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lucky rabbit ...
-
“你喜欢兔子吗？”
“不，很讨厌。”
“………是，是这样吗？”沢田纲吉把他妈妈做的点心放在纱重房间的桌子上，随口问了一句，就觉得对话进行不下去了，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出来。
沢田纲吉其实并没有害怕过黑泽纱重，只是觉得她难以相处，虽然长的是正常男孩子都会多看几眼，可是却不是那种很好说话的类型。
就算是想说话，也找不到话题，他那种性格的人，畏畏缩缩，也不知从何说起吧。
仔细想想也是，有谁爹妈都死了还能嘻嘻哈哈没肝没肺的过日子。他有些内疚，在他和小伙伴们每天快乐的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她从来不下楼和他们玩在一起。就连把家族情谊放在第一位的里包恩，也不会一脚踹他上楼去把纱重叫下来大家一起高兴。
她才不需要你的安慰呢。里包恩狠狠一脚踹灭了他想做好人的想法。
但是，她不也算是我们家的……
别傻了，她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哪儿不一样了，总是一个人不是很可怜吗？
里包恩压低了帽檐：可怜这个词，有时候很侮辱人的，蠢纲。
哈？！少年沢田纲吉抱着脑袋以他的智商和情商怎么都想不明白里包恩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每次他去送点心的时候，看着黑泽纱重靠着窗看着外面，眉头从来都是皱着的样子，他都觉得难过。
再后来，过了将近十年的岁月，她加起来也没笑过几次。倒是他，习惯了把微笑挂在脸上，用笑容去包容别人也用笑容去拒绝别人。他知道纱重并不是吝啬笑容，她过的那些年，终究是和他背道而驰，就算是在一起了，他们站立的角度依然不同。他是彭格列，她是巴里安，就算巴里安和彭格列是一体的，可是浮云从来都只是浮云，从来不是彼此丢失的另一半，但是对于沢田纲吉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她只要这样就可以了，这世界亏欠她太多，她由他来珍惜就好。
黑泽纱重对沢田纲吉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对于兔子这种生物，她最大的感想无非也就是跟着斯夸罗在野外生存的时候可以扒皮烤熟了吃的生物。她没那么多感性的细胞，五岁之后这种伤悲秋的情绪早就死光了。斯夸罗带着她南征北战的那段日子反而是她过的最舒坦的，虽然艰苦但是学的多，也没时间想东想西。跟着他漂泊很好，只需要一心一意变强就好。曾经也有过那种干脆就一直那样下去吧，随波逐流吧，什么都别去想，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会有这种想法，只是你懦弱的证明。
斯夸罗咆哮着一耳光把她抽倒在地上，之后她就被派和贝尔菲戈尔一个小队，打扫战场的时候分配补刀的任务。
你不是不喜欢杀人吗？巴里安不需要仁慈！不沾点血怎么叫黑手党，抛弃无聊的天真吧！
然后她和贝尔菲戈尔两人徘徊在战场上翻弄着尸体，看到有人还在苟延残喘的，就补一刀让人死的透点。要是不干就等着回去被XANXUS全身打成筛子，她和贝尔虽然不对盘，但是终究还是惜命的人。
习惯这种事也算不上困难，什么事一旦形成习惯之后，杀人就跟切菜一样。抛弃了那份天真和愚蠢，什么事都变得得心应手。
斯夸罗对她说，软弱不是借口，想要变强就得不断磨砺自己，让自己成为剑。不屈不折，人可以变成剑，但是不能成为杀人的道具。想快乐的活着门儿都没有，人生活着就是战斗，永无止歇，和命运战斗，和自己战斗，和所有的敌人战斗，我是那么活过来的，你亦如此。
有她这样的弟子斯夸罗其实还是很欣慰的，唯一欠缺的，是她缺乏太强烈的目标。
自信，骄傲，尊严缺一不可，但是作为一名剑士，她又不够纯粹，在斯夸罗看起来，她还欠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对于胜利的渴望。
“想要什么就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取，教你剑术不是让你去斩断空虚寂寞那种无聊的东西的。身为剑士，就要有剑士的骄傲和尊严。用你的剑，去扫清阻碍你前进的一切，用自己的手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斯夸罗很少不扯着嗓门说话。
“舍弃天真这一点很好，但是心中绝对不能有迷惘。”他想了想，然后懊恼起来，狠狠的咆哮起来：“所以绝对不要听信跳马那个蠢货说的什么守护之剑那种扯淡的玩意，我们巴里安不相信那套，只要足够强就行了！明白吗？！！！！！！”
这种时候，他依然不忘挤兑自己的老同学，生怕自己值得骄傲的弟子被迪诺灌输了奇怪的思想而变得软弱无能。
变成那种嬉皮笑脸的肉脚绝对不行！
说句实话，她也不想变成迪诺那种废材体质，要是真那样，她完全在巴里安混不下去，肯定会被XANXUS一枪给毙了。就算不死，也会被他揪着衣领用头去撞墙，弄的一身是伤没半个月根本爬不起来。
巴里安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只有供他驱使的渣滓们。
被XANXUS殴打还觉得爽的，列维那种M一个就够了。
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作为巴里安的成员，本就应该如此，天真都是愚昧的，懦弱都是愚蠢的，抛弃了一切之后，她就是巴里安的最强之剑。
在偶然进入沢田纲吉房间的时候，她随手丢给沢田纲吉的那只黑兔子玩偶，被沢田奈奈修补的很好，还加了一个红格子花纹的小领结，边上还摆了一只穿着婚纱的白兔子玩偶。她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只黑兔子居然是公的。那么多年，她都没去想过那只破旧的玩偶居然还有性别这回事。
还挺可爱的。她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沢田纲吉在一边看的惊心动魄，原来她笑的时候是很好很好的，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偏不喜欢。
他一心一意喜欢的，是笹川京子。那是沢田纲吉年少时代裙角飞扬笑容甜美温柔美好的少女啊，那是他那时候唯一的憧憬。
她问了沢田纲吉一句，原来你还有这种兴趣爱好。
少年涨红了脸，急急忙忙的解释：那不是他的爱好，他又不是什么女孩子，那是他妈妈做的事情，说是只有一只小黑兔孤零零的一只未免也太寂寞了，所以出门买菜的时候顺便在商店里买了只看上去相似的。
少年哆哆嗦嗦说话不利落，结结巴巴又不干脆。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和异性说话已经是拼死在努力了。
然后他十分小声的说她送的礼物是第一次从女孩子手里收到的礼物。他低下头，慢慢蹲下去，抓着自己的头发，对自己的表达能力简直绝望。他的个子本来就不算高，和快要一米七的少女简直更加没气势，一旦缩起来，看上去越发的小只。
“反正我就是那么废材……你就尽管笑我吧。”沢田纲吉蹲下/身缩成了一团，他的人生就是那么废材无用，连他自己都唾弃，和京子说话还都得靠着里包恩的那一发死气弹，穿着四角裤衩还被当成变态，他的人生简直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希望可言。
纱重居高临下的看着抱着头可怜兮兮的沢田纲吉，就异性方面来说，他的人生简直惨烈。起码她的第一个男人还是长的人模狗样的，虽然她并不愿意，其实也没什么，和沢田纲吉一比，她陡然生出几分自己也许是幸运的想法来。
“没什么好笑的。”如果是曾经的自己，一定会捧腹大笑吧，但是每个人的悲剧都不一样，到她这份儿上，她都懒得去比较和嘲笑别人了，她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
沢田纲吉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嘲笑，突然之间遇到那么个人：“其实……之前和京子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说话。”
纱重看着他哭哭啼啼一脸泪水的脸，再过十年，他回想起来，一定会恨不得把自己捅死。她只是站着，看着可怜的男孩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那么多年她接触的男人个个铁血无情，要不然就是一堆变态，除了彭格列初代和他一样圣母的好朋友，和她也不熟。像沢田纲吉这样直接在她面前哭成这样的，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少女面无表情站着，少年蜷缩在她的脚边哭泣。
纱重思考着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如果他是巴里安的王子，她就可以一脚直接踹到墙上去，然后打断几根肋骨。是敌人直接砍掉脑袋就好，这样的草食动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对。迪诺的话，直接用枪把他打发走就行了。
不能打不能杀，这种弱者她无所适从，原本她应该是和他一样的弱者。可是生活逼迫着长出了尖锐的獠牙，竖起全身的武器去对抗命运，她已经找不回最早最初自己的模样了。
纱重弯下腰，伸手摸了一下沢田纲吉柔软的头发。
他被除了母亲之外异性这样安慰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虽然她看上去冷冰冰的，可是却让当时的沢田纲吉产生了她是个温柔的人的感觉。
尽管黑泽纱重从来不承认那一刻的自己是真实的自己，可是沢田纲吉在许多年以后还是认为她那一刻对他伸出的手，是她人生中仅剩的真实。
哪怕她说过很多次，那只是你的错觉。
可彭格列的超直感遗传，从来就没有出错过。每次她那么说，沢田纲吉都会温柔的笑，不多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直到她转过身去，沉默着关上彭格列十代目办公室的大门。
转身的背影和飞扬的衣角，足以温柔了他的时光，惊艳了属于沢田纲吉少年时代的岁月。
他什么都明白，她并不是口是心非，只是缺乏了正常表达的能力。
那时候的沢田纲吉，一厢情愿的单恋着他的同学笹川京子。
纱重虽然不怎么去上学，但是监视的工作她还是得做的，定制的迷你摄像头，电池能长期续航半年左右的针孔摄像机，被她密密麻麻的安插满了并盛的大小街道和学校。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她到日本来不是度假的，是来保护彭格列最后的继承人不像之前那几个继承人不是死于意外就是死于暗杀的。巴里安做事，向来肯下血本，她也不例外。
沢田纲吉身上有她打入体内的纳米追踪器。结果一用就是十几年，沢田纲吉到最后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出现。比狱寺隼人那个十代目控的嗅觉还敏锐。
她自然也不好说当年的纳米追踪器一直忘了拿下来。
要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天24小时随时掌握他的行踪。虽然沢田纲吉的生活真是乏味可陈的做监控都觉得无聊。
虽然有里包恩贴身保护指导，纱重还是在外围处理掉了一批非常肉脚的杀手，想要彭格列断子绝孙在这代完结的对象实在太多了，她都来不及一一调查这些杀手背后的雇主是谁，虽然也钓到了几尾大鱼，她把名单转交给了斯夸罗，要杀要打，这种事还是让她的上级去处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lucky rabbit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