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爱》之梦

22、第二十二章 照顾（上）

　　突然睡到硬硬的地铺上，樱木夜里睡得并不熟，总感觉身旁有人，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凌晨的时候才消失，早上睁开眼睛看到除了自己便空无一人的客厅，觉得好笑，梦都这么真实。
　　流川枫和花形的房间都还没有动静，樱木猜想每天晚上都要那么折腾一回，早上他们一定会起得很晚。想到这樱木不由一阵心疼，不知道流川枫怎么样了，昨晚的那种痛苦居然每天都要忍受一次，好想进去看看他。
　　偷偷进去的话枫不会知道，可他不会高兴吧。
　　樱木望着那道门，明明就在眼前却隔着千山万水。
　　一扇门的厚度，两颗心的距离。
　　花形起来的时候樱木已经煮好了粥，他掀开锅盖看到樱木很细心地在粥里放了很多既营养又易消化的东西，闻着味道也很不错。
　　“流川在美国的时候虽然不讨厌美式早餐，却总喜欢熬粥喝呢，虽然每次都是我在给他弄！”花形站在樱木身旁说道。
　　樱木闻言不禁心里一动，“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一起做这个。”
　　“真羡慕你们呢，我帮他做的时候他可一次都没帮过忙！”花形打趣道。
　　“枫他……在美国过得怎么样？”樱木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他啊，”花形微微仰起头，仿佛在回忆，“不用想也知道刚开始一定很艰难吧，尤其是第一年的时候在队里还没混出头，你是知道他练习的时候有多拼命的，一向嗜睡的他那个时候却睡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放在篮球上了，他真的很坚强，不管是坐冷板凳还是面对队友的嘲笑，他从没抱怨过，也从不气馁，我想那个时候支撑他一路走过来的，是你吧！后来他成为队里的主力时情况当然也就好起来了，不过练习的辛苦却是一样的。”花形停了停，然后继续道，“不过说真的，在美国南烈帮了流川很多，他刚到美国的时候南烈已经是他的前辈了，一直很照顾他，因为他出众的外表，很多人想对他出手，也都是南烈帮他的，虽然南烈间接把他害成这样，但对于这些，他一直是感激的吧。”
　　“他刚去美国的时候心情一定很不好吧，那个时候他居然都坚持过来了。”樱木轻轻说道。
　　“是啊，没有什么是能够打败他的。”花形喃喃道，不知是说给樱木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快中午的时候流川枫才起来，其实他昨晚一直没睡，到了早上才开始慢慢睡着，他睁着惺忪的眼睛，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连在饭桌上尝到那种熟悉的味道时也依然如此，不过他却把粥喝的很慢很慢，比平时还要慢。
　　吃过饭流川枫回到房间，手里拿着昨天没翻完的那本杂志，眼睛却在看着窗外发呆，不过过了没多久却开始吐起来，苍白的脸因为呕吐憋得通红，胃里吃进去的东西一点也没剩，樱木抱歉地说：“肚子里空着可不行，不过我再去做点别的东西吧。”
　　流川枫叫住他，“不用，不是粥的问题。”
　　樱木身形一顿，眼睛不觉一红。
　　你想说，不是粥的问题，是你的胃现在连这种程度的食物都承受不了了吗？
　　一旁花形的手也攥紧了衣角。

　　“南烈那边还没有消息吗？”樱木问，声音带着难掩的急迫和担忧。
　　“我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一时半会还不会有结果。”花形答道。
　　“那帮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樱木愤怒地说，“能做出毒药却做不出解药来！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赶忙住了口，不敢再往下说。
　　花形的眼里也是一片黯然，就算流川能撑到解药制好那一天，身体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花形没有说出口，他相信樱木什么都明白。
　　此刻，他们有着相同的痛苦。

　　“白痴，我还能这样看着你多久呢……”
　　夜里樱木在脸上感受到了一双冰凉的手，如此美好的感觉让他想要把这个梦做得再深一点，可那熟悉的触感在他还来不及细细体味的时候便消失了。
　　早上醒来依旧是真实到无法相信的梦以及依旧如常的房间。
　　不是没有怀疑过，可他却不敢那样猜想。
　　白天的时候樱木给洋平去了电话，告诉他暂时不能去店里，让他多费点心，洋平从电话那头远远甩来一个大白眼，骂道：“我费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吧？说，到底什么事让你没时间工作，连婚礼都取消了？”
　　“嗯……”
　　“你不用说了，一定是跟流川有关吧？你们和好了吗？”
　　“没有，”樱木如实说道，对自己的好友没有必要隐瞒，“其实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在电话里一时也讲不清楚，当初的事，跟枫没有关系。”
　　“哦？真的吗？那太好了！”
　　“嗯，我不多说了，先挂了。”
　　樱木紧接着又通知了学生家长暂时停课，一个个电话打完之后便将电话扔到了桌子上，把胳膊撑到沙发上，心想是不是该回家取些换洗的衣服过来，还真打算常住了呢，樱木心中暗暗一笑。
　　好像不管是哪种事情都变化的很快呢，当初是，现在也是。
　　电话响起来，樱木慢悠悠地接起来。
　　“樱木啊！”
　　“小三啊！什么事儿啊？”
　　“你小子啥情况啊？昨天我正跟上司请假的时候结果晴子来电话告诉我婚礼取消了！”三井声音很大，语气却很平静。
　　“你该感到幸运知道的很及时啊！”樱木呵呵道。
　　“行啦，别跟我打哈哈啦，说正经的啊，虽然婚礼取消了，不过哥哥打心眼里支持你跟流川，所以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听到没？”
　　樱木有点吃惊，没想到三井那么粗线的一个人也会说出这种稍微有那么点细腻的话。
　　“啊，知道啦。”
　　“那好，我去忙了啊，记得还欠我顿喜酒啊！”
　　樱木听着电话那头明显憋不住的坏笑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握在手里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又接到了木暮的电话，木暮好像也很忙，在电话里没多说什么，只带着笑意来了句“干得好，樱木”，听得樱木一愣一愣的，话里的感觉完全不像那个文质彬彬的眼镜兄了，不过听说婚礼取消了他就一定什么都明白了吧，事情还真让他说对了呢，原来眼镜兄竟是这样一个洞察秋毫的人啊。
　　没有再接到其他人的电话，不过樱木却是一阵感动，大家都很关心他，很关心他和他，不过，要是他们知道了枫现在的情况会怎么想呢？知道了晴子的事，又会怎么想呢？
　　卧室里的流川枫并没有睡觉，虽然身体越来越弱，但自从樱木来了之后睡得时间就变少了。刚刚樱木在客厅打电话时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而那个本该正在进行结婚典礼的人此时正跟他只有着一墙之隔，樱木没有说过什么，他也没问。
　　这两天除了吃饭以及其他不可避免的见面之外，即使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流川枫跟樱木也没有更多的接触了，连话都没怎么说过。没事的时候流川枫都会待在卧室里，而樱木，除非他特别准许，否则不会主动进他的卧室，当然，他从没特别准许过。
　　樱木常常坐在客厅望着那道卧室门，仿佛那样就能看到里面的人，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再没有进去过，他在等，等流川枫愿意见他，愿意跟他说话的那个时刻，而现在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操心，那就是流川枫的身体。尽管清楚得不到解药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但不到最后一刻樱木心里始终抱有一丝希望，他无法想象永远失去流川枫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能好好活着，哪怕相隔万里，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