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尘寰》huoxiaodao

14、斩草除根

　　竟然真的打中了。小六死里逃生，喜出望外得拔下那只银色得小刀，大声疾呼道：“五爷，中了，打中了。”霍小刀微笑着不说话只向那卧虎寨的当家赵一虎看去。赵一虎的双颊抽动了几下，心里暗暗大骂见鬼，他原指望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竟真的只用一只只有三寸来长的小刀就打中了那足有二百五十步开外的一枚铜钱。而现在如果自己反悔，无疑是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哪里还下得了台。
　　小刀，三寸来长的小刀？赵一虎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一顿，有点迟疑的问道：“恕我眼拙，不知阁下与袖中刀霍小刀怎么称呼？”
　　霍小刀双手一合，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道：“不敢当，正是区区在下。”
　　赵一虎听得这里，眼中惧色顿生，之前的跋扈之色竟转瞬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呵呵”笑著连忙从虎皮座中站起身道：“原来阁下就是袖中刀霍小刀，在下眼拙，慢待了阁下，万望勿怪。”
　　霍小刀仍是不卑不亢，淡淡说道：“大当家客气，小刀只求大当家放了我赤焰堂的人就好。”那赵一虎忙点头哈腰的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说着，吆喝了手下将段玉堂从那柱子上解了下来。吩咐手下将霍小刀一行三人送出寨门。
　　卧虎寨内，那赵一虎手下的一个身份较高的喽啰看着霍小刀几人离去的背影，面上露出极不甘心的神色来，挤到赵一虎的身前问道：“老大，难道咱们果真就这样放他们走了？”赵一虎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诡异与阴险，笑道：“放他们走？哪有那么简单，你什么时候见我让到嘴的鸭子飞掉过的？”“那您刚才为什么还要送他们出去？”
　　赵一虎抽手狠狠的打了那喽啰一个响亮的嘴巴，大骂道，“笨蛋，跟了我这么久，一点一点长进也没有。那霍小刀岂是吃素的，如果刚才我不答应放他们走，只要他的手一扬，爷的脑袋立马就得开花。可是，现在我虽放了他们出去，但马上派人去追，谅他们也跑不远。他霍小刀再厉害也只是一个跛子，咱们人多势众，还怕收拾不了他们那么几个人吗？”
　　甫出寨门，段玉堂就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他伸手猛地掐住了霍小刀的一支手腕，急声问道：“谁让你来的？”神情甚是凌厉。霍小刀一愣，竟然不知如何回答他。段玉堂掐住他的手用力一晃，怒道：“这里有多危险，难道你不知道吗？霍小刀？”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一抹温柔的笑意从霍小刀的明眸之中一闪而逝，可是…霍小刀轻轻启唇说道：“段爷，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段玉堂一顿，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霍小刀挣脱手腕，点了点头说：“不错，我适才见那赵当家的目光不对，只怕是想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越快越远越好。小六，牵马过来。”

　　段玉堂与霍小刀携了身边仅剩的几个赤焰堂的手下纵马一阵狂奔，不过一会儿，果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片嘈杂之声，那赵一虎已然派了手下追了过来。
　　只听身后“呯呯”几声枪响，赤焰堂的几下手下竟都被这伙山匪开枪撂倒在了马下。连常伴霍小刀左右的小六也未能幸免，小六从马上掉下去的瞬间，已被那赵一虎山寨里的二当家一枪命中了心脏，眼见是活不得了。却见他滚下马去之时，挣扎着抬起脸来，叫道：“五爷，快跑。”
　　霍小刀平日里名义上与他虽是主仆有别，实则待他十分亲厚，直将小六视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这会儿，见他命在顷刻，哪里还能按住性子，翻身便要下马。
　　不想却在这时，段玉堂飞身猛扑到了他的马上，将他整个身体一把按住。霍小刀不由地怒起，正要问他干什么，就听耳边“噗”地一声，竟是子弹打进了血肉之中的声音，低头一看，段玉堂的腿上已然中了一枪，正有鲜血从那伤口之中汩汩而出。霍小刀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竟是段玉堂在情急之中替自己挡下了这一枪。
　　仅是这稍稍的片刻之间，跨下的马已飞奔出几百米去，哪里还能看见小六的身影，想是活不得了。霍小刀心头巨痛，直如刀剐，可是此刻情急，保住段玉堂的性命要紧，竟然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心头一怒，杀心顿起，利落地一个反手，只见银光一晃，几枚银刀已携风嗖嗖地飞了出去。下一秒，那卧虎寨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大小喽罗已然栽倒了下去，喉头之上都插着一把三寸银刀，鲜血从致命之处猛彪出来，足有两尺多高。
　　可是，霍小刀跨下的马此刻承载了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却已现出不支之态，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眼见着身后的索命之徒就快追了上来，段玉堂撩起长袍的一角，便要往马下跳去，霍小刀眼明手快一把死死地抱住了他，吼道：“你他妈疯了。”
　　段玉堂自与他相识以来，还从未听他爆过粗口，如此情急的当口，猛然听到这样一句，竟不觉有些愣了。霍小刀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在马上揪起他的领子吼道：“段玉堂，你想都不用想，要死就一起死，我霍小刀决不想再欠你什么了。”
　　夜色之下，霍小刀的面上一片凄厉的神色，哪还有平日里半点悠然自得的样子，如玉般的额角上竟连青筋都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