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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成为你的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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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竹席上酝酿睡意的错曲被青婉从床上拖了起来,她打开窗户,窗外晴空中飘扬的酒楼旗帜就这样落入了她的眼底,叫卖声让被包围的人感到了某种朦胧的隔离感,好像自己离世界很远一般,一种莫名的旷世持久的孤独涌向心头。
楼下屋檐角祁言探出头来,冲着自己露出笑容。错曲对着阳光打了个喷嚏,快步下楼,奔向热闹的集市。
目及之处有些店铺搭建得极为简陋,由四根细木棍撑着麻布和油纸制成的顶盖。满街跑闹的儿童在人堆里转来转去,从河边走来的双肩挂着扁担的伙计被小孩弄得晕头转向的,差点没被撞倒,幸得边上一白衣男子以一把木扇抵住了他,路人纷纷停下来帮助他捡桔子。
祁言忙放下扫帚,过去帮忙,一边捡还一边阻止错曲弯下腰:“小姐的裙子会弄脏的,这些我来就好了。”这样母亲的工作就又要加量了,他在心里默念着。
他捡着捡着回到了伙计的竹篓的边上,一不小心撞到了白衣男子的身上:“对不起。”他低下头,看到了那人挂在衣带上的玉佩,感觉好像在哪儿见到过,一时有些晃神。
“小兄弟,没撞疼吧,不好意思,光忙着捡桔子了。”祁言直起身,眼神顺着他的白衣服一路往上,那是一张细长而过于白皙的脸,眼神有些冷漠,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情绪。
“祁言,没撞着吧。”错曲已经跑到了他们的旁边,撑着膝盖低着头直喘气。她也注意到了那人身上带着的玉佩,眼神也是一滞。
白衣男子抬目看了一眼错曲,像是不太确认一般,皱着眉盯了她好一会,直到他旁边那个橘色衣服的活泼姑娘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将视线收回。他快步走向错曲:“姑娘,不好意思,刚刚张某冒昧了。不过,在下实在疑惑,是否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错曲眼色又暗了几分,她稍稍向前一步,将祁言挡在身后:“张公子可是记错了,我不曾记得与你相识。”因为刚刚人群中颇为拥挤,她的衣服有些凌乱,颈上挂着的黄色玉石露了出来,正好落在了那人的眼中。
那活泼姑娘对两人的互动似乎颇为不满,以强势的口吻掺和进了他们之间:“笼轻哥,本姑娘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是陪你和小丫头片子聊天的。走,走,我还有好些地方想去呢。不要耽搁本姑娘的宝贵时间。”
“姑娘,能否问一下你的名字。”笼轻没搭理她,见错曲扭头要走,更是急得抓住了她的袖子:“你脖子上的玉石,是你的么?”
“这玉跟你有什么关系么?”错曲心下更是疑惑了,这位应该是爷爷常常提起的张笼轻将军吧。不过,据他所知,爷爷与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啊。爷爷他的职位本来就是有名无实的,跟那边更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了。
不过,这或许也有更大的内幕也说不一定,不过爷爷,他不像是那种人啊。会不会有人想试探他啊。错曲脑子里一团乱麻,她直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整天胡思乱想的,不着边际。
“笼轻,走了,走了。”橘色少女的脸色更差了,笼轻竟然敢不理她,她气得想跺脚。她甚至恶狠狠地瞪了瞪错曲。“到底是不是你的么?这个问题回答就两个么,是和不是,磨叽什么呀。”
“小姐,青婉姐嘱托过我们,让我们赶上早市给她买些锦饰回去呢,去晚了,好些都没了。”
祁言看了看气得胡子都快吹起来的衣着华贵的橘色少女,觉着再这样僵下去可能会搅得更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错曲看上去有些警惕,但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不是好惹的。
“错曲,我的名字。”错曲平静地看着他:“张公子如若真找我有事,可到西府街后堂柒号与我一叙,我先告辞了。”说完,青色的广袖拂尘而去。
“西府街后堂柒号。”橘色少女吐吐舌头,看着有些失神的笼轻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笼轻。笼轻——”然后像念经一样念了好久。
“主子啊,不要在外面这么没形象,要被那些老古董看见了,又是一阵批好吗。”笼轻对着她一贯没形象的表现很是难以招架。
橘色少女轻快地跳跃着,听到这句话突然调转头冲他一指,笑得很开心:“你越来越不像你了哦,在我的影响之下,也变得没正经了吧。”她想到了什么,突然皱皱眉:“不要叫我主子!”她跃到他面前,直看着他的眼睛:“不是说好了,要叫我阿渔的吗?”
“这名字太男性化了吧,在外还是叫你玉儿好了。”笼轻笑着,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她一下捂住额头,怨念地看着他。
“不要!那我退一步,你叫我桔子吧,你看,我像不像桔子。”她用手捏起橘色的裙边,笑容镶进了金灿灿的阳光里。
错曲回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涌出了不知名的情绪,不知为什么她内心有些被触动,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两个不认识的人产生好感。
“小姐,刚刚——”街上人声鼎沸,祁言不得不放大音量,两人紧跟着对方的步子,生怕在人群中走失。
“我回去跟你说,”错曲看着有些若有所思的祁言,叹了口气:“这些事不用急,我慢慢跟你说。别担心,一上手很快就知道了。”对于一个要入仕途的人来说,结识些官场的朋友还是很必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我只是觉得最好不要轻易和他们建立任何关系,他们两个人的来历看上去都不简单。万一牵涉进别的什么就麻烦了,本来那种人就身处各种事件的中心。”祁言突然迈步向前,挡住了错曲的前面专注地看着错曲,严肃而认真的对她说:“小姐,只要我在,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会成为你的盾。”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来,声音坚决不容置疑。
人群熙攘,这句话在叫卖声中却格外地清晰了起来,他每说一个字所吐出的气息错曲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身边有些埋怨她站着不动挡到路的人,人流将她挤得摇摇晃晃站不住脚,甚至要将她推倒,她却感到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臂,让她在熙攘中怎么都摔不下去。
她看着这个长相清秀,甚至有些因为营养不良有些羸弱的青年,眼眶有些湿润:“别说得那么肉麻,会让别人误会的呐。还有,叫我错曲,我们之间只有雇佣关系,没有主仆关系。还有,你又没签卖身契,干嘛要一直成为我的盾。这句话,你要说给你未来的妻子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