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第四十一回 ...

  •   四十一 [应天府三人遇命案许家店晨起识刺客]

      这返京的路走的极快。弟兄三人骑着马是星夜兼程。
      除了皇命在身,也因为开封府现在只有艾虎和智化,他们三人担心。
      这一日弟兄三人到了应天府,由于走的是官道所以他们是直进了城门。
      刚一进城,三人就发现不对。街上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尤其是见到陌生人变都是抬眼看几下,见被发现又马上低下头。
      以他们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来看,这里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且事已经大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若不然,这些人也不会神色慌张眼色惊恐。
      三人跳下马,边走边四下巡看。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前面有座酒楼,上去吃些东西顺便打听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蒋平看了看天,然后说道。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这酒饭茶肆是人流混杂五行具全,绝对是打听事儿的绝佳场所。
      蒋平选的这家酒楼实在不小,反正有五弟掏钱他自然会选最贵的。况且白玉堂要打尖儿住店绝对是非最好的不入,这家店也正和他心意。展昭倒无所谓,只是天到晌午正是饭口,吃些东西也好赶路。另外他也十分想知道这里的百姓为何会如此反常。应天府离汴京只有几日的路程,若是出了大事儿想必也会报到开封。
      来人酒楼之下,店小二招呼下人接过马匹栓在了门前的桩橛之上,然后带着三人上了二楼。
      经过一楼之时白玉堂四下看了一眼。正是饭口,可人却并不是太多,至少客座未满。按说这么大的酒楼,装潢的如此奢华,买卖该不会如此才对。
      来到楼上,更是没几个客人。且所有人一见到他们都是惊恐的看着,然后便只顾低头吃饭再不以言语了。
      店小二倒是热情,与他们来说只要来客便得奉上笑脸。“三位爷,想吃些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蒋平问。
      小二笑回:“不是小的夸口,我们店的大师傅可是远近驰名的名厨。不管是天上飞地上跑的,还是草稞里蹦的水里游的。煎炒烹炸,冷热荤素,只要您点的出,我们就能做。”
      买卖家多是如此,尤其是这招呼客人的小二,每一个都是巧嘴皮子。见他话说的齐全蒋平忍不住来了一句:“既然如此,就给我来一盘红烧蚊子,一碟油炸蚂蚁吧!”
      小二一听当即脸就红了,明知这是在调侃自己,可他还是陪着笑说:“这位爷,您这是为难小的了,这两样东西哪里能吃得啊!”
      “这不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么?”蒋平这话一说完,展昭和白玉堂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小二实在是尴尬,展昭这才开口说道:“随便上几样你们这里的拿手菜色就好了。”
      小二转脸看着展昭,还了个感激的笑容。若不是这位面容俊俏,气质温雅的大爷,他这台还真是下不来了。
      “你们这店里可有好酒?”对于酒,白玉堂很是执卓。所谓无酒不成席,只要上得饭桌与他来说就得有酒。
      “女儿红,竹叶青,杜康等等小店都有。全是十八年以上的陈酿。”这一次小二没敢再夸海口,有了刚才的教训他自觉得还是少说为妙。
      白玉堂思虑了片刻,“来两壶女儿红好了。你记得,要最好的!要是掺了假,爷可不饶!”没什么是比喝到掺了水的酒更晦气的事儿了。这店家越是精明,这种事儿就越是多见。见这小二乖滑的很,白玉堂这才来了这么一句。
      “您这是哪里话来。小店可是本分经营,从不做那些无德之事。各位稍等。”小二点头哈腰的退下传菜去了。这无德之事他不是从未做过,只是见这三位都是带着家伙的主儿,他不想为那几杯酒挨那么几下子。
      不多时,酒菜摆上。撤去茶水,弟兄三人各满了杯酒。
      以白玉堂的性子,这酒最好是整坛上的。只是这路要赶,事儿还要问,况且展昭的酒量又不怎么样,所以今日也只要两两壶润润嗓子。
      “这菜做的还真挺得味!”蒋平夹了口菜仔细的品了品,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玉堂喝了口酒,“四哥,你说这皇上为何单单要选我和展昭呢?”
      四爷咽下嘴里这口菜,“这事儿还真说不准,回去问问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吧。”莫说白玉堂觉得怪,连他都觉得不对劲。护国宝金佛,欧阳老哥哥不是正合适么?
      “我总觉得事儿不那么简单。满朝上下那么多人,为何一定要用我和展昭!”白玉堂摇着头,这嘴里酒菜吃的没了滋味儿。他倒不是不愿意为国奔波为君分忧,他不过是觉得大相国寺高手甚多,护送金佛根本不需要开封府插手。况且皇上亲口玉言给了他们这百日的假期,如今改口急召实在不解。
      展昭没有说话。吃饭之时他一般不会说话,除非有人问题的话茬。所以当蒋平和白玉堂不再言语,这饭桌之上立刻就静了下来。
      这弟兄三人本就无心品酒赏菜,因此也只是草草的吃了些填饱肚子而已。倒不是酒菜不好,只是心中有事罢了。
      小二见三人放下杯筷,连忙送上香茶。
      “小二,问你点事儿。”蒋平叫住要走的店小二。
      “爷您有事请问,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蒋平这一次没拿他打趣,而是一本正经的问:“你们这应天府是不是出了大事儿?”
      听完这话店小二的神情立刻就变了。“一看您二位就是外乡来的,如今我们应天府里的确是出了大事儿。不过劝您三位别问,若是赶路就赶紧赶路,若是投亲靠友就赶紧寻去。尤其是这二位爷。”他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可千万得小心着,莫走夜路!”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尽管如此三人还是听出了端倪。展昭放下茶杯,“究竟出了何事?”
      “这个……”店小二露出为难的神色。
      白玉堂顺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说!”这吞吐的模样无非就是要几个赏钱,他白五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遇过。因此只一说字便可,根本无须多言。
      见银子便好说话了,这其实也是店小二讨赏的惯用法子。“唉!既然大爷们一定要知道,小的就说给你们听好了。自打过年前二十三到今个儿,我们这应天府连续发生了六起命案。全是大户人家少爷小姐。而且都是先奸后杀,抢走财物。百姓们都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家遭殃。就说我们这儿的王员外吧,那可是有名的善人。就在昨天,他家的小少爷就惨遭了毒手!”说着说着小二眼中含泪,看的出来着悲的确发自内心。
      蒋平这弟兄三人是越听越皱眉,越来越反胃。不用问,犯案的肯定是个采花的恶淫贼。而且不光贪色还贪财。财色都到了手最后还要杀人灭口,如此行径实在让人憎恨。这采花贼也分着几种,有这只求色不求财的,有这求色又求财的,就惟独这财色兼收还要取人性命的最为恶毒。若不是花蝴蝶已死,他们立刻就得想到他。可如今江湖之上还有谁是有如此嗜好的恶贼?
      三人想着,却也想不出头绪。这件事儿的确事关重大,这大年下的连续丧了六条人命,想必是本地官府根本无力侦破此案才会拖延了这么久。
      “可有抓到凶手?”纵然明知抓住真凶的可能性不大,可展昭还是问了一句。
      店小二口打唉声,“要是抓住了,我们这里的人也就不用见人就怕了。谁家要是有个姑娘小伙儿的都得担惊受怕,尤其是有钱的人家。”
      “去看看。”白玉堂拿剑起身,看了四哥和展昭一眼,然后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余下的钱赏你了。”
      “多谢三位爷!”这一锭银子足有十两,他可几年都赚不下来啊!

      弟兄三人下了楼,牵过马匹,直接朝知府衙门而去。
      这应天府衙门展昭来过,他曾经来这里办过案,道路自然是熟悉的。白玉堂和蒋平行走江湖多少年,这么大的地方他们自然也来过,纵然衙门未进去过,可地点也总还是知道的。
      见三个人三匹马来到衙门门前,守门的差役伸手便拦。“什么人?”准不是击鼓鸣冤的。
      展昭赶紧跳下马来,抱腕当胸。“各位。在下开封府展昭有是要见你家大人。”
      差役定睛一看,果然是展昭,这才赶紧见礼。“方才失敬。原来是展大人!”
      他们随着差役进了衙门,左拐是待客的厅堂。差人奉茶,三人坐在客位上等候知府。
      这里的知府名叫程鹿铭,已经古稀之年,说是再过两年就要还乡了。本想着平平安安的告老致还,如今却出了这等大事。今日听说开封府来了人,他是忙不迭的赶到了前厅。
      见程知府来了,三人起身抱了抱拳表示礼貌。实则上,白玉堂和展昭的官职高出知府不必如此。只是他们现在未穿官服,且敬程知府年老才行这起身一礼。
      “白将军,展护卫,蒋护卫……咳……咳……”程知府欲鞠躬见礼,被展昭伸手拦住。
      “程大人不必如此,快请坐下说话。”展昭连忙扶着程鹿铭坐到了主位之上。
      白玉堂看着展昭眼中含笑。就是这猫儿的性子,让自己又爱又疼。总是想着别人多过自己,不管对面是谁这礼和谦总是不忘的。
      这时候差人唤来了应天府的总捕头。燕云天先是见过自家大人,然后给白玉堂等三人行了礼。
      “燕捕头,这六条命案可有线索?”展昭问。这程知府年老如此,更何况估计是被这案子给磨的没了精神,说几句话都会连咳带喘,问他也是白问。
      燕云天拱手回道:“除了死因一样,都是富贵人家之外,没有其他线索。小人等搜查过那些案发现场,除了房间内被搜走了财物,以及死者身上被奸污的痕迹之外,没有其他不属于案发现场的东西留下。”
      白玉堂一皱眉,“那些死者或者他们的家人有没有结下仇家?或者得罪过什么江湖中人?”买凶或是惹过凶手也都是可能的。有些贼就是靠收人钱财替主杀人渡日。
      “这些人多是本地的商户,都不是什么练武之人,根本就不认识江湖中人,更不用说到得罪。至于仇家,谁没和人拌过口脚,与他们不和的人倒是有一些,只是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更谈不到如此狠毒的买凶杀人。”其实这些都是查案的基本要点,燕云天当差十一载自然白玉堂如今问的他早就问过了。
      听完回答,蒋平问:“程大人,既然案件拖了这么久都没有进展,为何没有上报开封府?”
      程知府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又咳了一下,仆人赶紧端过杯茶让他压一压,喝过茶之后他这才说:“我本寻思着等过了年儿再上报包大人,也想着或许没个几日就能把案破了。可谁……咳……谁知道这贼人越来越猖狂。一直没有线索,所……所以五天前,下官已经派人送了公文到开封府。怎……怎么各位不是从开封来的么?”
      “我们年下未在开封,如今正是要回京复旨。路过贵府听酒楼的小二说起这案子,这才过府询问。”展昭见程知府说话实在是有些费劲,于是朝白玉堂使了个颜色。
      白玉堂心领神会,“程大人,既然事情你报了开封府,这也就是我们的职责。能否请燕捕头带我们去案发现场查看?”
      “当是如此!当是如次!”程知府本就是等着开封府来人帮应着,如今白大将军和展护卫肯亲自调查,他的心当即就有了主心骨儿。

      燕云天带着三人到了王员外的家。这是最后一个死者,案发就在昨日深夜。
      进了王府一片冥白,本就是深冬腊月极冷,见这般景象更是让人发凉。
      与哭主没什么交谈,只是先安慰了几句,又要求验看死者的尸体。纵然王员外不愿让儿子死后还裸于人前,只是为了破案他不得不如此允许。
      王少爷的尸体从棺中抬出,一身蓝色的缎子长袍衬托这死白色的脸,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
      “这位王少爷张的还真是俊俏的很。”蒋平仔细的端详了死者的容貌,不禁叹了这么一句。
      展昭一皱眉,“四哥!”这是边上没有旁人,若是被哭主听到岂不过分。
      蒋平一笑,没有回话。他本也无恶意,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不料白玉堂也跟着来了一句:“四哥说的没错。”
      “白玉堂!不许对死者不敬!”蒋平那么说,展昭最多叫一声四哥。可这话出自白玉堂之后他就难免火大。死者为大,话语怎可如此轻佻。
      白玉堂摆了摆手,“你别火,你没觉得这王少爷有点眼熟么?”
      听白玉堂这么说,蒋平和展昭都仔细的看了看。“你见过他?”展昭问。他并未觉得面善,只看出了死者的悲与怜。
      白玉堂摇头,“若只是在路上瞄过一眼,我绝不会过心。这人我是肯定没见过的,只是某些地方觉得熟悉罢了。”
      “老五,你说对了!果然是某些地方眼熟。你看这嘴,像极了展昭!”当局者迷,白玉堂那是没朝展昭那里想,而展昭怕是也没机会多瞧自己几眼。时下里,也只有蒋平看了个明白。
      “对啊!”白玉堂以拳击掌,“我说怎么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娃子张的漂亮。”
      展昭此时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恨,这兄弟二人难道是来这里玩闹的么?验看个尸体也要拿自己调笑一番。“白玉堂,我说过不许对死者不敬!”说完他愤怒的瞪了白玉堂一眼。
      五爷收笑,“好好好,我闭嘴!都听展大人你的。”
      仵作帮忙脱下王少爷的殓衣,然后将他之前验尸的发现一一说出。当他们听说这位王少爷年才十三的时候,这心里的怒火骤然猛起。
      “真他妈是个畜生!”蒋平恨的几根小胡儿直撅。
      “伤口呈三角型,明显是被匕首所刺。而且伤在咽喉直穿颈后,一刀致命。”展昭看着死者的伤口说道。“他身上没有淤伤,想来凶手做案之时他没有挣扎过,估计死前中了迷香。”纵然这些刚刚仵作说过,可展昭办事一向谨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有自己求证的线索。
      “看来凶手不单心狠手毒,而且武功不俗。能一刀穿过颈骨,想必内功深厚。”白玉堂也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不觉的拧眉。不知道那凶手与死者究竟有何仇怨,竟然如此毒辣。若单要杀人灭口也不至如此残忍,想来是下手之时是恨满在胸。
      “仵作,其他五位死者的死因是否一样?”展昭用白布将死者的尸体盖上,然后转脸问。在看过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线索。尸体已被整理过了,所以除了伤口之外什么也不可能找到了。
      仵作点头,“都是一刀穿喉,没有其他表面淤伤。”
      “燕捕头,带我们去案发的房间。”白玉堂说道。
      仵作留在灵堂帮着死者死者的家人给王少爷重新穿好衣服放回棺中。白玉堂,展昭和蒋平跟着燕云天来到王少爷的寝室,这便是案发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动过。只是小人昨日前来查看过一次,之后就让人在外面守着了。”这是办案的规矩,而且之前已经发生过五起命案,燕云天很是谨慎。且事儿已经报到开封,他得保护现场不被人破坏掉证据。
      三人在房里看了半天,除了柜子,书架等能藏东西的地方被翻乱之外,没什么发现。
      “窗菱未破,这迷香是怎么打进来的?”寒冬腊月,窗逢处都用纸糊上的,以用来档住外面的冷风。因此除了门是无法透风的。而且这门方才他也看过,关上之时严丝合缝没有一处缝隙。这王府也是有钱人家,自然不会是穷苦百姓家的破门漏窗。若是陌生人深夜进房,这王少爷不可能不加喊叫,所以贼人进门之前,这王少爷怕早就被迷晕了。可这迷烟是哪里进来的?门栓已然坏了,难道这人是破门而入?
      “燕捕头,当时房门的情形如何?”白玉堂也看出了展昭心中所想,所以才难免有此一问。
      “据王家的下人说,今天早上仆人们叫王少爷早饭,可是怎么叫屋里都没有动静。王员外一时焦急便命人撞开了门,然后就发现王少爷已经惨死在床上了。”燕云天说的很简单,只是回了白玉堂的疑问。
      也就是说这门栓是早上被王家的仆人撞坏的。展昭和白玉堂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对蒋平说:“四哥,您以为如何?”
      蒋平一笑。“我以为这人不是从门窗进来的。”
      这个笑话到现在变的一点都不好笑了。但弟兄三人皆是抬起头开,直看房顶。
      “猫儿,上去看看。”白玉堂说道。
      “四哥,你在此等我二人。”说完展昭便跟着白玉堂出了房间。
      二人脚尖点地,眨眼之间便上了房顶。
      冬日里的瓦滑,纵然白玉堂知道展昭的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可是出于本能他还是握住了展昭的手。
      “你还怕我会掉下去不成?”白玉堂着动作让展昭心头一颤,换做以前,自己怕是会和他翻脸。只是现在不会了,他知道玉堂那是心挂自己。自己的每一件事,玉堂没有一件不是放在心尖上头的。
      “猫儿最擅上房,五爷怎么会担心你这个!”白玉堂笑道。
      “那老鼠还爱钻洞呢,怎么没见你见缝就钻?”本是一句调笑,却发现自己手指之处真的有一丝缝隙。
      白玉堂见展昭突然变严肃的脸,想要反唇相讥的话也咽了回去。“猫儿,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几块瓦被人动过。虽然上面被撒了灰土,可撒上去和落上去还是会有差别。”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手指看去。果然,这房顶上有几块瓦与周围的不太一样。但如不仔细看也是绝不会发现的。“你这猫儿好生心细。”
      “拿下来看看。”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
      两人伸手就去揭着房顶上的瓦片,展昭刚拿起最边上的一块,马上就被白玉堂钳住腕子。“别动!”接着他在展昭手中的这片瓦边抹了一下,一点红色的粉末现在他的指心。
      “什么东西?”展昭翻过瓦,这才发现这瓦的背面有一小块红色的痕迹。
      白玉堂用手指抿了抿,然后放在鼻下一闻。“离神香。”
      “既然如此,那这里便是那贼人进房的地方了。只是,为什么会用离神香?”这本不是采花贼该用的迷香,这种东西用料极其名贵,一枝香能使人昏睡三日三夜。这贼人是要杀人的,为何要用这么名贵的东西?
      “或许人家有钱,我怎么可能知道。”白玉堂说完,展昭便将这片瓦放在一边。
      不多时那几片瓦被移开,下面正是气窗。名叫窗其实也不是,那里只是房间的一处通风口而已。冬日之时用石板盖严免进寒气,夏日无雨燥热之时能够撤下,这瓦缝处会渗进风来使房内降温。
      展昭刚想搬动石板,白玉堂就先下了手。“我来。”石板不是很重,展昭也不是抬不起来,只是白玉堂习惯性的要替他伸手。这个习惯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久到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石板刚被抬起,展昭便呼了一声。“玉堂,你看!”
      白玉堂将石板放在一边,以瓦抵在下面,免得它掉落伤人,然后顺着展昭的手指观看。这一看他们就都懂了。石板拿下,这里便与房内没了隔阂。这空档正好容得一人身入,但让展昭呼出声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空挡下的房梁之上一处白色的印记。若不是搬开石板,那上面的东西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可如今它却这么清晰的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那是一朵白色的菊花,白粉漏出,点点排列精致的很。这是江湖中有些人惯用的法子,用一块布包上粉末,然后扎起,再用针在粉包上刺出图样花纹。犯下案后便在起眼或者不起眼的地方印下这些花纹。而这花纹大多都是那贼人的名头绰号。如今这粉漏的白菊花让二人当即就明了。
      “晏飞!”白玉堂与展昭同时叫出名字,但心下也同时紧了一紧。
      外面北风吹过,蒋平在房中虽见到二人搬开气窗,可去没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于是在房中大声问:“发现什么了?”
      听到四哥的声音,二人互看了一眼,然后将石板放回,再将瓦片铺好。这是证据,不可毁坏,那粉漏的白菊花若被风吹跑可就坏了。
      二人跳下房来,回到屋中。蒋平问:“可有发现?”
      展昭点头。
      “知道贼人是谁了。”白玉堂说到。
      燕云天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凶手是谁?”自己这么多天一无所获,可这二人只上得房去打开天窗就得了结果?他有些不信,但有没有理由怀疑。这两人是什么人?开封府的顶梁柱,皇上面前的红人,若不是如此本领,怎能在官场立足,在江湖中立号?
      “白菊花,晏飞。”
      展昭这话一出口,蒋平当即吸了口冷气。白菊花的武艺他是知道的,智化所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这晏飞的对手。怕是开封府中能一人敌过他的只有徐良了。况且开封府与他有杀兄之仇擒主之恨,他来应天犯下如此大案,难道是为了为难开封府以报前仇不成?
      “这白菊花晏飞是谁?”燕云天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捕快,不是江湖中人。而且即便他是江湖中人,这晏氏弟兄也才刚成名不久,且靠的是其父晏子陀的名号,不知道,也是当然。
      “当然是采花的恶淫贼。”白玉堂突然觉得这问题可笑,自己回的也很是可笑。这人不管姓字名谁,都是犯人,也是仇人。
      “回去说吧!”展昭轻轻的摇了摇头。

      衙门的事做了记录,弟兄三人没有住在驿馆。而是找了家客栈,包了间院子。
      他们实则没有公事在身,这查案一时不过是插曲而已。可这插曲却让三人怎么有无发入睡。
      蒋平蹲在客厅的客厅的椅子上捋着几根胡子,眼珠子转来转去。
      白玉堂一看便知道四哥在想事,于是问道:“四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襄阳王府门前的那一战。”那一仗死伤无数,惨烈无比,他本不想去回忆,可是如今晏飞一案却让他不得不挂心。
      “和这件事有关系?”展昭问。因为在他杀了晏风动了血玲珑内力之后便失去了知觉,所以之后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况且那之后,忙了很多事,根本也没有人再愿意去谈论那血战是如何的情形。
      白玉堂当时本就不在现场,所以更不知道。“对啊?有什么关系?”
      蒋平叹了口气,“当时良子刚要和晏飞伸手,白老就来下了法谍。虽然晏飞当时是跑了,可跑之前他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白玉堂和展昭齐问。
      “他说:展昭杀我兄长之仇,我晏飞来日一定要报!”说完,蒋平看定展昭,然后继续说道:“我觉得白菊花这是在故意做案,然后要我们开封府的要看。大案犯下朝廷必定派人追查,这案子也必然要落到包大人手中,到时候展弟你就必得查下去。他要是跑到深山藏匿,我们便寻他不得。到那时候,为平民愤即便皇上再不舍得,包大人和你我等人也全都得受到牵连。轻则罢官,重则……掉头!”
      展昭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变的凝重,变的沉冷。一瞬间一股子强烈的寒意袭上心头,不是体寒,是心寒。如此说来,这六条人命皆是替自己而死吗?“我……”他刚想说话,就被白玉堂拦了下来。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事,你别又想往自己身上揽。你是为了朝廷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才杀了晏风,那个恶淫贼本就是人人得而诸之,杀了他天经地义。你要是敢想些有的没得,别怪五爷跟你翻脸!”白玉堂瞪着眼睛一脸怒容,但心里却疼的紧。见展昭的表情他便知道了这猫儿的心中所想。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展昭才会想到自身,而这种想,往往是自责,愧疚或者……揽他人之过上身。
      “可……”展昭知道玉堂不是在凶自己,可一瞬间的那种疚感让他无法释怀。这六个人的死无辜到了极点。想起那死者颈上的刀伤,他的心就会猛跳。那晏飞下手之时该是何等的残忍,那是对自己的恨,可他杀的却不是自己。这让他怎么不去疼?
      “可什么可!有这可来可去的工夫,不如去想想怎么找到这白菊花替死者报仇!”白玉堂立着眉拉起展昭。“回房睡觉!”
      展昭顺从的站起身,这么多日子来开心快乐安然放松的感觉一瞬间荡然无存。死者的怨,凶手的恨,在展昭的脑海里不停的打着转儿。玉堂说该去睡了,那便该去睡了。可能是这一月多来舒坦的日子久了,徒然的紧绷让他有些不适。或者说……这是焦虑和自责。
      见展昭乖乖的起身往房间走,白玉堂马上跟了过去。但却被蒋平拉住了,四爷在五弟的耳边轻声的耳语:“还记得那死者你看着眼熟么?”
      “当然。因为他的嘴张的颇似展昭。怎么了?”白玉堂不解。
      “或许是我多心,我总觉得那其他几个死者也必然有似展昭之处,所以才会成了晏飞下手的对象。”
      “四哥的意思是……?”
      “这事儿明日再查个仔细。但如果是我所想那眼,晏飞的杀人手法就值得担心了。若是犯案杀人倒不为怪,但都说他晏氏兄弟从不喜好男色,如今他连男人都下得手去。怕是……”
      “你是说他要对猫儿……”
      “你先回去看着他吧!等事情查清楚再说。刚才的话千万别对他讲,你知道他这个人……”
      白玉堂苦笑着点头,“四哥放心。您也莫要多想,早些休息吧。”

      吹了灯,二人躺在床上。
      两下无言,就这么闭着眼睛心中翻腾。
      刚刚四哥的话让白玉堂心绞胃疼。只要一想到那晏飞行凶做案之时将身下之人当做展昭,他就恨到要死,气到要死。于是他翻身将展昭搂住,而且搂的很紧。
      “玉堂,你干什么?”腰被他揽的有些疼,但展昭却并没有挣扎反抗,而是应着玉堂的力道侧过身躲过那疼痛,却不离开这个怀抱。
      “不要胡思乱想。有事大家一起担,况且这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白玉堂把脸贴在展昭的唇边,感受着他呼出来的热气心中一阵发痒。
      “我知道。只是那些人死的这么惨,你怎么能让我全然不放在心上。”展昭苦笑。这不是乱想,这些全是事实不是吗?纵然杀晏风是天经地义,而且为国为民,可人毕竟死在自己剑下。比如今这六人是晏飞为报仇而杀。玉堂啊!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洒脱?
      “如今那晏飞是不是为了报仇而做案还不一定。四哥那么说不过是一种担心罢了。案子还没开始调查,或许他有其他的动机。有或者他是收人钱财才去杀人。”嘴里说着,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当然,白玉堂期望晏飞杀人与报仇无关。这样那恶贼就不会在杀人之时意下玷污展昭。可是……他也知道,事情根本不可能似他所期望的那样。这些死者都是普通百姓,不可能惹过晏飞,所以这仇杀绝不可能。而且这些人五行皆有没什么关联,谁会雇佣这么个淫贼奸杀人命?况且,只是被雇杀人又何至于下手如此狠毒?而且那离神香如此名贵,也不得不让他挂心。不过,他不能不这么对展昭说。这猫儿本就是以人人为己任,若自己跟他分析心中所想,无疑是要他的命。有时候他真是不知道展昭这是无私还是自私,无私到忘了自身只想他人,自私到只愿自己承担不想他人。
      “玉堂,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就算是我去送命,也会带着你。”不知道为什么,展昭说了这么一句。或许是因为他认定,如今的他不管玉堂愿不愿意都不想再和他分开了。有了他自己才能安心,能安心才有勇气。他早就不再是那个一人仗剑天下,只手擎护青天的南侠了。如今他有人陪有人伴,这青天之下也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
      这猫儿能让自己陪他送命,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命。听了这话白玉堂心中方才的气和恨便徒然的消了。“就算你不带着五爷,五爷也不会放你一人去拼。”说完脸向下转,下一瞬两人便唇口相碰。
      这个吻有一丝淡淡的苦味儿,却最终化成了飞烟。没什么比这一吻更能化解两人心中的乌云,也没什么能比这一吻更能在这冬夜里使人发热。
      分开双唇,展昭抬手抓住白玉堂的腕子,“明天还有事做。你别这样……”
      “傻猫。五爷岂是不知轻重之人。只是脱了衣服抱在一起会暖和些。这客栈的被褥真不像个样子!”白玉堂嘟囔着。
      展昭扑哧一笑。“你当所有地方都能像你白家那般富贵啊?木床棉被本就如此,你又不是没有睡过。”他知道这白玉堂是在找借口。不过罢了,这种时候自己是没那心情,想必玉堂也是没有。既然如此,抱就抱吧。
      “所以你就得永远给五爷当这取暖的猫儿!”其实这木床棉被要比白家的鹅绒锦被舒服的多,盖在身上不似那般飘轻的没有感觉。更尤其是猫儿在怀,即便没被他也是觉得暖的。

      第二日清晨,弟兄三人都早早的起了床。
      见展昭和五弟满面红光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蒋平忍不住手了一句:“难为我一夜愁云,你们倒睡的真香。”
      见四哥调侃,展昭的脸微红笑。“大概是这几日赶路累了,所以睡的还好。”
      蒋平听完故做苦脸,“唉!想我蒋泽长什么时候才能也捞个媳妇铺床暖枕啊!”难怪五弟老是要逗展昭脸红或是发火。这猫的脸实在是越逗都好看。所以四爷也忍不住又来了这么一句。
      “这事儿交给小弟了!待我和展昭去了西夏,定求一个楼兰美女回来给四哥做个媳妇。到时候还怕没人给铺床暖枕不成?”白玉堂就顺着蒋平的话把这调侃反了回去。
      这话一说完倒是蒋平尴尬了。“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有了猫儿就忘了四哥啊!”
      展昭听后虽还是脸红,却也笑了出来。实在是没什么比这清晨起后弟兄笑上一笑更好的事儿了。
      白玉堂收回笑容,突然在心中不爽起来。“这是家什么客栈?你我弟兄都在着院子中聊了这么久,也没见个小二过来送水应承!”如此怠慢实在不是店家之道,故意他才心中不爽。
      展昭也心下一动,倒不是因为店家没送水来。而是因为昨日来投店之时,这店家和小二都十分热诚,人也是精明干练的模样。按理说,玉堂恼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他才觉得事情隐约不太对劲。
      正在这时候,店小二才从院外进了来。手中拎着水壶冒着热气。“对不住三位!早上起来我们掌柜的有些不适,小的跑了趟医馆,故此伺候的晚了。请三位爷见谅!”说着连点头带哈腰。
      “算了。人吃五谷,总有病时。”展昭说道。
      三人梳洗过后,来到前面。
      店小二连忙端上清茶,“三位爷先喝口茶润润喉咙。早饭马上端来。”
      果然是马上,三人这茶还没等喝。这清粥糕点,热菜冷盘就都端了上来。
      白玉堂乍了乍嘴,这早餐还真是清淡。不过看到展昭满脸的喜欢,他也就没说什么。当弟兄刚想动筷儿,店小二又端上一个托盘。那里有一壶酒,三个杯子。
      “天儿冷,三位爷喝口酒暖和暖和。”小二殷勤的将酒杯摆好,然后给三人满上。
      白玉堂提鼻子一闻,“这酒果然醇香,是些什么名堂?”
      “这是小店自己酿的果花酒,是用九种干果,九种鲜果,九种香花酿一年而成,名叫‘九香’。”小二说完一伸手,做一请势。“一看您就是位懂酒的主儿,还请您指点一二。”
      白玉堂一笑,“既你这么说了,我不喝倒不好意思了。”说完将这口酒饮入口中。“好酒!入口微辣且最后齿香舌甘。只是这酒……”说完身子一打晃。
      与此同时,蒋平和展昭也分别喝了一口,同样身子一晃。
      这小二笑问:“这位爷,您说我们这酒如何?”
      “有毒……”白玉堂这话说完,弟兄三人皆是倒在桌上。
      此时这小儿放声大笑,“自然有毒!爷爷知道打不过你三人连手,索性不跟你们费劲。”说完他来到转脸看向展昭。“还他妈的什么南侠客!我呸!不过就是个伺候男人的贱货罢了!爷爷今天就和这白玉堂做个便宜兄弟!让你们黄泉路上也走不到一处!”说完他从袖中甩出匕首,就想朝蒋平刺去。解决一个先是一个,至于白玉堂他暂时不能杀。
      匕首未落到人身,这小二的手就被搪在了半空。“啊!”他惊呼一声。闪眼一看方知道搪住他手腕的人是展昭。
      方才的话让展昭气到心嘎吧直响,时下又见他要刺四哥所以伸手就拦,眼带怒火。
      “你没中药?”小二心中一惊,展昭没有中药,那这二人也必然没中。
      果然如他所料,这兄弟二人也都抬头起身。白玉堂伸手朝这小二的脸上扫来。这厮刚才的话直插了他的肺管子,要打展昭的主意,存心找死!
      这小二见势不好,连忙运气在腕绷开展昭的手,然后脚尖点地,身体向后猛退出三丈开外,直到店门之外。
      “果然你!晏飞,你今天还想逃么?”虽然白玉堂这一掌没有打到晏飞,可却将他脸上的人皮假面撕掉一半。
      这半张人皮在白玉堂手中,另一半则依然半贴在晏飞的脸上。一张脸上两副容貌,一丑一俊让人看着很是恶心。
      “你们明命喝了九香因何无事?”那酒中混着离神香粉,那东西混在水与酒中无色无味也不会使杯酒打旋。这三人是为了什么才没有中药?
      白玉堂冷笑,“让阎王爷告诉你吧!”说完五爷抽出白虹就朝晏飞刺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回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