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女军医》慕薏

2、第二章

　　来的迹像都没有，而锦溪因为从昨天下午一点左右到现在，几乎一直在睡，这会被人嘲声吵醒了，困意全无，再也睡不着了。
　　看了看左手手表，才三点半，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呢，只得从随身小坤包里拿出之前看过的俄语医书继续看了起来。火车进站后都是先下后上的，等车厢渐渐安静下来后，一位年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男子从锦溪身后的车厢门口走了过来，看到锦溪对面有一个空位，逐坐了下来。
　　因为福叔和满平要保护好小姐，所以虽然当时座位不在一起，但上车后换了一个正对四人座，将小姐圈在车窗位置。现在四个人座序分别是：杨锦溪坐在窗户边（右手靠窗），福叔坐她隔壁，满平坐在她的对面，年轻男子坐在满平隔壁。
　　年轻男子上车后，先是观察了一遍整个车厢环境，在看到杨锦溪坐在窗边看书后，才选择坐在了这里。从衣着、坐姿上看，如果所料不差，年轻女子是富家小姐，而她身边和对面的一老一少是随身仆从。这列火车是从内蒙古发车过来的，从两位仆从熟睡状态来看，三人也应该是从内蒙古就上车了的，走过来的时候，从上往下看了一眼女子手上的书籍，这位女子应该是刚从苏联回来的，还是留学归国。
　　年轻男子坐定后，用眼角余光观察起了这位漂亮的富家小姐。坐姿端正，举止优雅，倒不愧为富家小姐，很有教养。发式和衣裙都是最新潮的，说明思想前位。左手带着手表，手表时间跟自己的只相差一分钟，说明她有时时调整手表时间，时间观念很强。很多人坐火车都有睡不着的时候，但看书的很少，而且还是这个点，说明是个有涵养、有知识的人。如果一百分是满分的话，至少可以拿个九十分了。倒也不是说见到漂亮姑娘就挪不开眼睛，只是因为观察人已经成为了他的职业习惯，而且火车上枯燥乏味，总得找个事情消遣时光吧。
　　半个小时过去了，女子未抬过一次头，这下引起了男子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小姐，你好。你看的是俄语书吗？”
　　听到“俄语书”三个字后，女子终于抬起了头，看了过来。嗯，眼睛也很漂亮，黑白分明，显得特别有神。“你看的是俄语书吗？”
　　锦溪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书，对着男子轻声说道“你认识俄文。”
　　“嗯，认识，但不精通。”
　　听到他这样说，锦溪垂下眼睑想了会，抬起头，用俄语说道“你会说俄语吗？”
　　男子一愣，忙用俄语回道“会，但不多。”
　　锦溪重新用普通话说道，“先生不用谦虚，你的俄语发音虽称不上很标准，但已经有七、八分味道了。”
　　男子回之一笑，换了个话题，“你看的是什么书？”
　　锦溪用右手拿起书本，将封面向着男子，示意让他看。
　　“《动脉干涸筋膜外壳解剖学》，你学医的？”
　　“很惊讶吗？”
　　“不、不、不，只是觉得像你这么漂亮文静的女孩子比较像文学系学生，没想到你竟然是学医的，而且从书名上看，你还是个外科医生。”
　　我笑笑不语。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你的专业。不过，这书名倒是蛮难念的，呵呵。”
　　“呵呵，我第一次读这书名的时候，跟你一样的感觉。”
　　“这书是讲人体解剖的？”
　　“嗯，也可以这么说。《动脉干涸筋膜外壳解剖学》是俄罗斯著名科学家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皮罗戈夫所著。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皮罗戈夫是俄国外科学的奠基人之一，也是野战外科学的创始人。他在外科学中广泛地运用了试验方法，在俄国第一个提出了成形手术的思想，而且在世界上第一个提出了骨成形思想，是第一个提出直肠麻醉法、并在临床中率先使用□□将进行麻醉的医生。他的许多著作为局部解剖学和手术解剖奠定了理论基础，这本《动脉干涸筋膜外壳解剖学》和他的另一本《冻结人尸锯面图局部解剖学》，奠定了局部解剖学和外科手术学的基础。这两本书和他的另外一本《战场外科学基础》是我大学时期看得最多的书籍。”
　　“你很尊敬他！”
　　“嗯。他是我们医学界的里程碑，是我医学道路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老师，他的著作我都看过，每看一遍都有更深一层的感触和领悟，他是我的榜样。”
　　“对了，你懂得俄文，那你大学是在哪读的，又是读的什么专业呢。”
　　“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青墨，毕业于燕京大学国文学系，因为我的导师钟爱俄国文学，所以我也受其影响，喜欢上了俄国文学，俄文和俄语就像小姐方才说的，懂得七、八分。”
　　本来之前一本正经的，后面语调一变，风趣幽默。我们的杨大小姐很是受用，笑着说道“我叫杨锦溪，毕业于基洛夫军事医学院，主修心胸外科，辅修神经外科，刚结束学业。”
　　两人有着俄罗斯这个共同的话题，相见甚欢，聊得很投机。不过，两人和谐的气氛被火车突然发出的急刹车长鸣打断了。由于这一紧急刹车，福叔整个身子往前冲去，幸好韩青墨反应快，忙用双手扶住福叔双肩。满平因为前面有餐桌挡着，身子只是往前倾了一下，有锦溪扶着，倒也没让他撞着头。因为这一变故，两人都是一时惊醒，茫然抬头往四处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各节车厢的情况也都如此，很多人因为急刹车摔在地上，一瞬间爆发出各种尖叫声，与这刹车声混合在一起。
　　正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列车广播播报道“刚接到通报，前方火车道被炸毁，火车无法前进，由于炸毁路段长，我们也不知道几天可以修好。前方十里外就是绥德县县城，各位旅客可以等天亮之后下车徒步前往，当然，现在愿意下车的旅客也可以下车，乘务员会为您打开车门。由此给各位旅客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听完播报，顿时骂声一片。尽管如此，也没有人有要下车的意思，看来都想等天亮之后再赶路。
　　韩青墨打开窗帘往外张望，思索了一阵后，坐了下来。“杨小姐，现在外面灰蒙蒙的，五米开外就看不清了，这还是因为有火车车灯的缘故，若下去了，能见度三米都不到。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留在火车上等天亮吧。”
　　福叔和满平对于出现在身边的这个陌生男子与自家四小姐这般熟唸，眼里都有着不解和警惕。
　　通过这半个多小时的相处，杨锦溪对于这个韩青墨虽然谈不上信任，但从其言谈举止看得出是个正直之人，想了下回道“韩先生说得有道理，而且现在已经快五点了，离天亮也就三个小时左右，等天亮了再走确实稳妥些。”
　　韩青墨迟疑了几分钟后，还是开口道“杨小姐，现在世道不太平，火车道边上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这身装扮得换一下，要不然若是碰到心术不正之人，可就麻烦了。”
　　杨锦溪能提前完成硕士学业，就说明了她是聪慧之人。韩青墨刚一点拔，她就明白过来了，转头对福叔说道“福叔，这事还得麻烦您一趟。”
　　福叔人老成精，一听话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忙起身往四周看了看，然后走了出去，没一会就拿着一套学生装回来了。“四小姐，我陪你到洗手间那边去换一下吧。”
　　“谢谢福叔。”说完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兵荒马路的年代，从不缺少土匪强盗、兵痞流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火车迫停一个小时都不到，远处就渐渐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大应该是往这边来的，而且来人还不少。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讯息，自古秦地汉子彪悍，响马从未断过，听这声音，怕是有一劫了。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乱，火车上这么多人，只要一乱，土匪还没到呢，他们就得撞得头破血流。四人趁周围的人还未反应过来，默默的站起身拿起行李，由满平打头，杨锦溪、福叔走中间，韩青墨垫后，慢慢往最近的车厢门口移动。
　　四人刚走到车厢门口，不知道是哪个吼了一句，“快跑呀，土匪来了！”顿时车厢乱作一团，杨锦溪四人在听到喊声的时候，赶紧加快脚步，快速下了火车。
　　四人聚在一起往前走了几米，避开火车上涌下来的的人潮，开始往四处张望，分辨方位和马蹄声。福叔打小走南闯北，跟着主人家管理家庭生意，眼力和判断力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不到一分钟，指了一个方向说道，“马蹄声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我们往这边走，应该可以避开土匪。”说完，一只手拉着杨锦溪就往那边走去。满平提着锦溪的手提箱和自己的包袱在后面跟上。杨锦溪被福叔拉着走，也不忘回头看看韩青墨，并说道“韩先生跟我们一起走吧，路上也能有个照应。”韩青墨点了点头，跟在他们身后。
　　这年头，谁没有个保命的本事，加上这火车上人又多，杨锦溪一行人刚往那边走了没几分钟，后面呼拉的开始有人往这边跑来。马啼声越来越近，很多人都慌了手脚，看见有人往哪边跑，就跟风的一起跑。一时间，一小股人流往杨锦溪四人冲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