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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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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家里悠闲了几日,练练字描描图,吴邪差点忘了还有张家这回事。
直到某日黄昏,趁着热烈的火烧云从东边来了两个外乡人。前头的穿着不讲究的粗布衣裳,后边的则分明是那个不称职的山贼。
当时吴邪正好从外边回家,具体干了什么暂且不表,用他爷爷的话说就是又不是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成个什么样子,应该出去透透气。所以由于视觉关系吴邪刚好只看到了【山贼】,当即追上去拍了人家的肩膀,语气压不住地惊讶:“哟,你怎么来了?”
被拍的人转身,看见原来是吴家少爷,笑得神采飞扬:“我可不是自个儿来的,我是跟着这位来的。”说罢指了指前边那人。
这下就得停下来寒暄一阵。吴邪收了开玩笑的心思,正了正神色,还真有那副样子在,礼貌地朝着前面:“在下吴邪,不知您是?”
粗布衣裳的小年轻也没转身也不讲话,吴邪心里登时有点不舒服,呵,给爷脸色看?山贼同志好心介绍了一句:“这是张起灵。”吴邪蔫了,对方才是真大爷。
于是带着大爷和大爷的跟班,吴邪回家了。
一阵解释过后,当然都是山贼同志在说,不对,人家说了自己姓齐,那就齐先生说他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张家一伙子人之前先到了吴家,算算步程大部队约莫明天正午也就到了,先来准备准备,还请吴家配合。配合?怎么配合?其实就是辟个大点的地方给人家好动手,提前把什么值钱的易碎的搬走,省得到时候心疼得哭爹喊娘。
这话虽说的不怎么好听,但道理是在的。于是就定了后院,这几年吴邪不在,后院的格局变得也不少。池塘填小了,大点的树只剩下了那棵榕树,菜地翻平了。所以空地还真不少,仿佛就是为这场打斗准备的。
安排了客人歇息,吴邪回了自己屋。月亮上来的时候清冷的月光照了一地,吴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就难得有了点文人情怀。后院的大榕树上还吊着自己的秋千么?明天被那群听上去特别厉害的人闹腾一阵秋千还能幸存么?
这么想也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吴邪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摸到了后院。
今天月亮果然特别好,光线柔柔的亮度也正好可以照清院里的轮廓。吴邪拉了拉自己的外袍,嗯,秋千还在老地方。就是红绳被经年的风雨冲刷的有点褪色。
看吊在树上的绳子也蛮粗蛮结实的,吴邪脑子里的某根筋暂时有些错位。坐上去玩玩?也许明天过后就看不到了。说坐就坐,吴邪一屁股坐上去,同时秋千发出了咯吱声。没关系,从前都这样,再说掉下来又没人看到,不会丢脸。单单坐着有些无聊,应该要晃一晃才尽兴。
吴邪抓着两边的绳子开始拧巴,拧了许久抬头往上看,心里想着自个儿转着看月光透过枝桠肯定很是漂亮,算是满足一下难得的矫情,哪晓得一看看到一个人影,瞬间吓脱了手。然后……天旋地转,还有一声绳子断裂的啪。
吴邪很是肉痛。搞什么?20岁的人了没事荡什么秋千,被人家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揉着着地的屁股,吴邪艰难地站起来,眯着眼睛往榕树冠里瞅,夜半三更的看到人影虽然吓人,但是这是在自家,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一看就又是一阵吃惊。
树枝桠上猫着腰站的就是张起灵。
吴邪当即准备打声招呼。
又一个天旋地转,等眼前清楚了,吴邪发现,自己已经在了树上。后背被紧紧贴住,嘴也被紧紧捂住,凉凉的声音很小:“别说话!”
就在这时,围墙那边传来响动,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衣人正往院里跳。
吴邪脑子里整个就炸了,不是说明天正午才来的么?!
他妈的这是要搞夜袭!
等黑衣人全进了院子,吴邪惊了,张家真舍得出人,密密麻麻半院子都是人头。嘿,这要挖个大深坑不得一网打尽了?
正想着呢,吴邪觉得背后一松,再一眨眼,张起灵就凑人堆里了,手里还提着他那把刀。索性没自己啥事,吴邪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窝着,瞪着眼准备看好戏。戏本子上都写了,高手过招都不兴刀啊枪的,讲究斗气,金的银的五颜六色的光漫天飞,肯定好看。
事实证明戏本子就是戏本子,不记实。
又或许是张起灵太过牛逼,还没等刀光剑影舞起来,他就先这边脑袋按一下,那边脖子按一下,半院子的人的动作在他的身影下完全慢的跟乌龟似的,最终倒下大半。张家人不知是特别能忍还是张起灵出手太重导致人家直接昏过去了,总之,跟声音暂时被屏蔽了一样。
吴邪看着有点肉疼,咧着嘴摸自己脖子。
虽然倒下大半,但好歹还是有人撑着的。吴邪一个没注意,就有一人飞上了树。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那人反应过来了自己是来灭口的,抽了把刀,寒光直接打到吴邪脸上。这是来真的不是说着玩的,吴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去那把往自己脖子上招呼的刀的,就知道脸上一凉,摔下树了。
还好树下有一群昏过去的人给自己垫背,吴邪摔得不是很疼,抹了把脸,温温热热的,再放眼前一瞅,妈的,是血!就这一愣神,树上那人跳下来了,架着把刀,脸上没有表情,整个一夺命的阎王。吴邪急了,自己的机灵都给刚才那一躲了,这次怕是躲不过了。当即大吼:“张起灵!救命!”那人一愣,吴邪赶着紧起身往张起灵那儿跑。跑到人身边才发现他那儿人更多,且看着他一弱书生的样子,都不跟张起灵打了直冲自己。这才叫前有豺狼后有追兵,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恰在此时,张起灵终于抽出了刀,狠狠往面前那堆涌向吴邪的同族砍去,登时血溅了一片。
但也终于留了个空子,张起灵左手拎着吴邪直接一个飞身上了围墙,把吴邪放下后瞧见他脸上的血痕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就又投入了混战。
什么叫手脚并用,看张起灵。刀背砍向一个人后颈的同时一个旋风腿又招呼向了另一个人的胸骨,结果就是,两人都起不来了。什么叫身姿矫健,看张起灵。侧身蹬腿直接架上了一个人的脖子,靠腰力一拧,人直接趴下了。总之,没一会儿,院子里就躺满了人,没有几个能哀嚎的。
什么叫实力?这就叫实力。什么叫秒杀?这就叫秒杀。吴邪不禁在想,要是这院里的不是张家人,张起灵下了狠手会是怎么一副光景?
……
吴邪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要搁在平常那是万万要犹豫一会儿的,这会子有垫背的怕什么,就是压着人家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火上浇油的勾当也不是自己这种读书人能做的。但也做的不少。如此纠结了一番,吴邪走向抱着自己刀靠着树的张起灵,刚想开口问,就听人家讲了:“晚了,休息。”
碰到这种时候,自己还能说什么?吴邪拖着步子回了房。但觉是睡不着的,便生生熬到了第二日清晨。
听到后院传来一声尖叫的时候,吴邪知道时候到了。洗漱干净后直奔大堂,果然坐满了人。
看到吴邪的时候吴母先是一惊,着实是因为吴邪被划的脸昨夜没有立刻处理现在已经肿得老高了,接着吴母开始捂脸无声地哭泣。
吴邪正想上去安慰,就听到吴家老太爷发话了:“小邪,收拾点必要的东西,跟张家人走。”
吴邪想了想,火了,指着张家人鼻子开始道:“怎的,看我吴家家庭和谐美满你们不乐意,非得拆得人家散人亡啊?”
吴父怒道:“吴邪,怎么能这么说!再说,要你跟他们走,是你爷爷的决定。”
吴邪有点楞,直接转身向着张起灵:“你什么意思?”
“……”
旁边齐山贼倒是讲话了:“吴邪,张家有规矩,必须带被救人家的长子走。”
“那你们怎么不带我爹?!”
一圈的人都在憋笑。
最后吴二白发话了:“别说些没用的话,跟着人家走吧。”
吴邪听罢认命了。走就走,张家人多势众的,拧也拧不过。
……
晃悠悠的马车走在去往南方的路上,驾车的齐车夫对着帘子里的吴邪讲:“嘿,你说,哑巴救了你那么多命,你这算不算是以身相许?”
吴邪骂:“你们这叫趁火打劫!”
——————仓促的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