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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一百一十六回 ...

  •   这一章的内容很是纠结。一开始不知道如何处理才能让大家觉得不难接受。后来始终还是坚持了我自己的观点。虽然可能会有人觉得有些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上,父母和子女之间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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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一十六 [扫妖魔剑试金丝甲喜团圆却亦伤团圆]

      台上的变化太快,虽然少年一伸手,二人胜负其谁就早已是很多人料定的事了,可谁也没想到这个不知道姓字名谁的少年竟然下手如此之狠!光是一刀捅进敌人的肚腹也就罢了,居然还翻刃搅膛!这场比试没超过四十个回合,少年的本领实在让大多人赞叹,可心劲儿如此之厉,却不得不让人心头一阵寒颤。
      就连四爷蒋平都在眼见到鲜血从孔觉腹中喷溅而出的那一刻,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别看这小娃子模样生的好,功夫也属一流。就是手太黑了!诶?还真别说,倒是有那么点老五当年刚入江湖时的意思,下手又狠又快!”
      展昭原本正皱着眉头紧盯台上的局面,四哥一句话入耳,他这才挪开视线看了眼身边的玉堂。见那老鼠一脸的赞许,俨然没有为那少年下手的狠辣有所动容。一时感叹,便道:“估计这少年是刚离师门初入江湖,以至于傲戾之气太重。身手虽然着实了得,可如此闯荡江湖,必然得为自己和师门惹下不少仇口。”
      五爷的目光同样没有离开擂台。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留着三分的注意力在自家的猫儿身上。因此展昭话音一毕,他就立刻笑道:“要不怎么都说你这傻猫好脾气呢!可又不是所有人都似你一般把什么事儿都想到周全。也不怪乎你师傅当年挑了你做徒弟,还把巨阙传给了你。就你这种性子……真是……”
      就知道自己话一出口,这老鼠至少得狡上三分。可自己方才说的这些,根本就只是就事论事,与他白玉堂没什么关系。“真是如何?”看你能说出什么词儿来!
      “自然是好得不得了!”五爷当然不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词儿来。就算是时常埋怨甚至斥责,那也是出于关切和疼爱。“不过这样的话你说一万句,再讲理也没有用。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那娃子的父兄师长命他上台的呢?再说了,有道是杀恶人即为做善事。就天柱山上那些臭贼死与不死,根本不足为惜!”
      展昭无奈地晃了晃头。要想让这位锦毛鼠白五爷改掉脾气禀性,实在是比登天还要难。而其实这么多年来玉堂为了自己已经迁就了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也根本就不希望他弃掉本性做什么改变。只不过他是真的对台上那少年方才的手段颇有感触,所以对着玉堂,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我记得当年你出师之时,师父就说过不准你在江湖上讲起师承何人。难道那还不是因为深知你这暴躁傲慢的性子?我倒不信有哪家的师傅会教导自己的徒弟出门就惹人,不给自己留余地的!”
      说到这一点,五爷白玉堂就真真是无可反驳了。因此只得耸了下肩膀,感慨一声这猫儿怎么总是能有法子找出自己的短处,让自己无言以对!“看来过会儿有机会我还真得找那小娃子问问他的师父究竟是谁。没准儿就是一个比咱师父更怪的老头儿也不一定!”
      再不欲跟那老鼠继续胡扯下去,所以动了动嘴角,却没再接茬。如此没有意义的话题,在这等紧张的时刻,说多了也缓解不了多少心头的压抑。扭头回看,再一次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回到擂台。此时的台上早就已经有了变化。
      孔觉一死,天柱山上赶紧派上几个喽罗兵搬运尸体清扫战场。由于太平台本就是个土丘,不能像搭建的台子般收拾,因此只能用土面子掩盖一下地上的血迹。
      而看到头一阵惨败的刘道通并没有特别懊恼。本来他就没有想过凭孔觉这两下子能打得过白玉堂展昭等人。之所以会让这个黄面天尊来打头一擂,一来是拖延时间,二来也是存了侥幸的心思。头一阵,诸如展昭和白玉堂这样的人必然不会出场,而被请来的高人也不太可能耐不住深沉头一局就上台。如果偏巧赶上一个能为一般的年轻人,孔觉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他怎么也没想到上到台上的既不是开封府的官人,也不是对方请来的朋友。只是看到台上这少年的模样气度,让他不得不皱了眉头。如此利落的身手,一看便知是上三门的路子。尽管看不出师承何人,却肯定是助着开封府而来的。连个小娃子都如此厉害,其师傅不是更加了得?无论比这场擂是为了什么,他也不可能想输!
      正在刘道通心中盘算之际,看棚的前台中间站起一人。“军师,本帅出阵!”
      刘道通扭头,发现是贺建中,不由得一愣。“大帅,区区第二阵,何劳你亲自出马!”不是不愿意让贺建中上台,而是台上那个少年的功夫究竟还有多高,尚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山中大帅被挫,就必然是军心大降。当然,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点。如今寄在孟光德的势力之下,就不得不为“主子”考虑一二。孟贺二人自小就磕拜了把子,说是情同手足绝不为过。台上那小子手段又狠又毒,贺建中一个不敌,或是稍不留神,就绝不仅仅是受伤的问题了!
      既然要求上台,贺建中就肯定不会重新坐回座位。早在白沙滩之时,他就曾想过上台与开封府的那些人比比能为。可惜的是当年的局势根本就没有留给他能够伸手的机会。不过也是因为那次的狮岩峰之行,他才认识了刘道通,事情到了如今,他也不知道这“缘分”究竟是好是坏了。“军师不用劝阻,十阵赌输赢,哪一阵都至关重要,怎能有前后高低之分。本帅既然决定上台,就必然有把握。”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多言劝阻。不过那小娃子不知来路为何却手段毒辣,您乃全山军兵主帅,千万要多加谨慎!”对他而言,能赢当然最好,不能赢么……或许对自己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贺建中来到太平台上之时,那白衣的少年并没有因为大胜一阵就下台收手,而是将宝刀收回鞘内,双臂交叉胸前,抱着肩膀看向台下四周。
      此刻见到对方看台棚内上来一个八尺来高的黄面大汉,少年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惧色。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对手半背在身后的家伙,发现是一胳臂来长的□□,不自觉地勾了下嘴角。
      见少年没躲没退,贺建中也对这娃子的身世来历很是好奇。既然要做大事,就没有不爱将爱才之理。因此他也没有因为孔觉的死而有所愤怒的表现。“娃娃,已胜了一擂,还留在台上就没想过若是第二阵输了,不但前面的功劳白费,也会落得开封府那帮人的埋怨?”
      少年还以为这个大个子来到自己面前不是当场动手就得一顿“哇哇”乱叫,没想到人长得粗犷,说话和气度倒正好相反。“我还以为方才那人死在某的刀下,一会儿会有人上来替他报仇雪恨。没想到却是个没亲没缘的主儿!不过既然你问到这儿了,我也不怕跟你直说。我能赢第一阵,就没想过会输第二阵!怎么,你来到台上不是为了打擂?”
      好一副傲慢的性子,咄咄地语气!贺建中听完也不抬杠,只是看似赞许地点了点头:“上到擂台自然就为比武。既然你不担心受人埋怨,我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比武之前你可否报通名姓?”
      还没等少年开口回应,在人群之中又一个白衣少年飞身来到太平台上。“师弟,东西好吃也不可多吃。你已经赢了一阵,这一局就让给我吧!”
      少年看到来人,有些不情愿地撇了下嘴。“既然如此,这儿就交给你了。可别给咱们师门丢人!”话音落地,他的人已经退到了太平台土坡的半腰处。既不算下台,也算不得在台上。
      刚上台的少年看着师弟无奈地一笑。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能上到台上的人多半不会是无能之辈。”这小子就上了脾气,没容自己反应过来,人就蹿上了擂台。平日里在山上惹下是非他都得拉上自己一起受过,这一次下山就开了杀戒,自己要是不跟着也上到台上,这罪过还指不定怎么给自己安呢!与其被他说是仗着师父和师伯们疼爱装好人,还不如跟他“同流合污”,至少……一会儿见了爹爹也不会太过难堪。
      虽然对面换了人,贺建中却从这两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气势和风度。相同的装束,相同的光彩,除了头一个上台的娃子看起来小了一些之外,倒还真有种相似之感。“娃娃,你是何人?姓字名谁?”
      少年一笑,目光中没有师弟的不羁和傲慢,却多了五分的自信,两分的沉稳。“自然是替开封府打擂比武之人。我都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姓,你又何必过问我的!”
      贺建中微微拧了下眉心。这话音腔调听起来是比方才那娃子和缓了许多,可实则根本就如出一辙,没什么两样!知道自己若是不将对方制服就没法子问出答案,索性他也就不再浪费唇舌。手腕子一翻将□□顺到身前,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动手吧!”
      少年仰脸一笑,伸手拽起衣摆掖到腰中,而后紧了紧素带,这才抽出长剑并将剑鞘稳妥地放到了一旁的地上。站起身回到阵前,单手握剑礼貌地先来了个拱手之礼。
      台上的二人互观门户在找合适的时机进手动家伙。台下的众人却一个个的议论了起来。不说台下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如何评说。单说西看棚内的老少,在见到第二名少年跳上擂台之时,不少人眼前一亮。
      这少年的模样……怎么看着如此熟悉?展昭仔细地找脑海中寻找类似的影子,最终的答案定在了九年前。“难道是……”
      展昭那里琢磨,五爷又怎么可能不思索?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更熟悉展昭的模样,而台上那少年的面容身段,分明带着猫儿四分的风采!这若是还看不出来,岂不就是坏了五爷的道行?“猫儿,你看那小子像不像翼儿?”
      本是在心中疑惑的,这会儿从玉堂嘴里道出了名字,猜测似乎就像是有了定局一般。“确有七分相似之处。可分别之时翼儿才只有十岁,九年过去,模样总会有不少变化才对。”
      五爷笑着晃了晃头:“那可没准儿!翼儿那时候就像足了你的模样,更别说如今已经长成了大人。再说了,娘说你自小到大都没怎么变模样,怎么就许你行,咱儿子就不成了?”
      自己一句话没拦上,这老鼠就没看牢那张嘴!尽管声音不大,可左右身后之人肯定都听了个清楚!如此局面本没心思觉得害臊,可谁让他天生皮薄,越是想忍下不接茬,这脸就越红得厉害。
      身旁的蒋平也不知道是为展昭解围,还是替五弟添油。反正他是将这话茬接了过去:“还真别说。这小子的模样果真有展弟四成的模样!要说是你儿子,一点也不为过!”
      “展翼到峨眉山学艺,如今九载过去,满师下山也不足为奇。不过你们俩那宝贝儿子同在一起学艺,若是这孩子是展翼,那方才那娃子莫不就是云瑞?”智化坐在展昭身后的位置,带笑插言。他自然没有调笑之意,而是就事论事。若这俩娃子真的是白玉堂和展昭的一双儿子,那开封府才真正是添了左膀右臂!
      智化旁边的欧阳春也跟着点了头:“方才我就觉得那小子有老五当年的影子。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还真就像是那么回事儿!”
      一时间身旁的哥们儿兄弟一人一句,弄得展昭开口不是,闭口也觉得不是。无奈之下只得朝一旁笑得“没心没肺”的白玉堂瞪了一眼。这种局面,他从没想过会碰上,当然就更没考虑过该如何应对!
      五爷会意,立刻扭头朝诸位兄长笑了笑:“这事儿咱们现在猜也没用。谁让我们俩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儿子一面呢!要是我们说对了,一会儿他们俩准得过来。现在还是先盯着台上看吧!甭管是不是自家孩子,人家是为咱们打擂呢不是!”
      真是难得听到白玉堂这么顺情顺理又有三分“告饶”意味的言词。周围的几位全都笑着点了下头,就算不给这锦毛鼠面子,他们也不愿意看展昭坐立不安的模样。更何况擂台上正在玩命儿,而且目光可及之处,展翔还在敌人手中,玩笑了一句两句,多说谁也没有那个心情。

      众人将注意力重新专注回擂台。此时比武的二人已经将兵器碰到了一处。
      五爷等老少爷们儿猜的一点都没错。现在手持长剑与贺建中打得不紧不慢的少年,正是奉命下山历练的展翼。自然,有展翼在此,方才那位大胜孔觉的少年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这一次他们兄弟二人奉命下了峨眉山,一是到开封府找他们的父亲,二是在江湖上历练一番多积累些经验。至于是否满师,无论是白云剑客还是小剑魔都没有吐口。
      贺建中的□□长有一臂,但他那胳臂的长度可比普通人长出许多,因此展翼手中的剑尽管也是长家伙,却还是比对方短了几寸,加上胳膊的长度,守距上就有那么一丁点吃亏。
      平时与人对招比量的机会不少。峨眉山上高人甚多,就连有些扫地打水的小老道功夫都相当不错。而且紫宵宫上上下下只有他们两个年纪相仿的娃子,平日里打打闹闹,也没少了动手。实战这却是头一遭。比试过招的人再有多大本领,即便是都想得赢取胜也不会让你受伤致命。但两军阵前跟敌方交手,却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一不留神,丢的就不光是失败后的脸面,稍有差池,许就葬送了一条性命。
      展翼这边打得稳当,贺建中也不愿一开始就急着进攻。有道是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虽然对面的少年招式中规中矩,他却始终觉得没这么简单。“娃娃,你们可是开封府请来的?”
      “我们这叫做不请自来。”没抬杠,也没多言。只是简单的一句,伴着脸上似有似无地笑容。手下剑依旧随着贺建中的□□上下翻飞,看上去竟有些悠闲之意。
      一句话就将贺建中的问题噎了回去。再要死皮赖脸的非问人家名姓,就实在是显得有些下作了。所以闭上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本来也不是什么十分沉敛的性子,被面前的少年儿戏般地“应付”着,火自然一点点被激了出来。
      鸭卵粗细的枪杆自上而下朝自己的天灵砸来,展翼甩头拧腰,一闪身转到对方身后,右手剑顺着贺建中的攻势横扫而去。别看表面上像是没用多少力气,实则力自脚跟向上灌入剑身,若然中招,上半截身子非被断成两截不可!
      贺建中觉出身后一阵冷风,心道不好。立刻哈腰下弯,蹬出左脚打力,身子横着蹿出了两丈来远。心中暗叹这少年的内力了得。若是自己没有准备,万一没躲开,就得玩完!
      对方一招躲过,展翼跟步上前,剑在扫出的半路回锋,反手向贺建中的左胸刺去。
      贺建中刚刚站稳剑就又到了近前,容不得他想出应对的招式,立刻右脚为轴身向后转。躲开这一招后,他紧跟着抖出□□,也奔了展翼的心口窝。
      枪法的动作虽快,却也早在这位展家小爷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一没闪二没躲,而是立刻挽手撤剑,正好在枪头快要抵身之时自下而上搪开枪身。
      金属碰撞的声音脆生生传出了老远。果不出展翼所料,这老家伙的枪身并非木质,而是精铁所铸,只不过是上了层木色的漆料罢了。这也难怪,面前这个人身高体壮,尽管看上去也有五十左右的年纪,却一点都看不出力亏的模样。力将使□□本该发飘,若不是钢铁打造,很难有这么大的力道。
      枪被搪出二尺来高,贺建中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处有种撕裂般地疼痛感。为免少年再一次进攻,他赶紧撤步回身,并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枪杆。这一看让他大吃了一惊。自己这精铁打造的枪身竟然被剑刃生生被切入了半寸!
      “好大的力气!”这一下来的实在太过意外,因此他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句。而除了力大之外,他更清楚了这少年手中的家伙,别看表面上没有其他古刃出鞘时的华光异彩,却着实是个削铁如泥的宝家伙!
      贺建中吃惊,展翼也却不以为然。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家伙,他当然最为清楚。要不是这枪杆太粗又是上好的精铁锻造,这一剑下去早就分为了两截。双方对敌,最忌的就是迟愣走神。因此展翼不等对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立刻挥剑向前,奔着敌方的软肋而去。
      尽管没有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贺建中却还是比展翼的速度慢了那么一丁点儿。而有时候,成败输赢就是决定在这么一丁点儿的时间里。方才倒退的惯性刚止,虎口的疼痛酸麻还没彻底消失,对方的剑如此迅速地跟到自己身前,他也只能选择继续向后跳躲,要想回招,至少也得先稳住心神才好不露破绽。
      只可惜躲过一招却没躲开第二招,就在贺建中身子向后倾左脚跟着向后迈动之时,展翔突然收住剑势,两脚向左上快挪了两步,腰身一拧,剑刃改刺为扫,仍攻对手的肋下。这一连贯的动作未等人眨眼的工夫一气呵成,别说贺建中人高马大本就没有展翼灵巧。就算他有力闪躲,也没有那个容他再次踏脚的时间。
      本以为剑过人亡,没想到这一招中是中了。贺建中却只是被震得向右踉跄了十几步险些摔倒,除了衣服被切开一个大口子之外,連点血丝都没看见!

      台上的情形台下看得清楚,本以为少年这一剑中的,对方非死即伤。可转眼之间,却完全出乎了人们的意料!
      “金钟罩?”五爷瞪大双眼,完全觉得不可相信。
      本来就怀疑擂台上的少年是翼儿,因此越看这比武就越是担心。方才好不容易見了输赢稍微松了些眉头。这会儿的情形又让他紧跟着把心悬了起来。“欧阳老哥哥,你以为如何?”欧阳春的父亲和叔叔全都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那刀枪不入的功夫本是少林绝学,是真是假欧阳春肯定比旁人看的清楚。
      欧阳春也被台上的变化弄得有些吃惊。“虽说金钟罩是少林的功夫,可刀枪不入的本领却并非只有这么一门。不过无论练的是那门那派的功夫,要想做到刀枪不入就得练气练力,必定是个猛将。台上这大个子看似力猛,可用的功夫却并不匹配。是与不是,我也说不准。”
      听完老哥哥的话,五爷立刻又道:“若不是刀枪不入的功夫,那就是穿了甲胄。我记得师父以前说过,有三种甲能让人刀枪不入。金丝甲,冰蚕衣,异兽皮。只是这三种东西罕有得很,要想得到,恐怕得比练就几十年金钟罩还难!”
      当年在醫谷的书庐之中江尧也收藏了一些江湖异事,民间怪谈的典籍。展昭疗伤之时曾在一本记载兵器的残卷上看过关于这些宝甲的记录。不过正像玉堂所言,无论其中的哪一件都是宝中之宝,而这样的东西,是否真有其物还在兩说。即便是真有,难道就偏偏会落到这些逆贼的手上?“若是真着了甲胄,这一阵就难打得多了。”
      智化点头:“展弟说得没错。无论这孩子是不是小翼,都无疑是初入江湖没有经验。刘道通派到阵前的人,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不管对方是真功夫也好,穿了甲胄也罢。如果没办法找到死穴,这初生的牛犊最易犯的毛病就是焦躁。”
      独独四爷蒋平没有其他人那么担心。“你们也都先别瞎琢磨。我看这小子有主意得很!还有,没看方才那娃子没下擂台就站在土坡上看着么?俩人一起来的,就肯定不能让一个人丢在这儿。且先看着吧!”
      五爷赶紧点头附和:“四哥说得对!再说了。就算这小子身上穿了宝甲也没什么不好。他能穿,咱们就能扒!到时候赢了阵又得了宝贝,有何不好!”
      虽然知道玉堂是一句玩笑想要让自己宽心,展昭还是不得不无奈地瞪了那老鼠一眼。
      台上的局势稍稍有了一点变化。自然是因为贺建中的刀枪不入。旁人离得远听不清楚,就在剑挨着贺建中身体的那一刹那,“嚓”的一声响起,展翼就知道对方身上穿着能避宝刀宝剑的软甲。
      别看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惊讶之色,却毕竟还是初出茅庐。有那么一瞬,展翼是真的有了那么一丝踌躇。好在峨嵋的心法历来导人清宁,这九载的内功心法修炼,当然不是白费的。上山的头一天,师伯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切莫心躁。”所以此刻的展翼依旧面带微笑,并朝着贺建中点了点头:“果然是好功夫。”
      赞赏的话却明显是讽刺的意味。贺建中哪里能不知道对面的少年已经发现了自己身着宝甲。现下藏着的宝贝已露,他也就再也没了顾忌。“娃娃,如此一来看你还能奈我何!”
      展翼并不抬杠,收起笑容一个箭步蹿到贺建中身旁。没有用剑,只是用右胳膊肘子向对手撞去,大有以力降之的架势。
      見少年打算跟自己拼力气。贺建中立刻眉眼带笑。以为是这小子知道刀剑伤不到自己没了法子。而这行为在他眼里看来,俨然就是破罐子破摔。别看方才也赞叹了这娃子的力气,却怎么也不可能有自己的气力大。所以这一次他没有闪躲,也没有用枪去扎,而是伸出大手企图去抓少年的胳膊。
      展翼哪里能被他抓到。就在对方的手似握住还没握住的那一刹那,他突然绷直手臂脱离敌人的手掌,手腕子下垂剑尖向上直奔贺建中的裆部而去。
      贺建中暗叫不好,连忙后撤兩步脱离挥枪护了下盘。却不料展翼的剑运的太快,眨眼的工夫剑刃就已经近了脖颈。贺建中赶使了招紧缩颈藏头躲过这一剑,没曾想展翼这会儿跟身上前,弓起膝盖直顶他的要害!

      再管多结实的甲胄也没法子挡住外来的力道。刀剑伤不到的,不表示能把内力弹回来。所以展翼这一招下来,立刻把贺建中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一下被顶上,少说也得断子绝孙!“好小子!你可够歹毒的!”火气一下子全蹿了起来,后撤之时手中枪跟着送出,不偏不倚,正好指向展翼的头顶心。
      展翼的本意就是想逼得对方发火,好能用近身的招数取其颈项之上没着护甲的地方。现在如愿以偿地在贺建中的眼中看到了气焰,他自然不会选择退而避之。搪枪又不是头一次,这一会也不会例外。而且已他这把扫魔剑的钢口,对方的枪杆不出三下准得分为两截!
      再一次两兵对磕。除了意料之中的火花四溅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看台上的展昭等人被吓得立刻站起身,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谁也没有料到,贺建中手中□□的枪头突然跟枪身脱离,就借着被剑搪上去的力道,直奔了展翼的咽喉!
      听到声音不对,展翼根本来不及细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本能地侧闪身形,双脚蹬地一下子蹿出了两丈来远!“你!!”毫无疑问,那枪头虽然是在枪身上摆着的物件,可却也是名副其实的暗器。
      贺建中也没想到一个小娃子就能把自己逼到如此,他想要速战速决力争不败,凭招数不行,那就只能用旁的手段了。
      見对方脸上显露了一丝奸狡地笑意,展翼突然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也跟着笑了。“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说罢也没去看对方是如何将枪头扽回的枪身,只是用极快地速度再次向近身。手中剑一没摆二没刺,而是握在手中不停地转动剑身。
      正待贺建中不明其意,想要再一次出招之际。就觉得眼前突然一道红光闪入,刺得他根本没法躲闪,立刻闭上了眼目,只觉得五脏翻搅隐约想吐。
      而此时的展翼则将反着红光的扫魔剑挽回鞘内。没有动步,却用力地踏了下地面。与此同时抬起方才握剑的右手,腕子往下一塌,两道寒光直奔了贺建中的双目。
      阵前厮杀闭上眼睛怎么得了?方才那是无意识之举。这会儿猛然听到对方的蹬步声,贺建中赶紧猛然睁眼。此时,自展翼腕上发出的袖箭已经到了他的近前。他立刻瞪大眼睛赶紧闪躲,可本就晚了几分,也就没能全部躲开。一支袖箭稳稳地钉进了他的左眼。顿时一声惨叫入耳,人也跟着摔倒在地,翻腾了两下便疼晕了过去。
      展翼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选择上前补上一剑了结了对方的性命。也没有像白云瑞那般继续站在台上等着再有人上台找自己动手。而是朝着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一抱拳,迈步下了擂台来到兄弟面前。“你我一人一阵,你总满意了吧?”
      方才众人都替展翼担心的时候,只有白云瑞一个人无动于衷。不是不在乎师兄的生死,而是他太了解这个与自己同門九载的哥哥了。而且在他心里,连自己想赢展翼都要还有半成的败率,就更别说一个山寨上的臭贼了。“算那小子捡了个便宜!”反正现在兩人一起上了台,就算自己要了那个孔觉的命,展翼这残人一目的手段也不怎么慈善。将来回到山上如果被罚,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就成!
      深知兄弟的秉性,展翼无奈地撇了撇嘴。见白云瑞眼神朝下,动步迟缓地模样,就知道他那是因为头一次见爹,心里有些打怵。一个刚刚十五的娃子,对那个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一眼的爹除了想见之外,再有那么一点抵触也不奇怪。更何况他们俩一直不愿意交谈的,还有这个为何会后入门的倒成了师兄的问题。
      其实说白了,别看十岁那年就知道了爹和义父的事儿,可当年一个十岁的孩子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奶奶和父亲突然把自己过继给三叔,又得当着全家的面拜了白玉堂为义父。虽然家人从来没有避讳自己说是因为爹和义父以后会生活在一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可这在一起是什么意思,直到了峨眉山学艺,才从师父师伯的教诲中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云瑞,师伯的话你没忘吧?”有些担心一会儿见面的气氛,展翼本来劝说自己千万别弄得太尴尬,结果都被白云瑞一点都隐藏不住的情绪给毁了。
      两个不大的孩子在一起,打闹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因为兩个娃子的父亲相爱相守,以至于这对兄弟才会格外让大家好奇。峨眉山上的人也并非都是修行高深。难免就有些觉得有趣,或是不那么待见白玉堂和展昭的人在兩个孩子面前说三道四。而这些明显就听起来不是好话的言词,不管懂与不懂,都成了白云瑞和展翼在刚开始那四五年里经常争吵,甚至动手的原因。
      后来大了,也就懂得了避讳。而且就算没有人跟他们说两位父亲的结合是错误的,这也并不能让他们就单纯的认定兩个男人相爱相亲甚至组建一个家庭是天经地义的正常事。所以即便在之后的四五年里,他们再也没有听过闲言闲语。那早在一开始就扎进他们心底的那些话,早就成了无法磨灭的影子。
      展翼之所以到了后来不再跟云瑞斗口,是因为他知道云瑞是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疼爱,甚至是连父亲面都没有见过的孩子。在家中有伯父伯母娇惯疼爱,到了峨眉山,有一位绝顶高手的师父管教。金银不缺,名利不少,唯独没有的,或许仅仅是在想要撒娇的时候,可以摸摸自己头顶的父亲。哪怕是闯祸了之后,有一个能打自己几巴掌的爹。而白云瑞没有享受过的童年,展翼却并不缺少。父亲,母亲,奶奶,叔叔,哥哥,姐姐,他似乎拥有了云瑞想要拥有却没有拥有的一切。哪怕仅仅是跟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我忘不了。”跟着展翼一步一步走向西面的看台棚。白云瑞的眼里是真的带着五分的期盼,同时也有着五分的抗拒。爹是什么模样?根本不知道。但是师爷说自己跟爹很像,展翼却说一点都不像。自然,想到自己的爹自己没看过,这个强加给自己的哥哥却看过这一点,白家的小少爷心里隐藏了多少年的不爽突然间又蹦了出来。

      方才这一仗赢得太快,情形也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看到贺建中摔倒在地的那一刹那,人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白五爷当时就两掌一拍,叫了声好:“这小子有出息!”说完满脸喜色地看向展昭。自然,若不是怕这猫儿的面子上挂不住,后面的赞许恐怕还得加些旁的东西。
      听着玉堂的称赞,展昭的心也在对方语出的那一刻回到了原位。这会儿眼看着兩个少年没在台上继续停留,而是一同向自己这边的看台棚走来,刚刚稍微宽松些的心情立刻抽紧。说不出来的紧张,让他不得不看向玉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才好。
      发觉展昭的表情有些僵硬,五爷扭头,才发现了猫儿难言的原因所在。“傻猫。甭管是不是,照了面再说。何况五爷在这儿呢!”话是说得好听,其实他心里也开始打了鼓。俩孩子越离越近,模样就看得越来越清楚。别看五爷自打云瑞满月妻子病逝之后就没再见过儿子的面,那不表示连着骨血的父子间没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展昭明显地咧了下嘴。不好直接说,心里却不得不嘀咕了几句。
      而此时,展翼和白云瑞兄弟二人已经快步来到了看台的棚前。一眼见到父亲和义父,展翼赶紧上前跪倒磕头:“孩儿展翼给爹爹和义父磕头!”说完当真是以头触地,毫不含糊。
      这一跪一拜,方才的一切猜测就都成了事实。展昭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到白云瑞的身上,发觉云瑞的眼睛也正巧看向自己,他本能地勾了下嘴角微笑了一下,却被对面并不友善谦恭的神情,一下子勾起了这九年来,心底里最深的惧意。
      展翼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展昭的思绪,也正好让他不至于太难堪地挪走目光。“云瑞,还不先给爹磕头?”说罢他回手拽了一下看似正在发愣的白云瑞,并没有注意到爹的表情。
      “孩儿见过爹爹。”原来那个人和师兄的模样真的很相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可是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向展翼那样坦然。毕竟对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爹在内,都是陌生的。
      五爷轻轻地碰了下展昭的胳膊,眼见到十五年不曾经见过面的儿子,此时此刻他也着实没法子只顾忌猫儿一个人的心情。上前一手拉起一个,看着两个孩子,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的确是甜的。人人都是望子成龙,白玉堂当然也不例外。如今兩个孩子都如此出息,他又有什么理由不乐?“快起来说话。”说完看着云瑞,并笑着朝儿子歪了下头,示意道:“还不叫人?”
      看了一眼父亲带笑的表情,白云瑞本想听从师父的教导,顺应伯父伯母信中的说词。只是事到临头,父亲让自己叫人,这嗓子眼儿就像是堵了个疙瘩一般,说不出的不痛快。可如今下,总不能让爹的话掉到地上。不管情愿不情愿,儿子总是得听老子的才对。所以在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的片刻之后,白云瑞只是拱手鞠躬,淡淡地说了句:“见过展大人。”
      五个字出口,不大的声音却使得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旁人那是替展昭揪心,而对于展昭而言,这就是一份一开始就预料到的,根本无从避免的伤和疼。勉强的挤出一点极不自然的笑容。自己尴尬与否在这个时候是件小事。只因他所了解的白玉堂,绝对不会对儿子现在的举动无动于衷。所以在心被割疼的那一刹那,他同时在身后死死地拽住了玉堂的胳膊。这对父子的第一次见面,绝对不可以因为对自己的一个称呼而发展成更加不愉快的局面。“外面风大,到棚内见过各位叔伯兄弟吧。”
      五爷没有机会拉住儿子质问,或是训斥。在展昭抓住自己的那一瞬间,陡然而生地怒火也因为一时间找不到教训的理由而扑灭了大半。曾经信誓旦旦不许任何人伤害猫儿的颜面,可如今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让心头所爱心伤的人,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其实白云瑞从来都没有料想过见到爹和那个人之后会是什么局面。这是他这多么年来唯一避免去思考的问题。所以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未知,包括展昭的表情态度,当然也包括父亲瞬间就瞪向自己的眼神。
      或许这就是血脉相承。儿子明明知道这么做不应该,却就是由着性子不肯认错,且也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是种错误。而当老子的,分明带着对儿子十几年不理不睬的愧疚,却就是不愿意接受儿子的举动,哪怕仅仅是因为当年挽留猫儿留下时的言词在此刻化成了泡影。
      气氛地紧张与尴尬几乎让明白事情原由的所有人都显得手足无措。可要是再这么下去,擂台还能不能顺利的继续下去可就成了问题了。自家阵营都弄不清楚,哪个上到台面还能心无杂念的专心制敌?
      蒋四爷自然不能让大家伙儿再这么僵持下去。于是赶紧上前拉过云瑞和展翼。“快到里面坐好歇会儿。让四伯我好好看看!”言罢朝一旁的白芸生和徐良等人使了个眼色。
      五爷的话和窝火被堵在了胸口,看着儿子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滋味儿。扭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猫儿,却见那傻猫朝自己微笑着晃了晃头,并以唇语告诉自己有话过后再说。

      眼看着两员小将下了擂台,直接奔了开封府那边的看棚。刘道通眼珠转了转,立刻在那两个娃娃跪地的时候猜出了端倪。然而现在的情形让他没时间立刻就去仔细的分析对方是什么情形。贺建中被伤左眼疼晕了过去,这可得赶紧派人将其救回山寨赶紧医治。
      喽啰兵上去抬人打扫过后,刘道通站起身朝棚内扫了几眼。“诸位,方才大帅被开封府找来的帮凶用暗器所伤。你们中有哪位愿意替大帅报仇雪恨?”
      片刻沉默之后,在看棚的最后一排站起一人。此人身高不足六尺,看脸上相貌普通没什么奇特之处,却是双掌奇大,并且指尖及膝。“军师,许某不才,愿意包打这第三阵!”
      见自荐之人是扇掌猿许有亮,刘道通立刻点头一笑:“方才我们已经输了两阵在先,这一阵可是只许胜不许败!”
      许有亮抬起大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拍:“军师放心!许某此去若不取胜,便提头来见!”说罢,踩着椅座往棚外窜去,三晃兩晃就已经上了太平台。
      西看棚里的气氛因为众人的介绍以及小弟兄们的热情而显得有些缓和。只是展昭和白玉堂依然处在无语可言的状态。尴尬依旧在持续,只是这个地点不管是劝说还是爆发,都是绝对不适合的。
      正在众人询问展翼和云瑞怎么这么巧到了太平擂,擂台上突然传来的叫号声。
      以展昭现在这种坐立难安的状态,他是真的很想立刻上台比武。可胳膊动了两动,都被五爷按住并瞪了回来。
      明白大家现在的情绪和处境,丁兆兰赶紧站起身,并看着台上微微一笑。“诸位,我去会会这个扇掌猿!”台上的人除了这些个小弟兄之外,大家伙儿几乎都认识。除了当年在襄阳一役中打过一个照面之外,其实在十几年前,在座的这几位老侠客就跟这个人打过交道。大爷丁兆兰也并不是头一次跟这个许有亮交手。只是胜负各半,难说准赢。
      欧阳春伸手拍了拍丁兆兰的肩膀:“大弟,你可得多加小心。这家伙的一双铁掌甚是厉害!”
      “老哥哥放心。我跟这个许有亮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当初他刚成名之时我们就交过手,对他的套路我很是熟悉。”只可惜对方对自己的本事也算得上是一清二楚。但好在彼此知根知底的比试总是比陌生的较量来的有把握一些。
      丁兆兰实在是觉得看棚内的气氛太过压抑。不管如何,展昭是弟妹的义兄,无论从哪方面的情分上来算,他都本能地向着展昭,替他觉得窝火。可人家正主都没说什么,自己就更没必要多余了。索性逮着机会上台较量一二,凭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钻研,怎么想也能有七分的胜算。更何况自己大老远的跟来帮兵助阵,难道还真的就只是坐在板凳上鼓掌不成?
      丁兆兰大踏步上了擂台。西看棚内的老少便把注意力都放在擂台之上。可熟悉的对手交战,一时之间根本难分胜负。加上丁大爷和许有亮都是行事谨慎之人,所以五十多个回合下来,双方依然难分胜负。
      台上的形势并不十分紧张,台下看擂的人也就难免有些走神。
      四爷扭头看了一眼五弟的模样,别看像是在紧盯擂台,这么多年的兄弟,他怎么能不清楚老五那是在心里忍着气。“云瑞,你们这次可是艺满下山?”
      云瑞摇头:“师父和师叔只是让我们俩下山历练一番。倒是没给回去的时限,不过也没说我们俩满徒了。”
      “那你们俩怎么就这么巧赶到岷凉了?”四爷就不信兄弟们不想打听儿子们的情况,既然现在他们不好开口,那借着这个机会自己就先问问吧!
      云瑞再答:“本来我和师兄是先到的开封府。二伯父告诉我们大家都到岷凉搭救展大哥,所以我们俩也没在汴梁干等,跟着赶了过来。不曾想今天刚到,正好开擂。”
      四爷笑着点了点头。“好小子!刚到就头一个上台,真是跟你爹一个脾气!”说罢扭脸对五弟道:“我说小五,你四哥我说的没错吧?打那会儿云瑞一上台,我就觉得他跟你怎么就那么一样!”
      “儿子像老子这有什么奇怪的!”刨去方才那句对展昭充满了抗拒的称呼之外,就方才云瑞在擂台上的表现,五爷是发自心底的那么喜欢,甚至自豪。谁家当爹的也不会因为儿子比老子强就觉得没脸见人,哪怕是白玉堂这种一向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主儿。
      听得出玉堂内心对儿子的喜爱和赞许,展昭笑着点了点头。别管自己心里有没有委屈,就两个孩子的能为这一点来说,跟玉堂一样,他的心里也有不愿外露的喜爱和欣慰。
      见爹看向自己,展翼连忙来到父亲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我倒把这个给忘了。这是我师父给爹和……义父的书信。”递过信封的同时,展翼的这声“义父”叫的有些不情愿。自然,若不是白云瑞那声“展大人”,展翼绝对不会想要改口。只不过知道爹本就心里难受,自己要是再跟着那么不晓事,那可就更不应当了。
      尽管没换称呼,可着明显的迟疑还是让五爷和展昭听出了孩子的意思。将书信接到手中,展昭交给玉堂并示意他暂且揣到怀里等擂台过后再看。然后看向儿子轻轻地晃了晃头。“你师父师伯可好?”
      展翼会意,点头回道:“师父和师伯一向身体康健。不过两个多月前司马师爷突然到山上找我师父,看样子像是有事。不过师父没说,我也没敢问。”
      听完这话,展昭立刻扭头跟玉堂对视了一眼。五爷动了动嘴角,道:“我就说你甭替那老头子担心吧!一年多没给我们来信儿,这不也没病没灾的跑到峨眉山上去了!”
      “以师父的性格,绝不会没事儿去峨眉山那种清静修行的地方做客。不过既然他老人家露了面,肯定就不会有危险了。”人人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去处理,师父当然也不会例外。展昭只是觉得师父去了趟峨眉山,夏侯老剑客和白老前辈就让兩个孩子一起下山历练,这其中难保没有什么关联。
      “小翼,你师爷就没跟你们说什么?”猫儿说的当然有理。不过五爷可没有展昭那么“宽阔”的胸怀把所有的事儿都一股脑地往自己心里揽。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没什么比打擂台救小翔和让自己那宝贝儿子跟猫儿融洽相处更重要的事了!
      展翼摇头:“师爷只是跟我们说要我们好好练功,等他有空再来看我们。不过他老人家有没有单独跟云瑞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说完他扭头朝白云瑞瞪了一眼,要不是怕爹更加难做,那会儿他就像拽过这小子问问他是不是想找打!
      要是没有方才那档子事儿,五爷肯定得拉过儿子好好问问这么多年的经过。但现在的情况是父子俩就像都带了刺儿似的,谁也不知道该怎么靠近谁。一个不知道怎么当爹,另一个也不知道这个儿子要怎么当才好。所以展翼这一句的确是给了五爷和云瑞一个说话的台阶,可也是出了个谁先开口的难题。
      好在展昭暗地里拉了拉玉堂的衣襟。五爷这才开口:“云瑞,你师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毫不示弱地回看了展翼一眼,而后才如实地回答了爹爹的问题:“师爷就告诉我他先回一趟北茗山,然后再去找江神医。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他没有像展翼一样走到父亲身边。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让爹很恼火,当儿子的多少有点害怕。也可能是看到展翼站在爹和那个人身边有说有笑,自己心里头有气。反正脚步不动,就站在大哥三哥还有四伯身边也挺好。反正本来离得就不远,说话也听得见。
      看棚内的气氛因为话题的停止再一次静了下来。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擂台上起了变化。大爷丁兆兰一个没留神,肩膀被许有亮的大手撩了那么一下。虽然没打实,可许有亮那双掌轮来能有碎石之力,打到人身上那还得了?
      众人只听“啊!”的一声叫喊,将目光停驻在擂台之时,丁兆兰已经踉跄着跳出圈外,捂着左肩满脸痛苦地下了擂台。
      见状如此,展昭和智化赶紧离开看棚上前接应。
      “丁大哥,你怎么样?”展昭边搀边问。
      丁大爷口打唉声:“展弟,实在是对不住。这一阵……我败了!”本是想再赢一阵拿尽先机,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此刻他是脸色一红一白,又疼又臊又悔,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句话了。
      展昭晃头:“这是什么话!您为了帮忙受伤,是我们该过意不去才对!”
      智化也道:“人有失手马有漏蹄。这世上就没有稳赢不胜的事儿。你也先别自责懊恼,赶紧回衙门找大夫治伤才是要事!”
      回到看棚,众人围拢过来。大家伙儿越是安慰宽心,丁兆兰就越是心里难受。蒋平也觉得丁兆兰在这儿坐着不得劲儿,于是对智化道:“智大兄弟,你和卢珍护送大弟先回衙门赶紧疗伤。为防刘道通那老杂毛儿在路上暗下毒手,你们切忌小心!”
      智化点头:“四哥放心。”言罢朝在场的诸位一拱手,“我先告辞了!”
      待目送着三人离开。白芸生终于耐不住性子想要上台。“四叔,我上台!”无论如何站在台上总是离台后车上的人近了些许。而就他而言,这个以展翔为赌注的擂台,自己又怎么可以只是坐看他人伸手?
      蒋平看了一眼芸生,说实话,四爷一点都不想让他上台。一来是心存顾忌太多就必然放不开手脚。二来刚到的这个白家小祖宗还得靠他这白大少爷在一边“镇”着。但事儿好想,话却不好说,况且自己也真没理由不许芸生上台。
      正待四爷犹豫之际,徐良突然发现擂台后面的马车开始后撤。“诸位,你们快看!”
      众人注目观瞧,全都一脸紧张。“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五爷的问题自然有人回答。不是看棚内全都不明所以的诸位,而是走上擂台的刘道通。“诸位老少英雄,看热闹的百姓!今儿的擂台就比到这儿了!各位如果还想再看,明日辰时我们准时再次开擂!”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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