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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晓漓篇1-风烟 ...


  •   晓漓站在谷口,凝眸回望。

      夏日初升的日在太苍山山腰散发出了红色的光芒,明亮却不刺眼。苍茫的山间云雾缭绕,云海掩映中微见青葱的古木。从山间缓缓流淌下太苍溪,流水潺湲,长长的青草或是随着轻波微微荡漾,或是在徐徐晨风里柔软起伏,绵延舒展。一座小巧雅致的木屋,在溪边静默无语。

      她终于还是要离开这儿了,尽管充满了种种不舍,还是要离开。从前她也曾经无数次清晨离开谷中,走的也正是同一条小路,却是每每在黄昏时分赶回,或是路上耽搁了,回到谷中,已是繁星满天。而这一次不同,她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虽然木屋还在,师傅慕颜却不在了,她对家的感觉,就这样流失在这个夏日的晨风中。

      而师傅的话仿佛还在耳边“阿漓,师傅走后,你就带着师傅的信,去朝城诸葛家找恋长枫吧,她会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小时问过师傅你爹爹妈妈的事,师傅当年也没有告诉你,恋阿姨会告诉你”。

      “出谷后,一定要万事当心。阿漓读书虽不少,却不曾真正见识过人心的险恶。你师兄楚家是当世的杏林大家,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妨向楚家求助吧,楚家在各地都开有紫芝堂,阿漓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楚家的人。”

      师傅的爱怜的神情依稀还在眼前,她陷入了沉思。

      十七年前,她还是襁褓中的一个小小婴孩,师傅慕颜带着她来到了此地,忘思谷。在这里,有一味疗伤的圣药――思凡草――古来相传嫦娥奔月之前留下的眼泪化成的救命之草。它对师傅的伤十分有益,所以她们留在了忘思谷。再后来,师伯为了替师傅治病,也留在了离谷不远的小镇,还有他的两个徒弟。再然后,就是十七年的光阴。

      在这里,她与师傅晨夕相伴,或是松下研读,或是竹前试药,或是梅畔解惑。

      有时,二师伯楚无忧有疑难的病人,也会到谷中请师傅前往诊视。此时,晓漓便能与大师兄楚臻言、楚睿辞或互相切磋、或玩笑嬉戏。她渐渐从无知婴孩,长成了清新少女,而师傅,也渐渐老去,病,也日益沉重。

      五年前,二位师兄皆学有所成,出谷而去,谷中便愈发的清静了。师傅对她的课业也愈发严谨,师伯也开始向她倾心传授更高深的医理,近二年让她代他去附近的几个小镇出诊,她有解决不了的病人才去谷中打扰师伯。而她,也渐渐地适应了这种一个人在荒野小路穿行的日子。

      可是,这些都过去了,明天,一切都是未知的了,在她每每独行荒野之后的黄昏,不再有那个慈爱的身影,在小小的木屋前静心等候。想到这里,晓漓的心不禁有一些茫然若失。

      清晨,雨后的小镇――永平镇。

      晓漓沿着官道一路往东走了几日,本早该走到永平镇的,但是路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时,发现一种很稀少的灌木,这种灌木在秋季会结一种褐红色豌豆大小的小果,这种小果名唤“红堇”,对治疗心疾甚为有效。于是她情不自禁走入了树林,想看看有多少这种红堇灌木,结果转着转着就有些迷了路,幸亏有砍柴的农人告诉了她方向,她才重回到了官道。

      昨天傍晚时分她才进了小镇,在客栈的房间内,匆匆用过晚膳,她只觉得连日来的疲劳纷纷涌了出来,稍事梳洗便沉沉睡去,竟连黎明时分的大雨也没能将她吵醒。

      早饭后,她结了账,准备继续向东赶路。

      一出门,不禁呆了一呆。雨后的空气分外清凉,带着泥土与青草的微香,一瞬间,晓漓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谷中那些安静的岁月。她闭上眼,深深呼吸着这熟悉的清凉与新鲜,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街道,估计正是集日,长街之上,小贩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辛劳,叫卖之声此起彼伏,正是热闹非凡。

      近二年她常常出诊,却也常是在病人家中,并未见过如此盛大的集市。各种小吃杂耍、古玩真迹、胭脂水粉、金银玉器,真正是琳琅满目,晓漓在谷中手不释卷,所阅颇丰,如今真见到了书上的各种风物,还是觉得事事新奇有趣。

      她一路走一路看,几乎就要忘了此行的目的,不经意间,就走到了长街岔路口的面人摊前。只见摊主手中的各色面泥,或揉或挑或捏或点,转眼间,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猫便卧在了长签之上。

      晓漓终究还是小孩心性,便说道:“这位大叔,这只小猫卖么?”

      摊主手中依然是毫不停歇,抬眼笑着说:“姑娘为何不捏一个面人,半刻钟就可以干透了,只要十文钱。”

      她边说好,边拿出小锭碎银递给摊主。摊主也不多话,手中依旧运指如飞,眼中不断揣摩晓漓神色。片刻后捏好了,递给晓漓。

      只见面人与晓漓一般,橙色衣裙,轻挽发髻,神情清新含笑,竟是象极了她。

      晓漓心里欢喜得紧,正要道谢,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匹惊马自岔路狂奔而来,路口,一个小童正向岔路转去!

      晓漓心念电转,左手中指急弹惊马,同时眼角瞟见一袭青衣卷过路口,然后一声巨响,惊马颓然到地,距离刚才孩童站立的地方不足尺半,真是险到了极处!

      晓漓心下一阵疑惑,转眼朝路边看去,青衣人怀抱小童,正在低声轻唤。小童好像是昏迷了,一直没有动静。晓漓走近,正见青衣人抬起头来,一双清丽无双略带惶急的眸子落在晓漓眼中,好一个俏丽佳人!不觉说道:“姐姐可以让小妹为他把把脉么?”

      青衣人微诧点头:“你怎么知道——”

      “姐姐的轻功可是碧秀山庄向来传女不传男的‘漠漠轻寒’?”

      “是,姐姐真是好眼力,”青衣少女仍然有些焦急“不知他脉象如何呢?”

      “应该是中毒了,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的。暂时没事,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替他解毒吧。”

      “我住处悦来客栈还算清净,不如去那儿吧。你会解毒?”青衣少女微微有些疑惑,“我叫莫磊,不知姐姐该如何称呼呢?”

      “好。小妹辛晓漓,学过一些医术。莫磊姐姐叫我晓漓吧。”晓漓示意莫磊在前带路,右手便在身后朝那匹惊马拂了一拂。

      晓漓转身接过小童,隔着岔路对面人摊主说:“大叔,如果这孩子的家人找到此处,可不可以请您转告一下,这孩子中了毒,我们带他去悦来客栈解毒了,可去那里找莫磊。’’

      摊主已经把刚才的一幕一丝不落看在眼中,忙说:“多亏了两位救这孩子,姑娘放心,这孩子我认识,我一定转告。”

      晓漓点点头:“那就多谢大叔了。”同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一个少年,正站在长街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她微微摇摇头,打算不去注意这些,跟着莫磊向长街另一头走去。

      片刻之后,莫磊带着晓漓和那个昏迷不醒的小童来到了悦来客栈,二楼东首天字三号套间,莫磊的住处。

      晓漓将孩子放在床上,为他细细把脉,“他中了‘暗香’,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中了也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倒不难解,关键是难以在七天内发现。如果七天后才发现,就会失明了。已经五天,本来今天也不会昏倒的,主要是那匹马吓着了他,惊惧之下,毒性提前发作了。看来还得多谢那匹马,真是祸福相依。”晓漓一边感叹,一边写着方子。

      “失明?谁这么心狠啊?这孩子很可爱呢,真是没有王法了!幸好有那匹马啊。对了,那匹马怎么会突然倒了?” 莫磊还是有些迷惑。

      “我给了它一记‘惊雷’,它太大了,我为了让它立刻昏迷,用了两个人的分量呢。”晓漓笑一笑,不以为意的说,“这都是雕虫小技罢了,不及你的‘漠漠轻寒’,如果不是你,可能那匹马倒下时还是要压着这孩子了。可惜我没有轻功,也只能出手阻挡马儿了。”

      “那匹马儿可会有事?我们急着救他,也没工夫理它了。” 莫磊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要紧的,我已经给它闻过解药了,此刻,它肯定没事了。方子写好了,小二呢?这些药材是我配‘疏影’要用到的,让小二去抓药吧。”晓漓走到门口,叫来店小二,“小哥,这镇上有没有紫芝堂?没有也不要紧,别的医馆药堂也行的,按方子尽快把药抓来吧。对了,这是银两。”

      “姑娘客气,这位公子爷在我们柜上压着银子呢,小的就不拿姑娘的了,小的准保给您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耽误您一点儿功夫,小的这就去紫芝堂喽。”店小二絮絮叨叨下了楼。

      “我昨天也在这店住了一晚,倒不见店小二如此办事热络,果然是天字号的待遇不同一般啊。”晓漓回过身来,对莫磊笑笑。

      “生意人么,看的不过一个钱字。姐姐不必和他们一般计较。” 莫磊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依然昏迷的孩子,“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此刻不醒比醒了更好,醒了毒未解,只会对眼睛伤得更快。服了‘疏影’两个时辰内就会醒的,你不用太担心了。”晓漓了解地拍拍莫磊的肩膀,“我去看看熬药的家什,你在这里看着他吧。”

      “好的,你去吧,我看着他。” 莫磊见晓漓说得明白,便也不那么担心了。

      晓漓来到客栈的后厨,说明自己需要的熬药的器具,管事的大概是见多了来往生病的住客,倒也爽快地把东西指给了晓漓。

      晓漓看了看,东西倒是合用,就是不甚洁净,又寻了水来又洗又擦,收拾妥当了才罢手。不多会儿功夫,小二也送了药来,晓漓又看着熬药。一顿饭的功夫,药总算是熬好了。

      晓漓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推开房门:“药好了,我来喂他喝了吧。”

      莫磊起身让过晓漓,晓漓将药碗放在桌上,拉高枕头,让孩子半靠着。然后端过汤药,舀起一匙,细细吹凉,送至孩子嘴边,缓缓喂下,“幸好他能喝下药,否则就费事了,”晓漓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叩门声打断了。

      “莫公子,有位公子和姑娘找您。”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莫磊回头看看晓漓,压低声音对着门外说道:“请二位进来吧。“

      晓漓莞尔一笑,戏谑地看了一言莫磊,知道他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于是对她点点头。

      店小二开了门,然后弯着腰退了出去。

      一位妙龄女子几乎是奔了进来,衣带翻飞,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一见到半靠在枕上的孩子立刻焦急地问到:“潇儿怎样了?他有没有事?那匹马可是伤着他了?他怎么昏迷的啊――”

      莫磊忙说:“那匹马没有伤到他,你放心吧,他只是吓昏了,喝了药,过一会就会醒过来的。”

      那女子微微放了心,“莫公子,在下诗黛眉,公子救了我家潇儿,大恩实在不敢言谢,公子若有――。”

      “诗家姐姐弄错了,救小公子的并不是莫某人,而是另有其人。要谢,也应该谢她。”莫磊转身,一指晓漓。

      诗黛眉见晓漓仍然在喂药,便走到床边,说道:“姑娘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晓漓把汤药小心地递给诗黛眉,站起身来,“莫公子言重了。我也不过是正巧偶遇,只是举手之劳,请姐姐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切不可再说什么谢不谢的了。”说完,抬起头来,却正见一位青年公子斜靠门畔,浓密修长的剑眉斜飞入鬓,朗若星辰的双目凝神注视着她,若有所思,挺直的鼻梁底下是红润饱满的双唇,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欲语却终归无言,额角一缕青丝随意散落,映衬着那一袭白衣,却是说不尽的飘然俊逸,

      晓漓微微愣了一下,这男子神情疏淡而有礼,并不象诗黛眉那般焦虑,与诗黛眉的面貌倒有三分相似,想来便是她的兄弟。晓漓在心里考虑了一下,决定将小童中毒之事还是与这位镇定冷静的公子讨论,以免吓坏了这位娇弱且焦急的黛眉姑娘

      她扫视了一下周围,这间套房很大,估计走到那一头,诗黛眉就不会听见他们低声谈话了,想到这里,晓漓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角,向着那白衣公子微一颔首,说道:“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自刚才小二推开门,便注意到了这个神态宁静的少女,她好像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魅力,便如熨斗熨过,惶急、浮躁、焦虑全都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安然、静谧和丝丝缕缕的柔软。

      听见她出言相询,他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缓缓走到她的对面,低声说道:“姑娘可是有些话不便让家姐知晓?在下诗令扬,姑娘不妨对在下直言。”

      他低沉而醇厚的声音钻进了晓漓的耳朵,一时间她感到了些许迷惑,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然后低声道:“小公子五天前中了‘暗香’,今天在路上遇到惊马,因为惊惧而使得‘暗香’的毒性提前发作,所以昏迷不醒。”

      “‘暗香’?那潇儿的眼睛能否有救?”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立刻领会到“暗香”二字背后的可怕含义。

      “诗姑娘正在喂的是解药,他的眼睛不会有问题,请放心,”他这样直接的注视令她有些不自然,她低下头去,“请诗公子斟酌是否要将此事告诉令姐?‘暗香’十分罕见,下毒者必定是非同寻常。”

      “令扬明白,还是姑娘想得周到。姑娘竟然知道‘暗香’的解药,莫非是毒圣门下?”他有些惊奇地看着她,能解‘暗香’的肯定不会是一般人,楚家紫芝堂的坐堂医正也未必能奈何这种罕见的毒药,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就解了这奇毒,还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是‘五天前’中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辛晓漓不敢高攀毒圣门下,家师只是略通医术。”她习惯性地低头看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抬起头来看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眼里有着隐隐的探寻意味。

      “辛姑娘,请收下这枚扳指,他日若有所差遣,令扬必不推脱。”他见她又低下了头,便把左手伸到她的面前,摊开的掌心里,正放着那枚青玉扳指,盈盈地散发着温润良玉的光泽。

      她避无可避,堪堪正视着他的掌心,那掌心纹络分明,偏上的天纹线蜿蜒横掌而过,却无一丝旁枝细纹,看来他会是个专情之人,她在心中暗暗忖道,中间的人纹线幽长延至掌沿,最下的地纹线如刀刻却未到腕部便嘎然而止。她猛地抬头,正撞进他那幽深得好像深潭一般的眼中,他眼中的自己,惊慌莫名,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他似乎不解他的几句话便让她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惊吓,抱歉地轻声唤道:“辛姑娘,令扬并无它意,只是――”

      “好,我收下,”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立刻就答应了他,似乎自己不忍心令他有一丁点儿为难,那条未延伸至腕的地纹线和那醇厚有如甘泉的声线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她好像被催眠一般,从他的掌中捻起那枚扳指,她的手指甚至带着些微的颤抖,指尖在落下时不经意触到了他的掌心―火热的掌心―视线不自觉地滑过他整洁、修长的手指,然后,她将扳指缓缓套上右手的拇指,轻轻呼出一口气,“好了,我带上了。”

      “潇儿,潇儿,你醒啦――”诗黛眉欢喜的声音惊醒了心不在焉的二人,晓漓欣喜地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了。诗姐姐带他回去好好照顾吧,别再让他一个人到处跑了。”

      晓漓走到莫磊身旁,“莫公子,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还要去朝城送信,就不多打扰公子了。”

      “辛姑娘也要去朝城?”诗令扬的语气中似乎有着一丝欣喜的意味。

      莫磊饶有兴趣地看看晓漓,又看看诗令扬:“诗兄也要去朝城?何不送辛姑娘一程?也算对救命恩人略尽心意了。”

      “这太麻烦诗公子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晓漓慌慌张张地说。

      “也没有什么麻烦的,正好顺路。辛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头确实多有不便,我看二弟就把辛姑娘送到朝城吧,令扬定会很乐意的。何况你还是潇儿的救命恩人。”诗黛眉见儿子已醒,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似乎也看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异样。

      “可是――”“没有什么可是了,二弟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立刻回来接辛姑娘,就这样定了。”诗黛眉截断了晓漓的退缩,拼命对诗令扬使着眼色。

      诗令扬并无半分犹豫,那俊逸的剑眉一扬,正色道:“我一个时辰后就来接你,你等我。”然后对莫磊微一点头,“莫公子大恩,令扬日后再报了。”说完抱起潇儿,“潇儿,和舅舅回家啦。”

      诗黛眉对莫磊福了一福,又对晓漓笑着说:“辛姑娘,一定等着,二弟必定会在一个时辰内来此等候,姑娘若是先走了,二哥必定四处寻找,反而耽误姑娘送信的要紧事。”

      晓漓安静的微笑:“如此实在是有劳各位了。诗姐姐请慢走。”

      莫磊见诗家的人已走,转身对晓漓一笑,娇俏可人,“晓漓姐姐好像对诗公子有些特别呢。”

      “哎呀,你想得太多啦”,晓漓又羞又急,半响,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刚才对他特别,只是看见了他掌纹的缘故。”

      “掌纹?那有什么玄机么?”莫磊也低头审视自己的双手,莫磊的手纤秀而红润,充满了青春朝气的一双玉手,“没有什么特别的啊?难道他没有掌纹?让我我看看你的手。”

      莫磊不由分说,拉起晓漓的双手,触手之下感觉十分柔软而细腻,葱管般的手指修长而冰冷,在晶莹的肌肤下,似乎隐隐可见丝丝青色的脉络,更添寒意,“你的手真是美,可是怎么却象冰一样?你冷么?”

      晓漓的思绪正沉浸于《命理要略》,听到莫磊的话方回过神来,“不冷啊,我本体质偏寒,自小便在汤药中泡得多了,还是调理不过来。对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大概可能是四处游荡,不一定的,”莫磊笑笑,笑容中充满了神往之意,“无拘无束的四处走走,多么惬意啊。姐姐送完信,要去何处?”

      “不知道,我并没有什么确定的地方非去不可,有可能去帝城看看我的两位师兄吧,我们也很多年没有见了,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然后――再看吧,说不定也和你一样,男装闯荡江湖呢。”

      “哎呀,姐姐取笑我呢,我不理你了。”莫磊转过身子,作势不理她。可是不到半刻功夫,又转回来问道:“姐姐师兄是在帝城?可是和楚家有什么关系?”

      “师兄确实姓楚,你莫非认识?”晓漓有些雀跃,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我知道帝城的楚家是四大世家之一,所以就这么猜想。这下好了,以后我兴许会去帝城找你呢,我们也算是有个联系的地方了。真舍不得放你走呢,可是我刚出朝城不久,万万不能再回去了。幸好有这个诗令扬可以送你。他们白城诗家也是四大世家之一,路上若出了什么状况,我一定去帮你讨回公道。”

      “谢谢你,”晓漓心中一阵温暖,她在谷中常年孤单,没有同龄的玩伴,今日遇见的莫磊又偏偏是清丽可爱、灵秀逼人,也是万分地不舍。“这个小小的避毒珠你带着玩吧,寻常的迷香奈何不了它,若是中了十分厉害的毒药可将它含在口中,也可以暂缓毒性的发作。”说着拿出一粒小小的珠子,用细细的红绳子系在莫磊颈上。那个避毒珠约么红豆大小,通体黑色,散发着柔和的光。

      “哎呀,这是姐姐心爱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呢。”莫磊微微顿足,就要把避毒珠解下来。

      “这也不值什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虽男装,到底还是要小心为上,它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倒是你,或许能有些用处,你就安心带着玩吧,也是一个念想。”

      莫磊听她如此一说,只得作罢,“好吧,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啦。每次我看到它,就是要想起姐姐的。”

      晓漓见她终于安心地收下,才点点头,然后又把这避毒珠的各种避毒之法细细地说与莫磊知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晓漓篇1-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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