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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回 ...

  •   六十一 [ 三席宴前苗人试心坚雾花林度瘴得酒虫]

      临上来之前白玉堂对展昭说:“猫儿,上去之后你只管听我的。”
      展昭点头,却也回了一句:“别说些没有用的,更别为难人家。”
      五爷笑着瞪了那傻猫一眼。什么话有用什么话没用他现在比展昭要知道。人实诚是美德,可太实没有什么好处,就比如他上去之后并不打算说实话。
      绳子那头的人时刻都在警惕着。警惕着绳子什么时候会动,或是警惕着从那洞口里面蹿出什么怪物。
      幸好他们等来的是两根绳子动了。
      苗人连忙一齐上手,同样是一点一点的将二人向上拉。
      空气越来越清新,呼吸越来越畅快。白展二人的心情也跟着一点点的放松。不管怎么说,人在地下面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太好。别看没有危险,可压抑感绝不会少。
      被拉出了洞口,白玉堂先是打了个唉声。这一声弄的展昭有些莫名其妙。
      周围的人们向他们靠拢。先开口的还是首领。“二位,下面如何?”所有人都一脸的紧张,其中还夹了一些期待。
      答应过玉堂,所以展昭没说话。
      五爷将手中的刀一递,“下面机关重重,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展昭很想笑,可若是笑了不但是下了玉堂的面子,也就摆明了他们说谎。其实下面的确有机关,虽不算重重,至少也费了不少力气。况且既然答应听他的,那就只能应了他的。于是展昭也将手中的石头递了过去。
      那个石头说也奇怪,方才在地下之时仅是火光就能让它大放华彩,现在到了地上,阳光之下它竟然只是淡淡的在表面动着流光。
      但尽管如此,那些苗人见了这石头也是连声惊呼。他们并没有急于来接那两样东西,而是一同跪倒在地。
      每个人都是以头杵地,磕的声声带响。并在口中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些展昭和白玉堂听不懂的话。
      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正见到五爷含笑不语。
      白五爷虽也听不懂那些苗人在说什么,可他至少知道他们手中拿的东西对这些苗人来说非常重要,甚至神圣。这就足够了。他故意夸大事实也无非是怕那些苗人觉得要他们做的事太简单。他不能不防备每一个有可能让苗人反悔的机会。
      展昭从未这么想过。但他也不会认为玉堂这是小人之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行走江湖的必修。所以即便是这些不实之词,听在展昭的耳朵里,心也是暖的。
      待那些苗人的头也磕完了词儿也念完了,首领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从展昭的手中接过那块石头。另外那穿翠绿色衣服的长老过来接刀。首领捧过石头没怎么觉得怎样,倒是那个长老差点摔刀。
      见来人已经抓住刀身,五爷的手就撤了。但那刀的分量实在太重,就见那长老睁大了眼睛,胳膊连同身子一起向下,整个人都被那刀压的一趔趄。
      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不会笑话那长老,这些苗人根本不会武艺。展昭初拿时未加主意都手向下沉,更何况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五爷见那长老要摔,连忙单手扶刀,另一只手抬住长老的肩膀。
      “谢谢!”那位长老十分感激,但见白玉堂单手就能拿住那把刀,心中顿时崇敬万分。
      看的出来那把刀很重,长老和首领们也就没人再接。首领朝白展二人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请二位回寨吧!”
      再没有过多的废话,展昭二人也不想老是留在这洞口。更何况探地穴虽然轻松无事,可砍那金色的“笼子”也用了不小的力气。下面虽然不至于冷到勾起展昭的疼,却也不是不冷。
      回到寨门附近,五爷和展昭愣住了。迎接在寨们附近的是几百名苗人。老□□女都有,一看就是普通的百姓。他们二人到这寨中虽然只有区区的两日,可每次出房门之时都没见到其他人,这些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不愣。
      看到族人,首领将手中的石头高高的举起。并说了一句族话。
      白展二人听不懂,可那些苗人全能听的懂。等首领说完,那些百姓一起跪倒在地,又是一顿三拜九叩。
      五爷既心烦又腻歪,想开口催促他们快些,但他不能开这个口。信仰这种东西是不可亵渎,纵然他不白五爷不信,可也不能坏了别人的规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这句话很小声,因为他只是讲给展昭听。
      展昭也是一头的雾水,但他却没有玉堂那么不耐烦。“该是他们族里的话。你摸什么呢?”见他不停的摸着那刀身,好象在试探什么东西。
      “有纹路。”地下的火光再怎么亮,也不如外面的阳光。更何况那刀也不知是经过了几千年之久,上面有一层锈色。并不是铜铁生出的锈,而是任何一件东西被搁置的久了,都会生出的那种锈。宝刀宝剑被人从地下启出之后,通常都需要再一次开光,如今这把自然也不例外。看不真切,只好用手来摸了。
      展昭刚想说话,那些苗人的叩拜已毕,首领回头说道:“二位贵客,请!”
      五爷耸肩,展昭也只好收了要说的话。跟着首领向人群分开来的那条路走去。

      五爷帮着苗人将那把刀送进了他们的仙祠。
      那地方并不太大,只是用石头修建,没有石刻,只有祭台和供阶。
      那石头被放到了一坐石像的手中。那石像是半人半蛇,不用问那是女娲无疑。五爷将刀恭敬的放到女娲神像的下方,然后也礼貌的鞠了一躬。倒不是五爷信奉,只是当周遭的人全都虔诚以待的时候,自己被气氛感染也是平常之事。
      展昭没有进仙祠,因为若不是白玉堂要替那些苗人拿刀,他也不能被允许进去。
      回到那间不大的议事的屋内。首领和长老们让展昭和白玉堂先行落座,而且是上座。
      展昭本想推辞,却不料一把就被五爷拉着坐了下来。于是他也只能无奈的安然坐好。
      首领道:“辛苦二位。”
      五爷笑回:“受人之命我二人自当尽力。更何况这也是我们交换解方的条件,辛苦也是应当。”
      再直的人也能听出白玉堂话中的意思,首领显得有些尴尬。
      灰衣的长老问道:“那地下可有妖兽?”这是所有苗人最关心的问题。所以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期待和敬畏。
      五爷是真的觉得无比好笑,但他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凝重。“诸位所说的可是一条龙?”
      听罢五爷的话屋内的人都吸了口冷气。“正是!二位可是见到了?”
      五爷点头,“的确见了一条龙。”他没有说假话。所以自然脸不红心也不跳。
      “那……那妖龙现在……”依然是那位灰衣的长老在问。
      “我们看到的是一条死龙。对吧猫儿?”五爷故意将肯定的结尾递给展昭。他知道这人绝对不会不给自己面子。
      展昭真的很想揍这白老鼠一拳。可你若说他撒谎,倒还没有证据。可不就是见了条么,可不就是条死龙么。那在石头上刻着的难道不是龙?难道还是活的不成?于是他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撒了这个不是谎的谎。“的确,那条龙的确是死的。”眉目中带着真诚,看着首领的眼神儿里他也没带一丝的疚意。但此刻南侠的心却在纠结,自己真是生生被这该杀的老鼠给带进了沟里。
      五爷笑了,当然是只有展昭能察觉到的。
      展昭瞪眼,一样是只有玉堂能领悟到的。
      听完这些话,首领和众位长老全都长出了一口气。“二位,想必在地下之时也耗费了不少体力。方才我已经派人准备了酒宴。请一定要多喝几杯。”
      见这话里话外都不带着正事儿,五爷开口便问:“吃喝我们不急。我二人既然拿得你们所需,首领是否现在就替他解了身上的蛊?”
      明显能看出所有人的脸色骤变,五爷心就一缩,难道这些苗人真要食言?他刚想开口,就听首领说:“答应过的事我们就一定会办。只是也不必急于一时,二位还是先用饭吧!”
      见玉堂的眉毛又要立起,展昭连忙先道:“首领说的是。那地下面的确阴冷。且破那些机关真的是耗费了不少力气。在下现在确是腹中饥饿。”
      五爷恨恨的瞪了展昭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不顺着他怕他生气,顺着他自己又生气。不过自己生气也比让他生气来的好。索性就跟着吧!

      苗人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朴实,因此这酒菜也都尽显了他们的本色。不奢侈,却实在。
      直白的舞蹈但不粗疏。简单的音乐却有韵律。
      想来这里是族人聚会的大厅,高大且宽敞。四壁全是都是用竹子建筑而成。除了墙壁上的挂饰之外,没有其他摆设。
      正中间坐着的人自然是首领,而展昭和白玉堂二人也和其他长老一样两个人坐一个单桌儿。
      酒是碗盛,肉是块肉。其实这都和着白五爷的心意,只是白五爷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玉堂,你慢点。没人和你抢!”展昭知道这人在生自己的气,可自己也没有办法。到头来还是他们求着人家办事,总不能逼的太急。
      五爷哼了一声,“他们若敢食言,五爷我就……”还是没说下去。
      展昭叹了口气,“行啦!你慢点,喝急了伤身。还不是……”
      “怎样?”五爷侧头,正见到展昭微红的脸。
      罢了。就顺了你这老鼠的心意。给你点甜头也总比让你捅马蜂窝的好。“我心疼。”声音是不大,可他知道该听见的人肯定听见了。
      有种人最好哄。再精明的老鼠也敌不过爱猫的几句耳边话。五爷那愤愤的劲儿当即就过了大半,“你这臭猫,还知道心疼?你可知道这一大半年,五爷我有心疼!”
      “展大侠。”坐在正中的首领突然开口。
      展昭吓了一跳。到了这里之后,还没有人这么叫过他。难道是他和玉堂的小声对话被他们听到了?于是他抱腕当胸,“首领。”
      分桌而坐,他二人的话自然是没人听得到。更何况这地当中还有竹笛笙箫之音。首领说的自然是另一番话。“展大侠,那会儿我女儿的话你可听到了?”
      展昭一愣,“什么话?”
      “我苗寨中的姑娘虽然性情豪爽,可也从不当众说她喜欢哪个男人。一旦说出口便是要嫁了。既然凤凰说他喜欢你,我就将他许配给你。”首领的话一说完,全场的人全愣了。说话的人住了口,吹拉的人收了音儿。在场的人全都看向展昭,包括白五爷。
      展昭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半个字儿都没说出来。此时的他脑袋一片空白,这又是哪里来的无妄之灾?白老鼠,你怎么不说话?
      “展大侠,你看明日婚礼可好?”首领见展昭不语,紧跟着又说了一句。而且他的这两句话全无商量的余地,等的也并不是展昭的意见。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啪!”白五爷终于从惊呆中醒过味儿来。这一声是他击裂了面前那竹制的桌子所致。“成什么亲?谁同意你成亲了?”
      听到玉堂的声音,展昭这才回过神儿来。他不再像之前一样去拦他的火儿,而是就这那人的怒气说道:“首领。请恕展昭有罪,我不能与凤凰姑娘成亲。”
      首领立刻脸上露了怒容。“我的女儿还配不上你吗?”
      展昭皱着眉,没做丝毫的考虑,开口便回道:“是展昭配不上凤凰姑娘。”
      “展昭,你可想好了。若你不娶,你那蛊便无解!”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首领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的人汗毛根发竖脊梁骨冒风。
      展昭的心咯噔一响,但心中却丝毫未有迟疑。只见他方才凝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然后轻轻的晃了下头:“那便无解,展昭从未强求。”
      可五爷这边却倒退了两步。若不娶就无解……若不娶就无解!?他转脸看着展昭,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你不怕死,我知道。可我怕!我怕你死!“他娶!”这两个字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从自己嘴里说冒出来的。他只知道死这个字压的他上不来这口气。
      “什么??!!”展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也倒退了两步,“白玉堂,你……!”一样是这四个字,却不是往日里调笑的意味。白老鼠,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居然让我娶?
      “你跟我出来!”五爷一把抓过展昭的腕子,头也没回的将他拉出了大厅。
      竹林虽不深,却也见不到出路。就如同白玉堂现在的心情。事事清晰,却寻不到头尾。
      “白玉堂,你什么意思?”展昭甩开玉堂的手,脸色通红。但这一次他不是臊,而是气。真气。
      “猫儿,你可以骂我。但我不能让你死。”他低着头,不敢看展昭的眼睛。只因为他怕自己会马上后悔。什么生一起死一处!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心头所爱好好的活在这世上?说的轻松,可做呢?来生,轮回,你我可曾见过?若你我一闭眼就没有什么轮回转生,那要如何才好?我与你未够,永远都不够!我只想陪你活,只要你这傻猫活着!只要你活着,五爷我就能守你一辈子!
      “白玉堂!白玉堂……你……”一股寒意从肩头散开。他忍不住弓下身。混帐话!这一字字听进耳里扎进心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玉堂说要分开。心的疼让他支不住腰腿,只想倒下去。
      “昭,你怎么了?”伸手扶上展昭的胳膊,那冰凉的体温让他顿时头皮发麻。
      “我若是死,便是……你……你害的!”借着力,展昭不自觉的向玉堂靠去。“你想后悔?”
      “胡说!我白玉堂从不后悔。”还是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你明知道我比你还不能接受的!“可若是因为我,让你失去了解蛊的机会。你让我如何接受?”
      “若你让我伤心而死,你就能接受了?”身体开始逐渐变暖,是从玉堂身上传过来的温度。他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犯病,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好转。他只知道玉堂就在身边,他还在,自己就不会冷。
      “不能接受!什么都不能接受!”将怀中的人越搂越紧,白玉堂头一次进退两难,无法抉择。如今下,他连疯的能力都没有。“可我能怎么办?难道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你若不娶,他们……”
      “玉堂。我不是说过,无解便不解。凤凰是好姑娘,我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就去做那种缺德之事。更何况,我虽中了伤心,却不能让他人伤心。玉堂,我……舍不得你伤心!”生死若真的有命,顺应不是更好?你我强求又能如何!不如释怀一笑,活一日就多一日的开心,这不是更好!
      “昭,可是……”就当真错过这次的机会?
      “我们今日就离开。你答应要带我游览天下,你不能失信。否则我会伤心,我若伤心就会死的很快。”展昭抬起头笑了。他知道他的玉堂并不是要离开他,所以他笑。因为他不该伤心。
      于是五爷也只好笑了。“好。我们现在就去拿包袱。然后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管他什么蛊与不蛊,我白玉堂发誓,绝不让我的猫儿伤心!”不伤心就不会死对不对?
      其实五爷我现在很想哭!你这傻猫!

      没打算再见那些苗人,所以展昭和白玉堂没有回宴客的大厅,而是去了他们所住的那个竹楼。
      打开门走进屋,里面坐着两个人。
      凤凰和灵雀。
      “你们好慢!”凤凰嘟着嘴。
      灵雀长出了口气,随后说道:“我还担心你们去了大厅。”
      这是个什么情况?展昭看着白玉堂,五爷也看着他的猫儿。最终还是五爷先说了话:“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尤其是凤凰,她怎么在这里?
      凤凰跳到展昭身边,一把拉过展昭的腕子。“呀!刚刚发过病了!”然后没等白玉堂挥手她自己就撒开了展昭。“你不是好人!你让他伤心!”说话之时她瞪着五爷,鼓着腮帮子真的很生气。
      关你屁事!五爷很想骂,但好歹对方是个姑娘。既然都决定要走了,他也不想再失了风度。更何况展昭一定不喜欢自己那样。“要不是你们的爹,何至如此!”说完他走到床边,将包袱和那个还未开过的酒囊拿起。
      “你拿包袱做什么?”凤凰问。
      白玉堂瞪了她一眼,“走!”懒得和她废话。
      “蛊你不解了?”灵雀问。
      “解什么解?你们出尔反尔,根本是存心刁难。”尽量压制自己的火气,也是逼着自己没去说那些难听的话。
      两个姑娘并没有生气。尤其是凤凰。“可是不成亲是不行的。你和他在一起,成过亲了么?”她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
      展昭的脸顿时就红了,却是被臊红的。五爷也被弄的不知怎么回答。“你……你什么意思?”
      凤凰很认真的说道:“情伤自然是要情人解啊!可你们若是还没有成亲,是不和规矩的!”
      灵雀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把凤凰拉到一边。然后对二人说道:“我父亲方才是试你们一试,若是你们应了,恐怕事情就难办了。若是情都不坚,情伤又怎么能解的了?现在你们可懂了?”
      五爷懂了。而且十分懂。所以他的表情很怪异。开心加上后怕再夹着尴尬,活一出变脸戏。“那她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这也不算找脸儿,五爷自然很是介意凤凰的那句话。
      但凤凰却对五爷的话很不以为然。“喜欢就是喜欢啊。我喜欢他,可我也喜欢你啊。虽然喜欢他的喜欢和喜欢你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可一样都是喜欢。难道我不能喜欢他么?”说完她转脸看着灵雀,“姐,我记得小时候我跟江神医说我喜欢他的时候,他都没有生气。可他为什么好像很生气?”她伸出手指,指着白五爷。
      灵雀皱着眉回答:“那是因为你喜欢了他喜欢的,所以他不喜欢你喜欢他喜欢的,于是他就生气了。”
      凤凰还是很苦恼。“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他喜欢的?我喜欢我的他喜欢他的,为什么他喜欢我喜欢的我不生气,而他却要生气我喜欢他喜欢的?”
      灵雀回道:“因为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喜欢的喜欢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喜欢,所以他……”
      “姑奶奶们!!够了!!!”五爷无力的扶住桌子,明显能看出额头上一蹦一跳的青筋。
      展昭虽然听懂了这两个丫头说的话,可一样被绕的头疼。“你没事儿吧?”他把手搭在玉堂的肩头,竟然能感觉到这人在颤抖。
      “哈哈哈哈哈!!”一串狂笑从五爷的嘴里吼出。因为太过突然,吓的展昭一哆嗦。
      “猫儿……你觉得,凌碧和她们两个比,谁……谁更厉害?”只见五爷额头的青筋退去,眼角居然笑出了泪。他当然要笑,没有人逼婚,没有人食言,猫儿的蛊能解,凤凰的喜欢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喜欢。他为什么不笑?好像一下子天地大变,人要放肆也是应该的。
      “我觉得……半斤八两……都是……”挺难消受的。自然最后这五个字他不用说五爷也明白。
      “凌碧是谁?”凤凰问。她对所有事都很有兴趣,尤其是她不知道的事。因为山外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对什么都有兴趣。
      “我的妹妹。”展昭如此回答。
      凤凰摇晃着头,“做你妹妹不好。做女侠才好。我不做你妹妹,我做女侠!”
      展昭本不想大笑,可一个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儿。此时此刻,竹林中的阴霾真是一扫而空。
      灵雀从来没见过凤凰如此开心,她实在不忍打破这种气氛。但笑毕竟不是他们急着要办的正事。“你们两个跟我来。我父亲到等着见你们。”

      房间并不大,却被竹板隔开成了四份。
      这间房很干燥,也很冷,与所有的房间不同。这里只有一个弯下腰才能进去的小门,没有窗户。
      里面唯一的光亮是一盏灯。确切的说是一根燃着的草绒。跟地宫里所见的那些灯芯一样。
      “方才的事希望二位不要见怪。”首领显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们苗人极少说谎,这一次虽不得已,可说谎毕竟还是说谎。且他说的谎还不止那一个。
      展昭笑回:“首领您也是好意。不需如此介怀。”
      五爷暗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不好听的话。他只是环顾着四周,竟觉得这房间给人的感觉比地宫还要阴森。所以他不自觉的将展昭拉近自己。
      “展大侠,您真是温善宽厚之人。和您相比,我实在是愧对仙母的族训。”首领晃着头,纵然光线暗淡,可一样能看出他脸上的愧疚神色。
      这一次没等白展二人开口,首领连口说道:“这屋子是我们盛放蛊与毒的地方。”说完他指着墙上的一处空挡。“这里原是放着情伤的地方,可五年前那个竹筒已经被人偷走了。制了这情伤蛊的人已经死去十三年了,我们寨中没有人能解蛊。”
      他的声音不大,却把五爷的心一下勾到的地狱。“你说什么?你让我们下地穴,又试我们是否情坚,你现在跟我说无解?”
      首领知道这样的话换谁都受不了,可是自己先说了谎,他也责怪的权利。“白大侠不要焦急。去蛊并不一定要解蛊。还可以用反蛊来吞蛊。”
      “不明白!你就简单点说,能解不能解,怎么个解法!”这一会行一会儿不行的。若不是为了这猫儿的蛊,想他锦毛鼠白五爷怎么能容得了别人这般的戏弄。
      “我不知道能解不能解。但我知道解法。”首领不想再说谎,因为他已经再无说谎的余地。
      展昭皱着眉一言不发。他倒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五爷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直直的盯着首领的眼睛。他在等,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首领叹了口气。“十四年前,有人养了情伤的反蛊。我知道他人在何处,却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我更不知道他的反蛊有没有养成。所以你们终究得再搏一次。若是那蛊虫到手,我就能让展大侠不再受蛊毒的侵害。”这回他说的很完整,纵然还是不算具体,可他至少说出了所有可能性。甚至包括无解的可能性。
      五爷没有发火,展昭更不可能发火。他们只是看着首领平淡的笑了笑。“还有没有其他的?”
      首领愣了,他不知道白玉堂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爷没等他说话,而是又问了一次。“还有没有跟解蛊有关系的其他事?你一起说了。成与不成我们可以不怪你。但这么一点一点的往外挤实在憋屈!”
      首领听后不禁苦笑,“的确还有一件事。”
      五爷冷笑。还说什么苗人直率,简直狗屁!“说吧!一次都说个清楚。”
      其实首领并不是想一再隐瞒。起初他并不是想给展昭解蛊,一是因为这牵扯到族中的秘事,二是他的确不知道有解无解。他骗二人下地宫无非是一件突来的巧合。到后来这二人的行动让他觉得人该救,所以他试他们是否情坚,带他们进来这里,不一次说全,他只是谨慎,对任何事和任何人都想谨慎。“反蛊需要中在白大侠你身上。他的生死也都在你的身上。你若变心他会死,你也会不会好过。”
      五爷挑了下眉,“只有这个?”
      首领点头:“对。只有这个。”
      五爷点头,“那个反蛊是什么东西?养它的人又在什么地方?”
      首领回答:“反蛊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养他的人在雾花林。或许他早就死了。因为没有人活着离开过雾花林。”
      “雾花林是什么地方?”展昭终于开口。听后变知道那又是一场生死的较量,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寨子的对面有一座山峰,这两处山峰和在一起才叫两望峰。雾花林就在对面的山上。只是没有人能够进的去出的来。”
      “那个养蛊的人是怎么进去的?”五爷问道。
      首领回答:“传说只有心坚之人才能进得去雾花林。他进去了,我们没有在山下看到他的骸骨,所以他肯定是进去了。但死没死没人知道,因为他没有出来。”
      信仰有时会让人害怕,但更使人恐惧的其实是现实的死亡。他们见过雾花林外跌落的白骨,所以他们惧怕。
      “猫儿,我们再闯一次鬼门关!”五爷拉起展昭的手,眼中的坚定不容质疑。
      这一次展昭没有避忌身边是否有人,同样坚定的回道:“不管有解无解,我们定能进的去出的来!”
      五爷笑,展昭也笑。因为他们知道,彼此的心有多坚定,是没有丝毫阻隔的坚定。

      一夜的安睡,醒来之后人的精神也会很好。
      展昭和白玉堂完全没有要闯鬼门关的意思。
      五爷边吃饭边说:“那地下面都没什么东西,一个森林里能有什么?最多是些猛兽之类的。”
      展昭笑而不语,他当然希望那树林里仅仅只是猛兽而已。但就算是其他的危险,只要和玉堂在一起,就没有闯不过去的道理。
      人一旦被逼到了绝境,或许就会冷静的出奇。展昭和白玉堂此时就是如此。更何况在苗人反复的折腾下,他们也已经悟了。他们终于知道了江尧的意思。成则全成,不成则一事无成。
      五爷的腰间挂着那个从镇里带来的酒囊,那里的花酒还在。包袱里装的是灵雀和凤凰为他们准备的干粮。
      苗人就像送神一样的一直将二人送到对面山峰的下面。
      “我们不能再靠前了。二位保重。愿仙母保佑你们一路顺利拿到蛊虫。”首领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弯腰朝山一拜。这是他们敬天的礼仪,也是祭祀祖先的礼仪。
      展昭从凤凰的手中接过水袋背到肩头,“谢谢诸位。”没有道别,更没有其他的客套。即便在苗人的心中这或许就已经成了生死之别。可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死这个字眼儿。
      再回过头时,山下的人群已经不见了。
      展昭长出了口气,他用剑砍开碍在前面的地藤。然后看着身边的人,“也不知道雾花林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说是一直向上,走一路是一路!”幸亏树藤虽多,野草却并不像河边那样高密。
      两个人没有太多的对话,无非是多除些碍路的东西,多拉一步向上的距离。
      逐渐的山的坡度开始平缓。四周的空气也开始变的奇怪。
      山中有风自然是平常之事,可这风却一会儿潮湿闷热,一会儿又冷的刮骨。
      两个人皱着眉脚下没有停步。“这是什么鬼地方!”五爷不由的叹了一声。
      这四周的氛围骤然改变。没有鸟的啼鸣,也没有虫蚁的叫声。就好象一切活着的东西全都消失了一样。除了风阵阵吹过让人汗毛竖立,再有就是树枝摇摆时发出的沙沙声。
      “可能有猛兽!”展昭本能的感觉到这里极不安全。
      他们的确不相信什么妖怪鬼灵,但山野林密的地方有凶猛的走兽是很普通的事。苗人的惧怕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再向前一步一步开始走的谨慎。每走两步就要看一下四周。如他们这样能为的人耳能听八方,可现在他们需要应对的肯定不是人。野兽那一瞬间迅猛的爆发力绝对非人所能敌,所以谨慎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
      不多时他们闻到一股花香。野兽出没的地方通常都会伴随着腥臊的气味儿。可他们闻到的却是花香。山势到了这里已然没有了坡度,但再向上看去,却见黑黑的顶峰依然遥远。
      这里是平缓之地,若要上到山顶,怕是一定要穿过这里。
      绿色的草叶开始逐渐的变少,每多几步,土地就黄几分。是泥土的黄。
      “猫儿!”五爷拉起展昭的手,眼前的情形让他不得不如此。他们要到的一定就是这里。
      一片紫蓝色的花丛,没有野草,只有这种妖冶的花团。铺伸开来就像是没有边际。若回头见的是人间,那面前一定就是另一个世界。
      紫色的花海之上迷雾重重。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飘渺的灰。
      “这应该就是雾花林了!”里面,有没有?展昭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这雾太重,若进去能否见到地上的路?若是眼目不得力,那他们的处境可能就会有些危险。
      “走!”危险也好坦途也罢。见了地方五爷心中的希望就多了一分。他曾经发过誓,只要有一丝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现在他就是抓住这最后的一丝死死不放。

      雾的确很重,走在里面只能见到不足两步的距离。
      空气闷的使人头脑发涨,伴随这浓郁的花香,搅的人五脏翻滚。
      “猫儿,你觉得怎么样?”白玉堂分明能感觉到展昭手心的汗水。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展昭摇了摇头,“还好。就是太闷。快些走,可能过去就好了。”
      说话都是在浪费心力,两个人携手前行。这林中根本没有路,树木高大枝茂遮天。他们只能一边踩过那些高过膝盖的花,一边忍着腹内的不适。
      越向里,这雾越重。越走的紧,这花就越香。
      展昭的右手拿着巨阙,竟然开始有些颤抖。“玉堂,坚持不了了。歇……歇一会儿。”
      五爷也皱着眉,将攥着白虹的左手贴到胸前,“喝点水也好。”
      冰凉的水进到口中,就像通了肺腑一般。两个人的手没有分开,肩膀也靠在了一处。“这鬼地方!竟然这么闷!”
      展昭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玉堂的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到山顶都是这样的地方。从没试过这么费力。”
      五爷转过头在展昭的脸上亲了一口,“现在有力了么?”
      这一下来的很突然,展昭还没来得急瞪眼就已经笑了。“亏你这时候还有心思玩笑。水也喝了,脚也歇了,走吧。”
      歇也无非是片刻之功,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久了,那恐怕真就进的来出不去了。
      只可惜当他们站起身刚要迈步之时,顿时头一沉,眼前一片漆黑。

      “玉堂!”展昭睁开眼睛,四周灰蒙蒙的一片。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自然没有他的玉堂。
      “玉堂!!”再喊一声,一样没人答言。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见天也不见地?玉堂不是陪自己来找蛊虫的吗?人呢?
      找不到人,于是一步步的向前走,直到前面见了亮光。
      “这不可能!”展昭惊呼了一声。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在他面前的是座坟,青石条修砌而成的新坟。那坟前的碑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白公玉堂之墓
      展昭猛的站起身。我这里是在哪儿?我应该在雾花林,这坟不是被炸了吗?我怎么会在这儿?
      头开始疼,而且是欲裂的疼。
      “白玉堂已经死了!”“他是被万箭穿身而死!”“只怪他性骄气傲目空一切,死又能怪谁?!”“白玉堂一死,开封府就少了个顶梁!”……
      “你们胡说!玉堂没死!”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声音,展昭抬起右手捂住头。“没死没死!!!”他不停的念着,可耳边的声音一刻都没有停息过。
      “展昭,你该醒了!”一个声音在响起。“一切都是你的幻觉。你要让白玉堂的灵魂都不得安息吗?人既早就死了,你何苦拉着他不放手。”
      “你们全都胡说!那不是幻觉。玉堂没死!我亲手烧了冲宵楼,玉堂亲手抓了襄阳王。我们一起回家过了年,一起去了西夏。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一起抓贼,一起不再做官。他陪着我,一天都没有离开过!”那些事不是幻觉,绝对不是!
      “你不是一之担心那些都是场梦吗?”
      “那根本就不是梦!你究竟是谁?有胆量就出来说话!”这难忍的头疼一次又一次的袭向他,可他依然瞪大着眼睛。
      “你见不到我,除非你跟我走。”
      “你……”展昭想随着声音探询个究竟,可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半步。他的左手被人牵着,无论如何可不肯撒开分毫。
      于是他终究见不到声音的来源。温暖的温度从手心传来,四周的一切开始虚无,包括展昭自己。
      …… ……
      一阵哭声将白玉堂弄醒。
      看到眼前的一切,他脑袋轰的一声。展昭在他怀里,脸色白如寒纸,嘴角流出黑红色的血水。
      “玉堂……别……别跟我来……”怀中的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猫儿!”他大喊,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喊。“不会的!我们怎么会在这儿?我们分明在雾花林,我们……”
      “五弟,你节哀吧!”“五爷,展大人也不想看到您难过。”“白玉堂,学生实在无能救不会展护卫。”“老五,展小猫他……”
      “都给我闭嘴!”白玉堂大喊着。他才不要听这些屁话,他的猫儿又没有死。他们分明刚刚还在一起。一起吃过饭,一起辞别了苗人,一起上了山,一起进了雾花林,又一起坐靠在树边喝水休息。
      可……可怀里的人……
      “猫儿,你在骗我对吧?你醒醒!”他摇晃着怀中的人,却发觉那个身体已然冰冷的吓人。
      白玉堂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他是为了救你而身中毒箭。你难道忘了他早死在你怀里了?”
      “你放屁!展昭没有死!谁也不能咒他!”抬眼想去寻找说话的人,可四周的一切都变了。不见了开封府的房间,也不见了周围的朋友。
      有的只是一片花海,紫蓝色的花海。
      展昭的衣服红的像血,人就这么在他他的怀里靠着。花香阵阵,紫气弥漫。这猫儿就像睡着了一般安静,美的就像一幅画卷。
      那声音再次响起。“白玉堂,不要自欺欺人。展昭若活着,那是什么人在你怀里死去了?”
      “没有!没有人在我怀里死去!”一阵难言的疼从五脏向体外扩散。白玉堂一把推开怀里的人。“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是!我的猫儿在等着我。我们一定能找到蛊虫。他绝对不会死!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过来找我,找到了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
      “你……”白玉堂站起身,打算去揍一顿那个诅咒他猫儿的恶人。但他的右手被人死死的拉住,寸步都无法移动。
      拉住他的那只手不是冷的,而是温热的使人安心。于是花海散去,耳畔边听到了沙沙声。

      这一次才是真的睁开双眼。
      再见到彼此之时,竟然是说不出的激动。一瞬间的恍惚,还是一场鬼怪捉弄的梦?
      “玉堂!”
      “昭!
      ”“谢谢你!””“谢谢你!”
      看着那两只依旧牵着的手,那声谢,救了彼此的命。
      二人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五脏里吸进去的雾气全部吐光。恶心的感觉稍有简缓,额头上的汗水却变的更甚。
      “太大意了!是瘴气!”五爷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的药瓶,拔下塞子倒出两莉黄豆大小的丸药。“猫儿,含着它!”
      那药苦而涩,实在是很难让人消受。可如此也比被瘴气毒死的好。展昭皱着眉,将那药丸放到舌下。“玉堂,提气快走!”此时此地他们根本没有闲暇去谈及其他。快一些离开这充满了瘴气的森林,他们的处境就会早一点安全。
      瘴,亦是障。心若不坚,又如何过的了心中的魔障?
      眼前的景物终于开始变的清晰,雾气在一点点的消失。那恶心头疼的感觉也随着药性的挥发逐渐消除了。
      “猫儿,这个林子可比那地宫吓人多了。”五爷抬起右手,在展昭的手背上吻了一口。
      离开那些瘴气,展昭也深吸了口气。“活着就好。玉堂,你说是不是?”
      五爷笑着点头。“所以我们都活着!”那个是不是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他的身边,他的猫儿活着。“刚才出了身透汗,到前边有阳光的地方喝口酒暖暖身子。”
      不远的前面有个空场,并不太大。由于没有树木遮挡,正午的阳光直射到地面。这块地方在这深山密林之中显的极不搭调。像是人为开出来的。
      “酒你喝吧,我胃不太舒服。”弯下腰掸掉粘在自己和玉堂身上的那些紫色的花瓣。那隐隐的花香依旧让他觉得难受。
      五爷从包袱中那出一件外敞,将其披在展昭的身上,然后从腰间解下酒囊拔掉盖子。“喝一口压压或许好点儿。”
      展昭刚想接过酒囊,突然就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那声音正好来自玉堂的身后。他闪目一瞧,吓的差点窒息。“玉……玉……玉堂!”
      见展昭脸色突然更变,连声音都走了调儿,五爷就知道自己身后肯定有什么东西。待他转过身站到展找身边,也抬眼看定之后,同样是被吓的查点大叫。
      在面前不远处有一副骷髅。因为那骷髅方才被枯草落叶半遮半掩,他们未加留神也没看到。但仅仅是一副骷髅也不可能惊了他们的魂魄。只因为那骷髅在动,而且逐渐的站起身,然后缓慢的向他二人移动。
      就算你是剑仙武圣也好,见到这样的情形,也绝然没有不怕的道理。展昭和白玉堂就那么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地宫之中说是什么上古的妖兽,可到头来却只是一座空殿。那个雾花林中虽是进了幻觉,可那终究不过是瘴气迷心所致。那面前这个一点点向他们靠近的骸骨又如何解释?
      骨骼的关节处“喀喀”发响,每响一声,白展二人的神经就紧上一弦。不但如此,自那骷髅身上还传出了“吱咯吱咯”的怪异声响。
      这种恐惧任是何人都无法忍受。这是展昭平生以来出手最快的一次。巨阙出鞘横这扫出,那副骷髅从胸骨处被砍成两半。顿时筋断骨散。并不是白五爷的动作慢,而是他手中拿着酒囊根本没有办法让他抽剑出招。
      那骷髅倒下了,可这边的两个人却见了更难形容的一幕。
      自那骷髅的破骨中钻出了一条条白色的虫子,长似指节,粗细如同新发的柳枝。那些虫子见不到首脚,蠕动的速度却很快。像是有目的一般,从骸骨中爬出,然后朝着白玉堂而来。
      这一招换做平素五爷绝不会用,但人在此时却不得不用。他白玉堂平生发过镖,打过袖箭,扔过石头子儿。今天又多了一样,那便是扔出手中的酒囊。
      被扔到虫群头处的酒囊并未破裂,但酒却从里面流出。
      那些虫子不再靠前,而是围住酒囊。眼见着那些虫子因为吸了酒而涨大。原本米白色的身体因为酒液而变的开始透明。酒并没有多少,沁进土里的那些便是寻不见了。所以那壶中的酒被一些虫子吸光之后,那些东西开始从麻人变成了可怕。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想吐。一条虫子被另一些给咬破,然后其身体里的酒像外散开,再被边上的同类吸食。然后另一只再被咬破,再被吸食。如此反复,原本因为洒了酒而潮湿变黑的地方,覆上了一块块让人作呕的透明白膜。而那些为酒而疯的虫子则越来越少,留下的来的那些却越来越大。没用一刻钟的时间,数百条虫子竟然只剩了一个。长过手掌,粗似剑柄。
      一刻钟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也并不短。展昭和白玉堂一动未动,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动才算正确。就像他们根本不知道面前发生的究竟是何事一样。
      就当那最后一条虫子钻进酒囊之后企图贪食最后一滴酒液之后,展昭侧过身开始呕吐。他已经忍了很久,瘴气吸入肺腑之时他就想吐,见了会动的骷髅和这些恐怖的虫子之后他就更想吐。
      白玉堂虽说拍着展昭的后背,可他的胃也在搅和。“猫儿,可舒服些了?”
      展昭勉强直起腰,“我……”
      五爷轻轻的用手掌抚摸着他的后背,“我也想吐。”不是你这猫儿丢脸,而是是个人都会像你这样。我不吐不是因为不想吐,而是我不敢吐。早上出来之时他喝过酒,此时见到那虫子如此疯狂的嗜酒他怎么敢吐?
      “那是些什么东西?!”展昭不想看向那块地方,可眼睛却不自觉的飘了过去。幸好那最后的一条虫子不在外面,否则好不容易压下的难受非得再返不可。
      “这么好酒的虫子五爷可没有见过。”突然间白玉堂的眼睛一亮,恶心的感觉也见了大半。“猫儿,这莫不就是你我要找的蛊虫?”
      展昭愣了一下,他不能否认,但是也无法确认。“这种东西?”
      “管他那许多,反正它现在也自己钻进去了,拿回去万一就是呢!”说罢他抬腿就想上前拿酒囊。
      “玉堂!”只要一想起那些虫子自相残杀的疯狂模样,展昭就头皮发麻。更何况那虫子可是从一副骸骨的骨子里爬出来的,说不准那东西会吃人。
      五爷伸手在展昭的脸侧摸了两下,“猫儿你放心,它要是咬我,我就把他给喝了。你家五爷的酒量难道还不敌一条虫子?”
      展昭无奈的叹了口气。天底下此时还能有这种风范的人,怕是除了他锦毛鼠之外再无第二位了。“小心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六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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