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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八回 ...

  •   八 [闻香惊容何为证 虚险诈谎系案情]

      眼瞅着日落西山只剩了一个边角,木皖县衙外终于响起了车马入门的声音。紧跟着门外差人来报,白玉堂和秦敬带着几个差人运回了一堆东西。
      其实不用猜展昭就知道被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先人一步来到院中,此时那运证物的车还没被弄进大门。
      眼见四五个差人看着车上的物件愁眉苦脸又不敢出言埋怨的模样,展昭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又不好让脸上的笑意太过明显。“秦捕头,此次可有什么收获?”虽说是问秦敬,展昭却将目光定在了玉堂的身上。早晨起来新换的一身白衣,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弄脏了多少块地方了。
      尽管显得有些不太礼貌,但秦敬还是忍不住在回答展昭问话的同时活动了两下筋骨。搬那些佛像回来,实在不是件轻省活儿。“没啥重要的大发现。在尸体附近又找到了几处血迹,也没什么特别的指向。不过以周围脚印来判断,杀死那赖头和尚的人应该不重。另外我们把能带回来的佛像都带了回来,不能带回来的也搬动查看过了。说实话,真的是没从这些观音像上发现些什么。”
      挪动两步凑到展昭近前,五爷也动了动肩胛。“对了,那张无目的画幅观音像也被带回来了。那张画像如此奇特,没准儿能有线索。至于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等明天他们整理明白了再细说吧。五爷这都饿了半天了,赶紧回客栈吃口饭菜才是正经!”
      这一次展昭并没有再说其他,而是立刻点了头。就算不说玉堂累了大半天,这些个差人推着这么多石头佛像来回十多里路,也是得休息一下了。破案自然是越快越好,可这个案子却明显不是一两日内就能轻松解决的。“如此也好。秦捕头……”
      听出展昭有相邀之意,秦敬这一次意外地连忙摇头:“我还得给这些东西找个去处,一时之间还不能休息。听白大人说展大人你前夜在山中寻线索时着了凉,二位还是赶紧回去用饭歇息为上。若有什么发现或急事,秦某再去贵来居。”
      虽然知道展昭那句是客套话,但白玉堂还是不那么痛快。关键是秦敬这儿傻大个子历来都没个眼力见儿,他是真不乐意让人横在自己和猫儿中间影响胃口和心情。所以现下的情形却正和五爷之意。“这样也成。不过秦捕头,我拜托你的事儿怎么办?”
      秦敬听后立刻拍了下脑袋瓜子:“瞧我,您要不提我还真给忘了。这事儿包我身上了,那小子我晚上就带回家,明儿以后就做我个小随从。不过还是那话,他要是个好样的,我秦敬绝不会亏了他,可若是……”
      五爷立刻点头:“成!既然人交给你了,怎么着都是你说了算。但凡他要是个心术不正的,搁哪儿也不能轻饶了不是。”
      秦敬一笑:“五爷这话在理。不过就冲那小子知恩不忘报,就看得出品性还不错。”
      一听便知二人说的是那小乞丐的生计一事,得知秦敬打算将人留在身边使唤,展昭也就把这件事搁了下来。原本还打算找个机会让玉堂跟秦敬说的,没想到这一次那老鼠竟如此上心。“近朱者赤。我相信那孩子跟在秦捕头身边,将来必然能有出息。”
      “展大人这话秦某可不敢当!反正有吃有喝是肯定的,绝对不会准他学那些作奸犯科就是了。对了,书信可送出了?”听见心中敬佩之人的赞扬,秦敬有些不好意思。可又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当着人面脸红实在是难看,所以赶紧转移了话题。
      展昭点头回道:“展某的信连同张知县的公函一同送出去了。”
      “那暂时就不用惦记着赶紧回开封府了。得了,实在是饿得前腔贴后腔了,有事明儿再说不迟!”将手搭在展昭的肩头,五爷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
      展昭太了解这老鼠的脾气秉性,既已急了,自己要是再跟秦敬说下去,一会儿准有旁的词儿蹦出来让自己无言以对。“那就这样吧。劳烦秦捕头替我二人向张知县和王师爷告辞。”

      吩咐小二挑拣清淡可口的饭菜送到客房之中,五爷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脱掉外氅往床上一躺。“猫儿,你晌午吃啥了?”
      洗好手后倒了杯茶,展昭回道:“就在县衙里用简单的用了一些。你饿坏了吧?”说着走到床边,坐下之后将茶水递到玉堂面前。
      张嘴凑到杯边,五爷眯起眼睛笑意极浓。“饿了大半天换猫大人喂一杯茶,值!”
      展昭实在是哭笑不得:“无聊!你慢点。”
      一口气喝干了这杯茶,五爷长长地呼了口气。“这一趟来回可真是够呛,我看着他们都累得慌。”
      重新回到桌边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听玉堂说出这句话,展昭撇嘴一笑:“依展某之见,那些佛像并不用逐一带回吧?”
      五爷翻身坐起,看着展昭道:“但不知猫大人你这是嫌带回来多了还是带回来少了?”
      喝了一口温茶,喉咙顿时舒坦了不少。“白玉堂,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五爷立刻咋了咋嘴:“谁让那傻大个子不长眼力见儿,五爷这不过是小惩大诫。又没让他们全搬回来。再说了,谁也说不准那些佛像就没用不是?”
      展昭叹了口气,实在是无力去争论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罢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这些。你们就没在那院落里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
      五爷道:“那地方穷得可以。连隔夜的吃食五爷都没发现一口。对了,你还别说,就在外屋的一个破柜子里看到了两捧米。”
      展昭皱眉:“你少要打岔!”
      撇了下嘴,五爷拍了拍身边的床面。待展昭坐过来之后,这才开口:“说实话就是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那地方除了有床有铺盖之外,根本就不像是住人的地方。而且也没发现那和尚的度牒,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冒充的!”
      展昭微微动了下嘴角,最终还是心中的疑虑占了上风。“也就是说除了知道这个和尚曾经出入过何家和墨纱坊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五爷点头:“暂时就是这样。要想知道那和尚究竟姓字名谁,那就得看秦敬他们办不办正经事了。要是连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差事还怎么当?”
      思虑了片刻,展昭突然翘起嘴角,笑了一下。“如此倒也有个好处。”
      “好处?”五爷诧异。“你是说死了个和尚有好处,还是不知道和尚名字有好处?”
      对这老鼠在说正经事的时候总能出言嬉笑,展昭实在头疼。“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个死者曾经去过何家,那么官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何家盘问。如此一来不是比之前的情况好得多?”
      五爷听后立刻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然是死了个不知道名姓的和尚有好处!”
      忍不住挥起拳头,虽然没想真的落下去,但若不比划两下,这耗子精还没完没了了!“白玉堂!”
      五爷见状赶紧“服软”,伸手将展昭握紧的拳头拉到自己唇边。“好啦,绷了一天的精神,你还不许五爷乐呵乐呵?”
      无可奈何地将这口“气”卸下。“你们在那个院落周围有没有发现有人经常行走路过的迹象?”
      知道展昭要问的是什么,五爷笑着点了点头:“秦敬已经派了几个差人到附近去找猎户和百姓打探消息了。我估计着,怎么着也得有人见过那和尚。那地方又不隐蔽,虽然在山林里面,离官道也不算过于遥远,肯定有人见过他。倒是你,在衙门里呆了半天,都干啥了?”
      展昭微微皱了下眉,却转瞬即散。“我仔细地看过了阮悦那件案子的卷宗和目前的证据。所有的矛头的都指向了婉思,可阮悦死的时候,她又确确实实不可能出现在后院的楼内。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事情似乎跟婉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就是断在了那一夜凶杀的时候。”
      五爷也颇有同感地点了下头:“可也说不准是她雇凶杀人呢?”
      “你说婉思?”这个可能性展昭不是没想过,但他却清楚地记得婉思在接受盘问时的目光。那种惊讶和不解不像是装出来的。假如当时的目光是装出来的,展昭不得不惊叹这个女人的心肠该有多么毒辣狡猾。只是这一切如今还是个未知数。“其实玉堂……你觉得,她真的有非杀阮悦不可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争风吃醋?”
      五爷不置可否,先是耸了下肩膀,而后伸手搭住展昭的肩头,轻轻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正所谓奸情出人命,这事儿咱们又不是碰到一回了。不过你问得也对,仅仅为了何富也不至于的。反正五爷是没看出那婉思对何富有多深情。不然咱们明天找她问问?”
      展昭思索着这个提议,既觉得有必要,又不想打草惊蛇。若婉思真的是个过于有心机之人,自己和玉堂去问话,无疑会让她心生警惕。“既然何富已死多日,婉思杀阮悦的动机就必然跟何富的死因有关。我那会儿也问过王师爷,何富的死,不无可疑之处。只是当时睁一眼闭一眼,民不举官不纠了。阮悦会跟何富的死有关系?就算是有,那阮悦又为何会害死一个给自己捧场的客人?”
      被猫儿的话说得绕嘴又绕心思,五爷也跟着琢磨了一会儿。最后突然扭脸在展昭的脸蛋子上重重地亲了一口。“那可谁知道了!得了,先别想了。等明天咱们再去研究婉思的事。一会儿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儿再泡个热水澡!等晚一些去一趟何府。白天他们家仆人被带去衙门问话认尸。要是那和尚的死跟他们有关系,今晚肯定能有些收获。”

      去何府那是轻车熟路,只是因为一更刚过,所以二人的行动十分谨慎小心。虽不是以往探山之时随时都有危险,可也不能是逛街闲游那般轻松肆意。
      翻到墙头,五爷随手撇下去一颗石头子儿。却根本就不担心这何家的院子里有什么能挡得了他和展昭暗访夜探。
      石头子儿落地,狗叫声登时响起。五爷扭脸朝猫儿呲牙一笑,而后往叫声的来处努了下嘴儿。
      展昭皱眉。连忙摇头。既然知道了狗的所在,避开也几是了,又不是进了什么贼山匪寨,弄死了人家的看家犬,明天一准儿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儿。所以拽了一下玉堂的衣服袖子,朝后院儿一歪头。
      五爷撇了下嘴,心想这狗肉沾咸盐的美味今天后半夜是尝不到了。“猫儿,你说咱们去哪儿?”何家的房宅府院虽然不算太大,可前前后后也有三层院落。漫天撒网绝对不是找线索的好法子。
      极低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展昭原本是打算到下人房听听那会儿被带去衙门的下人会不会透露什么。可现在到了何府,再听到这个问话,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去佛堂。”
      五爷眉梢一挑,看着展昭没有立刻回答,像是仔细想了一会儿,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若是佛堂里没人,咱们去哪儿?”
      展昭皱了下眉头:“那就找找何管家的住处。”停顿了一下,最后略有所思地晃了下头。“最多一无所获。”
      拍了拍展昭的后脊梁,五爷又一次咧开了嘴:“要是啥也没打听到,五爷请你吃狗肉!”
      耳边被玉堂的声音弄得发痒,扭头躲闪之时,还不忘瞥了对方一眼。“少想些没用的!快点挪地方!”
      翻身下了墙头,方才那只狗顿时又叫了几声。一来是方才听到声音,那畜生的本性就是如此警惕。再来是二人并未故意息声。既然头一遍狗叫后没发现有什么动静,这第二回,人们往往会予以斥责,却不是再一次寻看周遭。
      扭身看着猫儿脸上略微紧绷的表情,五爷伸手拽了一下展昭的袖子。虽然没有开口,却把行走的路线用表情和动作表达得相当清楚。
      展昭点头认可,也没有一定要走在玉堂前面。反正在这何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这一院子的普通百姓,想要发现自己二人也大有难度。无非就是做的是背人的事儿,心里边就不那么落底罢了。
      佛堂的所在通常都是在家宅的后院,何家也不例外。所以二人没有浪费多少脚步,径直就寻到了佛堂所在的西跨院。
      一股香味儿随风而至,五爷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二人隐蔽的暗处离佛堂门口还有两丈多的距离,这股子味道虽然并不太浓,却明显来自佛龛前面的香案。历来都是那心里有事儿就懒得憋屈自己的主儿,不能说话,就只有拉过猫儿的手心,划拉了几下。
      与平时闻到的拜香味道略有不同,檀香当中还略微参杂了一些香甜之气。玉堂抱怨这味儿不伦不类,而展昭想到的则是这盘香的来源。他还记得那小乞丐曾经说过。赖头和尚曾以赠些佛像和拜香换斋。
      反手抓住玉堂的腕子,展昭也写了一句:“你们没有在院子里发现做香的物件?”
      五爷一愣,但转瞬就明白了猫儿的用意,但他却只能摇头否定。“你是觉得这香有蹊跷?”
      展昭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再做回答,只是晃了下头。也不知道究竟是觉得有,还是没有。不清不楚地答案,让五爷忍不住歪了下嘴角。刚想拉住展昭的腕子,再写几个字,就见那猫儿把头一抬,然后用眼神示意自己上房。
      已经确定佛堂中有人正在念经,那么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形门口自然是不行的。唯一能得眼的地方就是屋顶。自然,当二人轻轻地掀起气窗上的瓦片之后,屋内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晰。
      佛堂中只有两个人。跪在地上一身白衣头无饰物的妇人不用问,准是何夫人无疑。而跟着她跪在后面的,看衣着应该是何府的丫鬟仆人。房间并不大,所以以二人现在的眼目刚好可以将屋内的情形看个清楚。不过这间佛堂之内,除了佛龛,香案,蒲团拜垫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香味儿顺着气窗飘出,展昭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扭脸看玉堂,却见到那人一脸的不耐烦。安抚似地笑了一下,并微微晃了晃头。总不能希望每一次夜探都有成效。而且人家在佛堂虔心礼佛,当然不可能聊天,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等待而已。所以将瓦片重新放下,只是留了个能看得见人的缝隙,他便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反正爱猫在旁,五爷并非不能忍。只是大半夜在房顶上守着一个女人念经,怎么琢磨这件事儿都不怎么合算。不得不承认展昭的耐性比自己好,而且这小猫儿历来都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主儿,所以即便实在是呆得难受,他也没有过怂恿展昭离开的打算。
      只是不走归不走,在“监视”屋内情形的同时,五爷可没忘个自己找点事儿干。
      发觉到玉堂抓住自己的手,展昭以为那老鼠发现了什么要告诉自己,或者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要说。没想到指尖突然一热,紧跟着一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却绝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弄得头皮一阵发麻。好在是没忘记自己身在何地,否则以展昭的性子,非得抽回手之外再给那耗子几拳,好教训教训这不知轻重的老鼠!
      像是方才的晚饭没怎么吃好,五爷抓着展昭的手,仔细地舔着猫儿的中指。正因为早就知道自家的猫大人不会任自己“胡作非为”,所以在对方用力撤手之前,他先加了力道。不过这种玩笑在此时此刻不宜多开,所以在放手之后,立刻呲牙带笑,并挤了挤右眼。
      虽然夜深人静今晚也不见明月当空,可展昭还是能借着屋内的光线很清楚地看见那老鼠的表情。既不想跟他生这份没用的气徒惹那耗子玩意更是甚,可也不想就这么任他胡闹之后自己默然了之。所以在撤手的同时,下意识地回弯了手指,不料指尖正好刮到了五爷的手背。
      故意做出疼痛的嘴脸呲牙咧嘴,五爷的眉眼却充满了笑意。最可气的是故意将被“挠”到的地方凑到嘴边亲了一下,惹得展昭皱着眉头笑了出来。这耗子!真是没救了!

      屋顶上的俩人监视得乐在其中,佛堂中的主仆却一点儿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念的什么经,诵了有几遍。总之打白展二人到这间院子开始,足有小半个时辰那么久,何夫人才睁眼起身。
      只可惜何夫人从拜垫上起来之后依然不言不语,四周除了风声之外,这个院子静得有些让人后脖颈子冒凉气。
      展昭先一步下了房,五爷自然得跟在其后。算计着,白天何家的仆人被带去衙门认尸,就算何家跟此事没有关系,这位何夫人最少也跟那和尚曾经接触过,总能说上一两句话。可不曾想他们从佛堂一直跟到卧房,直到灯烛熄灭之后,除了何夫人对丫鬟的那句“下去休息”之外,根本没有再出现第二句话。
      方才在房顶上再怎么等总还有个盼头,现在这就算是彻底没戏了。也不知道是心里急还是觉得有气,五爷只觉得胸中有火,嗓子眼儿干巴巴的不那么舒坦。在等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拉着展昭离开院子,找了处无人的所在。“真不值当的!白等了这么半天!”
      展昭也咽了口唾沫,觉得有些干渴。“还有何管家那里呢。”
      五爷摇头:“不成!我总觉得那个佛堂不顺眼,咱们再回去看看!”
      展昭道:“那里一目了然,连个箱子柜子都没有。还是说方才在那儿看出了什么?”
      五爷撇嘴:“那倒是没有。反正我就是觉得那地方不得劲儿。除非没有人告诉她那和尚的死信,否则怎么可能一个字都不提!”
      “这也不好说。即便是何夫人真的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刚刚丧夫不久。这何府上面还有个老夫人在。”
      “她能不知道?就算她不知道,她身边的仆人也都不知道?罢了,管她知道不知道,咱们就去一趟佛堂。反正也没多大地方,搜看一遍,要是什么都没找到,就拉倒呗!你之前不是对傻大个子说什么‘事无巨细’吗?”
      知道玉堂下定了决心,对于这种事展昭也没有反驳的理由。所以没容对方再多费唇舌,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最好不要留下痕迹。”
      五爷伸手搭住展昭的肩膀:“你还担心我会砸东西?你家五爷又不是头一遭夜入民宅,这点小事儿哪儿能不知道。”
      “夜入民宅”四字入耳,再配上身旁之人的认真表情,展昭实在觉得有些可乐。为缓笑意,只好撇了下嘴:“你呀,说那么多废话,也不知道口渴!”
      听完这个,五爷略一拧眉:“你还别说。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晚上吃咸了,这会儿嗓子干得难受。真是口渴的厉害!”
      “许是吧。我也有些口渴。所以还是多寻多看,少说些的好!”

      打开佛堂的门,香案上的长明灯借着风力跳动了几下。
      反手将佛堂门关闭,五爷第一件事就是放眼环顾屋内的情形。“瞧着也没什么不一样啊。”可他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
      展昭的注意力却直接到了香案上。“这是普通的拜香,跟方才的不一样。”燃香固然有很多种制法很多种味道,但佛前的拜香却没有熏香那么花哨。“之前那小乞丐曾说赖头和尚也靠卖香换取斋饭。既然他没有银两,又只是靠这些东西换些吃喝用度,那香自然不会是盘来的。你们就当真没有在小院儿里发现制香的物件?”
      五爷摇头:“不然明天咱们就再回去瞅瞅。那些差人跟着转来转去,没准就落下了点什么没看到。我说猫儿,瞧你老跟这个香较劲,是不是觉得此物有异?”同一个问题再问了一次,没得到答案,实在是心落不到底。而且展昭的这句话也直接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怀疑这间佛堂的原因。
      这一次展昭点头回答:“我只是觉得之前何夫人烧的香味道跟咱们平时闻到的拜香不太一样。这仙佛神鬼暂且不说信与不信,这种带着花脂香味的拜香总不会是本地习俗吧?”
      五爷一乐:“没准儿是这地方的神仙口味不一样呢?五……”
      拍了一下玉堂的手腕子,展昭赶紧摇头开口,阻止了那老鼠再在佛前说什么更不着调的混账话。“你还要查看什么地方?若是没有,赶紧离开为妙!”
      既不是什么匪山的后寨,也不是达官贵人的深宅,普通百姓家根本就不可能弄一个什么暗室地道出来。房间里没有放香的地方,再留下来也没什么可找的。“这里还能有什么可查看的。不过你说怎么单单这正中间的佛像给蒙上布了?”
      方才在屋顶上展昭就发现了何家佛龛的情形。三尊佛像摆放在香案后的佛龛上。左右各是一尊坐于莲台的观音像,而正中间的那尊却被一块金丝绢布盖着。本来这样的情形也不算奇特,展昭也就没对此有何他想。只是现在玉堂这么一提,他的好奇心也上来了。所以跟着凑近了一步,却没想过动手去掀。
      见猫儿探头想要看个究竟,却又打定主意不伸手的模样,五爷心里又好笑又觉得窝火。“你这臭猫的说道真多!动手不好,风吹总没事儿吧?”说罢微低下头,鼓气一吹,那块金丝绢布登时扬起了一角。
      就是这稍瞬既逝的光景,便让观见那佛像尊容的二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并非那佛龛正中被金丝卷布盖住的是什么怕人的东西,而是立于莲台上的观音像,无目,无鼻,无口。哪怕这尊无面的观音像仍然让人觉得安详慈善,却也无法不让人心中生异,隐约发怵。
      “这都是怎么个意思?一张佛像没有眼睛,这怎么还有啥都没有的?”一时惊异,五爷的声音也就高了些许。
      说突然间看到一尊无面观音没有任何触动那是假的,可这尊佛像跟那赖头和尚卧房中发现的无目观音像必然有所联系,那便是不问可知的事了。玉堂的声音让展昭立刻回神,连忙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而后拽着人到了窗下暂且蹲下隐住身影。
      片刻过后,二人没有发觉院落当中有何声响。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而后赶紧出了佛堂。离开何府的院落,展昭深吸了口气。“玉堂,我看你我明日还是先拿着那张观音像去一趟观音寺。”
      也不知是春末的夜风依旧刮骨,还是方才那一场虚惊带来的后症。五爷此刻觉得身子有点发凉,四周都好像冷飕飕的。“现在这个何夫人跟赖头和尚的案子分不开了吧?”
      鲜少见到玉堂下意识地缩动脖子,展昭伸手替对方紧了紧衣领。“现在看来必然是有所关联了。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想还是让秦捕头他们私下查访比较妥帖。毕竟咱们人生地不熟,没他们方便。其他……”
      “诸如夜探疑地,查问佛像这种事儿就得落到咱们俩身上是吧?”替猫儿说完后面的话,五爷笑着握住猫儿即将回落的双手。“反正你信也发了,这案子也越来越多零碎,索性就豁出去了!不过正经事儿虽然要紧,身子骨儿可不能疏忽。赶紧回去让小二弄点热水泡泡,今晚还真是挺凉的。”
      展昭一笑:“出来之前泡了一次,回去还泡?”
      抬头看了看天,五爷也笑了。“那就喝点驱寒的热汤。就当是陪你家五爷了。”

      天微微发亮之时,展昭睁开眼睛。按理说往日若是无事缠身,此时二人应该已经在院中练武了。可今天不但自己觉得浑身乏力懒得起身,就连身旁的玉堂出奇地没有睁眼。
      清醒了片刻之后,展昭就发觉情形有点儿不对。往日里虽然也常有清晨时玉堂不愿意起身唤醒自己的时候,但绝大多时自己都能发觉。而且别说自己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缓了会儿神,就算是自己稍有一点儿动静那老鼠都能知道。可今天不但没有听到任何询问的声音,他还发觉身边的温度比起平日有些高。
      赶紧伸手摸想玉堂的额头,展昭顿时彻底醒了过来。“玉堂!玉堂!”烫手的温度证明身旁的人正在发烧。以往抓差办案受伤倒是常有,可那老鼠却鲜少生病。之前大夫不过是说内火旺盛再加染了点风寒,而且也按时的喝了一副药,怎么就能突然高烧了?
      五爷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轻微地头疼让他刚睁开眼时有些模糊。能感觉到猫儿声音中的急切,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询问:“怎么了?”
      玉堂身上干爽得很,没有出汗自然不好退烧。顾不得先给自己穿上衣服,展昭赶紧把被子又重新盖了上去。“你发烧了,赶紧躺好别乱动。我去叫大夫!”
      冰凉的手掌从额头挪开,五爷伸手将展昭的腕子抓住。“猫儿,你的手怎么这儿凉?”
      展昭皱眉:“不是我凉,是你热!别抓着我,我得马上去找大夫。”
      放开展昭,五爷撑胳膊坐起身:“不过是头疼脑热的,别这么担心。”见展昭一脸担心且带着焦急的模样,他笑了笑,“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知道你是心疼你家五爷,可你再把自己也给凉着就不值个了。”说着将枕边的薄棉衫给展昭递了过去。
      接过衣服往身上一套,边系纽扣,展昭边道:“你就光会说我!到自己身上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小心?还……”
      一边穿自己的衣服,五爷一边心里犯嘀咕。之前打了喷嚏是不假,可药也用了,热水澡也泡了,驱寒的汤水也喝过了,怎么可能突然发烧?而且自己也没干什么消耗体力的事儿,这浑身乏累的情况是怎么个意思?“好了我的猫大人!我也不是大病不起,要看大夫自己去医馆不得了。不过猫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拦了展昭的话后,五爷问道。
      “就是有点乏累,先别说所其他的了,我去让小二打洗脸水去!”

      坐在永康堂那位老大夫的对面,五爷表面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轻松模样,心里却还是琢磨着自己怎么就会突然病了的怪事。生病的人没有出言询问,等了一会儿之后,身旁的展昭忍不住心头冒火。“先生,您看可有大碍?”
      展昭的话音落地,老大夫这才睁开眼。先是看了一下展昭,而且又将目光放到五爷的脸上,目光之中有些不解。“这位公子昨日是不是吃过什么奇特的东西?”
      谁也没想到老大夫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所以二人全都愣了一下。转瞬之后,展昭低头:“玉堂,昨日在山上,你可有吃过什么?”
      五爷摇头:“就那破地方你也不是没去过,哪儿找吃的东西去。先生,你这么问想必我这不适跟着凉受风没什么关系吧?”
      大夫微微皱了下眉,而后点头叹道:“老夫行医已有三十载,虽不敢说精通岐黄,却也鲜少有看错症的时候。从公子的脉象上看,并非是风寒入体,而像是服用了什么损伤元气的东西,导致内气浮虚。至于这高热不退么,并非坏事,而是体内正气驱邪而已。”
      大夫话毕,五爷立刻就站起身,并且将展昭拉坐了下来。“先生,你赶紧给他也看看!”先别管究竟是吃错了东西还是被人暗算,自己和猫儿同吃同住的,他可担心自己的心尖子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中招!
      被玉堂按住肩膀,展昭只得坐定:“我又没……”
      五爷做了个“收声”的手势,而后的目光就没离开对面老者的脸。这一次没等谁开口催问,没用多一会儿,大夫睁眼之后表情比方才更加奇怪。“这位公子的脉象除了旧疾之外的确又添新恙。而且二位应该是同食了一样的东西,才会有这种浑身虚乏的情况。就这一点来说,这位公子要好上许多。可……”
      听到“可”字,又见大夫犹豫的模样,五爷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可什么?”
      “可是这位公子的身子骨儿分明稍差您些许,却因何会轻上许多……老夫暂时还无法诊出。”放开展昭的腕子,老者看向白展二人:“若是二位可以肯定没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么昨日可有受伤?”
      展昭摇头:“没有。先生此意,是否是说我二人是中毒了?”
      老者点头:“有很多东西误食之后都会暂时出现二位现在这种情况,所以之前老夫不敢肯定。现在么……看来十有八九是中了轻毒。”
      中毒?听完这句话,展昭和白玉堂立刻互相看向对方,全都觉得不可思议。说起来以彼此的身份,在江湖上仇人可谓是数不胜数,要被人投毒陷害并不是什么不可相信之事。但能让锦毛鼠和南侠全都在全然无知的情况下投毒的人,却还没有多少个。
      “那先生可知道此毒怎么个解法?”现如今五爷最关心的并非是谁下的毒,而是怎么解毒。只要自己和猫儿无恙,那下毒之人就绝对没有一口好果子吃!
      老者听后微微一笑:“那倒不用刻意去解。毒量轻微且二位有功夫在身底子好,老夫再开一副温补的方子,只要暂且不做那些虚耗精力元气之事,明日就可大好。只是不知道毒源……这便麻烦了。虽然老夫一时说不清这毒究竟是何物,却能看得出它能化人精元,虚人气血,久而久之必难逃黑白勾魂。”
      象他们这种少年时就开始行走江湖,又跟巨匪奸徒交手了多年之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毒理药性。而且白展二人又在医谷里住过半年之久,这老大夫的话是真是假无需做疑。但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怪异了。既然有人要下毒害人且也已经得手,为何不选一个毒性强而快的药来投?
      “先生所言甚是要紧。看来我二人暂且也不能再回客栈居住,不知道能否借贵宅几日容身?”展昭说完,起身朝老者一躬。
      老者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手,所以当时就愣住了。“这……”
      意识到猫儿的用意,五爷微微一笑:“先生不用担心。既然出了这件事儿,我俩也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二人是开封府的办差官,这次途径木皖县,应了你们捕头秦敬之请协助他查办一个案子。现在我们也说不好是这个案子的疑犯起了坏心眼儿,还是我们之前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暂且借你这地方住上两天,等查到了是谁下的毒,我相信你们县大老爷也不会亏待于你。”
      一听是开封府的上差,老者立刻站起身,然后躬身施礼:“原来是二位老爷!老夫之前失礼了!只是这永康堂并非是老夫的私产,主家是我的表侄女婿,这借宿一事还请容我先去询问询问。”
      展昭侧过身形,点头微笑:“有劳先生费心了。”

      永康堂的东家自然不敢拒绝开封府两位上差的要求。所以亲自将展昭和五爷请进了内宅,然后吩咐下人给打扫出两间房。
      被让到自己和猫儿暂时要住的房间,五爷还算是满意:“为查清原因,也免得给你们添祸。我二人表面上还得留在贵来居。不过吃喝住宿就都得靠你们了。”
      谢顺满口应承:“二位大人考虑得周到!在我这儿您就放心,保证吃喝用住都没问题!”
      展昭一笑:“有劳谢兄费心了,展某在此谢过。我二人现在必须得去一趟县衙。孙先生,不知我二人的药可否晚上回来再喝?”
      老大夫孙逸点头:“无妨。不过二位今日最好不要动武,于散毒不利。”
      “那就成了!回头见!”安排好吃住的地方,五爷的心就跟长了草似地。恨不得立刻就寻到那下毒之人,以泄心头之恨!
      离开了永康堂,展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玉堂,你说会有何人下毒?”
      五爷撇了下嘴,哼了一声。“甭管是哪个王八蛋!只要让五爷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说了句发泄的话之后,这才压低声音,在展昭耳边低语:“你说会不会是时毕?”不知道为什么,许是第一眼的印象着实不怎么着,在说到有人给自己和猫儿下毒之后,五爷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墨纱坊的管事。
      曾经亲耳听秦敬说过时毕的功夫不俗,在没有接管墨纱坊之前也曾混过十几年绿林道。现下的三条人命多多少少都跟墨纱坊有关,玉堂会这么想也不为怪。可是……“为什么?”
      “要是知道不就直接杀过去了?可你不觉得事情来得太奇怪?咱们俩这几天除了秦敬和衙门里的人那些差人之外几只接触了那两个乞丐。你觉得他们中会有下手之人?”
      展昭摇头:“此事不可妄下定论。还是先去衙门,跟秦捕头说明为上。而且我总觉得这毒……不像是有人故意下的。”
      五爷疑问:“哦?怎么个意思?”
      展昭答道:“你想。若是要害你我性命的,绝对不会下这种轻毒。听孙先生的意思,这种毒没个一年半载根本要不了人命。若说是有人想用此毒来威胁你我不要插手这些案子,又显得毫无力道。”
      五爷听完仔细琢磨了一下,最终点头赞同:“有道理。可这连原因都没有,还怎么个查法?”
      展昭一笑:“先到衙门再说吧。你的烧还没退呢。”
      真难得自己在认真说着案子,这呆猫却不愿接茬的时候。只是还不等五爷开口询问,展昭就已经加快了步子。

      走到衙门口,正好秦敬从里面出来。“呦!我刚才想去找您二位呢!昨晚休息得如何?”说着伸手将白展二人让进县衙大门。
      “我们俩方才从永康堂出来,大夫说我们俩中了毒,你说昨晚是休息得如何?”也不知道是身体不适觉得别扭,还是心里头有气堵得慌,总之看到秦敬,五爷就不想说好词儿。自然,这其中多少也存着一些试探。对于这个傻大个子,他可没有自家猫儿那么相信。
      秦敬一听,顿时瞪大双眼,表情上的惊诧和担忧没有丝毫虚假。“中毒?怎么回事儿?严不严重?你们现在……”
      确定这件事十成有九秦敬一无所知,五爷却还是撇着嘴,没有丝毫好脸色。毕竟这件事出在了他们木皖县,又是因为帮着破案惹来的。有那猫儿一个人当好人就够了,总得有个人唱白脸,这些衙门里的人办事儿才能有所顾忌。这上下尊卑之分在大多时候招人烦,但在有的地方有的场合倒是有大用处。“要是严重到不能动弹,还能自己走到你们这儿?怎么回事儿……我还想知道呢!”
      发觉秦敬听到消息之后着实震惊,又被玉堂的话堵得张口结舌,展昭此时打了个圆场:“大夫吩咐过不能动火,这么一会儿你就给忘了。秦捕头,玉堂的烧还未退,麻烦让人送些热茶来。至于事情的始末,咱们里面再说。”
      秦敬这才意识到自己三人还站在外面。“快里面请!小好,小好?!”
      听到召唤,从一旁的门房里跑出一个少年,模样虽没有多出众,却干净利落得很。展昭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还想不出是哪里见过了。
      “猫儿,你看到没有?人靠衣装的话一点儿都不假。这小子一身泥黑是那副模样,现在干干净净的,还真瞧不出昨天还在要饭吃。”第一眼的疑惑过后,五爷立刻认出了被秦敬唤作小好的少年就是他们俩交给那傻大个子照顾的小乞丐。
      秦敬挠了下后脑勺:“我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叫秦好,就是希望他日后能一心学好。有个好前程。小好,你去后面让王师傅泡壶姜茶,快去快回!”得了吩咐,秦好还没来得及给白展二人施礼,就被秦敬给“轰”去了后院儿。

      偏厅当中,木皖知县张凌坐在正中主位,白玉堂和展昭,秦敬和师爷王询分别坐在左右。没有差人在旁守等吩咐,房间中就只有他们五个人。
      展昭一五一十将昨夜的经过说了一遍,而后没有给出任何假设,也同样没有提出问句,只是扭头给玉堂递了一个眼神,便闭了口。
      没想到白展二人会夜访何府,所以一时之间另外三人有些发愣。最终先开口的还是知县张凌。“听二位大人所说,何府的那尊无面观音跟昨日白大人带回来的无目观音像必有些联系。如此看来,何府在这件事中必有所牵连。”
      师爷点头:“从墨纱坊的歌姬到死于深山的赖头和尚,这两个人都跟何府有关系。而且现在看来,那何富也不应是死于恶疾突发。大人,可否开棺验尸?”
      张凌皱了下眉:“若验出何富死因有异自然没有话说,若是开棺之后一无所获,于谁的面子上来说也过不去。”
      秦敬双手攥着椅子的扶手,听大人说完这句话,显然有些急火上涌的意思:“大人!现在三条人命案显然连在了一起,确定不了何富的死因,前面横了个杠子,后面两条人命就不好继续。而且从这几日查到的线索并没有太多,可每一样都指向了何府。若是大人不肯下令开棺,那就让我们带人搜一搜何家的宅院!”
      对这个捕头,张知府很是看重。只是这个人办事利落勤快不假,就是有时候性子莽撞,脾气一上来就给自己来一个“大吼大叫”。“这个令本县下也无妨,只是秦捕头,搜府总要有个原因,你让本县以何为由?”
      张凌话一说完,秦敬立刻张大嘴巴,却哑了声音。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大人的话没错,可是案子越破麻烦事儿就越多。现在就连开封府的两位上差老爷都中了毒,要是不赶紧查办清楚,丢了面子事小,难保再没有其他人受害丧命。
      偏厅里的气氛丝毫都没有影响五爷“看戏”的心情。平日里就见到那傻猫没黑没白的琢磨案子,还得思量怎么才能不留麻烦,照顾全局。如今看着别人为了怎么查案才最稳妥而争来问去,心里边的滋味儿也不怎么好受。不过看秦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五爷还是觉得有点儿意思。
      片刻的沉寂之后,展昭轻咳了一声:“咳,张大人,展某到有一个法子。既可以名正言顺地开棺验尸,又可以有理由搜一搜何府的宅院。”
      闻言,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展昭身上。就连五爷都坐直身子,盯着自家猫儿的眼睛:“你想到什么了?”
      展昭微微一笑:“昨日我和玉堂一没吃什么奇特的东西,二没有受伤见血,所以这个毒中得有些蹊跷。但昨夜我二人却都在何家的佛堂里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味儿。如果展某猜得没错,何夫人在佛堂之中点的香必不普通。”
      难怪方才这臭猫会不继续跟自己说下去,原来是心里边早有了猜测!看着身旁之人话停此处,故意扭头将接下去的话丢给自己,五爷先是带气瞪了他一眼,而后还是把爱人未完的话续了下去:“现在咱们只要说有贼逃进了何府就再也没出来,就有理由将何家搜个底儿朝上。再去佛堂找出那种香来,回来一验,只要发现有毒,就能开棺验尸!”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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