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鬼》江南四怪

19、第十九章

　　“你怎能就这样放任他们带走王竹和王杏？这分明是王夫人的诡计！”许婧气呼呼地瞪了下王舒，便一个人默默地蹲到了墙角，用手指有一些没一下的抠着墙灰，垂着头自责不已，“也不能怪你，若是我去越州的路上没有贪吃，也不会吃坏肚子，让王夫人抢先一步找到人。”
　　王舒看着可怜兮兮缩在墙角的许婧，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想告诉她实情，让她不要自责，但是又害怕她知道真相，因此事痛苦的人够多了，她能忘记过往，或许是最大的幸福。
　　“你不会是饿的要把我的墙灰抠下来吃了吧？”王舒定了下心神，依旧如往昔一般的调侃道。
　　“我才没饿呢，才吃了三份点心”许婧忽然开始打起嗝来，“额，我，额，额，额.......”
　　王舒见她这副样子，真是又好气又无奈，刚才还担心她自责，可她倒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难过也吃的饱饱的。
　　“我，额，我,额......”许婧大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捏住了鼻子，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腮帮子鼓起来活像一只河豚。
　　王舒看到一张脸憋的涨红，却依旧止不住打嗝，只得走上前去，捏住她的左手手腕，往下轻轻按压。
　　“诶，我，我不打嗝了！”许婧惊喜地看着王舒。
　　“哎，我能说你什么呢？！”王舒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又让下人端了碗消食的山楂茶来给她。
　　“我想去看看阿杏他们，那陆二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们杀的啊！我们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在王家，又怎能能知道陆则回出现在这，然后还特地回来杀人，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陆则自然不是二弟杀的，杀人的应该是我母亲吧。”王舒漠然地看着桌上曳动的烛火，一半的灯芯浸在油里微微有点发黑，他猛然将手伸向火中，将整个灯芯抽了出来，火苗顺着油迅速窜蹿到了他的掌心。
　　“你在做什么？！”许婧惊呼起来。
　　王舒像似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忽的将手掌收拢，一道黑烟从他掌心溢出，对着许婧淡淡的一笑。
　　许婧一把抓过他的手掌，除了有些灯芯燃尽后的黑色粉末，竟没有丝毫的伤痕：“你是笨蛋吗？疼吗？”
　　“不碍事的，明日你去宗祠看看阿杏，她素来体弱，你给她送些衣物吃食吧。”王舒的面色也不大好，看着很是虚弱，他用手肘撑在桌上才勉强支起身子，“至于二弟那里，我自会去衙门打探的。”
　　“我晓得的，我走这几日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她快步走向王舒，弯下身子，用额头贴了一贴王舒的头，竟寒得像一块冰，若不是他尚有脉搏，许婧甚至都觉得眼前的是一具尸体。
　　“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王舒仍旧朝着她笑，虚弱但又极为温柔：“我有很多事瞒着你啊，比如我有几个相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将来家里的都要归老婆管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快点去睡觉，等你翘辫子了不要来找我哦，我最讨厌别人拉关系走后门了。”
　　许婧没给王舒说话的空，一手伸向他后背一手伸向他的腿，王舒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竟已经被横抱起来，快步走向内室将他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乖乖睡觉哦，不然明天不给你饭吃！”许婧见王舒傻傻地看着她，不禁好笑，却也没有多言，拉过被子为他盖上。
　　王舒看着她，心里柔软的不像话，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此刻却无语凝噎，竟只能对着她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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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溪人虽性子婉约，但却嫉恶如仇，若是有人在此作奸犯，哪怕只是偷人鸡鸭，那一家老小在这花溪都再无立足之地。故而这花溪虽算不上门不闭户，路不拾遗，不过这官衙大牢里却是常年无人，牢头闲来无事，便刷刷漆种些花草，装点的倒像个农家小院。
　　王竹刚进这牢中也着实被惊了一惊，牢中难道来人，牢头仿佛像是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兴奋极了，和他足足聊到半夜才肯回家。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王竹身心俱疲，牢头离开不久就轻轻打起了酣来。
　　“素娘，素娘，素娘......”一阵声音由远及近，雌雄莫辩，忽高忽低，颇为诡异。王竹忽觉得嘴上有一股温热的东西流进了口中，难一些形容的味道，好像极为甘甜又好像苦涩地难以下咽，正当他想细细品味一番时，这液体却像是熔岩一般，烧灼着他的口，他的喉，整个胸口都像是要融化一般。
　　他疼地惊叫起来，睁眼一看，竟然见到王杏站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而自己正咬着她的手臂，吮吸着她的鲜血。
　　王杏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对着他媚笑起来，死尸一般惨白的脸，满是伤口，大大小小，像是血色的蛛网一般密布，有些伤口里的肉甚至都向外翻了出来，泛着青白。正是这样一张骇人的脸上却有着一份极为妖媚的笑容，白的脸，红的血，黑的眸，媚的笑，交织在一起，正当时恐怖之极。
　　“你是什么人？你不是阿杏！你不是阿杏！你不是阿杏！！！”王竹看到这样一张极其惨烈的王杏的脸孔，心中痛的不能自抑，大喊了起来了。
　　“呵呵。”那女子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掩面娇笑起来，她越笑，脸上的伤口就越狰狞，血顺着伤口里的脓液流到了衣襟上。
　　“是我啊，二哥！我的好二哥，你不是说要爱我一辈子的吗？”
　　“是你，你是那个荷花图里的那个红衣女人！”
　　“素娘啊，素娘，这世上能一眼认出我和她的人倒还真只有你一人，若不是你一定要强我的东西，我们兴许能成为知交好友呢。可惜啊，真是可惜。”
　　“素娘？你究竟是谁？为何一直叫我素娘？”王竹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她。
　　女子忽的倒进了王竹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双手极为轻柔地抚着他的面笑道：“我是你家阿杏的妹妹啊。你可以叫我阿梨，也可以叫我阿云。哈哈，随你高兴。”
　　“你是顾梨云！你不是10年前就死了吗？”王竹惊得一把将她推开。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我本就是鬼，从未活过何来的死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梨云从怀中拿出了那张荷花图，笑着说道：“别急，你马上就要知道谜底了，不过我要向你借样东西。”说完她猛然扑向王竹，张嘴咬住了他的脖子。
　　王竹只觉颈部一阵剧痛，他好像能感觉到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沸腾，视线逐渐变的模糊，像是有无数红色的小虫啮噬着他的眼球，痒得他甚至想伸手将自己的眼珠挖出来。
　　“素娘，素娘，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谁，你的宝贝妹妹又是谁。”耳边魅惑的女声越来越飘渺，他沉沉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