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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赵康阴着脸,狠狠地咬着牙,“你问我凭什么?三公子是觉得本侯不够格?还是在你心里只有那个虚伪的白面书生,才佩握着你的手,爬上你的床?”
      “住口——”梅凌欢被激怒了,愤然地看着他,身体因为赵康的轻蔑而不住地颤抖。
      赵康一使力调转过梅凌欢的身体,抓着他的手,狠狠地压在了自己肩膀的伤口上,顿时痛得他眉头蹙紧,冷汗直流。
      可更痛的,是他的心——
      “梅凌欢,你摸摸这里,这是你欠我的——”
      伤口再次裂开,血透过纱布浸湿了亵衣,也染红了梅凌欢的手。
      “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放手!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放开我,我去找佛手叔叔!”梅凌欢挣着要抽出身。
      赵康却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地扣着他的手,不让他挪动一分。
      他冷笑道,“多谢三公子关心,本侯死不了——”
      血顺着手掌边一点一点地渗出,看得人触目惊心。
      梅凌欢骇然惊愕,看着赵康此举已是说不出话来。
      “你的手真冷,难道心也是冷的不成?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的血是热的,就让我的血将它捂暖,把你的心捂热吧!”
      梅凌欢倏然惊醒,欲从赵康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侯爷——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为你而疯——”
      赵康的双眼中冒着魔一般的邪光,一想到梅凌欢与别的男人呆在一起,心底便会涌出杀意。
      紧紧地搂着他,想要把他融进身体里,吃进肚子里。
      将梅凌欢那只染了血的手放到了嘴边,伸出舌在他的手指上一根一根地舔拭,并用牙尖去啃咬。
      热流就像突然冲出困塞一样,由脚跟闪电般窜上了整个后背。
      梅凌欢感觉赵康那温热的舌尖触碰着他的手指,就像是无数只小虫在他的心尖上爬动。
      身体抖动着,心也在跟着颤抖——
      而更加令他始料不及的,下一刻,那根激起他所有感官的舌再一次袭来,这一次——竟是他那已惊得半张的唇。
      如游龙一般袭入他的口中,席卷着每一处,与急于退却的舌纠缠着。
      梅香气入鼻,沁入了心扉。
      赵康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火不断地在他胸中燃烧着,燃尽了他的理智,他只知道这个正与他交缠的人,是他的命,是他的魂。
      他抵住梅凌欢的后脑,不允许有一丝的缝隙,不欢许他退却,不断地绞着梅凌欢的舌,痛得梅凌欢发出呜咽的呻吟,还是不肯放过,良久才转而蹂躏他唇。
      手指游窜,游走在梅凌欢的后背和腰间,即使隔着层布衣,也能感受到他雪脂一样滑嫩的肌肤。
      手灵活得像一条蛇,毫不犹豫地伸向了他的腰带。
      似被无数根针刺着了一样,就在这一刻,梅凌欢打了个激灵,顿时拉回了浑然无措的心神。
      “住手——”
      奋然使出全身力气去阻止赵康的手,握着他的胳膊。
      赵康哪会听话,一把拨开他的手,继续他的动作。
      三翻两次阻挡仍然无法改变赵康的疯狂,无奈之下,逼得梅凌欢只能施出内力,双手合推,朝他胸前拍了下去。
      赵康踉跄倒靠在床榻里,梅凌欢趁机也逃离了他的禁锢,拉拢着已经凌乱的衣裳,扶在桌边,大口喘息,平复心绪。
      两人无声,过了许久,赵康才由床内慢慢支起了身子,向床边移过来。
      梅凌欢本来是想看看他的伤势如何,只是突然间赵康一动,不由地心惊,下意识地又向后移了一步。
      啪拉一声,桌上的花瓶落地,已成了散落的碎片。
      赵康见罢便再没有再向前,他抚着额头,闭着眼,又是一声长叹。
      “别怕,我不会伤你——”
      他将头抵在床框边上,低声吁气,气息也渐渐稳了下来,再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来,只是肩膀上那片殷红却是醒目得令人心慌。
      张卫和琉碧闻声,急匆匆跑进了门堂,不敢冒然入室,只得在屏风后探问。
      “侯爷,小人听见响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梅凌欢听到那两人的声音,惊慌地看向赵康。
      此时两人的衣衫皆已不整,发丝凌乱,如此模样怎可叫他人瞧见。
      赵康明白梅凌欢的心思,朝着卧房外吩咐,“不许进来——”
      屏风外的两人没有走进来,梅凌欢这才稳下心神。
      远远地盯着赵康的肩,他知道自己那一掌的力道并不大,当时也只是因为力气比不过赵康,而不得不为之,却只怕,因这一掌使得那伤口裂得更开了些。
      毕竟因他而伤,即使遭了那样的侵犯,心下仍是不忍,
      “你——如何?”梅凌欢轻声低问,又不敢太靠前。
      赵康感觉肩上的伤如刀绞着,使他的手臂不自由主抽动,他忍着痛,额上已是一层薄汗。
      半睁开眼,惨笑道,“多谢三公子手下留情,只是——恐怕这次真的要去请贵庄的神医了。”说完,吩咐屋外的张卫前去百草庐,请来梅佛手。
      梅凌欢用手攥紧了衣角,手上的血渍粘染在雪白的袍子上,醒目而刺眼,这一身模样若被梅佛手看见,自然又是一场风波。
      赵康瞧了瞧他,再次起声,冲着门堂说道,“琉碧,去取件披风过来,今晨风大,三公子穿得单薄,回去时莫让他受了寒。”
      “是——”门外回应,脚步声渐出了房门。
      梅凌欢明了赵康的用心,朝着感激地点头。
      只等了片刻,琉碧便已将一件浅色披风放置在了屏风外的桌子上,而后转身关了房门。
      “三公子走吧,恕赵康不能起身相送了。”赵康一只手拄着床框,缓缓地卧回到床上。
      梅凌欢看着他的背影,竟恍惚间觉得这个男人,即孤单又凄凉——
      是他的错觉吗?
      想伸出手去安抚他,可已再也不敢近他的身了。
      “请侯爷好生保重,凌欢改日再来探望侯爷——”
      回头三望,越望越是凄楚,每一眼都是绞心的痛,每一眼都是那么苦。
      叹惜摇头,将不堪的凌乱掩盖在披风下,带着一颗被搅乱了的心,离开了惜风菀。

      落茺而逃似地回了“瑶碧居”,梅凌欢紧紧地关上房门,用手捂着心脏跳动的地方,久久不能平息。
      方才——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伸出手掌,打开看着,手掌上的血渍还未干,斑驳殷红。
      感觉到那血的热度似乎还未散去,他的心再一次猛烈地跳动,呼之欲出。
      于是半张着嘴,想让呼吸更加顺畅些,喉咙滑动,才察觉,那股腥甜的血气犹在。
      好像赵康狂热的吻突然间再次袭来,梅凌欢只觉得头晕目眩,踉跄扶住了屏风。
      门外响起了茗素的拍门声,“公子——公子——”
      好不容易安了心绪,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回道,“茗素,什么事?”
      “公子方才自己去了哪里,让茗素好找?”又拍了两下门,“公子可否开门让茗素进来?”
      梅凌欢瞧着身上的狼狈,知道若不开门,定会让他人起疑。
      这些年茗素一直陪伴在身边,早已是比任何人都亲,凡事也从未对他隐瞒。
      想了想,径直过去打开了门。
      “公子真是的,说好了去别院看望侯爷,只不过一转身去取个补品,公子就又不见了——”人还没进屋,唠叨便又起了。
      梅凌欢还是转过身有些刻意地躲避茗素的目光,所以一开始时茗素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妥。
      直至茗素将几个盒子放置在桌子上,转过头来,才看到梅凌欢身上多了件披风。
      “公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在屋里穿这么多做什么?这披风又是哪来的?”
      追着梅凌欢转到他身前,细细瞧看,才发觉不对。
      梅凌欢脸色惨白,嘴唇却更红得像能滴出血一样,一脸的闪烁神情。
      再往下看,他的手攥着披风边缘,手掌里满是血。
      “公子,你这是——”茗素急得翻开了他的掌心,寻找伤口,可却没看到任何破处。
      “你不要慌张,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茗素这才稍稍安心,却又不解,“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刚才去了惜风菀,这血是侯爷的。”
      “怎么会?侯爷的伤不是无碍了吗?他的血怎又会粘在公子手上?”
      梅凌欢摇头,“茗素,别问了,总之我无事。”
      茗素问不出所以然,又是气又是急,可又拿梅凌欢没办法,急忙端来水来为梅凌欢净手,又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裳,这才恢复些精神,看起来没那么失神。
      梅凌欢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看见了那一盒盒的人参、灵芝和各色补品,心想起早晨听了那小侍卫的话,当时只觉得心焦,急忙赶了过去,倒把这些给忘了。
      可若是此时再让他过去,他哪里还会有那个勇气。
      也不知他的伤势怎样了?梅佛手是否已将他医治妥当?
      心里起伏,望着那些东西发呆,连茗素唤了他几声,也未发觉。
      “公子——”
      茗素轻轻地推了推他,担心地瞧着他,他几时看过梅凌欢此般魂不守舍的样子,简直就像中了邪。
      梅凌欢反应过来,看了茗素一眼,“你去一趟惜风菀,将这些东西送过去,再——”用手把着桌子的边缘,轻咬着下唇,说道,“再探问一下侯爷的伤情,其他的不要说。”
      “茗素这就去,可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还有——方才的事不要让他人知道,一个字都不许提,明白吗?”
      茗素点点头,抱着几个盒子慢慢退出了屋子。
      过了半晌,茗素从惜风菀那里返了回来,告知梅凌欢,这次连梅佛手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重新为赵康止了血,且不可再妄动,否则会落下隐疾,影响整条手臂。
      梅凌欢听后良久没有说话,茗素看着着急,便大胆询问,“公子可是与侯爷起了争执,动了手?”
      这么说,茗素也算说对了一半,默默地点点头,将不堪的另一半原因掩视了过去。
      “就算如此,公子也无须担心什么。”茗素反倒笑了。
      “为什么?”梅凌欢倒是一愣。
      茗素一脸安然地劝慰,“方才大公子和庄主去探望,那平安侯却并未将与公子争执一事告之,公子自然不会再被庄主责罚了,想来这平安侯也是个大量之人,不会为难公子的。”
      原来茗素错解了,将梅凌欢一脸的黯然误以为担心赵康发难,牵怒梅家。
      轻叹一口气,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愁——
      回庄只不过几日,便已与赵康纠纠缠缠,惹出了太多是非。
      先是月下荷塘的调戏,再来就是共落深崖,狼口落险,而今晨——
      更像是一种宣告——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有些做不得真,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虚无的梦——
      不错,待梦醒了,一切都回归自然——
      平安侯回他的京城,继续安他的天下。
      而他,做回他的山野游人,闯荡他的四海。
      从此两人再无交集——
      林深处,峭崖台,月下细语,冷风中两人相依——
      这一切,都会淡去——
      就连今晨那狂野炙热的吻,都会慢慢被忘记——
      他用手抚住唇,闭上眼。
      选择慢慢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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