕾也只是愣了一瞬,微笑着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如果你仔细看,才能注意到她发白的脸和扎药包时颤抖的手。
明蕾安静了许多,黑白分明的眼睛常常忧伤的盯着一个地方很久。
如果你叫她,她便会回头给你个很灿烂的笑。
毫无预兆的就对你绽放,让你觉得先前看到的忧伤是错觉。
她很少再缠着楚睿辞去街上逛,有时候糖藕拉她去,她也会借故推辞。
更多的时候,她会跟在楚睿辞身边,不亦乐乎的忙着楚睿辞安排给她的事情。
对很多人来说,受伤后才会珍惜,才会思考。
思考后才会成长的更快。
楚睿辞只是如常的在一边关心,并不会打扰。
即使心疼,有些事情,也只能让她自己体会,感受。
十一月的时候,陵城下了入冬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就染白了天地。中午的时候地上院子里的树木地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楚睿辞立在廊间看一封信。
眼角的余光看到明蕾手背在身后悄悄的靠过来,他低着头装作不知,嘴角却抿起微笑。
最近很少看到明蕾这般调皮鬼祟的模样了,也便由着她高兴。
明蕾手一扬,一道白花花的东西便丢尽了楚睿辞的衣领,楚睿辞哎呀一声跳起来,迅速抖出脖领里的雪,看着笑的灿若春花的明蕾,假意嗔怪,“你这个丫头,居然暗算大哥。”
明蕾捂着肚子,指着楚睿辞兀自笑个不停,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靠近楚睿辞身边,眼里尤带着笑意:“大哥,下雪了啊,你居然不防备我。”
楚睿辞看她虽然冻的脸和鼻子都红红的,但是两眼明亮,神情愉悦,也不由的心里高兴,童心顿起,顺手握了一把廊上的雪,作势便要投向明蕾。
明蕾身子快的像片随风飘的叶子,身子一旋便轻飘飘落在院子的雪地上,随手抓着地上的雪便胡乱的向楚睿辞乱投。
楚睿辞眼角一转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蓝衫人影,待看清那人脸时,心念一转,身子便向门口转了过去,背身的明蕾,哈哈笑着,一回身一把雪扬手便扔了出去。楚睿辞身子迅速躲开,那团雪便向楚睿辞身后的人直飞了过去,待明蕾看到那人的脸时,已经来不及收手。
而那人似乎早一料到楚睿辞的意思,楚睿辞身子闪开的瞬间,他脚步轻移,手一抄一扬那团雪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目瞪口呆的明蕾脸上。
看着明蕾的狼狈相,楚睿辞和那人都哈哈笑起来。
那人蓝衫如晴空,眉如剑,黑眼睛因为笑意盎然微微眯起。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明蕾。
正是轻羽山庄的三公子,明蕾的表哥,莫清寒。
此时他与楚睿辞站在一起,一个灼灼如烈日,一个暖暖似朝阳。
明蕾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雪,喊了声表哥,便扑过去抱住了清寒。
清寒轻轻抬手擦去了明蕾脸上的雪,拍拍她的头,转头向楚睿辞笑,“楚兄,别来无恙啊,刚刚的待客之道不甚君子啊。”
楚睿辞扬眉,眼里笑意浓浓 “莫兄还击这招离君子怕也有段距离啊。”
谈笑间似已甚是熟悉。
原来莫清寒早在行走江湖时便已识楚睿辞,两人性情一个热情爽朗,一个宽厚温和,甚是相投,早已倾心相交。
明蕾眼珠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很快便明白过来,故意嘴巴一嘟,哼了一声,“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三哥,你一来就和大哥合伙欺负我,看我不去告诉外公。”
莫清寒假意瞪她:“你还去告我状,你自己离家出走这笔帐先想好怎么算吧,不要指望我帮你啊。”说完看着明蕾皱起眉头,苦起一张脸,捏捏她的鼻子,大笑出声。
楚睿辞拉过明蕾,伸手抹她脸上的残雪,明蕾想起刚才的情景,气恼的拎起楚睿辞的袖子在脸上一顿乱抹,白色的衣袖立时一片水渍,楚睿辞却只是宠溺的微笑,转头看向清寒:“莫兄是专程为了明蕾而来么?”
清寒看在眼里,朗朗一笑,“半是为明蕾,半是为了其他,此事说来话长,”转头看看明蕾,注视楚睿辞,“我这个妹妹自小骄纵,楚兄没少为难吧。”
明蕾跺脚仰怒,引得两人又是一通笑。
几个人说说笑笑进了内厅。
明蕾看着清寒疑惑的问:“三哥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清寒笑笑,脸也温柔下来,“我也不知道,是一个朋友说你可能会来陵城,我来看看而已,你居然就在紫芝堂。”
明蕾奇怪,“你的朋友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我并没有跟人说过要来陵城啊。”脑子里电光一闪:“我好像只跟晓漓姐姐提过,你的朋友不会是她吧。”
清寒眼睛闪亮,“就是她。”
楚睿辞在一边朗笑,对着明蕾扬起手里的信,“今天算是双喜临门了,大哥说小师妹已经到了秀水镇。”
明蕾欢呼起来,清寒也是一脸惊喜,“晓漓姑娘在秀水镇。”
原来,早上楚睿辞手里的信便是楚臻言写来的。
楚家多年不变的习惯,不管这一年人在哪里,春节必聚秀水镇过。
中间糖藕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明蕾便准了她假,嘱咐她如果有事晚上不用回来。
一个上午,明蕾便缠着清寒讲路上的事情,讲他跟晓漓认识的经过,即使吃饭也不肯停下来,高兴处手舞足蹈,惊险时便随着清寒的口气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清寒对这个妹妹一贯宠爱,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她一个连一个的问题。
楚睿辞在一边一副同情神态看着清寒微笑。偶尔插口回几个清寒甩来的问题。
当明蕾终于安静下来时,下午已过了大半,清寒叹口气,喝了口茶,转头看向楚睿辞,言有所指,“楚二公子,我真是同情你,应付我这个妹妹不易啊。”
楚睿辞宠溺的看了明蕾一眼,微笑,“我看你这个兄长却很是称职,乐在其中啊。”
两个人看了一眼,各自笑起来。
明蕾疲倦,楚睿辞赶她回房间小睡一会,意外看到糖藕回来了,在一张纸上画什么东西,问她只说是荷包花样,糖藕经常帮自己的母亲做荷包,明蕾随意问了几句糖藕家里的事,听她说没事也就放心了。
回到厅里时候,听到楚睿辞和清寒交谈的声音,楚睿辞的声音有点点低沉,口气里却是关怀,“她的伤基本复原,已无大碍,你便不用问她细节了,其他事情久了,也许就淡了。”
她听到清寒的叹息,“这是我没想到的,她孩子心性,希望慢慢淡掉吧,只是为难了楚兄你。”
貌似是她受伤的事情,那慢慢淡掉是说的唐落吗,她心里一疼,脚步停下来。
清寒的声音又响起:“最近江湖不是很平静,清寒这一路也查到一些事情,楚家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楚睿辞的声音,“上半年我一直在各地巡视,确实有些不好的消息,断断续续也收到过几个特殊病症,都是江湖上有点名声的,病因却查不出。”说着似乎沉吟了一下,“大哥也曾经写信来要我去查,只是最近几个月,因为意外,一直待在陵城。”
不用猜,明蕾也知道楚睿辞说的意外是自己,原来他为了照顾自己误了很多的事情。
想起以前楚臻言每次来信,大哥都不让她看,只说是因为他的病,想必还有他说的让他查的事情。
明蕾心里一热,知他们不想让她听见,在外面喊了声,“我饿了,要吃东西。”推门走了进去,里面两人便同时住了口。
清寒哈哈一笑,“楚兄,拿好钱袋,今晚我要吃满翠楼。”
楚睿辞回应一声:“这个放心,没钱我可以背上药材,我必定陪你喝上几杯,不醉不归。”
又同时回头看着明蕾笑:“馋虫来了。”
明蕾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里暖意融融。
楚睿辞和莫清寒本是知己,席间两人相谈甚欢,说着江湖上的奇闻异事,酒就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回来的时候明蕾觉得两个人都有些醉了。
她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男人高兴必定要喝酒,而且喝醉了才表示关系如铁,心情甚好。
安顿好了两人,自己便回了屋。
夜色当空,清冷的月光洒进屋子恍如梦境,明蕾心绪翻腾,睁着眼睛看着房顶,想着心事。
楚睿辞说过,这世上没人理所当然对你好,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双亲,但是似乎他们每一个人都把自己呵护在手里心里,从亲人到大哥,自己其实是个很幸运的人呢。
只是她以前从来不懂得。因为不懂便不会放在心上,没有珍惜之说。
想着这些,心情忽喜忽忧,多少有点点自责自己的大意。轻轻叹气,翻个身想睡。
这时候听到外间的糖藕发了一声惊叫,“小姐。”
她吓了一跳,随手拿起碧水剑翻身到了屋外,仔细看才发现糖藕睡的熟熟的,原来是梦呓。
她偷偷笑了下,迈步刚要回到屋里,耳朵里却听到嗖的一声,很轻,轻的像一粒小石子掉在了地上,但是依她的经验,那明明是一个轻功很好的人落地时发出的声音。
明蕾思忖肯定是个小飞贼,心里切了一声,暗骂这人简直是不知死活的臭显摆,这世上轻功最好的两个人在这呢,哪里轮到你猖狂。
明蕾靠着门,轻轻捅破一点窗纸向外面看去。
月光如水,照在院子里的白雪上,明晃晃有点刺眼。
有一瞬间院子里是安静的,安静的仿佛刚才只不过真的落了一个小石子而已。
明蕾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下院子里的光,往院子里四下打量,紫芝堂的院子里干净整洁,尤其是后院,因为楚睿辞和楚臻言都喜素雅简单,院子里除了一株槐花树便无其他可藏人之处。
,明蕾的眼睛便盯着那树看过去,果然,树后有个黑影子探了下头,迅疾如狸猫般闪了出来,一身夜行衣在雪地里很是扎眼,明蕾心里偷笑,这样的天气穿一身白扮鬼也就算了,居然穿这么黑,这不是主动暴露目标么。十足没水准没脑子的贼。
那个贼似乎对地形十分的熟悉,只是略一思忖,四下打量一下,便闪身向后面两间窜过去。
那里是楚睿辞和莫清寒住的地方。
明蕾吃了一惊,看那个贼的身手相当不错,应该不是普通的飞贼,而且这个贼是什么时候把地形踩的这么熟,居然直接就奔了大哥的房子,偷东西应该去前面大堂才对啊。那里要拿银两有银两,想拿药材有药材。难道这人不是冲钱来的,心里打了个旋,陡的紧张起来。
明蕾看那人影子远了,便轻轻开门跟了出来,夜风冷冽,吹的她身子抖了一下,精神却更加振奋。轻轻吸气跟了上去。
她脚步轻移,身子飞掠,身子起时如柳絮飞扬,落地如秋叶无声,所过之处,白雪依然,几乎不留一点痕迹。
明蕾在暗处隐好身形,观察那人。
明蕾看到那人停下来,辨认了一下,沿着墙根落在了莫清寒的窗下。
明蕾心里疑惑,看那人的情形不是认错的房间便是冲着表哥来的。
她心里紧张,轻轻抚了下胸口,凝神看过去。
她看到那人拿出一根管子,捅破窗口,朝里面吹去。
明蕾差点乐出来,她想起自己曾经也遇到过一次被人吹迷香,幸亏她警觉,身上又有避毒珠才没着到。
看这人的手段道是像个飞贼,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那人抽回管子,左右看看,过了片刻,轻轻推开窗口跃了进去,明蕾见那人进去,快速移到窗边,他看到楚睿辞的房间门一开,一条人影也迅速闪出,正是楚睿辞。
楚睿辞冲她作势嘘了一声,靠近她的身边,拉了她的手快速移向窗边。
明蕾抬头向里面,吓的一声惊呼,他看到那人正举起刀要砍向床上的清寒。
与此同时床上的莫清寒,身子一滚落地,飞脚向那人踢去。
那人慌了神,闪身想逃,明蕾和楚睿辞已经挥剑堵在了窗口。
明蕾神气活现的笑,“就你这点本事还来偷袭我三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说着就要往上冲,楚睿辞一把抓住她,把她拉向身后,同时身上的袍子就落在了明蕾的身上。
那人一下子退到了墙角,四下看看躲无可躲,只是嘿嘿笑了两声,缓缓坐在了地上。
楚睿辞和清寒互看一眼,同时伸手拉下那人的面巾,那人脸色发黑,嘴角有血,竟然服毒了。
楚睿辞摸了他脖子上的脉,摇了摇头,手沾了一点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站起来,“这药应该是离人,见血封喉,吃下去必死的毒药。”
离人是剧毒,此人是有备而来,出手不成便服毒自杀,看来应该是受人之命,联想到最近江湖上的事情,思忖着是否会有些牵连。
他抬起那人手,发现那人拿刀的手布满老茧,手腕处有朵花型案,掂掂刀的分量,放在一边。
他抬头看蹲在一边的莫清寒,“这人身手也算不俗,居然肯这样听命于别人,指使他的人不简单,”指指那个图案“莫兄见过这个图案么?”
清寒摇摇头,眉头微锁,沉吟了一下,“看来这个人的确是冲我来的,我在路上也曾遭人下毒,幸亏晓漓姑娘救我才没丢了命。”
回头看点灯的明蕾,见她裹着楚睿辞的袍子,立在灯影里皱着眉头也在想着什么,袍子宽大,裹在身上样子很是滑稽,不由嗤的笑出声音,“你怎么听到的动静,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大声叫就好了,危险。”
明蕾皱着眉头把自己看到的讲了一遍,复有撇撇嘴,“我就是想知道他想做什么,你们不是喝醉了么,怎么还是这么警觉,早知道我不起来了,害我白担心了。”话这么说着,言语间却是一片自得之意。
清寒拍拍她的头,哈哈笑几声,低头沉思。
听到明蕾的话心里更加肯定这个人必是冲自己来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到陵城的第一天,就有人来对他下手,这些人不但出手快,而且消息准确,他抬头看楚睿辞,“楚兄,我给你带麻烦来了。”
楚睿辞挑挑眉,眼神清亮如星:“怕麻烦我便不是楚睿辞了,莫讲那些见外的话了。”
看看伙计都被吵醒,便把那人安置好,重新打发人们去睡了。
明蕾回到房间时候,糖藕依然睡的熟熟的,明蕾不由暗笑了一声,也爬上床睡了。
早上到了厅里,楚睿辞和清寒已经在厅里了。
明蕾看两人神情,都是自在如常,昨天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她忍不住跳到楚睿辞身边,“大哥,昨天那事查清楚没有。”
楚睿辞促狭的笑笑,“什么事情,昨天有事发生么。”
莫清寒也很认真的回:“是啊,昨天并没事情发生。”
两人看着明蕾跺脚气恼,开始大笑。
楚睿辞拉过她,口气温和,只是告诉他,莫清寒这两天便离开,问他是否要跟清寒同去。
明蕾想想,只觉得自己又是想家,又不想回,很是为难。
她想到离家的时候是想着在江湖上闯荡一番,结果大一半的时间都在养伤了,实在有些不甘心,况且刚刚听说了晓漓在秀水镇,她也想去看看她。
莫清寒点点她的头,“现在还是不想回家,就一点不想。”
明蕾摇摇头,流露一点点感伤,“想家,很想,但是可不可以现在不回,”说着叼叼嘴唇,“我还想去看看晓漓姐姐呢。”
楚睿辞看着她笑,“我本来想让你跟我一起,只是大哥交代的事情比较急,我可能无暇顾及你,看你的性子我又怕你觉得无趣,所以让你暂时跟清寒兄一起,你们办完事情就来秀水镇,我在那里等你们。”
明蕾开心起来,楚睿辞捏捏她鼻子,“放心,现在不会押你回家。”
明蕾懂的,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楚睿辞不会让她跟着清寒去。她想起楚臻言曾写信让他去查事情。
她很乖的点头说好。
楚睿辞心里有另外的担心,莫清寒几次遇袭,必定事出有因。
他和清寒一早起来,就重新检查了那具尸首,除了腕上的花型图案,几乎再无其他线索。那朵花他和清寒都吃不定到底是一个人的纹身,还是一个组织的标志。
联系清寒几次遇袭的情形,他心里能肯定那个人是来行刺清寒的,但是这人行动果断,不成泽功就自杀,若他属于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是可怕的。
所以明蕾跟清寒在一起,他并不放心。
想过让明蕾留在紫芝堂,但是明蕾昨天的话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那人从进了院子,目标明确的直奔清寒的房间,难道他在紫芝堂有内应。这个想法冒出来时,他吓了一跳。
紫芝堂都是多年的老伙计,水伯亲手一个个教出来,按说应该都是可靠的。
只有一人,昨天在别人都出来时没有出现过,在那一瞬间,楚睿辞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
他只是装作无意淡淡的对明蕾说,“你离开后就让糖藕回家吧,她的母亲也需要照顾。”
明蕾歪头想想,似乎这样是最好,只是嘱咐楚睿辞多给糖藕些银两。
楚睿辞笑着说那是自然。
清寒猜出了楚睿辞的意思,沉思了下看看明蕾没有多言。
只是皱着眉头仔细想线索的事情。
毫无头绪,他摇摇头看向楚睿辞。
楚睿辞笑笑,“真不知道你莫三公子是如何得罪了这些人,居然两次三番要置你于死地,莫非你触到了不该碰触的东西又或者你抢了人家的姑娘。”
明蕾看楚睿辞眼里含笑,品出了了话里玩笑的意思,故意凑过去,摇着清寒:“是啊,是啊,三哥,你抢了人家姑娘么?”回头冲着睿辞挤挤眼睛,“我三哥多优秀啊,样貌英俊,武功不凡……”
清寒啪的一下敲在明蕾的头上,仰怒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吗,越来越胡闹了你,我怎么会抢人家姑娘,”说着咳嗽了一声,“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多半是人家姑娘主动跟我跑。”
明蕾吐吐舌头,做了个呕吐状,三个人大笑。
气氛轻松了起来。
清寒看看楚睿辞,正色道:“我一直在调查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也许我真的无意间接触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楚睿辞点头,“只要是做过的事情,总会有线索留下,我们多多留意就是了。”
看看明蕾,复有回头看着清寒:“你们路上要多加小心,我估计几次失手不成他们还会下手。”
说着皱着眉头,又回头看明蕾,眼中的不舍和担心落在了清寒的眼里。
明蕾虽然有些不舍的楚睿辞却更为能出去游荡而兴奋,所以心情看起来道是好的很。
楚睿辞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到明蕾手里,“你的伤虽然好了,但是还是大意不得,你嫌药苦,我便做了这个药丸,每天一粒,要吃完,每天要按时用我教你的方法吐纳调息,要记得……”
清寒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息,楚睿辞对明蕾的关怀钟情之意他也是感动在心,只是明蕾似乎全然不知的一副样子。甚至是那么坦然的接受这楚睿辞的关心。
除了叹息,清寒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方式表达心中所想,世间男女于情一字总是阴差阳错,多的便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只希望这个妹妹能早日明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若好到无微不至,其实也便是爱到极苦。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他心里猛的一跳,想起了那个如山水画般淡然的女子,她对自己呢,这个念头让他没来由的脸一红。
耳边却是明蕾的声音:“三哥,你看看,我大哥有多么啰嗦,他怎么会有那么多要担心的事情,我都头疼死了。”
清寒收回心神,看明蕾苦着的脸,拍拍她,“有人关心你,还嫌烦。”回头对无可奈何的楚睿辞哈哈一笑,伸手拍拍楚睿辞的肩膀按住,“你的心意我明白,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几个人商定了事情,开始安排离开。
明蕾回去跟糖藕说的时候,糖藕流了泪,直说如果小姐回来需要她照顾的话,她便还回来。明蕾心里也是难过,好言安慰了几句,这件事情便定了。
水伯也很是舍不得,明蕾说事情办完会再回来,老人家才又高兴起来。
第二天上午,明蕾和清寒离开了紫芝堂。楚睿辞同时离开,往相反的方向。
陵城的雪依然在飘,明蕾站在雪里,环视,她记得刚来陵城时,荷花嫣然,人流不息,自己当时雀跃兴奋中那种隐隐的期待。
现在陵河一片冰封,整个陵城覆盖茫茫的雪,多了几分肃然寂寥的颜色,而自己的期待也在这里碎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吧。
她曾经幻想过在这里的生活,也因为这个城里有他,觉得喜悦。
她转头对着清寒笑,那笑容清冷无奈,“大哥,你会应为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地方么?”
雪花飞舞,明蕾侧身避过风,微微垂着头,嘴边的一丝笑意让清寒心疼,他沉吟了一下,想起了那个轻颦浅笑的女子,若是有她的地方,他也是会喜欢的,“会的,爱屋及乌,你喜欢那个人,只要属于她的都是美的。”
明蕾嗯了一声,“我夏天来的时候,很喜欢这里呢,满城的荷花香,人站在河边感觉自己都变的荷花一般美了。”说着垂着头似乎陷进了回忆里。
清寒心疼,摸摸她的头,“傻瓜,好的东西放在心里,不好的要学会忘记才是,要懂得珍惜值得珍惜的人。”
明蕾点点头,“这里有大哥,有水伯,有糖藕……他们都是值得珍惜的。”
突然对着清寒甜笑一下,眼睛也灵动起来,“三哥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快告诉我她是谁?”
清寒暗叫头疼,说了声没有,弹了明蕾头一下,转身就跑。
明蕾喊着到底是谁,追了上去,笑声渐远,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