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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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就在眼前。毒蛇已经用恶魔的双眼看到了。它有一点点得意，一点点兴奋，小小的快乐在心中蔓延。它以为就要到手了，它所朝思暮想的一切。恶魔挥霍着它无尽的欲望，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和，灭亡。神啊，请你拯救你的子民吧，让恶魔消失，让正义苏醒吧！
为避免引起恐慌，我们一路上穿便装赶路。我悲哀地想，我还是不能如我爸所愿地像一个战士一样出征了。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在谁看来都是办货的商人。姬九蝮一路上没少发脾气，常常因为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大发雷霆，让他本来精致清秀的五官变得异常狰狞。上路几天之后，就没有人愿意跟他走得很近了，我们都跟在后面，让他一个人远远地在前方五十米处带路。姬九蝮对此到没什么怨言，他大概就喜欢把人家甩在后面吧。
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出现极光的热带小山——我才发现情况根本就不是我们所想像的那样严重。相反的，我们看到了热闹的人群，繁华的集市，还有欢乐的氛围。
极光的出现大大地推动了山下小镇的旅游业。从世界各地赶来看新鲜看热闹的人让这个一向安静的小镇沸腾了。还有不少从国都来避难的人在这里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定居下来，过上了安乐幸福的生活。
“简直是匪议所思。”姬九蝮一开始还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但很快平静下来。他带着我们在城里到处转，找了好半天，在他就要发飙了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一间还没客满的旅店。那间旅店剩下五间三人房和一间双人房。姬九蝮很理所当然地安排那十五个步兵去住三人房，转过头对我说：“你就和我住一间房吧。”那时候我真想问问老板有没有杂货间什么的，如果有的话，我还是睡杂货间好了，至少被火烧死的几率要小得多。
跟姬九蝮住在一起真是比没命地替人包扎伤口还累，我不得不处处小心自己的言行，以免惹怒姬九蝮。连对他微笑的频率我都计算好了，免得不笑招他猜忌，笑多了惹他讨厌。而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谨慎，直截了当地嘲笑我说：“我还不会因为你是那家伙的朋友就为报私仇杀了你，你用不着那么害怕的。”他顿了顿，又说：“如果喜欢他的人我都要杀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就真没几个人了。”
我勉强把这句话看作是他的幽默，不自然地笑了起来。谁知道，我的笑仿佛助长了他讲话的欲望，姬九蝮忽然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了。
“我觉得法术真是好东西，能做那么多用平常的办法不能做到的事。”他坐到我旁边，竟然开始讲起他的童年来了。“我小的时候特别羡慕那些会用法术的人。有一次有个祭司到我家拜访我爸爸，我就很大胆地跑出去求他表演些法术给我看。他可能觉得我是个挺有趣的小孩儿，就伸手摸了摸我外套上的扣子，说：‘好了。’我低头一看，那颗圆扣子就已经变成小马的形状了。”他很惬意地躺在床上，回忆着一段让他高兴的往事。“然后我学着他的样摸了摸另外一颗扣子，结果，那颗扣子变成了小兔的样子。我爸爸和那个祭司都惊呆了。”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你果然也是天才啊。”我总得对他的故事回应两句，证明我有用心在听。
“原来那个祭司还是一个祭司长，他就把我带到祭司院，收我做了学生。我觉得我运气不错，要不是我跑出去，可能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我也能当祭司。”他的脸上挂着难得的微笑，看来心情真的很不错。我觉得我也运气不错，正好赶上他心情好的时候。
姬九蝮大概是很久没这么跟别人讲话了，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一开始我进祭司院的时候，因为年纪挺小，不怎么被人瞧得起。我这人脾气不好，你也知道，所以啊，我就……要不是因为有我这个先例，那家伙刚进来的时候也一样会被人看扁的……然后我就跟她说了，但她好像是被吓着了，要不就是害羞了，扭头就跑……没办法，其实我也挺难过的……”他似乎想把他长这么大所有的经历都讲给我听，连初恋什么的都讲了。我觉得他压根儿就是一个没大脑的小傻子。他还问我，你是怎么跟光河认识的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在军队的办公楼里见过几次，就认识了。”我已经困得没法再继续坐着，就不知死活地倒在姬九蝮身边了。“那么简单啊，然后你就完全信任他了？”他明显是在挑拨我跟光河，我有点不耐烦地说：“啊，是啊，就是这样。”
他肯定听出我的不耐烦了，但出人意料地，他没有发火，而是接着讲他几年前在边境修炼时遇到的有趣的事。我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听他讲着些与我毫无关联的事，很想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状况：向来暴躁的姬九蝮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在快要困死的我旁边讲他的人生经历。
“我呀，还遇见过一个很好玩的人。他住在山里，懂得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法术。他常常在山里大声地唱歌，那嗓子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破的一个了。可是没关系，反正整座山里都没人，不会吵到别人的，也没有人去投诉他。他好像也不喜欢穿衣服，老是光着身子到处转悠，但是他一穿衣服就只穿那种特别繁复又特别华丽的礼服，那架势跟个大祭司长似的。他教了我很多有用的东西，也算是我的老师了。”姬九蝮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我，在听完这个山中裸男的故事之后，终于撑不下去，决定就算死也要好好地睡觉。“姬九蝮，如果你被我激怒了，就来杀了我吧，随你的便，我要睡觉了。”我在心里面默念完这句话，如愿以偿地睡着了。
梦里我果然看到看到姬九蝮站在我的床前，手里有一团血红色的火焰，整个屋子被火光照得通红。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火焰，被吓得半死，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他嘴里说着什么，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向我一步步逼近。“救命啊！”我卯足气力大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姬九蝮笑了，笑得很邪恶。他把火焰举到我面前，又说了什么话，但我听不见，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上面还带着暗红色的血。就在我心想“完了完了，只有死了”的时候，光河突然出现，用从天而降的冰水浇灭了姬九蝮手里的火焰。
“光河啊……”我都要哭出来了，看着光河淡黄色的头发，觉得世界好像都被他的光芒照亮了，我终于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啊。
就在我热泪盈眶的时候，我醒了，庆幸地发现自己还四肢健全。姬九蝮睡在我旁边，眼镜歪在一边，脸上带着一种相当愚蠢的表情，不过比起平常来算是相当可爱，和刚才我梦中的狰狞形成鲜明对比。我顿时觉得他也是个很可爱的家伙了。
那天我们上山去瞧了瞧，除了极光，没发现任何超出常理的东西。姬九蝮的好心情还在继续，他在那座小山上蹦蹦跳跳，用法术让草地开满粉红色的小花，乐得跟个什么似的，完全不顾仪态，让那些步兵看得目瞪口呆。
“缎树大人，祭司长他今天是怎么了？”一个步兵问我。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确实也不知道，我忽然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会有什么邪恶的阴谋。回想起来，他生气是原因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许这只不过是他任性的表现呢？抑或他只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任性小孩儿？
我使劲摇摇头，说不定让我对他放松警惕也是他的阴谋的一部分呢？绝对不能相信他同情他啊，龙陲缎树。
第二天我们就班师回朝了，姬九蝮在报告书上草草写了一句“未发现任何异状”作为此次勘察的结论，就此交差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