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无斑柱，不虐萌》梦的雪莱

6、土拨鼠之日（一）

　　1、
　　在被从背后捅入的刀刃贯穿的后一刻，斑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柱间的泪颜。

　　但是他没有在意这个，正相反的，为自己的轻信而燃烧的怒火正在升腾与蔓延，还夹杂着一种名为仇恨的东西——但是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恨些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斑发现自己正躺在草地上，那样干净而且柔软的并非被他与柱间的战斗毁灭过的草地。同样的他可以看到自己身边流淌过的是小河而不是一泻千里的瀑布。

　　他就是这样怔住，看着那满脸虚假的悲痛与不可置信的柱间向他跑来，还有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九尾。

　　是梦吗？不是梦吗？

　　不论是梦非梦那样刀刃贯体的凉意实在太过清晰，斑的手下并未留情。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在梦境中有曾经的手下留情，即使只是一个念头。

　　面前的柱间倒下了，斑却知道他不是柱间，反手挥刀。那样的攻击太过凌厉，刀刃刺穿柱间的心脏，斑可以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

　　那是什么？斑觉得自己不想知道。

　　殷红的血顺着血槽流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他和柱间就站在这个湖泊的两边，瀑布呼啸着倾泻而下。他们认真地看着对方，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然而柱间笑了，那是一个染血的微笑，他的眼睛依然清亮毫无恼意，好像斑没有用刀刺穿他的要害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约定的切磋。他笑着开口了：“果然啊，斑果然没有骗我呢！”斑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些什么。只是在下一刻柱间闭上了眼睛，长发散落在斑的臂弯中。

　　脸上的笑依然绮丽而且绝望，他就这么默默闭着双眼，隔绝了世间的一切。

　　他还是温暖的，可是他已经死了。斑僵在那里无法动作——哪怕曾经想过很多遍但是在面对死去的柱间时斑能感到的依然只有疲惫。

　　就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样。

　　他抱住柱间，靠着瀑布旁的岩石缓缓入睡。瀑布下击，声音喧闹。

　　这是他进入自己所不知的轮回的第一天。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变化，依然是绿草河流还有九尾，然后就是向他跑来的极痛苦的柱间。他可以记住柱间的每一个字与尾音的每一下上挑下沉，但是他突然出刀，电光火石之间柱间倒下了，毫无防备。他的眼睛仍然睁着，就连秀美的眼角也没有变化。

　　斑甩了甩刀上的血迹然后把它向旁边一丢，解除了对九尾的束缚，然后漫无目的的离开了。柱间的尸体倒在地上，没有颤动哪怕一丝一毫。

　　晚上他下榻在一间废弃的小屋里，脸上是干涸的血迹。他闭上眼睛，看到了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明亮没有丝毫阴暗。那双眸子还带着笑意与信任，几乎让斑难以入眠，也只是几乎而已。

　　在这之后的每一次醒来，他都会回到一切开始与终结的地方。

　　2、

　　斑的人生陷入了一种怪圈：每一天他都在重复着相似的剧情，也就是醒来、和柱间战斗、杀死柱间或者被柱间杀死。好像是他的生命在此只有两天，也就是不断重复的今日和永不到来的明日。

　　简直好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

　　他有过一时的疏忽也有对未来的过分信任，这让他在有些时候步入死亡，毕竟柱间不是弱者，甚至可以说柱间还是比他强上少许的。

　　每一次战斗完都会下雨，开始只是天空中酝酿着些许乌云，然后是炸响的雷声，还有倾盆而下的雨水。他曾经看到柱间脱力地跪在他的面前，眼神无悲无喜。他抬起手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怕忍者的宿命就是战场，斑也厌倦了。每一次死亡或者是入睡都代表一切归零，有时他撑到零点不肯入睡但是只要一眨眼睛——甚至只是心念一动他就会回到一切的开始。

　　这也代表着他要杀死柱间，或者是被柱间杀死。

　　他已经轮回了百日，但是连一天都没有过去，每天他看到的都是柱间那样的表情，他认为那是虚假的，因为他相信人不可能疼痛到这种地步依然活着。

　　如果死亡是这样没用的东西，那么为什么我不能换一种方法呢？

　　他已经死了四十一次，柱间死了六十次，有一次他们是同归于尽的。斑觉得自己好像要疯了，尽管他同时认为自己一开始就不存在多少理智。在死的次数太多的时候人是不会再去畏惧生死的，这时候的宇智波斑格外可怕：对他来说他的行为造成的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一切重新开始，他无所畏惧。

　　轮回的错位开始于第一百零一天，他随着柱间回到了木叶。

　　宇智波、千手、猿飞、志村、羽衣……没有人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带上了善意，相反的那样令人恼怒的厌恶却在他们的眼中沸腾。

　　“火影大人，为何要带回这个叛徒？”

　　“火影大人，请把这个叛徒交由我们处置。”

　　“柱间哥……不要再维护他了！他是要毁灭木叶的叛徒。”

　　叛徒叛徒叛徒，在这个时候斑才发现，他已经真的举世皆敌。可是真正的叛徒是他宇智波斑，还是那个沉迷于虚假的和平不愿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上的战火的柱间？或者叛徒是维护着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可以保护别人的秩序的柱间，而不是那个为了建立理想乡甚至可以毁灭现实的一切的斑？

　　然而他只是笑着，不带笑意的挑起嘴角，即使是这样冷厉的表情也不能阻止他下一秒居然惊愕到睁大双眼。

　　千手柱间，那个从来不肯服输的人（即使他偶尔会显示一种奇怪的弱势）面上带着乞求，然后在那些族长的面前缓缓跪下。他说：“求你们……”

　　柱间在说乞求的话，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他是为了我才表现出这么卑微的样子。

　　在认清这样的事实的同时一种满满的怒意从斑的心头升起，那样的无明业火几乎可以将整个火影办公室给点燃。可是斑只是看着，柱间从来没有这么乞求过别人，从来没有。

　　斑放出了九尾，狐火席卷世间万物。柱间看着他，不管自己的脚下满是血迹，只是愣愣挥刀。

　　第四十二次，斑死了。

　　然后柱间突然狂笑，眼里一片虚无，他的脚踝浸在血液里，背后是燃烧着的火焰。他把沾着斑鲜血的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一直在笑。

　　一百零一天，柱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