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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瓦解的城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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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的事随着岁月的洗刷,多少都会变淡,如果我以前爱你,现在顶多就是好感,不,应该是过去式。
我的学生时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想当中,我梦想有个陪在我左右不离不弃的男孩,我们一起上下班、他喜欢做菜给我吃,而我宁愿当他的实验品,在危险的时候他会义无反顾地牺牲一切救我,我们去各自的家,双方家长都欣赏彼此的儿女,于是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些要我初二开始看了刚热播的武侠剧《仙剑奇侠传》说起。我热爱幻想未来,那是唯一一个逃出课堂又不限行的地方,别人笑我是个不思进取的人,我的理论又让别人接受不了,久而久之,我也就没有一个知心好友。
他的出现确实点亮了我的生活。司徒隽是我初二下学期认识的,那是正是生地会考,要到靖城某重点高中考试,因为摄像头够多、老师够精,能够把我们吃的死死的,我不屑于作弊,即使是我的成绩并不算拔尖,我的父母长年南下打工,亲姐姐从在某重点高中读高三,她是我们家族的希望,从小乖巧懂事,对我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小时候因为父亲被人骗了钱,家道中落,分家时只得到了两条破被褥和几个破碗,这些事是我母亲之后告诉我的,我十分明白,只有两个女儿的父亲并不被爷爷喜欢,尽管父亲为这个家呕心沥血,但我只是觉得父亲这样的人没有远见。
“嗳,同学,你坐错位置了。”
处在幻想中的我并没有听见司徒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只是傻傻的转着我的2b铅笔。
“嗳,同学!同学”
“恩?”
“大白天的你就梦游吗!?要考试了”
“我认识你吗,考试就考试,你站在我这做什么?”我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的,长得挺不错,咦,眼熟啊。“你不是?是四班拿奖学金的那个、那个司徒、司徒...
“司徒隽。我只是想告诉你坐错位置了,而且...”
“噢噢,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注意,我坐你前面呢,呵呵,真有缘。”
说毕,我立即起身,没想到,凳子的钉子松了,勾到我裙子,我一起身就悲剧了。对我来说简直就像人间悲剧,而对别人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喜剧,在我们那个敏感不懂事的年龄,什么事稍微有点笑点就能被笑话好久,故事主角当然悲哀,这很好笑吗?确实好笑。大脑空白的我至少呆滞了七秒,,在我缓过神的时候,下身已经被一件比较旧的衬衫包住了,记得当时的我听不到周围的笑声,只听见了司徒对着周围说了一句,不,应该是吼了一句“好笑吗,看别人出丑真的好笑吗?” “好笑,你没看到她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么?” “你说什么?” 司徒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但没待所有人缓过神来,教室里就传出一身嚎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头上的铁发夹朝他脸上扔了过去。 “你刚刚做了什么?婊子,你敢打我,考试完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草包” 我转过头对司徒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十分淡定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能感觉到司徒的惊讶,也能感觉到那个草包和毒蛇一样的眼神。我倒现在都没想到,当时我那么大的勇气是怎么来的,可能是觉得丢人,当然,也可能是觉得不能在司徒面前丢人。
想起那件事,我不自觉地笑起来,可是为什么会笑呢,我对他的回忆应该是被埋葬的,可恨的,不应该被记起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这样,中国的女性都应该为爱情卑微到尘埃么?我曾以为我是例外。随着天空之城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的思绪被打断。、
“有事?林木”
“赵卓成来找你了对吧”
“恩”
“你去见他了对吧,周烳,他对你说了什么啊!”
林木的语气让我感到有些奇怪,按她这种性格的人不应该这么激动,就算是离婚,当初她语气平淡,可见她并不在意这件事,那她到底想隐瞒什么?“什么都没说,就是说了些以前的事,说我欠他的。”
“噢,周烳,你听我说,你谁都不欠,知道吗?”
“我知道” “那好,我挂了,有空再联系吧”
“林木,安琪她还有和你联系吗”
“没有,希望她过得好吧”
“希望如此,挂了吧,有空再联系。”
电话挂了好久,林木怅然若失,周烳没有欠谁的,林木却觉得自己欠了太多人,那些人当中,也只有谢安琪让她心存愧疚。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的选择、我的现在是否有改变?我无从而知,我只知道,无论我再怎么想,再怎么愧疚,被我刺出的伤疤,依然在那,很难愈合。“安琪,你还好吗?”
周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起安琪的事,也许安琪对于林木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是林木一直痛苦的根源,周烳并不是故意揭林木的伤疤,只是,林木一直愧疚也不是办法,虽然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木还是一个人扛着这些伤痛折磨着自己。“林木,你没有错,安琪也没有错,情感就像脱缰的马,要怎么去控制呢?她对你的爱,无关性别。”周烳点下了发送键,她还是觉得,反正都忘不了,一个人扛着不如两个人摊牌。她也不指望林木会回短信。
时间静静流淌,刻骨铭心的事从不曾忘却,只是有了岁月的洗刷,任何事情都会模糊。我还爱司徒隽,可是已经忘了那股子为爱付出一切的冲劲,忘了他一句话就能让我面红耳赤的羞涩,忘了一见面心脏就悸动的感觉。或许有些事就该成为永远,毕竟人总是要往前看。
日子就这么过,医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忙。我像完成一个程序似的打点好一切,在科室完成了交接班,一切准备就绪,李萌看见我,对我说四十六床病人的脾气比较燥,要注意点儿,我对她说不必担心,四十六床的病人已打好交道了,李萌这个唧唧歪歪的家伙还不肯住嘴,说这个阿姨怎么怎么的,趁她没有说个不停前止住了她的嘴,让她好好休息,晚班不容易。“周姐,你肯定要升了,到时别忘了我哈。” 我顿觉有趣,说你怎么知道,周萌说上面传来的消息,说这个私立医院靠的还不是关系“靠关系不可耻,最怕没关系,对吧周姐?” “你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就别说给我听,跟我一起工作这么久了,你看我像有关系的人?”李萌嗤嗤笑道,“周姐,你就等着,我的消息铁铁的,我回去了啊,你继续奋斗。” “你是该走了。” 李萌翻了我一个白眼,像以往地说一句要我早点找到肯娶我的人才肯作罢。
四十六床是个肺炎患者,姓凌,神经有点敏感,对于患者,我只做到自己应该要担的责任,看到他们健康了,我就知道,他们周围的人才会舒展眉头。凌叔是比较特别,我没有见过他的任何一个陪同看望过他,就算不是什么大病,也应该有亲戚来看望的,我的同事们都不怎么喜欢凌叔,他性格古怪,除了打点滴,他不会和护士们说一句话,有一天我上中班,路过他的病房时听到了抽泣声,我不好说什么,只是拿来了我点的快餐,“凌叔,吃饭啦” “你是我什么人,我细伢子都不管我[凌叔的老家是湖南的,细伢子即小孩子、儿女的意思]” “吃了饭身体才好的快些,你也想早点回家是不?” “拿走拿走,不要你们可怜我” 凌叔的倔强让我有点尴尬,同病房的人使眼神示意我不用管他,可是我如何舍得和我父亲一样年纪的人挨饿呢?于是趁凌叔上厕所的时间,拿来四盒饭,让同病房的阿姨们一定要扮出吃的很想的样子,我也在病房吃,这是我看【挪威的森林】里渡边君对绿子父亲使的招,不知管不管用。“小周啊,你们也不要怪他,我和他一个小区的,他对我们也是这个态度,他也是个苦命的人,他小儿子啊得了肺癌死啦,后来他就一直有点不正常。” 我听到这些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那其他的儿女呢?老伴都不管他吗?” “唉哟,你不知道啊,他的儿女啊,看到他们老爹这个样子嫌丢人,去年过年都是一个人过嘞,老伴生了最小的那个崽就死了,说起来造孽,他受了打击,对小儿子从小就不好,到死了才哭天喊地的。” 我想了想,也许换成谁都是这个样子吧,我让阿姨们都不要吃饭了,只放了一盒饭在他床头,不吃的话,我肯定也是没办法的。
忙碌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一下班,手机就响个不停,李萌这家伙一直拖着我去陪她参加她的朋友聚会,说要我随便挑一个,我哪有心思去那些没有意义的聚会,对这些事的态度我很坚定:不去! 可这次李萌却像上了发条一样一直对我念个不停,以往她知道这些对我只是无用功,所以一直没敢自找没趣了,不过这次却押上了她的休班说让给我休,我还是不肯,心里纳闷这个示放假为第一的女人为了一个同学聚会敢咬牙放下休息。“你去嘛,就一次,我的人生幸福还有你的幸福就靠这次了啊。救命啊周姐,我要脱单啊!” “那我要两天,怎样?” “周姐,你、你,好,你去嘛。” “好啦,我去就是的。” “你不觉得你占到大便宜了吗?你真的好意思吗?如果你还有良心,你考虑一下可不可以一天半” “哦,我不去了。” “晕死,我才发现你怎么这么地....” “怎么地?” “没、没什么,只要这次你去了,牺牲我一个,成全天下人。” 李萌应该恨的牙痒痒吧,生活偶尔加入点调料也是蛮好的嘛。
周烳并不在这种聚会,也没有着重打扮,只穿了一条普通的裙子,挎了一个普通的市场包,当李萌见到周烳的第一反应就是、“天底下居然还存在这种成年女性!”李萌快抓狂了,但她拿周烳一点办法都没有。在李萌的带领下,周烳来到了仙意居的高级包厢。“李萌,你朋友还真舍得为这种不一定的事出大手笔,让他对我别抱太大希望。” 李萌笑了笑,说道“这个你一定满意,也不知道我这朋友怎么的 ,只喜欢你。” 周烳感到有些迷惑“他认识我?” “我不知道,反正他好像关注你蛮久了,在认识我之前。” “这么说你和他不熟囖,李萌。” 李萌略显尴尬,“他人真的很好啦,而且又有钱,这就叫缘分嘛。” 周烳也不再多说,权当相亲经历,多吃一顿饭好了。
来到包厢,周烳看了看包厢的设计。“这种地方,以我的工资应该来不了几次吧”周烳自言自语道,一个男的在这种约会居然迟到,看来也不像李萌说的那样。
“嘎吱”,门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随之而来,一种周烳熟悉的味道。周烳转过头去,那个人的瞳孔,至少沉默了二十秒。
“不要这么看着我,周烳,你还好吗?”
“我们还能见面,真是奇迹。我很好。”周烳的齿间都在打颤,他出现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淡然,他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真好。”又是沉默、又是沉默!
“司徒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说的话还没有对你说出口。”
司徒隽的心里泛起欣喜,嘴角向上撇了撇。“你说。”
“你要听?”
“我听。”
“你是个贱人!”
“周烳....”
“再见,不,是不见。”周烳立马拿起背包,经过司徒隽身边的时候,她看见了司徒隽脖子上显眼的红,他还真行,可以贱到这种地步。司徒隽也没有阻拦,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眉宇间稍稍地皱起。
出了门口,不料李萌竟在等着,一个劲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周烳不做声,脸色却难看的很,她没这么强大的内心,像司徒隽一样坦然面对,讽刺的是,这段感情明明是司徒隽犯错在先,可充当罪人的却是周烳。“我先回去了,你尽兴。” 李萌被周烳的语气吓住了,不敢喘大气“周姐,你路上小心。”
坐上的士,周烳头摊到在车窗边上,一直刻意去忘记,以为建起了可靠牢固的城堡,这一切,在你出现之前安然无恙,之后,全部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