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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皇宫宴席惊动魔君贝利尔 ...

  •   奥斯曼帝国,伊斯坦布尔城。
      托普卡帕皇宫里正在举办隆重的初冬宴。
      长长的宴桌上摆满了一盏盏精致的烛台,每个烛台安放三根蜡烛,整个宴厅内万千烛火闪闪烁烁,非常美丽。宴桌两旁坐满了来自帝国四方的皇亲贵族,宴厅里人声不绝。来客们一边互相祝酒,一边高声谈论,一边享用皇宫中顶级的厨师手下美味的菜肴。年迈的苏丹王坐在宴桌的最中央,满意地看着这一其乐融融的晚宴场景。各地的贵族们、王公们都对皇宫的厨艺赞不绝口,这使苏丹王感到非常开心。
      这会儿,一个领班带着一支二十人的队伍从宴厅侧门走了进来,二十个仆人身高一致,每一个的面容都十分俊秀,穿着统一的白色灯笼裤和紫边白长袍,戴着皱褶繁复的帽子,帽子顶端插了一根闪闪发亮的孔雀羽毛,把他们小麦色的皮肤衬得分外好看。
      二十个仆人,每人端着一个大大的餐盘,餐盘上盖着一个半球状的金属大盖子。众人不禁看着他们纷纷议论,指指点点,彼此猜测这次上的又是哪道菜肴。
      领班一声令下,这行仆人以一致的步伐整齐地走上前来,同时把餐盘放置到餐桌上,又同时掀开了大大的餐盘盖。“哇——”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原来是今天的重头菜——土耳其烤肉。镶着金色花纹边的白瓷盘子里,被烤成棕黄色的鲜嫩烤肉正在嗞嗞地往外冒着油,可以想象这些精选的上等羊肉是饱含了多少甜美的汁液。
      此菜一出,全场来宾顿时都馋得不得了,纷纷开始操动刀叉大快朵颐。这其中架势最夸张的是迈哈默德老爷。这位来自帝国中部锡瓦斯城的大贵族,今天晚上完全扔掉了形象,上一道菜就杀一道,毫不手软。
      苏丹王对他说道,“迈哈默德,你可以不必吃这么赶的,绝顶的菜肴,我的御膳厨房里还多得是。”
      迈哈默德老爷正扯了一口肉块,吃得满嘴流油。他回应道,“陛下的宴席,真是人间少有的美味。我怎能错放良机。”
      旁边另一个年迈的大贵族这时候也开口了,“迈哈默德,我前不久还羡慕你依旧硬朗的身材。现在一看,你竟也已发福了。你倒是说说,什么良药促进了你的胃口,让你如此食欲大开。”
      迈哈默德答道,“我也是这两个月才开的窍:身材保养得再好,最终也是进棺材的命。而人生苦短,趁着尚还未断气,赶紧尝遍天下美食才是明智。我劝你,也多吃几口这难得的佳肴。”
      话毕,迈哈默德又恢复了饕餮本色,重新操动刀叉大嚼大咽。苏丹王笑着摇了摇头。

      整个大厅的人都不知道,此刻,就在他们头顶上方,有两个天使正坐在横梁上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当然,只要他们不打算显形,凡人就不能够看到他们。
      “喂,伊利亚,你看那个迈哈默德像不像是七宗罪之‘暴食’的寄存体?”
      旁边名叫伊利亚的天使不耐烦地回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只有恶魔的双眼才能看到魔镜的碎片。你看不出,我自然也看不出。问我何用。”
      “我只是问他像不像嘛。”
      伊利亚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要不,我们回去叫拉斐尔殿下过来辨认辨认?”
      “汤米,你傻啊!你真当高贵的风之天使是一个随叫随到的跑腿工啊!”伊利亚投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拉斐尔殿下那么忙,你上个月却已经去向他报告了上百次,他每次都风尘仆仆地赶到人间却一无所获。你还好意思再去打扰他!”
      “也是。”汤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伊利亚白了他一眼,“拉斐尔殿下脾气好,要是换作乌列殿下,两次你都没命了。”
      汤米郁闷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但是……”汤米犹豫着又开口了,“我觉得这个真的就是暴食者耶。”
      “我们所能做的,”伊利亚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看看有没有魔鬼出现在附近。他们的判断力是百分百地准确,要是有魔鬼出现了,当然就有魔镜碎片在附近。”
      “那要是魔鬼出现并把碎片取走了怎么办?”汤米无脑的问题一把把伊利亚噎住了。
      “所以,我们还要阻止魔鬼拿到碎片。”伊利亚的耐心已经将近全失了。
      “那万一他很强我们打不过呢?”
      “我问你,魔王路西法陛下会亲自出来找碎片吗?不会。萨麦尔呢?贝利尔呢?阿撒兹勒呢?同样不可能。出来搞地毯式搜索的家伙也就是我们这种水平。”
      “也是。”汤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发问了。

      这两个交谈甚欢的天使也没有发现,其实,在皇宫一角,一根雕花大理石柱后面,一个小恶魔正在注视着他们。
      “‘暴食’碎片就在迈哈默德心里了,可是这两个讨厌的天使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呢?我可打不过他们!”小恶魔心中暗暗忖度着。
      又等了半个小时,宴厅里已经开始上第一道餐后甜点了。两个天使还坐在横梁上发呆。小恶魔终于忍无可忍,离开了皇宫打算到附近搬救兵去。
      在帝都伊斯坦布尔的城区走了整整两里路,居然一个恶魔也没见到。小恶魔郁闷极了,魔界的居民不是都很喜欢化身凡人到人间的娱乐场所寻欢作乐的么,怎么今天一个都碰不上。想来宴席也接近尾声,等到来宾都散了迈哈默德就会乘马车离开了,到手的大肥羊就溜了。而且万一那两个愚蠢的天使突然开窍,把迈哈默德带回天界,那事情就更加糟糕。
      眼看即将到手的大功劳就离自己一步之遥,却无法触及。小恶魔心情阴到了极点,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了,心情不好?”声线无比清澈,嗓音无比慵懒。小恶魔猛地一抬头,前方的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来人有一头柔顺的及肩黑发,深蓝色的双眸深邃如星空。他的脸十分文雅秀气,神情里透着贵族的尊贵气质。他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身子很清瘦,看起来很纤弱,但事实上此人的内力却无比强大,根本不是大多数身强力壮的战士所能比拟。
      没错,站在眼前的就是地狱七君之一,号称“黑暗之子”的……贝利尔王!
      居然碰上了七魔君之一,这简直就是中头彩了!小恶魔顿时兴奋起来,说道,“殿下,我发现‘暴食’了!”
      “哦?”贝利尔优雅地一笑,语气中充满赞许。“那你拿到它了吗?”
      小恶魔瘪下嘴,摇了摇头。“有两个很厉害的天使在那里守着,我暂时还动不了手。殿下快点过去把他们打掉!”
      “两个天使?拉斐尔和加百列?还是?”贝利尔询问道。
      “是一个伊利亚和一个汤米!”
      “伊利亚和汤米……”贝利尔皱了皱眉,“我没听说过。不过,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小恶魔无比自豪地把贝利尔领到了托普卡帕皇宫的宴厅。最后一道甜品刚刚端上来,众人正细细品味着这最后一道佳肴,而迈哈默德已经饱得动弹不得了。
      两个天使依然目光呆滞地坐在横梁上守株待兔,已经将近坐成两座雕像。
      贝利尔顺着小恶魔指的方向朝横梁上看了一眼,顿时被噎住。他不可置信地转向小恶魔,言语中泻出无法掩饰的怒气。“就这两个饭桶你还要劳烦本王爷亲自动手?”
      魔界的人都知道,贝利尔王非常懒散,平日里的琐事一概不愿插手。但是什么时候他愿意振作起来了,那必定就是大手笔之作,比如两千年前的光暗之战,他作为黑暗之子,率领了魔界的暗之军团迎战天界的米迦勒与光之军团。双方打了个平手,最后神出来干预,天界才最终获胜。
      小恶魔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起来,“没办法,我确实打不过他们俩,也找不到其他人。真是有劳殿下了。”
      贝利尔无奈地扶额,走进了宴厅。两个已呆成木人的天使一看到他,立即被吓得魂飞魄散。汤米捅了伊利亚一下,“你不是说地狱的魔君不会出来做这种低端任务的吗?”
      伊利亚的脸已经被吓得煞白,“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以为魔界的劳动制度和天界一样的,没想到魔君也照样要出来当苦力。”
      极其爱惜形象的贝利尔一听自己的身份得到如此大的误解和贬低,恨不得遮上脸赶紧走人,心中暗暗叫苦。
      汤米再狠狠地捅了一下伊利亚,“现在怎么办?快点召唤拉斐尔殿下过来?”
      伊利亚已经完全傻眼了,“拉斐尔有什么用,贝利尔王和米迦勒PK都没见输呢。”
      “所以呢?所以呢?”
      伊利亚终于恍然大悟,“赶紧逃吧!”话音未落,他已经急急忙忙地率先张开翅膀从穹顶的大窗飞了出去。汤米也赶紧跟上,两个天使瞬间溜得没了踪影。

      小恶魔开心地鼓掌叫好,“贝利尔殿下就是厉害!手指都没动就把敌人吓跑了。”贝利尔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心想傻瓜是被吓走了但是本王爷在天使面前的高冷暴戾形象可是全毁了呢。他叹了一口气,对小恶魔说道,“你快点去把‘暴食’拿了,顺路和我一起回魔界吧。”
      小恶魔敬了一个礼,一脸严肃,“遵命。”

      迈哈默德正在吃力地把一勺奶油往嘴里填,事实上他的口中已经被食物塞满了,又咽不下去,腮帮胀得鼓鼓的。突然,他扔下勺子捂着心口痛苦地呜呜大叫起来,嘴里填塞着的食物纷纷下落。众人一惊,纷纷把目光向他投去。只见迈哈默德的前胸竟然破开了一个大口,血流凶猛地从伤口处奔涌而出。全场都惊呆了。
      迈哈默德很快倒在地上,永远停止了呼吸。通过那个大大的伤口隐约可以看见他胸腔内一颗已经破碎的心脏。护卫队迅疾地冲了进来,首席侍卫警惕地守卫在受惊不浅的苏丹王身旁。场面却不可抑制地越来越混乱,宾客们开始推开椅子漫无目的地四散奔逃。

      而小恶魔已经重新回到了贝利尔王身旁,他手中拿着一块血淋淋的镜子碎片,得意地大叫道,“殿下,你看!‘暴食’!”
      贝利尔王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认可。
      获得如此待遇,小恶魔简直乐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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