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遭遇追杀 ...

  •   很快,他们陷入周围的一片寂静中,只有偶尔风吹枯草摆动的摩挲声,凉意渗人,傅清月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又死心地回头,看着冷飕飕的河面吹风。
      一路跑过来,都不觉得冷,晚上出去的时候为了方便行事,穿得少,免于招人耳目,一路走走停停,也不觉出特别冷,后来遇到吕宽,一路更觉不出冷这回事。
      可现在在河边的草丛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一直吹着风,刚刚紧张和奔跑的汗水早就冷却下来,枯草堆里,寒露沾染在衣服上,凉意渗人。
      一直沉默不语似生气似在思考的王文谦感觉到身边的响动,转过头怒瞪了她一眼,“你把今晚从别院里出来后,路上所见到遇到我们的情况,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妈呀!这声音比这风刮得还要冷。
      傅清月吞了吐沫,整理一下,才从她怎么出的别院,如何遇到人影,见到吕宽等情况一一诉说,只是略去了她最后向吕宽进言的劝说。
      虽说她住在王文谦的别院中,但别院也不是京城郊外圈山养水的地方,就是在京城的繁华地带普通的三进院子,平凡朴实,却行事方便,应了大隐隐于市的格言。
      “这么说,你出来后不久,就见到晃动人影,那你确定那是吕宽吗?”
      “不确定,我刚开始不知道那是吕宽?”
      “那你为何追上去,你就这么好奇?”王文谦找出她的漏洞。
      是啊,她出去本就不是惹是生非的,为何她会如此好奇跟上去呢?像忽然想到什么,一跳道:“哦,那个黑影好像老在我面前晃,我要追上去也追不到,等我要放弃的时候,他又出现在我面前。”
      “意思是有可能他一直引着你向大司马的门口而去。”他一语中的。
      “嗯,好像是这样。”她凝眉思考。
      “那吕宽是怎么被发现的?”他紧追着问。
      “本来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大门也一直关着,可我就是听见府门内突然发生吵杂,又看到吕宽好像没有发现,就上前去拉他。”傅傅清月如实答,那时她也很紧张。
      “吕宽的武功远在你之上,为何他没发现你却发现了?”
      “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说是因为他们以鬼神的名义行事,心存敬畏之心,他已诧神,大意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王文谦不置可否,他看了一下河面,拉她一起,淡淡道:“走吧。”
      “吕宽没事吧。”
      “不知道。”冷冰冰的。
      傅清月又在心里吐了个舌头,还在生气呐。
      怎能不生气,明天就要离开长安城,如果不是不放心,去看她是否睡得安稳,就会没有发现她偷偷溜出去,如今听她把整个过程讲了个遍,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圈套,利用吕宽他们的行事要置她于死地,如此凶险,只有她才傻乎乎认为这些事是巧合。
      那个引她的黑影,就是始甬者,说不定,他已经潜伏在他们周围很久,今晚等到了机会,而他,竟然知道吕宽的行事,这件事情的泄密又是如何,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那人武功极高,还在吕宽之上。
      想到这,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他脑中,呼之欲出,却又被隐隐绰绰的烟雾笼罩着,一时还不显山不露水。
      出了长安城,昨晚的事情凶险万分,而且目的明确,计划缜密,对方还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这回去的一路上,也是对方极容易下手的地方,王文谦吩咐下去,找几个身行与傅清月相似的人,作他二人相似的打扮,兵分几路往合浦郡的方向往回走。
      傅清月不问,他也没说,可已感觉出一路的紧张和危险,傅清月极为配合,寸步不离王文谦的身边,即使偶尔分开,也必在三步之内,她的极度自觉,也让人轻松不少。
      不过有一次,大约是流民为了抢食而群起打架,她饭也不吃,立马窜到他身边,事后,他取笑道:“怎么,就这么怕死,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怎么如今这般胆小,一惊一乍的。”
      也不知她是去了这次长安,见了王宇解开了心结,还是长进生性了,也不恼不怒,道:“我不是答应过你的嘛,要好好活着,才有希望和能力做其他的事情,我是惜命惜福。”
      “一堆歪理。”
      沿着荆州与蜀郡的交界往南而去,一路行来,见到不少流民,均衣衫褴褛,已是开春播种的好时机,可惜去年整年旱涝,又遭遇蝗灾,农民早把种子吃了,官府赈灾工作迟迟延后,又被克扣贪污,最后到农民手中的,少得可怜,尚且不能果腹,谈何春耕播种。
      路过大片平原,这原先的农田麦地,如今干旱到地表已裂,正月里下了些小雨小雪的,并不能滋润土地,干裂的地面硬邦邦的,这样的土地能长出粮食来,那才叫怪呢。
      他们一行人从北往南的方向,均作走商的打扮,跟他们同方向的也有不少人,可怎么也比不过从南往北的队伍,蜿蜒迤逦,仿佛望不到头,这些都是在家乡没法找活路的农民,准备往长安附近乞讨生存。
      此次受灾最严重的就属青州百姓,王文谦从队伍的前头一直往后看,终是看不到头,只能放弃,忧心道:“如果今年再不降雨,这饿死的百姓就会越多,逃荒的人也会越多,到时纷纷涌入城的难民就会剧增,朝廷没有有效的赈灾手段,以现在官府的管制暴压,起早会出事。”
      虽然离开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可是终归了了一件心事,傅清月回去的一路上,心情轻松愉悦,面对一路上连绵的难民,也许是见多了,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她一直在王文谦的身旁,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再看队伍中的难民,难免不触目惊心。
      流民中老弱病妇倒也罢了,小孩尚且天真不懂事,老者已是垂老暮暮,妇人力弱胆小,可不少青壮年,拖家带口,在傅清月看来,那些人的眼中,是有着不甘和愤怒的,如果有一天,他们的亲人不在,或者说,连乞讨都无法存活的时候,只要有人牵头鼓动,那这股潜在的力量是可怕的,它甚至可以颠覆一个王朝。
      想到这一层,傅清月也不禁担忧起来,遂问:“那怎么办,一旦暴乱,受苦的也是普通的老百姓。”
      王文谦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不怎么办,好好赶你的路就好。”
      显然,他不想跟她谈论这个话题,傅清月憋憋嘴,不过对他的冷淡并没有生气,忧国忧民的事,自有那些上位者操心,是天灾或是人祸,现在也不能过早的下定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的话,那这个国家朝廷也就真的该到灭亡的时候了。
      傅清月用脚蹬了一下马腹,马小跑了两步,她仰着头,耀武扬威地从他面前走过,不跟我聊,谁稀罕啊?
      王文谦见她的模样,无声地摇了摇头,他心中担心的是,动乱不会很快发生,毕竟谁也不愿意当逆贼跟着造反,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而且小规模的动乱跟朝廷正规军相比,镇压起来也是以卵击石,要达到大规模跟朝廷抗衡的暴乱军,那也需假以时日,而且历来的造反诸侯举兵居多,不过是借了灾民的名头起事。
      他真真正正担心的是,久旱饥荒之下,怕有大规模的瘟疫爆发,到时,便是饿殍偏地,老百姓的命不值钱,生死便真的是弹指之间了。
      “你怕有瘟疫?”傅清月在马上回头,抛出了这么一句。
      王文谦一怔,说不惊讶是骗人的,她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见他那模样,傅清月依旧撇撇嘴,打趣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姐姐当了这些年皇后,虽然后宫不能干政,可整个国家的命脉安危这些,我还是懂一点的,再不济,听也是听过的吧。”
      哀帝在位时间不长,可以说这个大汉虽是走在没落的路上,可也没有出现大的暴动和天灾,治国之道,离权利中心近了,耳濡目染,懂得这些也不奇怪,是他小瞧了她。
      “这天下的苍生幸存与否,跟个人的那点小恩怨比起来,是不是自己的那点事就没那么重要了。”王文谦引开话题。
      转念一想,确是有道理,这还是她和他之间第一次讨论这么高深严肃的话题,不过傅清月不是那么激进小气的人,点头道:“是,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并没有胸怀天下的大志,也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情志,我只是个小女子,所以关心的自是身边的人和事,虽然这些事在你所说的天下事面前不值一提,可对我来说确是天大的事,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光,我虽不是冷酷之人,至多也是掬一把同情的泪水罢了,可我身边的事却让我痛不欲生,这就是区别。”
      王文谦没有反驳她,傅清月继续道:“当然,你说的可作为思想开拓和心胸舒展的方向,个人恩怨再大,面对国家生死存亡这样的大事面前,确实是不算什么了。”
      这一段洋洋洒洒的观点,情理合度,有那么点意思,王文谦挑着眉,看着她说了话依旧驾马走在他前头,苗条却挺直的脊梁,心中对她所表现的这一面,颇感欣慰,因为一直以来,她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委屈愤懑,冲动任性,少有这么理智成熟。
      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逡巡间,无意落在对面流民的队伍中,一人却留住了他的目光,那人虽然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也肮脏污渍,可他眼含精光,脚下的鞋竟是一双上好的牛皮靴。
      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王文谦的目光,手已经摸向身后的包袱。
      “海生。”千钧一发之际,王文谦暴喝了一声,脚下狠命一蹬,马跃出的同时,那人如大鹏展翅般扑了过来,队伍中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跃出几人。
      傅清月还搞不清状况,身下的马一声长嘶,身子也随之一沉,显然,她的马受到了攻击,随即一人扑了过来,不知是一时吓住了,还是扑过来的人太过突然凌厉,她反应有些慢,有点傻傻地看着挥刀而来的人。
      完了,这回,她的心中唯一一念。
      就在那三尺大刀要落下的瞬间,她被人一抱一滚,已经滚到了地上,定魂一看,抱她的是从后面跃过来的王文谦。那人一刀砍不到她,又起一刀,凶神恶煞的神情,目露凶残的杀气,再配上褴褛的衣衫,好似从地狱中跳出来要夺人性命的恶魔。
      “傅清月,拿出你对付我的那股狠劲来。”耳边一喝,王文谦一边御敌一边抱着她一跃而起。
      这叫什么话嘛,哪有这样激励人的?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傅清月拔出随身的短刀,加入战斗。
      攻击截杀他们的一共五人,从流民队伍中突然冒出,毫无预警,且个个身手不凡,海生和他们一起赶路的男子闻讯也抽刀加入,但这些人目的性极强,五人同一目标都是傅清月,对她是招招致命的狠招,中间被其他人阻挡了,一有机会,也会回旋围杀傅清月。
      所以傅清月处处受敌,且频频陷入危急之中,好在其他人都是高手,拼了命地护她,最终,五名杀手两人被杀,两人逃走,一人受伤被擒。
      突然的混乱给难民行进的队伍打断了一个缺口,凶残的打斗让队伍前面的人快速地奔跑,后面的人四处逃窜躲避,已是散成一团,中间抵御刺客的时候,一名杀手见成功无望,为了逃走,撞进难民堆里,手里拿了一个孩童就丢过来,迫得海生不得不收势接住,另一人追过去,那人又抓了一老太太抵在自己的前面,一时间,场面异常混乱,小孩的惊哭声,女子的尖叫声,乱成一片。
      “别追了,海生,穷寇莫追,小心伤了无辜。”王文谦喝住正要追敌的海生。
      包括傅清月他们一共六人,由于五名杀手目标是傅清月,所以她身上挂了彩,因为其他人的拼死相救,落在她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的,只是皮肉之伤,可多处鲜血淋漓的伤口还是让这位千金大小姐心有余悸,咧嘴龇牙。
      她是女眷,此处荒郊野外的,海生把闲杂人等赶得远远的,免得人多的地方又出现意外。
      他们的马被砍伤了两匹,已是不能骑,所幸他们扮成商队,押运货物,有一辆马车,王文谦正给她处理伤口。
      傅清月背部的伤已经处理好,正在处理手和脚上的,左手的伤最严重,深可见骨,那是一个杀手从背后偷袭,她反射性抬手一档,错接的时候,刀砍在手臂上,刚刚还咬着牙不哼哼的傅清月,此刻不由得左右晃动,抽气声一声大过一声。
      “你别动,忍一忍。”
      “疼死了,太疼了,实在受不了了。”傅清月小声地啜泣。
      “你再动,会留下疤痕的。”
      傅清月一怔,动是没动了,可眼泪流得更凶,又想到自己身上好几处伤疤,更加着急担心。
      王文谦把伤口用布条缠好,见她果然乖乖不动,这话有效,想取笑她一下,不料抬眼一看,她脸上凶流的泪水却是吓人一跳,至于痛成这样吗?嘴唇都咬得不见唇色了。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