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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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还记得当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你嘴角挂着的恬淡笑容，还有眼里那份藏不住的欣喜。你，那么认真的凿刻那块金子，只是为了给这个孩子一个生日的惊喜。当他一声舅舅出口时，你的眉眼都在欢歌。以前，你有多开心，现在，你就有多悲伤。当他跪下，求你放开他娘亲你的妹妹时，你作何感想。他到处与人说着你的不堪，肆意践踏你的尊严时，你却笑得邪魅。他将兵器指向你的喉间，不奈学艺不精，总是差一点要了你的性命之时，为何你要焦虑与不甘。当他对你再无一丝一缕的善意，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还要在暗中守护他。
十六天了，十六年了。
杨戬已经见过沉香了吧，不知道他们的相遇是不是也如电视上一般，只有四天了，不，是还有四年。
明明只是几天罢了，自己也没觉得有多漫长，只是总觉得不放心。那个位子，高处不胜寒，就算天奴已死，那玉帝王母又怎会让杨戬好过。杨戬想做什么，自己一清二楚，要想成功，那些委屈与痛苦他也必须受着，有些东西自己是帮不上忙的。
接住那飘落的枫叶，上面的纹络，好似人的经脉，本只是一片似火的枫叶，陆励成却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是了，杨戬最后，没有功成名就，而是满身伤痕，血染大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对，自己总是可以做点什么的，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他一身周全。
“啪！”通天教主扬手就是一掌，似乎还想打第二下，他的眼里是怒意。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心里却没有半点怒意，想笑却笑不出来。
通天教主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我当初捡你回来，就是怕你在这个世上活不下去，怕你死去。你却偏偏要去寻死，你是想让我好好的见识一下竹篮打水一场空吧。”难得的声音这么令人寻味。
陆励成走到通天教主身边，突然跪下，低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徒儿不敢忘记师父的教导之恩，而且徒儿也想好好活着，并非要去送死，只是，我不忍心看着他一人受苦。”
通天教主抬起他的下巴，陆励成被迫与他对视，通天教主一双漂亮的眼中全是失望，看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将视线放在窗外，声线冷硬，“对啊，在你心里，从来都只有他，为师这般岂不是令人耻笑。”
“师父，我……”
通天教主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你放心，就算你想去死我也不会同意的。今天开始，每天傍晚十分去后山，叫上梦泽在那等我，现在，滚出去！”
陆励成到了门口，还是低声说了句，“师父，你错了，在我心里，你比我重要。”
在陆励成看不到的地方，通天教主笑了起来，不过他那笑到底有几分是欣慰就无从可知了。
迅速飞出的三首两刃刀没有一点犹豫就穿透了那抹透着几分单薄的倩影，直至魂飞魄丧那人的脸上还写着震惊。就算，就算杨戬已经变得她无法再看透他的任何心思，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杨戬会杀了自己，而且还驱散了她的魂魄，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没有去看自己的弟弟及一直护着的沉香，而是直直的看着杨戬，直至眼里再无任何光芒，直至灰飞烟灭。
刚刚还护着自己的四姨妈，现在却直剩下这还在有些温暖的尸体，沉香泪流满面，看向杨戬的眼神愈发怨恨，“杨戬！你这个小人！卑鄙无耻！还我四姨妈！”与一旁伤心欲绝的八太子一起冲向杨戬，竟是痛到想直接打人而不是用法术，杨戬冷笑，并不躲闪，眼看他们的拳头就要落在脸上，一挥手，沉香和八太子就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爬起来都有些艰难。
杨戬鄙视的看着他们，“就你，想杀我，哼。”
八太子抱起四公主的尸体，轻声说：“姐姐，我们这就回家，我们回家。”沉香拉住错身而过的八太子，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四姨妈也不会。对不起，我一定会为四姨妈报仇的，我一定亲手杀了杨戬！”话语里带着哭腔。八太子一改平常的阳光豪放，眼里都是恨。“不怪你，我是姐姐也会那么做的。姐姐的仇我去报，现在我们要回家。”
沉香颓废的坐在地上，不过片刻之后他就站了起来，开时练功，一招一式都是用心打出，再不见往日的不求甚好总是差一点的打发。他的眼中，竟也没有了刚才的沉痛或是往日因为恋人小玉的消失而布满的悲伤与迷茫，现在，那双眼里，可以看到的只有专注与认真。
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杨戬在心中对自己说，还好，终是赶上了，用法力将那些四处游离越来越淡的灵魂碎片暂时凝结起来，伸出双手，轻柔的抱着那几近透明的魂魄，看那魂魄想开口，连忙阻止，“不要说话。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虽是在安抚别人，却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全是着急。
进到密室，从怀里掏出聚魂庐，一抹魂魄飘了出来，好像随时都要散开似的，杨戬忙轻轻的扶她坐下，人还没坐稳，就听见一声“对不起”在耳边响起，听心虚弱的趴在案几上，满是疑惑的看着杨戬，也只是疑惑并未责怪杨戬害的自己此般模样。
杨戬转身，在听心看不到的地方，沉痛在眼底徘徊，“我做的这一切，你们所唾弃的一切，都是为了沉香，为了三界，我想借沉香之力来修改天条改变三界。我知道选择这样的一条路必定众叛亲离，为人鄙夷，但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我却有些怀疑自己，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所以我希望有一个人告诉我是对的，除了励成，现在最了解我的人是你，所以。还有我杀了你是希望沉香更加恨我，以此激励他好好学习法术。”
那个人站在黑暗的角落里，背对着自己，背对着桌上唯一的光亮，微微低着头，低声的说着自己的悲伤。听心挣扎着走近杨戬，拉拉他的衣袖，对上杨戬此刻夹杂着几分乏力的眼，泪珠滑落，原来魂魄也是有泪的，气息不稳却坚定异常“你是对的，你一直都是一个伟大的神。”
果然，恨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才两年而已，沉香竟改掉了差一点的打法，竟有了如此高的修为，杨戬有些欣慰，笑着夸奖自己的外甥。
在夜色的衬托下，沉香觉得杨戬的笑使人阴测测的，心里觉得讽刺，恨恨的质问杨戬，“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孙悟空，将他的经脉全部打断！你为什么要杀了四姨母！你为什么要是我舅舅！”
擦掉嘴角的血，眼神一如既往的玩味，“那只臭猴子一直与我作对，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没杀了它已经够仁慈了。至于你那什么四姨母，不过一条龙罢了，自以为是，阻碍我办事更是死不足惜。而关于最后一点我也很是不满，所以一直想杀了你。”
“住口！”一拳打在杨戬的胸口，没有任何手下留情，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湿了衣服，杨戬跌落在地上，却还是笑得风流。
揪住杨戬的衣领，“你这么辱骂孙悟空，却连我都敌不过。杨戬我答应过八太子要杀了你为四姨母报仇！”慢慢的退开，与杨戬有五步之遥。
四周很静，杨戬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血一股一股的在向喉咙处涌来，胸口疼得好像整个人被撕裂了一般，见沉香迟迟不动手，杨戬轻蔑的看着他，唇角带着几分笑意，“沉香，你想知道你的父亲在哪吗？呵，我想想，现在应该到了十八层地狱的，下油锅了吧！哈哈，那样一个恶心的人肯定很享受被蛆虫咬噬的感觉吧。啊，呵。”
提起杨戬，将他抛向空中，拉住他的手脚，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午夜响起，杨戬宛如断线的木偶，零碎的摔落在地，沉香蹲下身，掐住他的脖子，不断的收紧，杨戬的脸本是煞白，此时却染上了死亡的红晕。“蠢货,难道不知道神仙是掐不死的吗？”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沙哑而粗糙的。
“找死！”沉香低声吼道，却放开了他的脖子，笑得阴霾，“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一掌拍向杨戬的太阳穴，杨戬这样坚韧的人，此刻竟也痛得面目狰狞，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汗如雨下。沉香慢慢的收回手，站了起来，抬脚踩在杨戬的胸口，见杨戬依然低垂着眉眼并不理自己，便加大了力度，杨戬这才抬眼看他，“杨戬，感谢我的不杀之恩吧，现在你的四肢已断，法力全无，我看你还怎么去害人。你不是有洁癖吗？你看看你现在肮脏的样子。”
还真是狼狈，每一下呼吸都疼到了骨髓，血一直向外冒，头发都被染红了，自己却连手都抬不了，还好这里没有野兽，不好的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了，不行，再坚持一下，很快三首蛟和哮天犬就回来了，可是真的好痛好累，一定要坚持，自己答应过励成要等他的，但睁着眼好累……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