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劫》倾城烟凉

23、雪之圣域的守护者（下）

　　吴邪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张起灵端着热水进门，坐在床边看着那个依旧在昏睡的人，一时入了神。
　　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了他们之间总有着某种纽带在联系着。那种感觉，随着相处的日子变久，愈发强烈。
　　第一次，有一种想要进一步了解一个人的想法。
　　正想着，就看到吴邪的眼睫毛动了动，慢慢地醒转过来，眼底一片茫然。
　　“你醒了。”张起灵道。
　　“嗯。”吴邪还是有些迷糊，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神智变得稍微清醒些，张起灵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把手中的热毛巾递了过去。
　　吴邪接过来，愣愣地看着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小哥你笑起来真帅。”
　　张起灵一怔，下意识地敛起嘴角。却看到对面的人笑得眉眼弯弯，很是温暖。
　　心里那种被强压下去的感觉差点又要被解开封印。
　　“对了小哥，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呀？”过了一会儿，吴邪总算是想起了这个问题。
　　“空冥之穴，守护者的圣域。”张起灵道，然后从他手里拿走冷掉的毛巾。
　　屋外传来巨人浑厚的声音，语带恭敬。
　　“张族长，方便说话吗？”
　　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
　　“小哥，我没事，我们出去找守护者谈一谈吧。”吴邪知道他的心思，冲他一笑，然后翻身下床，却一步不慎差点摔倒。
　　张起灵扶了他一下。
　　吴邪站稳之后，看到手臂上紧紧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猝不及防脸一红：“谢谢。”
　　张起灵淡定松开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巨人已在院外等了一阵，见他二人出来，微微屈身道：“二位随我来。”
　　吴邪一边小跑跟上巨人的脚步一边疑惑道：“他为何如此信任我们？”还把他们俩都留在了这里，难道自己先前情急之下还蒙对了他儿子的病？
　　张起灵没说话，心里却在估计着这件事的复杂性。
　　他们到了一处院子前，巨人停下了脚步。

　　吴邪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比他们住的地方要大上许多，想来这里应该就是空冥之穴的主院子，守护者父子俩住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巨人身上突然发出一道强烈的白光，须臾便将他身形罩住。
　　吴邪有些被吓到，下意识地往张起灵旁边靠了靠。
　　光芒渐渐消散，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抱歉，因为空冥之穴是历代守护者的圣域，从来不曾有外人能闯进来，所以我们以真身与你们打交道，便于防御与攻击。”男子笑了笑，表情温和。“我是冰封遗迹的圣域守护者，冰隐。”
　　“你好......”吴邪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
　　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和疑问，冰隐微微颔首道：“小逸他在屋里，和你一样，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
　　“什么？！”闻言吴邪大吃一惊，也顾不上礼数，径直就往屋里跑。
　　张起灵微微向冰隐表示一下歉意，也紧跟着吴邪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淡淡的安神香味，吴邪坐在床边，伸手给熟睡中的小孩试了试脉，松了口气。
　　“他怎么样了？”冰隐问道。
　　“暂时没什么大碍。”吴邪小心地把小孩的手放好，替他掖了掖被角。随口问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眼睛就看不见了？”
　　“大概是十三年前。”巨人想了想。“我们守护者一族寿命比较长，以三十为成年。而小逸，出生一年多后，就毫无预兆地变成了这样。我也有去请教过雪神大人，但雪神大人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吴邪恍然未闻，低下头思索了一阵。半晌，抬眼看了一眼冰隐，欲言又止。
　　“没关系，有什么但说无妨。”冰隐温和道，眼底却有一丝苦涩。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治湮症的方法。”吴邪又看了身旁的张起灵一眼，接收到他眼神后，咬咬牙，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又或许说，天底下可能根本没有治湮症的方法。”
　　冰隐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看他这副样子，吴邪有些不忍，就赶紧补充道：“不过，我既然知道这病症，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找出治好他眼睛的方法。”
　　“罢了，命该如此。”冰隐长叹一声。“并没有再麻烦你们的必要。”
　　屋子里气氛一下子沉闷到冰点，吴邪正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却见张起灵走到沉睡的冰逸前看了一眼，忽而道：“这不是病，反而更像一种古老的诅咒。”

　　夜色如水。
　　吴邪从冰逸屋里出来，活动了一下坐了许久的身子，走回到自己院子。然后便看到了对面屋顶上的张起灵。
　　张起灵正在闭目想心事，忽然察觉到身旁空气不规律地流动了一下。嘴角不动声色地弯了弯，没有睁开眼。
　　“小哥，你居然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吴邪盘腿坐在他身侧，仰起脸享受夜风的清凉，一边认真教育道。“这样你不怕被人偷袭吗？”
　　那是因为知道是你。
　　这话张起灵却没说出来，只是继续闭目养神。心里却已经勾画出身旁的人此时惬意的神情。
　　对他的态度吴邪倒也见惯不惯了。几天相处下来，彼此之间也有了一些了解，自然也就清楚了他的性子。虽然有些无奈于他的沉默和冷情，却更多的是钦佩他的能力以及淡然的神情。
　　又长的那么地标致。
　　若不是碍着他这张家族长的身份，定然有许多姑娘想要嫁给他了......
　　想到这里，吴邪感觉脸颊微热，赶紧用冰凉的手去捂住。好在在夜色中并不明显，心下微微放松。他定了定神，也学着张起灵的样子，闭上眼睛假寐。
　　即使身处异空，也能感受到今晚月色极美。一如两人的心情，不管当下发生的事情，此刻，只是平静。

　　因为张起灵的那番话，冰隐考虑了许久，终于答应了吴邪。两人也就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
　　虽然空冥之穴来了客人，但作为圣域守护者的冰隐却有着自己的日常巡逻任务，所以安顿他们住下便离开了。临走前，冰隐对吴邪道：“吴公子，你和张族长就先暂且在此屈就一下，二位既然已经进入圣地，于情我希望小逸的眼睛能好，于理，你们闯进了圣地，不能这么轻易就走，至于日后还得等雪神出关。”
　　吴邪一听，就知道他想让两人安心住下，赶紧道：“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湮症的治疗方法。”
　　虽然是这么说，但眼下他的确对湮症也没有什么确切的了解。吴邪每天能做的也只是例行替冰逸诊脉，不过几天下来，倒是发现了一些异样之处。
　　“他清醒的时间一直都很短，并且很有规律，都是在亥时到丑时之间。我们之前来的时候正好是子时，所以才会看到他和冰隐一块出现在我们面前。”吴邪对张起灵道，见他若有所思，又继续道：“他的脉象也同样很奇怪，到了固定时辰开始就会忽而变得十分奇怪，就像......”
　　“就像没有了脉象。”原本一直沉默地张起灵，忽而开口接过他的话，“脉象异常的时辰，与清醒的时辰是吻合的。”
　　“小哥你怎么知道？”吴邪闻言一惊。
　　这几天他一直守在冰逸身边。但张起灵并没有与他待在一起，每天依旧早出晚归，行踪成谜。但是对于冰逸的病症他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张起灵恍若未闻，脑海中依然停留在某处地方，有些线索似乎正在慢慢地联结起来。
　　吴邪见他又一次陷入沉默，虽然疑惑却并不打算出声打扰。想着晚上最后一次给冰逸例行诊脉的时间快到，便站起来往外走。手腕却忽然被张起灵拉住。
　　“不用去看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被张起灵拉着，两人出了院子，一路往西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