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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 31: Sixteenth

　　每年也有不少的使节团来到圣域，他们往往有着不同的愿望希望获得教皇答允，但大多时候也是某地又出了什么事而遣使寻求援助。譬如说这一次是来自意大利一个显赫家族的一对父子，名门望族的高墙之内出现一些不太能见光的诡异邪恶之事，只能转而向圣域求助。

　　「教皇大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待，这边请。」

　　训练有数的年轻侍女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典型的希腊白色长裙就和在古典油画所见一样，袅娜娉婷的身影彷佛是神话之中的宁芙再现，连一个侍女也有如斯气质，那么那一位位于圣域之颠的教皇会是怎样的角色，想必绝非常人之姿。

　　会客室的两扇门上绘有手执橄榄枝的雅典娜，女神庄严高贵的侧面半掩在长发之下，只留一抹若隐若现的倩影，毕竟高高在上的神祗之姿可不是任何人也能窥见的。正如那些站在高处的人也是如此。双扇门除除打开，还未来得及看清内部的装潢，然后一个少女在此时从中走了出来，她显然没想到会迎面碰上陌生人，一时有些愣怔。

　　这个女孩子很美丽，穿着一件米色的及膝低腰裙子，姣好的曲线藏在胸前的一排到腰间的半透明钮扣之后，裙摆处展示出纯白的蕾丝衬里，脚上是一双粉色的圆头平底鞋。她的打扮尽显这个年纪的少女独有的娇俏，像是刚刚破茧而出的俏丽蝴蝶。

　　如今已经十六岁的安娜塔西娅长得很像母亲。

　　虽然她的父亲是一个高挑的男人，但她的身材和母亲一样娇小玲珑，比较幸运的是，她的身体健康得很，深邃明亮犹如红宝石一样的深红色眼睛蕴藏无尽的璀璨和活力，深棕色的浓密蓬松长发长及腰间，轻轻触及那纤细的腰肢。

　　「回去吧，我晚点过来你那边。」

　　站在沙发旁边的教皇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明明只是简单不过的一句话，也彷佛带上了命令性质似的，这也许是他长年累月要作出不同的大小决策而出现的习惯。那个头戴三重冠的高大男人只不过是站在原地而已，却也带给人无形的压力，那个少女闻言微微一颤，回头紧张地看了教皇一眼，但那眼神却明显只敢停留在对方有着黑色长发和华丽颈饰垂落的胸膛，完全不敢再往上看。这不禁令人心生疑惑，对方戴上三重冠也令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的了，她却好像显得很害怕似的。

　　陌生的美丽少女低下头来，微一点头，就像落荒而逃一样离开。然后教皇明明已经开口了，但是少年却发现自己的眼神依然停留在少女离开的方向，彷佛她随时会转身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接下来的交涉主要也是由父亲负责，他的脑海中竟然被那个女孩占据，会面结束后教皇还慷慨地让他们多留几天再离开，他就匆匆去找侍女。

　　「刚才那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是谁？」

　　侍女微微一怔，然后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盘子，微微蹲下来从烤箱取出一个香甜松软的蛋糕，低下头来拿起刀子慢慢地从中间横向切着，在她的面前还放着一碟切了开来的草莓，还有白色的奶油。她认真而专注地工作，但也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那一位是安娜塔西娅小姐，今年十六岁了，也许除了女神大人之外，教皇大人最重视的就是她。」

　　备受教皇重视、彷佛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孩子嘛……和他自己的年纪一样呢，不过听闻圣域的教皇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照顾一个女孩，而不是把她安置在附近的罗德里奥村，反而让她住在教皇厅之中，而那个少女身上的衣物，可不是普通的便宜货，怎么会给她像公主一样的待遇……

　　「……那是私生女吗？」

　　少年带着试探意味地反问，话音刚落，侍女的手猛地一颤，几乎削到指尖，然后她又重新稳住了手，拿起了切开一半的蛋糕放下，刀子蘸上奶油涂抹在蛋糕上，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但又很努力地维持完美的礼节性微笑。

　　「绝对不是这回事，此事请万万不能随便胡说，因为教皇大人的仁慈，无法开口说话的小姐她才被照顾得那么好，而且小姐已经被大人照顾了十三年了。」

　　侍女心想这一位客人竟然莫名地对于安娜塔西娅的事如此好奇，隐隐已经感到几分不安，生怕不小心说错了话令到对方产生任何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到教皇和小姐的名声，甚至是整个圣域的威望。她刚想藉词离开，没想到对方又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去，对于那一位才见了一面的少女明显是有着浓浓的兴趣，格外想知道教皇和她的关系，侍女只能沉默下来。

　　一直以来，教皇大人就如同是父兄一样宠爱安娜塔西娅小姐，但当她十六岁的生日一过，一切就变得暧昧不明，就像镜子上的水溃一样，无论怎样擦拭，也只是看到一个有点朦胧的影像。这事要从她的十六岁生日那天说起，谁晓得那天晚上为什么教皇大人竟然到她房中，还要在翌日早上才离开，在这之前，他可从不曾到她的房中过夜，而且此后安娜塔西娅和教皇之间的相处也变得有些怪异。完全没有人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侍女们之间议论纷纷了很久，最后还是被侍女长压下来、禁止所有人再多说一个字。

　　整个教皇厅也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厨房门外转角处的长廊之中。

　　黑发的男人隐藏在柱子的阴影之下，位于三重冠之下的那一双猩红眸子掠过了一丝玩味计算的光芒，微微低下头来漫不经心地转动手脆，指尖彷佛依然可以感觉到少女脸颊上温暖柔软的触感。他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满是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小丫头今年也十六岁了，真是可爱，而且也有追求者了，那个叫罗密欧的少年看来对她很有好感。罗密欧罗密欧，说不定是要带着朱丽叶私奔的罗密欧。」

　　他的说话明显是又在计划着什么似的，何况这三年以来，一直也没有放弃利用安娜塔西娅身上被封印的力量，总是层出不穷地想出不同的方法去激发她的力量，虽然不曾成功，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诡异，再也不曾像从前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亲近。

　　『别再动她!』

　　「是别再动她，还是别再像她生日的那个晚上、那样子的动她？」

　　每当提及当晚的事情，对方总是沉默了下来，挣扎了一番又说不出任何话来，也无法反驳。而在接下来由他说出的说话，更是给了对方致命一击，沉默又安静得彷佛消失了一样。

　　「明明也爱上她了，却不敢承认又拼命回避，真是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