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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回 ...

  •   五十六 [挥忠魂含笑断青丝 刀剑别如梦绝情缘]

      春已深,柳枝上的早已经不在是嫩黄色的芽儿了。
      杨宗保看着池边的李元昊,那人似乎安静的有点意外。他想马上走过去了结所有事,但却有突然觉得有些迟疑。
      你……究竟想要些什么?
      还是李元昊先回过头。其实他早就知道杨宗保来了,因为他就是在这里等着他。这两个时辰,就像一生那么长。他知道他一定会来,却也还是会担心他不来。毕竟这不是件小事,看意思他是被自己吓坏了。
      “你看这池中的鱼,该是比人快活吧?”他没有移步,而是朝宗保招了招手。
      像是受了咒,宗保就这样没有丝毫疑虑的走了过去。站到池边,离他三步之远。水清的很,这息贤馆中的后院根本就是个不小的园林,什么花啊,草啊,池啊,亭啊的一应具全。这池里面游着的是锦鲤,而且全是一个品种。这鱼鳞是黄的,反着日光,和着水纹,映在眼里的色泽是金的。
      “人自然比不得鱼儿快活。”宗保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们这时候游的欢快,但下一刻就可能被人食进腹中。”李元昊的眼睛依然在池中流连。
      宗保淡淡的一笑,“可他们不知道下一刻。所以即便马上就会死亡,至少这时候他们是快活的。”
      李元昊的心被刺了一下,他们,甚至连条鱼都不如。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脸问了一句:“为了那两个人你才肯来?”
      “王爷,既然现在杨某来了,可否请您履行承诺?”他也抬起头看向李元昊的眼睛。他以为自己很坚定,但却还是被那人眼中的温柔给伤到了。他没有别过头,而是企图把自己的伤隐藏的很好。
      但有一种人,天生就不会掩饰。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这一丝一丝变化着的眼神,被自己看的越久,暴露的就越多,却还依然固执的看着自己。这傻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不是坚强,不是倔强,而是在倾诉?
      杨宗保皱了下眉,“我人已经来了,王爷为何还不放人?”
      “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李元昊突然靠近,将他们之间那三步的距离抹杀了个干净。
      杨宗保的确是被吓到了,因此他想倒退,但他想的快,却不及那人的手快。只因为他的所有心思都早就被那人装到了心里。宗保的脚还未动,腰就已经被李元昊的左臂揽住了。所以他只能摇晃了一下身子,然后极其尴尬和愤怒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王爷!请您……”
      李元昊晃了下头,用眼神将他的话拦了回去。然后将另一只胳膊伸出揽住宗保的肩膀,把这想逃离的人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他把脸贴向宗保的额角,轻轻的蹭了两下。“你不要开口。只听我说。”
      觉察到怀中人突然的安静,李元昊这才放心的呼了口气。“明天日我就要签和书了。签完那份为你而签的和书之后,我会立刻起程回兴庆。你和我只有这几个时辰,从次以后我们怕是老死都不会再相见了。我什么都不贪图,只希望你能对我笑笑,叫几声我的名字,对我说几句真心话。”
      这样的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纵然杨宗保再懂这人的心意也是惊的不得了。“什么叫老死不再相见?”他挣扎的抬起头,带着疑惑的看着李元昊。他那话没有问出口,但只是在心里想的,那人也懂。
      李元昊苦笑了一下。“我父王一直病重,王叔一死他怕是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我回国之后或许用不了两年就会即位。和书一签,我几年之内不会犯宋。所以即便将来我们两国再战,我身为国君也不能再亲临前线。到那时,你哪怕再一次带兵前往战场也不可能再见到我。你和我……就只有这几个时辰了。”说完他依然笑着,却撤下胳膊用手抚上宗保的脸。有些凉,凉的他心疼。可他就算疼,也只能疼这几个时辰,且还不知这人肯不肯给他机会。
      几个时辰……只有几个时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疼?不是他走了消失了自己就会好过了吗?为什么自己就从未想过,他们之间永不再见是什么情形?怕见,怯见,却并不是不想见。为什么自己以为的事永远都不是真的。“王……”
      将手指放在他的唇上,不想听到这个称呼。“这几个时辰里,陪我。”说完他叹了口气,将唇印在宗保的额头。轻的好象薄纱,软软的温热使人心头酸涩。“宗保,做几个时辰不知忧愁的鱼儿好吗?”
      “为什么……”宗保的话说出口却不带任何询问的腔调,只因为这个为什么没有答案,所以他才不是在问。

      杨宗保本以为自己会带着一身的豪情,一腔的热血来和李元昊理论。然后一口气否决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事。可他连一项都没有做到。李元昊温柔的声音,充满期盼的目光,一句句扎人心肺的话语,还有那最让他受不了的……几个时辰……
      公孙策告诉自己,认,并不算输。若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就走不了将来的路。懂与不懂其实都是一样的,但懂而装做不懂不但伤人,更会伤己。所以临分开之前,公孙策朝自己笑了。是那种宽慰人心,充满体谅和鼓励的笑。
      爹,祖父,孩儿不是不孝,孩儿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可心也很难去背叛。只有几个时辰,哪怕过去之后让我受万箭穿心也好。能不能让我纵一次……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曾机何时,堂堂一国的帝王和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会去羡慕那池中的鱼儿。
      “菜不和口味?”李元昊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因为杨宗保现在一脸的难过。
      宗保摇头微微一笑,“不是。这两天一直没什么味口。”自从那天跑回家之后,餐餐都是象征性的。自己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早年间年少的时候都没有如此过,到现在竟然会因人废食了。想到这里他难免一笑,是在嘲笑自己。
      只要不是冷笑,不管是哪一种笑在李元昊的眼中都是好的。“那今天就多吃点。”替他夹了菜,也没再饮酒,而是看着他将那些东西吃下。
      酒饭用后,日头已经西落。宗保抬起头,心就是一紧。
      回到房中,四周安静的有点吓人。两人对视,却只看出了张满荆棘的去路。
      李元昊没打算做什么。他也不再想让杨宗保说出真心话。这也是因为他疼他,言是一种灵,说出口就会成为咒,会束缚他,当然也会捆绑住自己。所以他不想问,从宗保肯安静的陪自己吃顿饭开始,他就不想再逼他了。
      可有种事还是很难控制,因为一旦失去就永远不可能再有。既然不能相守,那没有承诺的爱也不能什么证据都不留下。
      “宗保,别拒绝。我不会伤你。”李元昊极其小心,就仿佛宗保身上的不是衣物,而是世上最容易破损的绢纸。那上面写的是誓言,他给不起,宗保也受不起的誓言。所以他的动作太轻,轻的根本让人无法反抗。
      “你能否为我息战宁事,永远都不再有入侵之心?”杨宗保看着他,这人为了自己放了一次,但他却从未说过永远这两个字。他还说过将来就算自己再上战场……原来……他还是会再犯的。
      “那你能否为我弃国弃家,终身伴我左右?”你不也是一样,只纵一次而已。我不奢求太多,因为你给不起,我要不起。这一切都是不可发生的事。
      杨宗保苦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算了。我知我一百个杨宗保也不敌你心中的江山重要。”
      李元昊同样笑回:“你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我一百个李元昊也换不了你杨家三代忠魂。”
      可比不了,敌不过的并不是心中的情。而是势,是局,是他们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纵一次,也只有一次而已。什么承诺都换不回来,只要他们还是活着的。
      两人对视,半晌无言。
      终,毕竟是要有人开口。
      李元昊的手轻抚着杨宗保的锁骨,这多年征战之人的肌肤自比不了女子柔滑细致,可摸在他手却同样觉是如绢如绸。“你若现在离去,还来的急。”
      “我若现在离去,你能否放了展昭救白玉堂?”誓言没有,承诺还有一个。这也是杨宗保纵的借口,同样是李元昊费尽心思给他找的借口。
      李元昊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我会,或许不会。”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确定。若杨宗保就这么跑了,他或许会发狂。又或许会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杨宗保听后露出一丝笑容,已算不上是苦笑。“这个借口……你拿去吧。”说完他闭上眼睛,任他李元昊去索取,想怎么样都行。因为他相信今夜过后李元昊一定会守这个承诺。而他又何尝不和这人一样,紧紧的抓着这个借口不放。
      “仅为了他们?你认为值得?”这一次他再没有怯手。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不是自己强迫得来的结果。
      “就算是仅为他们,你认为不值么?”不是因为那二人是为国为民的忠良,而是因为他不忍看这一份难得的真爱被毁。他所奢求不到的相守,可以在那二人身上看到。他不想以后连看的机会都失去了。况且……也不仅如此……
      他懂他的意思,所以点了点头。这一吻落在唇边,没有深入亦没有略动。许久他将头下俯,整个人伏在宗保的身上。“我问你,现在之事你可心甘情愿?”
      呼吸开始沉乱,宗保能感觉得到李元昊的心跳之声。透过他的胸膛传进自己的身体,于是这颗酸疼的心凭添了几丝暖意,并随着另一个颗的频率一同动了起来。“心甘,情却不愿。”
      “为何?”明知故问便是如此。
      “你懂。”事到如今,你逼我说了那句话又有何用?只能徒添日后苦恼罢了!
      “不说也罢。”想是这爱字一但出口,心就再无转还的余地。无论是他还是自己便会无路可走。即便他李元昊再为英雄,再欲纵马天下统领四方,可人心思暖,若杨宗保一个爱字入了自己的耳朵,他怕他真会顾不了许多,就这么将他囚在身边,永远都不撒手。所以他说的对,自己懂……便够了。
      这几个时辰,他只想舍一次天下,与自己所爱之人就□□愉。“宗保,你能否再应我一件事?”
      宗保睁开眼睛,再见的双眸让他惊了。那眼中露出的竟然是盼?心头一酸便回了他:“你说吧。”
      李元昊笑这将唇贴在宗保的耳边,“我只要你这一夜不再叫我王爷,而唤我的名字。忘记我是夏国太子,忘记你自己是大宋将军。你是你,我是你,活一夜彼此,好吗?”再一次抬起头,伸出手轻抚上这张脸。这如月般皓然的黑瞳之中,第一次不加掩饰的让自己看到了脆弱。哪怕以前的掩饰也会被自己一眼看破,但这一次却是彻底的坦白。
      宗保叹了口气,“若此生此世还能有一夜能为彼此而活,也不算留有憾事。元昊,无论今后如何,今夜之事我绝不后悔!”终于说了出口。这些年绷在心中的弦好象散了,一切原本就是这么简单。折磨自己的并不是李元昊的霸道,而是自己的固执。如此说来,纵这一次,也算是救了自己。

      无泪,亦无叹。
      但。夜风吹过窗菱,似在泣;白烛滴下残蜡,犹似泪。
      红幔之中再不见那霸者的野心,也不见那忠魂的赤胆。
      这一时刻,天地过往仿佛欲凝固一般。
      世上原是还有这样的两人存在,只有忘记一切才能抓住彼此。可这一切又能忘得了多久?一刻还是一个时辰?
      痛的实不觉得多痛,比起刀光剑影,这不过是擦伤皮肉。又何惧之有?能容他,一生一次便够了。今生尚且不知为何,哪里还能有理去盼望来生。所以这一夜,哪怕一刻一个时辰他都惜,痛也罢愉也好,认认真真完完整整的感受一次,这便够了!之后……那是之后的事了。况且,他不是说过……今生再无相见之日了……
      他从不是惜花怜玉之人,可如今却怕身下之人会痛。因为此生,他所给他的只能是痛。这唯一一夜的彼此相拥,他不想留给他还是痛。“宗保,若能重生一次,我绝不想遇见你!”他说实话。但,他不是不想见,不愿见,而是不甘再受这种罹难。伤他,亦伤自己。只恨他们这一簇冰与一缕火无法永伴,既生来敌对,老天又何必让彼此动情!只是今生没有如果,今世也没有假如。爱便爱了,他言不悔,自己又怎么会悔?即便是这一点,他也绝不能输!
      这一夜,是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睡的最好的一夜。
      没有负担,没有身份。哪怕这件事太疯狂太不应当,可他们还是做了。
      李元昊睁开眼睛,外面还未到鸡鸣。他知道怀中的人累坏了。
      伸手将宗保粘在额头的发丝捋到耳后,手动之时正巧碰到他长长的睫毛,掌心有些痒。他笑着吻了一下宗保的眉心。他才知道,拥有了再想放弃和根本就不曾得到过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将人搂的更紧,他想,就这样下去算了。
      其实杨宗保早就醒了。他只是不敢睁开眼睛,昨夜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他除了臊,还有疼,还有怕,却没有悔。那人将自己抱的更紧,他也就着这份儿力靠的更近。
      外面传来脚步声,没有敲门,而是轻声的咳了一下。
      李元昊一皱眉,该来的还是会来,该走的必然会走。他不是白玉堂,他放不了自己的责任和天下。自然,杨宗保也是不展昭,他也同样放不下他的责任和家族。他轻轻的将宗保放开,然后起了身,重新把被子盖好,再披上衣服来到门口。这些动作他都做的极小心,生怕扰了正睡着的人。
      门被打开,长甲在门外。他没向屋里看,因为里面有谁,发生过什么他很清楚。“王爷,还有一个时辰就要签和书了。”
      杨宗保在床上听着,一个字都没有落下。当长甲说完,他的心就连疼了好几下。
      李元昊点头,“去准备吧。把我交代的事办好。”
      关门的声音。杨宗保猛的坐身起看着李元昊,身下的疼让他一皱眉,却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
      “你醒了?”没想到这人会醒的这么快,所以李元昊是吃了一惊。但随后他就回到床边用被子将宗保围住,“为什么不多睡会儿?”
      “今天……就走吗?”他想了很多话。包括为两国的和书道喜,为李元昊送行,让他立刻放了展昭等等。但说出口的却是这一句。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这么顺着嘴就说出来了。
      李元昊点头,“展昭昨夜已经被送回了开封府。晏飞我不能直接放,否则我脱不了干系。但你放心,那贼人放在何处,何时会放我走后会让人送信到开封府。白玉堂今日过后便会无事。”知道他担心,就索性都说了。能听到他话中的不舍就够了,至少经过昨天,他终于得到了回应。纵然发疯,疯的也不是自己一人。
      宗保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怕自己再一开口,还是会说出那不经大脑的词儿。
      “宗保,到你老了的时候,还会想昨夜之事吗?”
      “不会。”宗保如此回答。非常肯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肯定。
      李元昊没有生气,而是愉快的一笑。“我也不会。”刻在骨头里的东西根本不用去想。从此以后,他们见与不见都不会再有区别。所以他也肯定。
      两个人穿上衣服,李元昊最后吻了一次宗保。“这玉马,带着。”亲手替他系好腰带,手托起那玉马,轻声的说着。
      宗保点头,“你等一下。”说完他从桌上拿起自己那把剑。先帝御赐的忠魂。宝剑出鞘一道冷光,“这是先帝为表彰我杨家一门忠烈所赐的宝剑。”
      李元昊没想到他会拔剑,却知道他不会伤自己也不会自伤,所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宗保回手从脑后捋过一缕头发,抬起剑一捎而过。青丝断开,宗保将剑放到桌上。“我用忠魂断这情丝。从今日开始,我杨宗保对你李元昊的一切都在这断发之上。你若念,就将他带走。你若不念,就让他随风而去。我……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资格给你。”说完他笑着伸出手,将那些头发递到李元昊的眼前。
      断发是否真能断情?傻。真是傻的很。李元昊接过那缕青丝,“不管今后如何,我都会留着他。你回去吧,换身衣服该上朝了。”
      晨光下,一人离去,另一人没有再望。
      他们,就真就如两条笔直的道路,交集只有一点,再远终得再分。

      公孙策的银针从展昭的头顶拔出。
      “谢先生。”展昭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公孙策将银针放回囊中,然后也站起身,“你服了解药,我又给你银针开穴,半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全好。大人正等的焦急,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展昭点头,然后跟着公孙策前往包大人的书房。
      包拯得知展昭被送会开封府心中正在疑惑。公孙策只告诉他李元昊承诺会放展昭,但却并没有跟他说为了些什么。他很懂公孙策的脾气,若是他不肯说,自己多说也没有用处。逼的急了那书生的脾气一犯自己也不好收拾。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的交情,他也知道公孙策不说就必有不说的道理。
      展昭推门进屋先给包大人施礼。“大人。属下回来了。”
      包拯当然知道展昭回来了,可是碍于身份,自己若头一个去看了展昭,那些弟兄们就都得在外面侯着。所以他干脆就留在书房等着,反正自己去了也是白搭。“展护卫,快坐下说话。”这傻孩子的脸色看起来还好,估计李元昊没有过多的为难他。
      “谢大人。”展昭坐下,然后问,“大人。那晏飞被李元昊抓住了,只要我们能将他拿到手,玉堂的案子就有希望。”也只是希望。毕竟晏飞那假脸儿已经撕了,要是他失口否认还得费劲。
      “公孙先生,你去见李元昊之时可有问过他晏飞之事?”包拯问道。
      公孙策点头,“李元昊承诺过会交人。但学生以为他不会公开行事,所以在和书未签之前,他不会将晏飞撒手。”想必这中间庞吉一定做了些手脚,否则李元昊仅为了杨宗保,这个险冒的也太大了。
      包拯捋了捋胡子,“据说明日早朝和书签过之后李元昊就会走。我们也只有明天半日的时间向他要人。”
      公孙策一笑,“大人不用担心。既然展护卫现在平安的回到府中,那晏飞他就没有不交的道理。”
      “希望如此。天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尤其是展护卫,这一天多你受委屈了。”终究他最心疼的还是他这展兄弟。
      展昭站起身,朝公孙策和包大人一躬,“那属下告辞了。”
      见展昭离开房间,公孙策也跟了出来。
      “公孙先生,李元昊为何会放了我?”当二人出了院门,展昭这才问。那人虽然跟自己手了他的条件,但那是件很虚无的事情。他费那么大力气将自己诓进圈套,根本几不可能只为了跟自己说一句虚话吧?
      公孙策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本不该说,可你有权利知道。李元昊要我做了件事,他才答应放了你,交晏飞救白玉堂。”
      展昭瞪大了眼睛,那李元昊居然要公孙先生替他办事?天下除了包大人还有人能请动公孙策办事?“不知他所要何事?”
      “他要我请回杨将军去见他。他只提了这么一个条件。所以杨将军……换了你和白玉堂的命。”就算是公孙策也总是有些事不好说出口的。不过他相信展昭已经听懂了。
      展昭被这话惊的倒退了两步。“杨大哥他……”换了自己和玉堂的命?用什么换?他用自己?
      “展昭,你不用内疚。我看的出杨将军心中有结。这一次或许不但是救了你和白玉堂的命,也救了他自己。我替他看过脉象,他若不认不宣泄出来,难逃重病。”公孙策只要一想起杨宗保那种眼神就会觉得心疼,那人真是像极了展昭。明明自己一个人撑不下去却还是要死挺。而且杨宗保的情况要更糟糕,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有人理解他纵容他,也不可能有任何好的结果。所以若不有个了结,真会重病,或许还会要命。
      展昭深吸了口气,若因为自己和玉堂而让杨大哥活在噩梦之中,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公孙先生,他们怎么行……”
      “我不知道。但我看的出来杨将军并非无意。你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养好精神等着抓晏飞。白玉堂还在牢里等着我们。”公孙策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明日早朝之时,你若见到杨将军,他便无事。你若见不到他,我就同你一起谢罪。”
      展昭苦笑,“若非我看不出那是一计,也不会连累杨大哥连累先生您。”
      公孙策摇了摇头,“我现在倒是很同情白玉堂。”
      “玉堂?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一天多,难道刑部牢里又有人对他用大刑?”听完公孙策这句话,展昭就紧张个要命。
      公孙策没忍住笑了出来。“上午芸生去看过白玉堂,他没事。行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早朝你得陪大人一起去。”
      展昭还想再问,可公孙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展昭十分不解。既然玉堂被再遭罪,那公孙先生同情他什么呢?

      早朝之时,展昭见到了杨宗保。
      那一身银盔亮甲的将军依然神采飞扬。
      宗保也看到了展昭,见他看向自己,眉目露着担心,他微微一笑。
      不知道是谁该愧疚谁。
      一个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另一个,而另一个却知道,那傻孩子不过是自己与那人的一个借口。怕是自己的固执连累了他才对。
      这一笑化了展昭的所有担心,所以他也笑了。
      李元昊将这两个人的笑记在心里,国玺在手,他毫没犹豫的将其盖在和书之上。
      一切就这样成了定局。国与国,人与人。
      “贵使不再多留几日了吗?”赵祯倒并不是真希望李元昊多留,他现在是一个头三个大,那些逆事依然未决,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普通的客套而已。
      李元昊回:“我主重病在身,外臣心中挂念。既然和书已签,自然要尽快回去。也免得我主挂心。”这么快走也无非是避免麻烦。而且他在宋多一日,西夏那边的局势就有可能多一点改变。贺霖台的能力他知道,但西夏周围还有很多零散不臣的部落,若自己耽搁的太久,那些部落难免闹事。况且庞吉搞了这么多事出来,他现在若不是有晏飞在手牵制着开封府那些人,怕是自己也会受到连累。这一切都迫使他不得不快走,而他唯一不舍的只有杨宗保一人。但他现在却不会不舍了,因为那人把他的情封在发里,又将那发给了自己。带着那情丝,就算到了天边,到了老死也不再有遗憾。
      赵祯点头,“既然如此朕也不便挽留。”
      再接下来所讲,也无非是些琐碎的事宜。与大局再无意义。
      退朝之后众人离开金銮殿。
      李元昊看了庞吉一眼,正瞧见他不带善意的看着杨宗保。他这眉头就是一紧。正在这时候,杨宗保正巧走到离他不远之处。
      其实他们本来未打算再说一句话。
      “杨将军,本王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李元昊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迫使庞吉转头先走了。
      杨宗保淡淡一笑,“王爷不需过意。这是万岁的旨意。现在两国盟好,杨某心愿足矣。”他这声音也不小。正因为这样,周围的百官也没有怀疑,三一群俩一伙儿的都走了。
      见周围的人少了,李元昊这才低声说了一句。“我会再送你一件大礼。”
      “王……”
      “你只需等着看便是。这是我李元昊这辈子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说完他转过身。高声的说了一句。“杨将军,告辞了。后会……无期!”
      “会后……无期……”杨宗保还是瞪了瞪眼睛,将不该有的东西逼了回去。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将会收到什么礼物,却是知道他不会让自己难堪。从头到尾,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计划的这么好。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颜面。所以他看着李元昊的背影微微一笑。如有来世……再与君逢……

      天刚刚擦黑,门外就有仆人来报。
      “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卢大爷问。
      仆人回:“来人说是白五爷的师父,他身边带着的那位倒是没给介绍。”
      司马真?众人一听连忙都站起身。展昭先一步出了房间迎到门口。
      见了面,果然是奇域怪剑,展昭连忙倒身下拜。“展昭见过师父。”虽说当着这么多人,可叫了一次师父,那这一辈子就都得是师父。况且这老头子脾气怪的很,若是自己叫差了口,他还止不定说什么更招人尴尬的话来呢。
      见到展昭司马真连忙身手搀扶,“让师父看看。”一搭腕老头子就是一皱眉,“可比半年前瘦多了!”
      展昭一笑,“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师父快里面请。”
      众人也跟着见了礼,将司马真和那人让到了府内。
      进了客厅司马真这才跟大家介绍。“这人名叫穆离,绰号鬼颜。”
      这人的名字很陌生,但这个绰号却是熟悉的很。江湖上很多人都认识鬼颜,却并不一定真的见过他。因为他有一双巧手,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只要他愿意,把你从男变女,从女变男都行。所以你见到鬼颜也不见得就是见到了穆离的脸。鬼颜的武艺如何没人知道,但人们却都知道他的易容术天下无双。
      不过正道中人却并不待见他。从他的绰号就能听的出来。但凡带鬼字的绰号,那人不是张的脸上的难看就是心张的难看。而这个鬼颜就是后者。他虽然不是任何门派的弟子,但却和莲花门的弟子交往颇深。所以就算他这个人本身未犯过什么案子,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好听。
      “老爷子,您跟他认识?”蒋平一听是鬼颜,也就没了什么敬意。又见他大气不敢出的模样,也不像是前来做客的。
      司马真哼了一声,“认识倒是不认识。不过是我一时便手救了他一命。”
      “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展昭很急。因为他有预感这个鬼颜会和玉堂的案子有关。否则以师父的个性不会带一个没用的人来开封府。
      司马真知道大家着急,他也天生没有卖关子的喜好,所以也就将昨夜的经过说了个大概。“头些日子我听说你和玉堂从西夏回到中原。于是就想着来开封看看你们两个小子。结果走到半路碰上几个熟人耽搁了些时日。等我到应天的时候就听说玉堂含冤受屈进了大牢。我这急赶慢赶的昨天半夜才到了开封城外的五里镇外。正好碰上一伙儿人在那准备行凶。于是我就顺手管了个闲事儿,把这小子救了下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要杀他的是太师府里的人。”
      果然未出展昭的预料,这个穆离当真是和玉堂的案子有关。要知道天下间能做出一模一样人脸的手艺并不多见。那晏飞若不是眼神太邪,那脸几乎连自己都分不太清。想罢展昭转脸问穆离,“那晏飞脸上的假皮可是你做的?”
      穆离点头,“正是。也因为这个我差点就丢了命。”说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在贼堆里混的再久他也是江湖中人。贼再狠对自己弟兄也总还会讲些道义。可这朝廷中人倒真是不同,反手诺金回掌灭口。若不是司马真,他现在恐怕早就被扔到山里喂野狼了。
      听完鬼颜面的话,三爷徐庆撸起袖子就想揍人。他身边的韩二爷连忙拦住,“三弟,你且慢动手。”
      三爷一瞪眼,“怎么?要不是这小子做什么假人皮,老五能被人关在大牢里吗?”
      “三哥,你要是把他打死了,谁来给老五做证?”知道这徐三爷是好心肠,可人要是太直太愣是绝对办不成什么大事的。对这人硬的软的都没用,最有效的就是直接告诉他后果。
      见徐庆不再冲动,二爷笑着看了看四弟。果然,要制这老三和老五也还真得靠这蒋老四。
      “你的意思是庞吉派人要将你灭口?”展昭见周围安静下来他这才继续问。
      这时候穆离也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现在他在这开封府最为安全。他知道,只要自己合作,命就不会丢。“大前天早上他们让我再做了一次白玉堂的假脸儿,然后就给了我一张一千两黄金的票子让我远走他乡。谁知道我刚到五里镇,就遇上了埋伏。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不是傻子。那些人没报名姓见面就动手,我自然猜到来人是谁。只可惜我一个人敌不过那些杀手,幸亏司马老剑客出手,我这才活了条命。诸位,我知道你们要替白玉堂洗刷冤屈,我愿意替他做证,只求各位能给我条活路。”但凡是这样的人都很聪明,越是学的坏的聪明人就越是识时务。所以这个鬼颜为求活命,自然愿意卑躬屈膝。
      展昭一笑,“我开封府也不是不讲情面的地方。更何况这件事并不是我们开封府经手。只要你能证明白玉堂清白,我展昭保证你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审理案子的是包大人,那这话展昭不敢说。但现在事情不归开封所管,那他就没什么不可承诺的。更何况就算是包大人审理,这穆离若反口指正庞吉和晏飞,他最多也就是被终生监禁。毕竟人不是他杀的,他又做了证人,怎样都不会丢了命。
      听完展昭的话,穆离长出口气。总之他现在不会死,就算是为了白玉堂,开封府的这些人也会保证自己的安全。
      “穆离,你以前可曾见过白玉堂?”司马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他问。易容术自然要以他人的容貌为准,这姓穆的若不是熟识徒弟的容貌,怎么会把假脸儿做的那么像?
      穆离忙回。“半年前晏飞通过于月人找到我,说是求我给他帮忙。他给了我一大笔银子,我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当时他就让我做白玉堂的假脸儿,但我没见过白玉堂,所以照着于月人给的画像,怎么做都不和意。那晏飞报仇心切,在应天做了数起案子,也正巧年后之时展老爷和白五爷经过应天。也是在那时候,我见到了白五爷的模样。”
      “那就是说在许家店里,跟晏飞和于月人在一起的是你?”展昭这才想起,当时掌柜的和伙计的确是说过,把他们打晕的是三个人。而那第三个人他们一直都没想到是谁,可现在,这第三人却成了事情的关键。也怪大家伙儿糊涂,当时那晏飞就易了容装成了店小二,他们怎么就没怀疑那第三人就是会易容之人呢?
      穆离点头。“的确是我。”
      四爷一拍手,“穆离,我们现在就要你做一张假脸儿,你需要什么东西?”
      “东西我都是随身带着的,不需要准备。不知道要我做谁?”他懂得,这些人让自己做假脸儿无非就是要让皇上知道,天下是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之人的。
      四爷看了看卢珍,又看了看艾虎。“就他们俩吧!把谁整成谁都行!”
      小哥儿俩一听都咧了嘴,但为了替五叔洗冤,他们也没敢说二话。于是徐良和芸生跟在穆离身后,连推带拽的把卢珍和艾虎推进了后院儿。
      见人离开,四爷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件事儿那老狐狸预谋已久了。算算日子,这计划该是从西夏派来使者那时就开始了。”
      “这就是说……那李元昊真有可能也是幕后的指使?”卢大爷疑问。
      展昭摇头,“这中间有很多事儿不可理解。但我觉得李元昊必然知道内幕,却并不一定是他所主使。”那些不可理解的事儿有些他已经理解了,有些他却永远没机会理解。但他却知道,若这是李元昊主使,事情就不会到这种局面。而且他也想不出李元昊要这么费劲陷害玉堂有什么用意。如果说是逼自己和玉堂归降,他到最后也没有坚持。更何况为了他们俩个人也不值当这样。
      “不管这里有没有李元昊,他现在已经走了,可那晏飞呢?”其实二爷韩彰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怕是开封府里肯相信李元昊会交出晏飞当然人只有公孙策一位。
      四爷苦笑了一下。“等!”还能做什么?很明显李元昊是在等他全然脱身之后才会有所动作,现在他们又得到了鬼颜。等,也比前几日好受的多了。
      “师父,您连夜赶路,先到后院儿歇会儿吧。”
      司马真点头,见众人都是一脑门子的官司,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所以他没去见包大人,而是由卢大爷领着,去了校尉所休息。
      展昭转身对蒋平说:“四哥,明日我想去看看玉堂。”
      “知道你不放心。这几日那姓吕的也不知着了什么道儿,不但没开堂问案,也没再让刑头儿开刑。昨天芸生去的时候没人阻拦,我看明天也没事儿。你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也免得他在里面瞎担心。”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昨天日芸生去看,玉堂没见自己就肯定知道自己出了事儿。他急就急在这里,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他真怕那白老五一个没忍住,犯了脾气再弄个逃狱之类的事儿出来。

      五爷这一天一夜都得没安生,脑袋里一会儿是案子,一会儿是展昭。
      若是昨天芸生没来,他也不至于担这份儿心。偏偏他来了却没见展昭的面,只说是展昭有公务在身,那五爷怎么可能相信。
      正在五爷心里越来越躁的时候,听到外面脚步声响。
      牢头亲自将白玉堂的牢门打开。“展大人,您请。小的到门口守着去了。”说完他识相的退到了外面。这些人们说什么,他这等人是没资格听的。更何况那真是拿人家的手短,那叫一千两银子。现在他们大人也没再发话,如今下就算开封府里的人全都来了,他也是乐得欢迎的。
      见到展昭五爷立刻站起身,“猫儿?你前天怎么没来?”看样子这猫像是没什么大事,可没什么事儿前天他就不可能不来。
      “公务在身,哪儿能时时抽开。这不一得空就来看你了。”话说的真心虚,虚的都他自己都不相信。本来他很担心玉堂的状况,现在一见他换了身干净的新的囚衣,这心也多少放了些许。而且一见自己就能跳起来,估计这几日他也没荒废了功夫。
      五爷抬起手捏住展昭的鼻子,“你这臭猫还敢跟五爷撒谎!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话说的生分且没有底气,他就算用头发丝儿去想也知道是糊弄他的假话。
      虽然他没用力,可被捏鼻子还是头一遭。展昭抬手推开玉堂的腕子,“你坐好了我再跟你说。”
      两人坐好,却并不是真正的坐好。五爷气呼呼的一把将展昭揽在身边,然后唬着脸说:“现在给五爷从实招来!”
      展昭转过脸,“我们拿住那个给晏飞做假脸儿的人了。那人就是江湖上易容天下第一的鬼颜。”
      “是他?怎么拿住的?”虽然着急想知道展昭这几日有没有出事,可案子也同样重要。
      “师父他老人家昨天晚上到了开封府,身边就带着鬼颜。是太师府里的人要将其灭口,他被师父救了。现在为了保命,他答应给你做证。”
      “师父来了?”那老头子怎么来的这么巧?不过想想也是,怪人总有怪脾气,谁又能说的准。“也就是说案子快到头儿了?”
      展昭点头,“现在我们就只差抓住晏飞,就能彻底还你清白了。”
      五爷听完微微一笑。虽然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但他一直都相信那些弟兄们会为了自己豁出性命。也因为他信,他才没有砸狱而逃。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如此大的转机,五爷的心也就平了下来。但此时此刻他还没忘记,展昭尚且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臭猫!不许转移话题。快说前日你为何没来看我?”
      看来避是避不过去了,展昭只好咧着嘴朝玉堂笑了笑。“五天前,我收到一封署名白玉堂的信。那人约我独自前往柳林。我赴约之后正见到那易成你模样的晏飞。于是我因为追他而被引到了息贤馆,结果晏飞被长甲抓住,我要人,反也被李元昊抓住了。所以这两天我都被关在息贤馆,前天夜里才被送回开封府。”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不过他没说仔细的。这东面得了牢房再怎么肃静无人也不是聊天的地儿。
      五爷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一个人追晏飞?还被李元昊给关了两天?”
      “我一个人追晏飞是因为……玉堂,你……你干吗?”展昭推开玉堂的手,诧异的盯着面前一脸怒容的人。这大牢重地且还有牢头差役们在,他怎么就敢动自己的衣服!
      “你因为什么都不行!有没有伤到?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五爷才不管那许多。那个晏飞一直就对他家猫儿没按好心,而那个李元昊也早在他白五爷的防范之内。所以他是一万个别扭,一万个不放心。
      “白玉堂!你别发疯!”终于反手抓住那两只乱动的手,展昭气的直翻白眼。
      “没有五爷在身边,你就一个人逞强!”他当然相信展昭没事儿。不然这人也不能这么坦然的坐在自己身边说这些话。只不过他是一听到这个就觉得窝火,手就不自觉的够了上去。本来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早就憋的要死了。什么都做不了干等的日子可是他白五爷从未受过的,自己千叮万嘱让这猫儿警惕晏飞,他到底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这样若五爷还不生气,还真就是被憋成神仙。
      “我现在不是没事儿么!而且李元昊也答应我们会交出晏飞。”展昭自然知道玉堂的怒气是心疼自己,所以他也没恼他这不规矩的举动,不着吊的话。
      五爷听完就愣住了。“他会那么好心?”然后他上下看了看展昭,“他没提什么混蛋要求?”
      展昭甩开他的手,“提了!”见他发飙也比他气淤不快的好。而且几日未见玉堂,也就几日没斗过口。所以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戏弄一下这醋腌的白老鼠。
      “什么!!!????”这提了二字展昭说的清脆,五爷听的如同炸雷。“你你你给我说清楚,他要你怎么样?”
      展昭叹了口气,“玉堂,这件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表情着口气这词儿,五爷是怎么听怎么心中搅和。这满心满口的都是酸劲儿,“你不是说他没把你怎么样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他要的是杨大哥!”说完这话,原本带着戏谑的心情全没了。展昭看着还摸不着头脑的白玉堂,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拉过五爷的手,“玉堂,我虽然不知道李元昊有没有对杨大哥做了什么。可……我总觉得不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别在这里吓我!”
      “我被抓之后,李元昊答应公孙先生会放了我,交出晏飞帮你洗刷冤屈。但他有个条件,那就是让杨大哥去见他。杨大哥为人善良厚道,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他答应用他自己做为交换我们的条件。”展昭把头靠在玉堂的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些话公孙策只对他一个人说了,而他也只能跟玉堂讲。
      本以为听到李元昊没对展昭如何自己会放心。可当听到杨宗保以自己换了他们两个人的命时,这心还是颤了个厉害。“该死的东西!”他这句自然是骂的李元昊。
      “其实在抓我的当天李元昊同我说了一句话。”
      “他还能有什么好话?”
      展昭摇头,“他让我们投靠西夏,我自然不允。他便没在强求。而是换了个条件。他说要我们护他心挂之人的平生,给他看他想看的结局。”话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或许……他是真的心中有情,只不过他是没有那个机会。”
      五爷突然笑了,“有情无情五爷不知道,但好歹他还算是个男人。”其实他早就看出不单李元昊对杨宗保有情,而另一个人也不是无意。只是那两个人没有可能,他们的牵挂和阻碍不知道要难过自己和展昭多少倍。只是现在……是苦了杨大哥,还是成全了他呢?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再被提起,恩他会记着,但道谢就不能够了。“猫儿,你信他会交晏飞?”
      展昭点头,“公孙先生相信。我也是。”
      五爷也点头,“好!若是有晏飞的消息,你记得求包大人和八王,让我先出去。我要亲手将那个恶淫贼拿下。否则就算他死,我也出不来这口气!”他知道,展昭单独去会那个晏飞,那家伙没可能捞到什么便宜,但那臭嘴里却肯定说的极不干净。他这薄脸皮的傻猫还不知道心里难受成什么样儿呢。若自己不亲手把他给拿了,连他的猫儿他都对不起。
      “鬼颜正在府里做假脸儿。等做成了,包大人和八王就会带他进宫。到那时候万岁就得相信他看到的人不一定是你。我想你若出去抓晏飞的话,就算八王的王谕无用,太后的懿旨也会有用。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我知道你不亲手抓住晏飞不会安心。”
      “果然还是猫儿你最了解我。”五爷笑着将展昭的脸捧到自己面前,轻轻的吻了一下这想了又想的嘴唇。“猫儿,想没想你家五爷?”
      “谁会想你这只白老鼠!”否定的话却说着肯定的意思。“让我看看伤。”
      药再好用也不是仙丹,那些伤口看上去好了些许,可有些地方还是红肿着。“还疼吗?”展昭的手探的很轻,落在伤口上能感觉到玉堂的轻颤。
      这臭猫!你不知道伤口这玩意儿特别敏感吗?所以五爷眉可不是假皱的。“疼啊!所以五爷我还得向你要那止疼的方子!”
      “不正经的东西!”见他这一副不知死活的德行,展昭就知道他肯定不碍事。也是自己多余,这耗子的皮厚的很,打几鞭子无非就是皮外伤罢了。自己怎么就心疼成这样了?真是活该被他戏弄。
      “谁让你就偏喜欢我这不正经的呢?”五爷食指抬起,轻轻的划过展昭的额头。
      “老鼠说话就是老鼠说话!”展昭本不想白他,可这人偏生就爱招自己的白眼。既然是他讨的,自己也不好吝啬了。于是他看盯面前的人,正正经经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五爷见后扑哧一笑,“你是打算在这刑部的牢房里勾引我么?”
      “你少要胡说八道!!!”
      “别叫那么大声。你怕没人听到么?”五爷凑上前张嘴咬了一下展昭的嘴唇。然后一脸的笑容。
      这笑可真讨厌!虽然是让自己喜欢的讨厌,可讨厌毕竟还是讨厌!展昭站起身,“不跟你胡扯。既然事儿我也说完了,你也没什么大碍。我……我回去了。”这脸也真不争气!凭什么他一逗就得红给他看!!!
      五爷点了点头,“回去吧。若呆的久了,师父难保不会说点什么奇怪的话让你下不来台。不过你可记得答应过我的话!”
      展昭瞪了他一眼,虽后又放缓了眼神儿。“养好精神。”
      “你还担心五爷被关了几天就不中用了?”
      “你!!你!!你……”展昭气的伸出手指点着玉堂,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你什么。
      五爷站起身,将脸贴在展昭的耳边。“我知道。我会养好精神对付那个晏飞的!到时候你我二人一起将他拿下,也好了了你我的心事。”
      “知道我的意思你还……”本还想责怪,可想一转念他就笑了。“我回去了。”
      五爷点头,“替我把白虹擦的亮亮的!”
      展昭一笑,“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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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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