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成灰（天神右翼同人）》昨晨耕昏种今未见破土

8、第八章

　　库沙法叶政权的倒塌，让许多正在犹豫的中小势力果断地投靠了我们，而少数党派仍在负隅顽抗，最终仍是被强制驱逐。这些人以后都会被冠以叛党残党的名号，被历史所淡忘。

　　试礼服、开会议、批文件，四处跑。一整天下来，我虽然向来精力充沛，都被累疯了。建国会议把魔都选在了罗德欧加的“鬼域”——潘地曼尼南。罗德欧加深居魔界第七狱，与繁华的火城莱姆城接壤，又拥有广阔的土地，以及繁荣的商农业贸易，确实是不二的选择。

　　明天，就是潘地曼尼南群殿落成大典，也将是新生魔界的开国盛典，亦宣告着内战的结束，统一的到来。罗德欧加的黑夜深沉而广阔，罗德欧加的明天会更加美好。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人人都在兴奋、喜悦和希冀。
　　我同样无法入睡。
　　披上衣服，我悄悄地去到莱姆城，本想去所罗河走一走，却发现许多强壮的牛头人正在所罗门紧张地更换七十二柱魔神的柱子。新王上任，魔神自然也要换一换。我两天前才定好了新七十二魔神的名单，也没说多久完工，没想到竟让他们加班加点地拆柱子。
　　我在一根巨柱旁看着他们。牛头人确实个个身强体壮，他们搬运石柱的时候，七八个人合力扶住柱子，齐声吆喝着，用力时连胳膊上的肌肉都像要爆炸一样鼓起来，青筋就像攀附在手臂上的虫。每一个人的汗水都打湿了背心，哪怕我靠近一点点，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热度。也有轻松一点的，在运送水泥和石灰，甚至还有人在吼着家乡古拙欢快的歌谣，脸上有着朴实愉快的神情。
　　我笑了好久，他们单纯的快乐竟也感染了我。我轻轻转过身，原本要走开，却不期碰上了不速之客。那个人披着雪白的斗篷，背影高挑，同我一样，像是路过时停下来观看他们施工的样子。他的气息轻微，一般人不能轻易察觉。可我知道，那绝对是个神族。我打量着他，正在想是否放过他的时候，他却注意到了我一般，轻轻回头。一缕在月下清冷无比的金发从斗篷中落出。他回头很慢。
　　我只是看到了他的侧脸，只是看到了他完美的鼻尖，只是看到了他纤长的眼睫，就惊得连忙藏在了巨柱后面。不敢呼吸，就像是怕被人发现。
　　冷漠的声音传来：“是谁？自己出来。”
　　我咬住唇，没有回答。“再不出来，我会杀了你。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我也不理解自己的反应。我为什么怕他？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见到他？
　　身后沉默良久。一声惊天的巨响在我身后响起，他竟击碎了石柱。碎石块纷纷炸裂开来，可我没有躲。但良久也没有疼痛。
　　我抬起头，一层薄薄的魔法壁裹在我周围，只剩一颗炸到空中又落下的小石子一碰魔法壁就被弹开。牛头人都被吓到，不要命似地逃跑了。
　　我只看到那个在月下被拉得常常的身影慢慢靠近我，但是就快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犹豫着开口了：“伊撒尔。”
　　我在努力地调整表情。该拿什么样面容去面对他？憎恨的？悲伤的？还是像以前一样开朗？
　　转过身的时候，我对他微笑着：“路西法。你还好吗？”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逐渐又走近我，知道走到我面前，蹙着眉仔细地看着我，目光闪烁：“你变了好多。”是变了。从前看他的时候总是仰望着，可如今，我已能与他平视。但他一直都没变过，在我的记忆里，永远白衣胜雪，精致的眉目神圣高贵得不可侵犯。
　　我尴尬地垂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深黑色，简洁单调，永远不是天使的颜色：“嗯……堕落以后，总会变一些的。”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样还是很好看。非常好看。”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我抬头，正好跌入他盈着水光的冰蓝色眼眸，却忍不住躲开这样的眼神。
　　怎么会这么温柔……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他都忘了？这才不过三十年，他就忘了自己怎样地厌恶过我？
　　他问我：“你想去哪？我陪陪你吧。”我说：“我哪都不想去，我要回去了。”良久他才说：“我送你回去吧。是该好好休息，明天不能没有精神。”我摇头：“不用。”“不行。这么黑了。”我忍不住笑出来：“我需要你保护吗？”他微微一愣，很快又微笑着说：“是。那，我们伟大的米迦勒陛下，祝你明天进行一个完美的加冕，王业蒸蒸日上。”我略带深思的笑了：“谢谢。希望你不会为了今日的祝福而后悔。”他含着笑：“不会后悔的。”又犹豫着靠近我，捧起我的脸，本来想吻我的唇，但与我对视半天，他的吻便落到了我的额上，轻如鹅羽。
　　看着他展翅离去，三对圣光翼在昏黑的夜里耀眼无比，我久久呆在原地，连动一步的力气都已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