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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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广场一样宽敞的大房间，能倒映出人影的黑色大理石地板，深蓝色绸缎做墙纸，门前两队站得整整齐齐的不知是从属官还是下人的家伙……这些都在无言地诉说着这个组织有多么会烧钱，这个叫葛力姆乔的男人有多么不简单。一护眨眨眼，不知道是该觉得自己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他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两句话。
一护被放在一张软软的大床上，几个看起来像是下人的家伙立马就围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剥他的衣服。而葛力姆乔则坐在旁边铺着白虎皮的小榻上，带着玩味的表情静静地看着。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绕在心头，一护真诚地希望确实是自己想太多，想太多而已。
那些人完全无视他的提问，依旧麻利地撕扯着一护身上那件可怜的袍子。他们很快便将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黑崎一护剥了个精光，然后合力抬起他，往旁边的一道小门走去。一护觉得，要是自己后脑也长了眼睛的话，肯定能对上葛力姆乔不怀好意的目光。
一阵白雾袭来，原来是间浴室。
这些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一言不发宛如行尸的家伙操作起来那叫个熟练，三两下就把一护塞在一个大木桶里刷了个干干净净，任他鬼哭狼嚎也绝不心软。一护被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全身通红，被擦得过了火的皮肤仿佛被烧灼一般难受。
随后他又被扔进了一个大浴池，双臂被浴池壁上的两个玉钳扣得死死的，这样他就不会被淹死。那几个人又忙不迭地提来几个小木桶，把里面泛着淡青色光泽的浆糊状液体倒进了浴池。被那融化在水中带着点清凉的感觉一刺激，一护明显感到全身的皮肤更烧得慌了。
一护在这种难忍的烧灼感中回顾自己这一天的遭遇，对他今天所遭受的这一系列非人的待遇感到相当的不明所以。好吧，就算他是个刚刚加入的新人，也不能这么个招待法吧？！先是被莫名其妙地绑走，接着就是被下毒，被像狗一样地扔在花园里一整天，被扒精光，然后就是被一群野蛮搓澡工弄成了这样。“解毒解毒，这是哪门子的解毒法。”他忍不住小声嘟囔了起来。
“这出云泄力散确实只有这一种方法可解，你就先忍忍吧。反正，对你来说，还是命比较重要吧。”葛力姆乔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一护身后响起，一双大手覆上了他的头顶。一护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男人坐在浴池边上，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犀利的湛蓝双眸，竟然显出一丝温柔。或是怜悯。一护愣愣地看着葛力姆乔投在水面的倒影，也差点忘了自己那一肚子的怨火。
葛力姆乔揉了揉一护的头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看似慈祥的脸没有一点破绽。一护忍不住骂道：“你是想干什么？！大爷我的裸体被你看那么久，你没有羞耻之心我还有呢！”
蓝发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到这里是干什么的么？哈哈，那好，我就不管你了，还是留待那个绿眼冰雕来驯养你的好。”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快要出了门时，又扔下一句：
“好好睡一觉吧，恐怕明早他就会找上门来，你的悠闲日子也就终结于此了。”
低沉的声线背后，连霸道的语气也不能掩盖的温柔，如同一缕香，缓缓地消融在了浴室潮湿的空气里。
正如葛力姆乔所说，第二天清晨，一群不速之客就闯进了这间属于葛力姆乔的小院子，带头的自然是那个带着泪痕妆的瘦弱男子。
葛力姆乔坐在茶室里，外面的声音一点不漏地传入他耳中。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仍是慢条斯理地品着今日的第一杯茶。
“咚咚。”门上传来谨慎的敲门声。
“什么事？”葛力姆乔很清楚，此刻跪在门外的必定是自己的从属官伊尔弗特。
“乌尔奇奥拉大人要带走昨天捡来的那小子。”
“哦。知道了，不要阻拦，就让他带走。”葛力姆乔嘴角划过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像乌尔奇奥拉这样占有欲如此之高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的玩具被人家捡走呢。
即便是被扔掉的玩具，也不行。葛力姆乔看着杯中嫩绿的细芽，那旋转沉浮的姿态，忽然叫他觉得恶心起来。
帘帐低垂，烟斜雾横。乌尔奇奥拉坐在床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一护醒来的时候（怎么这句话又出现了……），眼睛正好对上了一双幽绿色的眸子。
他惊得大跳起来，吼道：“怎么又是你？！”
乌尔奇奥拉冷哼一声，说：“难道你还觉得是葛力姆乔？野狗被大猫叼去，这还真是奇事。”一护看着他那副面瘫一般的脸，发现自己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他使出全力一拳揍了过去，全然不顾自己正身在虎穴狼窝。
什么破烂卧底，不做就是了，他若是要逃，眼前这些人绝不要想追上自己。
不管是护庭十三番队，还是那个不知是什么的背影，都不能再成为他留在这里的理由。他咬牙想着，要不是一时糊涂答应那个山本老头来蹚了这趟浑水，自己早都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一家人快快活活地生活着了。百无聊赖中蹉跎过的白天黑夜，暮色中一场快意的街头打斗，纵然再微不足道的事，都无不叫他怀念。做任何的事都好，只要不是在这边被一群变态戏耍，还要忍气吞声，装作自己很弱小很无力。
于是这打出的一拳，就是他的决心。
尽管出拳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掠过一阵空荡荡的疼痛。
乌尔奇奥拉没有来得及闪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护的拳头结实地砸在了他的左边脸颊上，他似乎能听到颧骨碎裂的一声脆响。
屋里站着的两个从属官都惊得倒吸了一口气，拔出随身带的刀便要砍像一护。乌尔奇奥拉却出人意料地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一护正要用瞬步逃离现场，床上暗绿色的帘帐却突然从四方飞出，如青蛇一般缠住了他的四肢，随着乌尔奇奥拉一个轻轻地抚掌，便以誓要勒爆他血管的趋势越收越紧。
“我果然是一时看走眼了。你似乎还不是废物。”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似乎完全不在意之前那一拳留下的疼痛。他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一护的手臂，继续说道：“四肢似乎比头脑发达得多，”又钳住一护的下颚，“精力也很是旺盛的样子呢。说不定那位大人会觉得很好用。”一张诡谲的笑脸（所谓千年冰山的微笑，请大家自行想象）渐渐逼近，像是柑橘般的淡淡香气便喷洒在一护怒目圆睁的脸上。一护正要开口骂人，却被乌尔奇奥拉的手掌堵住了嘴。“但是，怎么能把这种脾气的东西送到那位大人那里呢。等我把你调教好了，再送过去才好。不以为你可以逃哦，这间屋子里大大小小每一件东西背后都可能有机关哦，我对你可是很上心。”冰凉的手指根根划过一护脸颊，留下几道抓痕，渗透出一粒粒如珊瑚般的血珠。乌尔奇奥拉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他，又击掌数次，绿色的帘帐便听话地将一护吊到了离地一米有余的地方。手脚仿佛被分尸一般地撕扯着，一护想要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竟又不能说话了。连逞逞口舌之快的机会也没有了。
下流的家伙，居然又给老子下毒！！一护只能在心中狂吼。
“驯养宠物，惩罚，是必要的。”乌尔奇奥拉满意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径自出门去了。屋里的两名从属官以复杂的眼神各自望了一护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门一下子合上，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期待救星从来不是黑崎一护的作风。事实上，他的脑海里似乎还从来没有形成过这样的一个概念。就算全世界都把他当作救星，他也没有发觉自己竟然担任了这么一个角色。
此刻他坐在冰冷的灰色花岗岩地板上，出于习惯地眉头紧锁。一个瘦弱的少年被地上冒出的四根铁链绊住了手脚，正手忙脚乱地与之纠缠。
“呐，太郎哥哥，你快过来帮我一把吧，我……”花太郎小声地喊道，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甚是惹人爱怜。如果除去眼睛下面那深重的眼袋的话。
一护对自己的这个假名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丁点的反应，花太郎只得又喊一声：“太郎哥哥……”
依旧没有回应，花太郎几乎能在安静的空气里听见自己眨眼睛的声音。
“哦。啊，这个，花太郎啊，你再找个什么东西扔到这块砖上面去，对对，就是你正前方那块！要是那里没什么机关，我们就能出去了。”半响之后，一护突然笑眯眯地转向了花太郎。
“可是，我还有一只脚在这些链子里头……”
“没事没事，你再等一下。先扔个东西去，轻一点儿啊，然后，我就去把你弄出来。”
又是等一下。花太郎哀怨地看了一护一眼，第七次取下自己背上那个心爱的小背囊，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中翻来翻去，终于不舍地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蓝色八角内画瓶，蹲下身轻轻往前一抛，那瓶子便稳稳地落到了一护指的那块地砖上。“最后一瓶羊脂凝神丸了……”他叹了口气，又把背囊整理了背好。
随着八角内画瓶一身清脆的落地，门前的一根梁柱上飞快地落下一张张牙舞爪的铁网，四个角一粘地就死死地扣住了地面。一护伸过头去细细地一看，才发现那地砖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四个大小相同的小孔，紧紧含住铮亮的铁钩。
“很好很好。花太郎，你可以出去了。”
花太郎以难以置信的目光向一护望去，询问地睁大了眼睛。“就是叫你出去了啊，被捉住的话，我们就很难说清楚了。”一护点点头，表情也是难得的严肃。
花太郎一惊，连忙说道：“可是……可是，黑崎大，不，太郎哥哥你，不准备跟我一起出去吗？我……这，这里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好不正常……”他抬头看看地上被他们引出的七个机关，个个都是势在必得的狠招，就算是对一个帮派组织来说，也太过头了。
“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好才能走。”一护站起来，用瞬步移到花太郎面前，双脚稳稳地在那堆铁链中一踩，铁链便都如水蛇一般缠上了他的双脚。一护看准时机，在花太郎背后轻轻推了一把，那孩子就软软地向前倒了去，趴在了那张铁网上。
“呼，还好那个铁网的机关不是双向的，这招险棋算是走对了。”一护大大咧咧地笑着，完全不顾那些缠绕到了膝盖处的铁链。花太郎惊恐地望着他，想起之前一护叫自己扔东西四处试探，原来竟是为了让不会瞬步的自己能安全地走出去。
“所以你……一直都不拉我出来？”他怯怯地发问。
一护看着他，不置可否。“那边的铁环千万要绕开，那个机关可能没那么简单，你可以直接跳过它，不过还是要小心，旁边的那些地方我们没有试过，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一护说着又顿了顿，“以后千万不要随意再到这里来，再像刚才那样一进来就被缠住手脚就不妙了。你也知道这里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快走吧，也把这些话告诉松本。”
花太郎一时没忍住，泪水便肆虐了整张脸。他点点头，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跳到门前，回头望一眼，便消失在了门后。
一护又笑了笑，想起自己今天早些时候的那些举动，不觉有一丝惭愧。要不是花太郎的突然闯入，自己恐怕早就撒腿跑了。这些什么装神弄鬼的帘帐子，再怎么结实再怎么难缠也断不是能绊住他黑崎一护手脚的东西。好歹他也算是护庭十三番队的副总队长嘛，一护自嘲地想。花太郎就在他刚好挣脱帘帐的那一秒出现，时机如此诡异让一护不禁以为这花太郎是不是早就埋伏着了。但是下一秒那孩子果断地踩上机关的举动替一护否决了他这个想法。瘦小的身躯慌乱地挣扎着，伶仃的脚踝踢来踢去，张皇地想要挣脱，却还能在这样的慌乱中扔给一护几瓶药，信誓旦旦地说那些药一起吃下去必定可以解乌尔奇奥拉下的毒。
真是个奇特的家伙。明明这么胆小。
那么，与花太郎比起来，突然想要逃避的自己，是不是更是胆小怯弱呢？一护安心地在一堆杂乱的铁链上坐下，那些纠缠着自己的铁链，也仿佛只是温顺的宠物，蜷在他膝上，再也没了动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