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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第十三回 ...

  •   第十三回 [蛛丝迹不切思原相静待音何妖现真身]

      上官学就在树下静听着外面的声响。但以他所在的地方,即便仰起头仔细往外看,也不可能看到展昭的动作。何况以展昭的轻功及步伐,想要用声辨位于他来讲还有些难度。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展昭从墙外翻了回来。一眼看到上官学仍在原处且正看着自己,脸上不免微微一笑。他的确是不担心此人会逃走,否则他不会先露求和之意,更尤其前有侯府这一官家,后又有自己和玉堂冒紫霄宫之名堵后,他必然知道一走绝对不可能了之。
      见展昭跳下墙头,上官学连忙上前:“道友可有何线索?”
      展昭点头:“昨日大雨之时留了一些泥渍,不过脚印并不明显。”说罢看着上官学,又道,“上官道长有何高见?”
      上官学摇头:“高见可不敢当。不过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瞧过见过的也不少,想法总是有的。贫道自从应下这个差事,就在想那‘妖怪’究竟所求为何。只是直到今日依然没有头绪。”
      展昭一笑:“这一点恐怕也只有其自身能说得清楚了。”抬头看了看天,“不过或许今夜就能有所了断。”
      上官学问道:“道友何出此言?”
      展昭微微下移视线,将目光放到了方才在树上所见的楼顶。“以四人之力都不能将其擒获,我们也就不必再在此处了。”
      “那又怎知那‘妖怪’今夜一定还要来呢?或许他知道来了劲敌,躲避起来了呢?”对于展昭的这份自信,他并不能完全认同。昨日到此,冯管事本想让他当夜就做法捉妖,但他却不可能应允。因此小楼昨晚究竟闹妖到何种程度无人知晓,毕竟这两个月里左右,没有人去捉妖做法,那妖怪也就不会闹腾旁人。关键是,甭管是人是怪,他都不相信对方不知道侯府又请了清他之人。
      迈步往楼边走,展昭言道:“若是他惧怕侯府请来的捉妖之人,早就该在之前几次来人时就销声匿迹。甭管是人是妖,可见其对自己的能为信赖。又怎可能因为多来了几个人就逃之夭夭呢。”
      此言说是有理,可上官学总是觉得这话里有话,似乎有什么东西他不想说,又或许是觉得自己知与不知都无所谓。索性也就不再对此事多言。
      来到楼下,展昭扭头对上官学道:“上官道长,劳你在下面看一下池边水中有没有可疑之处。”
      上官学点头:“道友这是要上楼顶?”
      展昭点头:“一楼没有机关暗道,最有可能进去的地方就是楼顶。”说罢不等对方反应,脚尖点地,腾身蹿上楼顶。
      比起方才的院墙,这两层的小楼自然要高上许多。上官学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想过要逃,否则以这位的轻功,自己恐怕也走不了多远。
      放下上官学在池边查看不提,再说展爷落到楼顶。站稳之后,轻步来到气眼边。由于昨日的大雨,瓦片上的尘土少了许多,但却还是留下了雨水冲刷的印记。因此有人踩踏的地方自然会比较明显。用手蘸了一下气眼边留下的小小泥渍,捻开放在鼻下闻了闻,土腥味儿之中隐隐有些树皮的味道。
      掀开气眼上的瓦盖,里面的木盖是半开启着的。时下正值夏日,通风换气自是没有话说,但让展昭皱眉的是,木盖的大小,以自己的体型来说,进去实在困难。即便勉强可以,也不能在身后腰间带上任何东西。
      将木盖全部打开,下面的横梁更肯定了展昭的想法。恐怕一男人的身材,根本就不可能从这里通过。一般来说,气眼下的横梁上都会有些积尘,再干净的人家,也不会每□□着仆人搬梯子上来擦拭。可依展昭来看,这里至少昨日曾经被清理过。
      屏住呼吸探头将身子向下,展昭一眼就瞧见两根梁的接缝处有一点白。伸手将其掐住并拿起,放到眼前一看,非线非发,而是一根指肚长短的白毛。
      重新将气眼的两层盖子恢复原状,展昭扭身跳下小楼。
      上官学立刻来到展昭身旁:“道友,你看这个。”说着将手中捏着的东西递前。
      展昭微笑着将手里的物件凑近。两人手中的东西,一般无二。
      上官学挑了下眉梢:“看来这必定是那‘妖怪’所留了。否则不会落在气眼之下。”
      展昭点头:“那就要劳烦上官道长,一会儿做一场法事,警告警告这‘妖怪’了。”
      上官学一愣:“道友的意思是?”
      展昭道:“你我皆为除妖而来,如无法事,侯府众人可能认得?”

      上官学按展昭所言,对仆人说明立刻开坛做法。仆人马上将其禀报给大总管赵庆。
      设摆香案摆上贡品签烛,展昭自供桌上拿起一张符纸走进小楼,楼外的法事,就全权交给上官学了。既然要让那“妖怪”现身,这样子还是要装的。而装这些事情,便是上官学的拿手好戏了。纵然他不明白这位于道人为什么会让自己多此一举,当然,他也不相信对方会帮自己拿到侯爷的一千两黄金。
      将符纸搁到隐蔽的所在,展昭返回楼下,瞧着上官学有模有样的掐诀念咒,院儿门外的仆人管事满面凝重,他就有些想笑,可又觉得可叹。什么妖魔鬼怪之说展爷从不相信,纵然是在亲眼见到一具骷骨朝自己走来时,他的念头里也没有“闹鬼”这一词句。加上方才已多少见到了些线索,他便更坚信这件事乃人为之祸。
      可天下间究竟有多少人是依神赖鬼,假借虚无缥缈之命,行不能言于人前之事呢?诚心向善,修仙礼佛自然于人于己都是好事。然假借这些名义坑蒙拐骗,乃至于杀生害命祸害无辜者也绝不在少数。
      有上官学这样以此为营生的江湖骗子,自然就有侯府中这些信奉此事的人等存在。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无人相信,事事都有人较真究其根由,上官学怕是也没机会走上这条路。

      还有一个时辰即将掌灯,上官一都回来多时了,却依然不见玉堂露面,展昭难免有些焦急。
      自己坐在房间,多少有些心神不宁。若是玉堂真的露了踪迹,侯府中人也早就不会让自己这么安然地端坐了。难道说是侯爷跟那个关铎有那么多话可以谈到现在?
      听到门外脚步声响,知道不是玉堂,展昭下意识地绷紧神经,马上站起身形。
      进屋的是西苑的总管李宽。“仙长,大总管让我请您到中庭用饭。您也知道这院落一过掌灯我们就没人敢进,所以……”
      展昭略微皱了下眉,玉堂未归,自己哪里有心思吃饭。
      这是,门外再一次响起脚步声,而且紧跟着话音就进了房间。“李管事,敢问你家小侯爷到何处用饭?”
      李宽扭头,见是那位姓金的道长回来了,赶紧侧身让出路来,并点头示礼:“除了年节和特别的日子,小侯爷历来都是在楼上用饭的。”
      五爷迈步进屋,将手中的包袱放到桌上:“那就把我们俩的吃喝也拿到这儿吧。既然是要救人就得尽心尽力不是。”
      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要求,李宽明显一愣,但随即就露出了赞许和敬佩的目光。“既然您这么说,我这就去办。这吃喝二位可有什么要求吗?”
      展昭微微一笑:“能填饱肚子即可。”
      李宽拱手先行告辞,展昭立刻上前关上门,而后贴在门上静听了一会儿。确定人已经走远,且附近也没有其他声息,这才低声道:“怎么去了这么半天?可是有什么意外?”
      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五爷咋了咂嘴,回道:“碰上上官一和陈大鹏了,所以跟着听了个音儿。你这边如何了?”
      展昭轻轻地晃了下头:“倒也不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只是拢到一起也没什么大用。说归到底也是得等今夜的结果。方才我让上官学做了场法事,估计那‘妖怪’已经知道信儿了。”
      拉过展昭的腕子,五爷边把边上的椅子抻过来让自家猫儿坐下,边道:“那老家伙就这么听你的话?”
      展昭一笑:“你也不是没瞧见,他明摆着要与咱们示好,自然是能办什么就办什么了。”
      “说得也是。对了,你方才都找到什么线索了?说来听听。”重新倒了两杯茶,就冲拿起茶壶时的分量,五爷就知道展昭方才根本没沾杯子。
      方才是心里边有事儿琢磨加上时间越久就越为玉堂着急,现下人回来了,悬着在嗓子眼儿的心自然是回了原位,倒还真是觉得有些渴了。接过茶杯,展昭抿了一口,才道:“一楼没发现暗道密室之类的所在,二楼除了书房的窗户有经常开合的磨痕之外,没什么发现。院子里的树木离二楼的窗户较远,该不是从那里上的楼。不过在院外,我发现一棵树的枝干上有明显的泥痕,看起来像是脚印。而站在那个印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楼顶的天窗。”
      听完这个,五爷顿时眼前一亮:“那天窗里可有发现?”
      展昭微微一笑:“内盖半开着,但横梁上的灰尘却并不多,也没见到什么印记,但在木缝处我发现了一根白毛,应该是兽皮上的。而且上官学也在池塘边发现了同样的兽毛。估计是那‘妖怪’装神弄鬼时的扮相上掉下来的。”
      “那这不就明白了嘛!那‘妖怪’必定是从气眼进的小楼,然后再到小侯爷的卧房‘作案’。”
      以现在所有的证据来看,这个推断却是正当。可展昭就是觉得不那么对劲儿:“那气眼的宽窄只能容下少年或是女子的身材。”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摊开后里面就是那几根白毛,“而且你看这个,无论如何,这种长度的毛皮裹在身上,再紧也得有些厚度。从那个气眼进到楼里,实在不是上佳之选。”
      拿起一根毛在眼前细看了看,五爷也拧了眉:“说得也是。而且听李管事他们的意思,这几个月里,只要天一黑,这仕文阁里就没人伺候着。那‘妖怪’大可直接从楼门堂而皇之的进来,何必多此一举?”
      展昭点头:“所以我才觉得有些不解。而且小侯爷的态度也有些怪异。你之前所说是‘采花贼’的可能性并不大。”
      五爷挑眉:“哦?何以见得?”
      展昭道:“你想,若是贼人,就必定有胁迫之意。可小侯爷的态度并没有半点惊恐或者想要急于解决这件事的态度,哪怕他嘴上说成什么样,表情和神态是骗不了人的。”
      五爷点头,却并未开口,只是仍旧看着展昭,示意他把话说下去。
      “就算那装神弄鬼的的确是个‘采花贼’,可若是两厢情愿了,以小侯爷的身份,收她进房为婢甚至是纳进门做个妾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非要搅和得四邻不安,满城风雨呢?”
      抬手揉了揉展昭的眉心,五爷笑道:“你还当这世上都是你这样规规矩矩的老实猫呢?既是个采花贼,别管他正着采也好倒着采也好,已经是把羞耻脸面搁到胳肢窝的货了。你琢磨着,这种玩意儿会把那些伦理纲常放在眼里?不过是得快活时且快活罢了。”
      话是有理,他们这么多年也的确遇上不少这路人。但展昭怎么品玉堂说话的腔调都那么不着调。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就翻了那老鼠一眼。“就算是那贼人只图一时享乐,没道理小侯爷也任他胡作非为,与其同流合污吧?”
      五爷耸肩:“也许他是被迷昏了头了。也可能是他就乐意看整个侯府的人被耍得团团转。对了,那总管不是说侯爷想用他的婚姻来攀权富贵吗?万一这一招是他想到的反抗手段呢?”
      展昭叹了口气:“看来除非事情水落石出,不然光这么猜,就是想出了一百条理由都白扯。”
      五爷微笑着拍了拍猫儿的肩膀:“你呀,就是乐意把啥事儿都搁心里琢磨来琢磨去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个儿。我估摸着,今晚事儿差不多就能了了。届时为了啥,还不是一问一个准儿?”

      远处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收拾下桌上原来的茶具,仆人们先将一壶香茗及四样点心摆了上去。紧跟着四菜一汤从食盒里端出放好。看着两碗米饭,两碟包子,展昭有些想笑。估计是这些人担心自己和玉堂吃不饱,晚上再要吃喝,所以不但糕点都一并送了上来,且每一样饭菜都分量十足。尤其是被放到门口的一个大铁壶,看来这续茶的水都提前给预备得了。
      待将屋中的水盆换上热水之后,仆人们一溜烟儿都离开了小楼。虽然没有站在门口去瞧,但听脚步声,就能感觉到那些人有多么急切想要逃开这个地方。
      展昭摇着头叹了口气,没有酒,便给自己和玉堂各倒了杯茶。“真是可怜了这些家丁。”
      五爷拿起一块鹅黄色的点心递到展昭嘴边:“若不是卖身为奴就是为了钱财。还不都是那么一回事儿,天底下像你这么好的主子还上哪儿找去?你瞧每次回家,醉李他们见了你比见了五爷都亲!”
      就着玉堂的手咬了一口,不算太甜,隐隐有一股子水果的香气,口感不粘不腻,算得上是品茶时的好吃食。“哪个让你动不动就立眼睛,喊打喊杀的。”
      反手将猫儿咬过的点心放进嘴里,顿时一股子好滋味儿钻进咽喉。“真是好滋味儿!猫儿,你说是也不是?”
      忍不住白了那一肚子坏心思的老鼠一眼,展昭哼道:“别光顾着耍嘴皮子!咱们这可不是在客栈里等着夜半赏月!”
      五爷“嘿嘿”一笑:“那也没啥不同。不过是住在侯府的小院儿里,一边打着妖魔鬼怪一边赏月。”
      明明一张年长成熟的脸孔,却满是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地表情,展昭气笑不得,最终只得抄起一个包子,直接往那老鼠的嘴边堵去。“赶紧吃饭!”
      握住展昭的腕子,狠狠地在那包子上咬了一口,一边嚼,五爷一边往展昭的碗里夹菜,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着:“猫儿喂的包子就是香!”
      受不了玉堂这故意耍活宝的模样,展昭实在是不想绷着难受,终是笑了出来。“你呀,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专知道气我让你自己高兴!你慢点儿,别噎着。”
      接过包子又咬了两口,待咽下之后,五爷跟道:“那会儿跟他们吃饭真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瞧关铎那样我就来气。这会儿还真是饿了。尝尝这牛肉,还真不赖。”
      “跟着上官一他们,你都瞧见什么了?”问完,展昭将碗中的牛肉夹起送入口中。
      挑了块瘦肉放到猫儿的饭上,五爷撇嘴:“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看赚那一千两黄金没了戏,开始琢磨着得下手偷了呗。倒是那个陈大鹏,看着面憨,心眼儿却是比上官一那愣头青强一些。所以他们俩核计了半天,商定了等一有机会脱身,就往后院儿的池塘上放信号。”说道这里,他哼了一声:“有五爷在,他们还想走?想的倒美!”
      展昭微微一笑:“不过我见上官学倒没有一点儿要逃的意思。否则方才我独自一人留他在院中,他大可趁机离开。”
      咽下猫儿递来的菜心,五爷咋了咋舌:“我看他是知道逃不了,免得再弄个二罪归一。”
      展昭耸了下肩膀,没有再对这句话做什么表示。“那侯爷和关铎那边……”

      边吃边喝地将关铎与赵成的对话说了个大概,展昭不禁捧着茶杯陷入思索。“小侯爷的身世倒是十分可怜。也难怪他待人的脾气如此冷漠怪异。而且看起来那个宝贝在侯爷心里,远比小侯爷更为重要。”
      “权贵之家才多是无情,这种事咱们外人可管不着。不过我倒真挺好奇那本书究竟是什么。能让赵成这么看重。诶猫儿,你说像不像是关铎那小子设的局,目的就是为了引赵成入局骗他的钱财?”
      看着玉堂颇有兴致的表情,展昭抿了口茶水:“这也并非没有可能。但若是如此,他又何必要将小侯爷带在身边?听你转述,那对侯爷的话中,这个意思十分明显。”
      五爷“嘁”了一声。“那没准儿是他看中了赵逸,想要来个财色兼收呢。”
      礅下茶杯,展昭朝着玉堂啐了一声:“胡说八道些什么!”
      五爷“嘿嘿”发笑,伸手拉过猫儿的右手:“那你也没证据说五爷都是胡诌嘛。再说了,不管关铎是安的什么心,肯定跟赵逸这个人有关。否则他要个奴才多好,既省事又听话,就算有个三长两短也不会有人过问。何苦非弄个小侯爷在身边带着,伤不是骂不得使唤不上的。难不成他是欠个主子供?”
      “噗!”再一次被玉堂气乐出来,展昭白了他一眼:“你这耗子的词儿就是多!只是……也还算有些道理。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那会儿我告诉小侯爷,侯爷让关铎今夜到他房里守着,他很是惊讶。不过……”
      五爷本就兴致颇高,展昭偏在这里迟疑,使得他赶紧追问:“不过怎样?”
      展昭动了下嘴角,这老鼠好事的本色真是一览无余:“不过也没见他有什么不快或是抵触。反倒像是觉得侯爷能有这个命令让他不解。我估计小侯爷同关铎之间必定十分熟悉。否则以他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形,要跟一个陌生人同室,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其他的情绪吧?”
      五爷立刻点头:“这就是了!你看,首先那‘妖怪’同赵逸必有勾结,咱先甭管是先胁迫后甘愿还是一开始就串通一气,总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了。再是关铎之前出现在西峒,同样是对杜奂下手,哪儿那么巧他就也到了侯府了?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说不准他也是跟在上官一身后,想要利用他一番呢。后说这小侯爷的态度,你也说他们俩摆明是熟识的。这事儿要说没有那姓关的份儿,就是打死我,我都不信!”
      瞧这意思这是认定了事实的真相啊!“你信就信得了,干嘛死不死的。”
      “有你这小猫儿在,五爷哪儿舍得死啊!”见展昭瞪自己,他赶紧呲牙:“是是是,是我失口了还不行?”
      展昭叹了口气:“你这嘴里从没把门的,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不过事情可不能是你怎么猜想就怎么当真。即便关铎跟小侯爷认识,那也许是以前通过侯爷结交的呢。毕竟听意思,关铎的义父跟侯爷也算是旧交。”
      不再“胡言乱语”,五爷立刻点头:“猫大人所言极是,极是。”
      展昭突然觉得头疼:“你这老鼠怎么一点正经都没有!”
      五爷听完立刻“抗议”道:“猫儿,咱可不带这样的。五爷说说心里的想法吧,你说我胡说八道。什么都听你的吧,你又说我没正经的。”说着起身来到展昭身后,伸胳臂将爱人搂在怀里,“不过你怎么说,五爷都乐意听就对了。”
      抬手敲了下玉堂的脑门儿,展昭晃了两下肩膀:“净会说这些倒牙的酸话。你若没什么可说的,就先去躺着休息!”
      松开双臂,抬手在展昭的两肩拍了拍:“让五爷先去休息?你打算干吗?”
      展昭仰头白了他一眼:“自然是把这些药粉混在一起,难不成你买回来只是为了装装样子?”
      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下头,五爷赶紧把空碗残菜罗起来放到一旁的躺柜上。“这可是正经事!真正的正经事!”

      待二人将药粉混好重新分成小包,分别放在百宝囊和包裹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偌大的庭院里声息皆无,除了不远处林中的夜鸟偶尔啼鸣之外,今夜不仅没有星月,连风都没有,静得有些离谱。更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环境,这么一件怪事当中,就更显得有些后脊背发凉。
      不过展昭是没机会体验这种滋味儿。背后的胸膛暖得紧,若不是四周太安静展昭不想弄出太大的声响去做无谓的挣脱,他是绝对不想在这种时候被玉堂搂在怀里和衣而卧的。
      人中处的药味儿逐渐转淡,展昭抬胳膊揉了揉鼻子。玉堂的呼吸均匀地打到自己颈间,有些痒,又带着奇异的安心。
      展昭的手轻轻地在扣在小腹的手背上,一下下轻轻地拍打着。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一直保持着警觉。本来以他的意思,自己和玉堂盘膝打坐,既能休息又可以随时抬腿冲出房间。可那老鼠却死活要躺下来好好歇歇,非说是跑了半天,连药铺带挂梁顶上的,很是乏累。
      尽管摆明是胡说的话,展昭还是听了他的。其实……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臭老鼠没安什么好心思!“别闹。”本来好好地闭目养神,被突来的轻吻给惊得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却没什么用处。那耗子一旦上了劲儿,便是松不开弦了。
      鼻尖儿在爱人的后颈处来回地磨蹭着,五爷一边微笑,一边低声耳语:“放心,五爷脸上的妆蹭不掉的。”
      哪个是在关心你这个问题!!!展昭泄气地狠拍了一下那老鼠的爪子。“仔细外面!”反正知道这家伙是瞧准了自己不会弄出大的动静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低声地笑着,五爷将头往后挪了一点儿,也算是听了展昭的话。“猫儿,若是今夜就抓了贼人,咱只要把事情问明白就立马走人。”
      展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实则,若不是事情赶着连到了一起,他也不乐意进侯府这么个地方。时刻担心被拆穿身份不提,自己也不乐意做这些装模作样的事儿。突然想起在辽西的那段日子,不禁叹了口气。
      翻腕子将展昭的左手握在掌心,手指自然而然地适力按揉起了穴位。
      突然间一声大喊自楼上传来。声音尖刺难听得几乎让人难以相信是出自人口。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个人几乎同时起身,并没有因为方才的姿势而有半分耽搁之处。
      快步飞身上了二楼,展昭先一步蹿到赵逸的门口。果不其然,他先看到的不是小侯爷和关铎,而是他们对面站着的一个白毛怪物。
      见到了正主儿,五爷算是一点儿都不急了。以自己和猫儿的身手,即便不把关铎和上官学放到眼里,这“妖怪”要想逃走了势必登天。
      盯着那妖怪的皮毛,展昭皱眉道:“是从气眼进来的。”
      顺着展昭的目光看去,见那妖怪脚上的毛上,多了一块灰色的污渍。“什么玩意儿?”
      展昭微微一笑:“符纸灰。不是正好用来驱邪嘛。”
      五爷跳动眉梢,点了点头:“师弟果然高招。这锁身的咒法用得巧妙!孽障,你今日还想逃吗?”
      那怪物扭头看向门口出现的道人,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地恐惧,反倒是裂开刺着獠牙的大嘴,怪笑了一声。
      展昭略拧眉心,并非是因为这妖怪的模样丑陋不堪,而是事到如今,这贼人还用一副假脸示人,实在是可恶。“鉴你并未害人枉死,我等不会取你性命。未免刀剑无眼,我劝你还是莫要再装神弄鬼得好。”
      那“妖怪”听完展昭的话,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再开口,便恢复了本音,却又故作娇柔地使人起鸡皮疙瘩。“呦~这位道长可真是俊得很,就连脸上那块疤都显得那么有味道!怎么,你们修仙的人不都是要将我们这些妖魔鬼怪斩尽诛绝吗?还是说你瞧出本大仙的真身美貌无比,所以动了凡心?”
      “呸!”五爷气得圆睁二目,若不是门口地方有限,展昭又拦在自己前头,他这刀就已经送过去了!“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孽畜!既你不知好歹,道爷我今天就送你进十八层地狱!!”
      “你不说话本大仙还没仔细瞧,别看是长了几岁,可却多了几分韵味。怎么,是见本大仙看中了你同门,吃醋了?”说着,这妖怪右手持刀,左手抬起在自己的面门一晃,头上的毛皮套子就被摘了下来。
      纵然这女人长得天香国色,五爷也觉得恶心得紧。“猫……师弟,你让开!今天我非得扒了这贱人的贼皮不可!”
      知道多说废话无用,展昭微侧过身让出了地方。知道玉堂正在气头上,若是自己阻拦或是抢着动手,这火气准得越积越大。“多加小心。”
      五爷迈步上前,冷冷一笑:“放心,这种货色要是再打不赢,我也甭活了!”说罢就要举刀上前。
      没想到一旁将赵逸护在身后的关铎先一步亮出了手中的长剑:“金道长且慢!”
      五爷立刻瞪向关铎:“怎么?你拦我作甚?难道说你和这女贼是同伙不成?”
      关铎听后也马上圆睁二目:“请道长口下留德!这罪名关某担当不起!”
      本就看关铎不顺眼,再被回瞪了之后,五爷哪里还有好口气:“那就别磨磨唧唧地耽搁时间!”
      这是展昭在身后拽了玉堂一把,并低声耳语:“稍安勿躁。”
      关铎看了展昭一眼,跟着说道:“之前以为是妖魔作祟,我一届武夫除了能护在小侯爷身旁无力再帮什么忙。如今看来作孽的是这女淫贼,这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类贼人,关某自认身手尚可。也不枉侯爷信任,几位道长的推荐不是?”
      手腕被重重地握了一下,五爷立刻点了头:“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当然没理由阻拦。那么……请吧!”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展昭,并暗地里递过去一个眼色。

      关铎盯着那女贼,眼神中除了镇定和自信之外,还有那么一股子愤怒与不屑。“依我看,屋中狭窄,还是到楼下比划比划吧!”
      听完这个,展昭皱了眉。按理说,在房中只要将门窗守好,这女贼就断无逃跑的道理。况且事情到了这时候,还哪有在乎室内陈设的道理?大不了就是让小侯爷到门外暂避,何必非要到楼下?这又不是切磋比试!
      可还没等谁发表意见,那女贼趁机会,快速蹿到窗边,飞身撞开窗户就翻到了楼下,自然嘴里也没消停:“说得也是!外面天大地大,圈了这么多日子,本大仙早就够了!”
      见那贼人逃走,展昭身子一动,眨眼就到了窗口。“护好小侯爷,以防有同伙!”边说,边纵身跳下小楼。
      五爷迟了半步让猫儿抢了先,但若说让他留在楼上守着赵逸,那是绝对不能了。恰巧这时候上官学师徒二人也已经站到了房门口,他冷声道:“若还想要赏金,把人看好了!”
      待白展二人和关铎都跳到了楼后的草地上,那女贼竟然没有再继续逃脱,反而是迅速地将那身碍事的外皮扯了下去。“不是说要动手嘛?还都站着干嘛?”
      许是刚才关铎的话让展昭心中起了警惕,所以此时此刻他只想亲手将贼人捉拿归案,因此抽剑就要上前。
      这一次反倒是五爷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你急的什么。”
      听话听音,关铎又不是傻子,早就瞧出来这位年长的道人看自己不顺眼,只不过他也并不在乎别人是什么想法。“女贼,你今天甭想再逃了!”
      见关铎摆剑朝自己而来,那女贼笑着将手中的刀晃了两晃,而后往后错了个步伐,立刻抬臂招架:“别说大话,先赢得了本大仙手中的宝刀再说吧!”
      剑自上而下劈去,直奔了女贼的面门。关铎眼中带着杀意,脸上的表情透着那么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厌恶。
      见对方的剑快到自己的近前,女贼一个转身将刃锋躲过,手中刀顺势横扫而去,朝关铎的左肋下了家伙。
      借着身体前倾的力道,关铎右脚尖当轴,原地转了个身将女贼的刀躲过,随即将剑交于左手,摆臂就朝女贼的咽喉刺去。
      左手剑并不算什么绝学,只是很少有人刻意将双手都练得同样精妙自如。所以关铎这一换手,让展昭颇为惊讶。若不是此人左手剑比右手更厉,就是有意剑下留情。可无论哪一样,都有些说不通。若是右手不如左手,那何不以开始就以左手剑对招?要说是开始没想到对手厉害中途再换手,只有一招又实在是说明不了什么。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上官叔侄和小侯爷。
      展昭扭头,正瞧见赵逸满脸担忧地看向院中动手的两个人。视线丝毫都没有旁落。见此情景,展昭下意识地顺着赵逸的目光向那两人看去。
      五爷也回头瞄了一眼,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么能抓住这个女贼,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所以他立刻就扭回头,继续注视当场。不过还是低声地问了一句:“他看谁呢?”
      展昭微皱了下眉:“关铎。”
      五爷撇嘴冷笑:“不出所料。”
      院中再无人开口,除了刀剑碰撞,衣衫挂风的声响之外,就连远处林中的夜鸟啼鸣都不见了踪迹。
      二十个回合不多,却在五爷看来磨叽得不像话。这女淫贼的功夫实则并没有多么高明,关键是关铎的能为似乎与其相差无几,所以你来我往之间,实在难分胜负。此时他倒是有些后悔方才拦了展昭,不然这会儿早就将人拿住了!
      就在展昭也颇为焦急,准备开口欲说换人之时,就见那女贼哈腰探出刀身,翻手腕刃朝外,回扫关铎的右腿。而关铎此时刚刚落脚于地,想要再纵身闪躲根本来不及。情急之下,他只有向左团身,来个了十八滚,不禁离开了贼人的攻势,也退出了较远的距离。
      那女贼见状,转身就朝楼门口冲去,手中刀直逼赵逸的面门。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幕,此时此刻正事情急危险之时,他完全不能寄希望于上官学,更别说是上官一这么个心高气傲的愣小子。因此展昭第一个反应,便是冲到赵逸面前,将人拽开,却没有余地再朝贼人动手。
      五爷气得直咬牙,紧跟那女淫贼的脚步,两步就蹿到了其身后。本事想挥御龙下家伙,却碍于自知手中上古神兵的罡气如何猛烈,要是再伤到这“金枝玉叶”的小侯爷,怕是自家猫儿又要唠叨了。所以再不甘心也只得伸出手掌,一把抓住那贼女的胳膊。当然了,心里憋气,嘴里哪儿能不提:“简直废物!”
      看似大局已定,却难免会有意外的时候。五爷已然抓在手里不假,可还没等他翻腕子将人摔出去,这女人的胳膊就像是泥鳅一样,突然间变得滑软出奇,只见她一抖搂膀子,胳膊就脱离了钳制。五爷发觉不好赶紧五指用力,却只是抓住了女贼的衣袖。只听“咔呲”一声,顿时来了个人袖两离。
      眨眼的工夫形势突变,这让白五爷着实得有些措施不及。“缩骨功?”
      那女贼腾身跳上一楼的外沿,又点瓦面越到楼顶。扭头看了一眼五爷,眨了眨眼睛:“我的亲哥哥,干嘛这么性急着脱我的衣服啊~!”
      五爷被气得差点吐出来。“死不要脸的无耻贱贼!哪里逃!”言毕,人也已经到了楼顶。
      展昭不得不将赵逸再一次交给上官叔侄。跟着也上了房。

      方才仅看她与关铎对战时的身手,一点儿都想不到这个女贼的轻功如此了得。以五爷和展爷的脚程,竟然追了一刻钟都没能将其撵上。
      自然,这女贼想要甩开白展二人简直是痴人说梦。若非对地势不熟,又是黑灯瞎火的在林中追逐,也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劲。
      虽然心急,展昭却并未松懈周遭的动静。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儿。尽管她身形娇小加上会缩骨功,穿上那毛皮的外装要想通过气眼的天窗很是容易。加上此人的轻功甚好,想要在普通人面前来去自如易如反掌。该是那闹事的妖怪无疑。可……他怎么品,都觉得有些事很是古怪。
      就冲她方才突然转招数去对付赵逸时的眼神,展爷怎么也没看出那其中有丁点儿情意来。再管怎么说全院子的人没有一个要说取她性命。这时为求自保,该是求得小侯爷保护才对吧?最低限度也是干脆逃走,杀这么一个跟自己有过半年“情分”的人,是何道理?
      再者,这女人根本就没有半分可能与小侯爷两情相悦。即便是只为了取个乐子,单以这女淫贼方才满□□词浪语来论,她就不是个能在一个男人身上停留半年还一日不拉的主儿。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因此越想他就越心切,脚下的步伐也就变得越是快速。
      猫儿追得快,五爷自然就跟得更快。他可不乐意让展昭跟这贱人伸手动家伙。脏了巨阙不说,就是听那娘们儿再说几句下三滥的话都犯不上。就在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就要追上那女淫贼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五爷扭头一瞧,正是关铎。
      见前方所剩距离不远,关铎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支飞镖:“二位,跟她这种贱人何必讲什么道义!”
      一句话提醒了白展二人。五爷一挑眉梢,立刻闪开了位置。并飞身蹿到展昭身后,伸胳臂将人拽出一丈来远。既不会离开追踪那女贼的范围,也不至于被关铎误伤。
      说时迟那时快,仅是眨眼的功夫,关铎就逼近了前面追着的三人,并且扬手就是一镖。
      奔跑途中那女人并未向后观看,即便听到关铎追来,她也并未错乱脚步。只是似乎完全没料到身后会有人朝自己放暗器,所以等耳后听到了声响,想要全然躲避也已经不可能了。
      就听“啊!”地一声,飞镖应声落地,也拽掉了那女贼的一只左耳!卸耳之创哪里还能无动于衷。即便那女人真是个妖怪,也绝难忍受这种痛苦!伸手捂住受伤的地方,却没办法阻止从指缝处流出的鲜血。纵然脚步并未停顿,却也卸了内劲,再无法运用轻功了。“你!你!你居然用暗器!”
      突然一阵冷风刮过,展昭一个激灵。耳畔听到“嗡嗡”地沉鸣声,抬眼望去,那女贼的后方并没有树木,而是漆黑一片。前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关铎持剑逼近,以剑尖指向女贼:“淫贼!今天关某绝对不能再让你留命去祸害他人!受死吧!”言罢就冲了上去。
      那女贼被围,本是因为疼痛弓了腰身,却在剑击过来时脚尖用力蹬地,让自己的身子猛地向后腾开。“姓关的!别说得那么好听,你别以为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关铎一个箭步再次冲过去,剑自下向上撩起,根本没给对方容空的机会。“做这些不知羞耻伤风败俗的丑事,你还有何话好说!”
      刃锋带起地上的土及碎石,光看这出剑的力道,便知关铎是真的下了死手。两方对仗杀红了眼并不少见,可展昭却并不觉得以方才的经过,关铎有何理由动了杀机。方才那女贼似乎有话要说,难不成这个姓关的跟那女贼之间还有些关联不成?脑海中闪出这个念头,展爷立即提剑要上前阻拦。那女贼是人犯不假,生死之决可不是谁都能定的。无问而终,绝无此理!
      早就看出这姓关的绝对不简单,可五爷选择的却是听之任之。所以再一次拉住展昭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以他白五爷的心思来说,这种采花的女淫贼少一个是一个,王侯之家每年屈死的仆人究竟有多少都不为所知,何况是一个女贼。反正只要这姓关的还在,他就不愁事情弄不出个结果来。想要死人口里没招对,那得分对谁来说!
      只是在展昭晃胳臂想要脱开五爷的钳制上前之时,耳边就听那女贼一声尖叫。
      再抬头时,只见那女贼胸前满是鲜血,还被关铎逼得连连倒退,突然间脚下一沉,身子一坠就失去了踪迹。
      不用靠前,就听着耳边越来越远的嘶喊,展昭就意识到前方那黑洞洞的地方是什么所在了。“悬崖?!”
      五爷也被惊得一哆嗦。不是为那女贼胸前中了一剑又身落悬崖,而是想着方才若没有关铎追上来与其动手,难保自己和猫儿不会一时急切,再到崖边来不及收脚。现在他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女淫贼往这边跑是存了要陷害自己和展昭的心!
      关铎也被吓了一跳。这附近漆黑一片,要不是临近,根本难以发现前方是悬崖。他这边只那几步,差点也同那贼人一起坠落下去了!此时他就觉得后脊梁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往后撤出了几步,抬起右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而后不顾剑上还滴着鲜血,还于鞘中。
      展昭迈步上前走到关铎身旁,以这个距离,隐约可以感觉到一股子冷风,且还透着些许阴寒之气。“贼人落崖,但不知关先生预备如何跟侯爷交代?”
      看着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睛,关铎垂下眼睑,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只怪我一开始轻敌之心太重。若不然绝不能让她有机会引二位出院儿。只是没想到这女贼的心太毒,竟然安了使人堕崖之心。”
      上前来到展昭身右,那崖下传上来的寒气虽然不重,五爷也不想让自家猫儿沾染分毫,能多挡些就多拦一些。“怎么,你也不知道这边有悬崖?”
      关铎抬眼看向五爷:“若是知道,我刚才岂会差不点也跟着冲下去!”
      展昭抬手,示意玉堂别再呛火,尔后言道:“耽误之际,怕是要弄清楚这女贼究竟是死是活。”
      关铎立刻点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五爷挑眉盯着关铎:“既然如此,不如就同我二人一起下去找找。如何?”
      “此乃关某应尽职责,岂有推脱之理。不过今夜连丝星光都没有,又不知道这悬崖有多高,看不清地势如何,怎么下去?”
      关铎的话绝对有理,展昭挠头的便是此时此地的情形。说白了,即便有灯火在也不好办,毕竟那光亮所及的范围有限。而听方才那女贼掉落时的喊声,高度绝对不会低过几十丈。再高的本领也不可能在眼目不当之时攀崖蹬峭,毕竟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只是若耽搁下去,那女贼万一没死,岂不是给了她逃走的时间?”
      听完这句话,关铎也皱了眉头:“于道长所言有理。不过方才二位爷瞧见我将剑刺进她的胸膛,就算没当时没死,也是重伤。我就不信她的命会那么大。”
      五爷得言,立刻点头:“说得也是。你急也没用。既然肯定她不是什么妖怪,这搜寻一事自然不是咱们这些出家之人该办的。我想以侯爷调用几个本地的差役,还是不费劲的。”
      既然在场的两个人都这么说,展昭也就坚持不了了。实则要让他就这么下去,莫说玉堂不能让,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傻到那个程度。况且自己若是非要下,玉堂必然就会同行。万里还有个一呢,他绝对不想让玉堂冒这险。“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回侯府。”说完用巨阙在地上划了几下。

      三人运上轻功往回走,不知道距离侯府还有多远,前面隐约见到了几点灯光。知道是侯府派出来寻他们的,关铎立刻大喊了一声。“我们在这儿!”
      赵庆带着十几个府里精壮的仆人往后面的树林里走。一边走就一边害怕。自从小侯爷中邪之后,这片林子就少有人来了。再听李宽说起那连为紫霄宫来的道长说这片林地山丘阴气太重,他就更觉得后脊梁冒凉风。
      只是没想到离开侯府没走出太远,就听到关铎的呼喊声。他赶紧带人跑了过去。见到那两位道长毫发无伤只有关铎的身上沾染了血迹,他赶紧上前询问:“关少爷,您哪里受伤了?”
      关铎摇头:“是那妖怪的血。我没事儿。”
      听言,赵庆长呼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那个妖怪……”
      关铎回道:“中了我一剑,已经跌落悬崖了。不过还得劳烦大总管连夜通知官府,好派人到崖下查探。”
      侯府离悬崖尚有三里来地,这几个人难不成是飞去又再飞回来不成?不过惊愣过后,赵庆晃了下脑袋:“那悬崖下是混江的支叉,到了这个地段人称沉龙涧,三位想,连龙在水里到那儿都能沉底,何况是个妖怪。加上那悬崖根本没有缓坡,掉下去就是到底儿。即便不摔成肉饼,也得让浅滩上的野兽给吃了。我看找也白搭。”
      白展二人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关铎开口。只不过关铎却回头问了他们:“二位道长以为如何处才好?”
      展昭看了一眼玉堂,而后略微皱了下眉头:“大总管可知侯爷是什么心思?”
      赵庆叹了口气:“方才上官道长的徒儿让仆人通知我之后,我只顾带人来接应三位,还并没通知侯爷。”
      “把我们这几个外人搁到家中后院儿,也不怕我们和那‘妖怪’是串通一气的?你们侯爷还真挺放心的。”五爷半眯起眼目,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一句。
      颇为尴尬地笑了一下,赵庆侧身道:“几位仙长将来都是要成仙之人,关公子又是侯爷倚重的贵客。哪里算是外人。仙长您说笑了。夜晚湿重,还请先随我回府。至于后事,还得请示了侯爷再做定夺。”
      事情弄成这样,白展二人皆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本来将人拿住之后,不管是送官还是私了都得有个缘由,像如今这样不清不楚地把人犯弄了个生死不知,实在是让两个人手心刺痒,心里边憋屈。早知道就不该拦着对方,管他对哪个怀疑,想要借谁之手。总比这样来得强!现在再想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就得看赵逸是否肯讲实话了!
      想到赵逸,五爷眼珠子一转,马上快走两步似乎要赶到前头,跟那些带路的仆人和赵庆同行。展昭心中诧异,立刻也跟紧几步:“怎么了?”
      五爷扭头,压低声音道:“那上官学是个什么货色咱们可都心知肚明。方才把小侯爷交给他们俩是无奈之举。这会儿我倒是担心,他没准儿就能做出持人索财的事儿来!”
      展昭皱起眉头,完全不明白玉堂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些没影儿的话来,以至于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却见到那老鼠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没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随着玉堂的目光歪头看向一旁的关铎。看着对方眼中的冷厉,不禁将眉心锁得更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2章 第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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