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女王》寰音

26、尤拉莉亚前往魔界

　　5月12日很快到来了，魔界在这日为“贪婪”的寻获举办庆功宴。尤拉莉亚意识到，她这次前往魔界，便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因为5月13日清晨便已是魔王与她约好的最终期限。
　　凯伊一大早就起来刻苦地练剑了，尤拉莉亚踏着遍地的雪末向他走去，只见他一头漂亮的金发在阳光下肆意地飞扬，他有力地旋动着手腕，把沉重的光宇剑挥动得很轻松。尤拉莉亚造出一把冰剑来，猝不及防地向他刺去。凯伊一惊，立即开始迎战。他娴熟地转动着剑锋，一边阻挡尤拉莉亚的进攻，一边想方设法寻找突破点。
　　这是最后一次了，尤拉莉亚想。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了。她想到这儿，恍惚间有些走神，而在她走神之时，凯伊突然气势汹汹地挑走了她的冰剑，光宇剑的剑锋直抵到她锁骨上。
　　“输了？”凯伊不可置信地笑了。“你终于输了？”
　　尤拉莉亚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凯伊说，“我可以离开斯匹兹卑尔根岛了？”
　　尤拉莉亚点点头，“可以了。”其实在魔王发现你的踪迹之后，再把你禁锢在此也早已没意义，她暗暗想。
　　凯伊走上前来，抓住她的肩膀。“那我要带你一起走。”
　　“去哪儿？”尤拉莉亚仰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天涯海角。”他深情地看着她说，“总之我去哪儿都要带上你。”
　　尤拉莉亚快乐地笑了，她踮起脚尖，搂住凯伊的脖子，开始吻他。凯伊扔下手中的剑，紧紧地揽住她的腰，疯狂地回应着她的亲吻。但是一滴苦涩的泪突然划过他的脸庞，落入尤拉莉亚口中。尤拉莉亚一惊，皱了皱眉，挣脱了他的怀抱。
　　“怎么了？”她问他。
　　凯伊一脸难过地看着她，“你说魔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魔王的事，不用你操心。”尤拉莉亚的神情瞬间严肃了下来。“你当他不存在好了。”
　　“我总感觉你在暗暗为我抵挡我不知道的危险。”
　　“魔王，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我保证。”
　　“可是你说过他心狠手辣……”
　　“当我没说过。你别想了。”尤拉莉亚的口气不容置喙。“不说这件事了，你能帮我送封信去给卡捷洛斯吗？”
　　“送信？”凯伊一脸疑惑，“为什么要我去呢？”
　　“因为这封信很重要。”尤拉莉亚严肃地看着他。“我要你现在就出发。”
　　“啊？”凯伊有点发愣。
　　“速去速回。”尤拉莉亚说完这句话，递给他一个密封好的信封。而在他们谈话间，一个雪人已经牵着一只驯鹿来到了两人面前，驯鹿身上驼了一个皮袋，里面装了充足的干粮。
　　凯伊接过她的信封，尤拉莉亚告诉他，“你一直往南走就是了。驯鹿认识路。”
　　“可是……”凯伊犹豫着开口了，“你要我现在就走吗？”
　　尤拉莉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还会回来吗？”
　　“会，当然会。”凯伊信誓旦旦地说。
　　“那就对了。出发吧。早去早回。”
　　凯伊沉默了半晌，终于点点头，说，“好。”然后他果断地拿起光宇剑，跃到驯鹿背上。驯鹿马上开始跑动，凯伊恋恋不舍地禁不住一直回头看，尤拉莉亚定定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但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而驯鹿，已经风驰电掣地跃到了半空中。凯伊知道，他们要过海了。他不再回头，坚定勇敢地望着前方。

　　尤拉莉亚还在原地站了很久，她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但其实她已经难过得想哭。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挺直了背脊走回冰宫。冰宫非常冷清，她发现自己已经不习惯缺少凯伊的生活了。
　　以前，虽然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但至少她一个人在宫中发怔的时候，她知道他就在外边的雪原上练剑。她知道到了用餐时间他就会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餐厅，然后肆无忌惮地挑逗她。她知道她会听到他无理取闹的说话声，会看到他漂亮的金发和他漂亮的金色双眸。这个可爱的少年已经这样陪伴了她将近两年。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她的世界又回归死寂。
　　尤拉莉亚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卧室，开始为自己盛装打扮。她把自己的长发用一根又宽又长的蓝色丝绸发带高高地束起来，让它们在脑后倾泻而下。她给自己戴上了无比闪耀的蓝钻耳环，每一颗都像一滴海洋的眼泪。
　　然后，她换上了一条抹胸的礼服裙，这条裙子上半身用白色水晶纱在胸前折出简单而大方的皱褶，下半身宽大蓬松的裙摆则是由闪闪发亮的海蓝色塔夫绸重重叠叠地堆成。她戴上长长的与裙摆同颜色的海蓝色丝绸手套，在脖子上系了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整个人看上去高贵脱俗，玉洁冰清。
　　最后，尤拉莉亚穿上了金刚石跟的白色尖顶高跟鞋，走出了冰宫。
　　她回头迅速地望了冰宫一眼，她想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它了。
　　四只驯鹿已经拉着她精美华贵的大雪橇在门外等她。
　　魔界在人间开了七个入口，离慕斯美尔最近的一个入口便是格陵兰岛上的一个大洞穴。尤拉莉亚驱赶着驯鹿往那里赶去，半个小时后，她站在了洞穴口。
　　这个洞穴口足有三十米高，但是其内却晦暗无比，深不可测。凭着微弱的自然光，尤拉莉亚艰难地辨认着路，走进了洞穴。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走了两百米有余，她终于发现了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一些微弱而清晰的欢声笑语从阶梯底下传到了空旷寂静的石洞中。
　　这就是魔界的入口。她已经可以听到下面世界的喧哗了。尤拉莉亚小心翼翼地迈动着步伐，踏着阶梯往下走去。她感觉到越是往下走，空气越是湿润而燥热，使她有点难以忍受。而魔界的喧闹嘈杂声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离她也越来越近。
　　不知走了多久，尤拉莉亚突然看到几点晦暗的火光。她再经过一个转角，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她已经来到了魔界的第一层狱。放眼望去，只见头顶上是无边的黑暗，而眼前正是繁忙的街道，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道两旁挂满闪闪烁烁的灯笼。
　　这里来往的大多是头上长尖角、口中长獠牙的恶魔，也有少数背后伸展着漆黑羽翼的堕天使。魔界的女人们身材非常性感诱人，穿得也很暴露，扭着屁股大摇大摆地在人群中行走，偶尔有男人不怀好意地拍拍她们的臀，也毫不介意。
　　这些魔界居民发现美胜天仙的尤拉莉亚女王，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指指点点。不少人的眼中已经不怀好意地流露出邪恶的光芒。尤拉莉亚虽然不怕他们，却被看得浑身不舒服。这时，她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疲惫的嗓音，“尤拉莉亚女王，是吗？”
　　尤拉莉亚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了一个黑发蓝眸的俊美男子，他正怔怔地打量着他。“路西法那家伙硬要劳我大驾叫我顺路过来接你，真是。不过，你真美。”他缓慢地回过神，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向尤拉莉亚伸出了手，“我是贝利尔。”
　　“贝利尔？”尤拉莉亚低声重复道，犹豫着挽住了他的手。
　　“我也是刚从人界下来的，一起去潘地曼尼南吧。”贝利尔礼貌地一笑，绅士风度十足。两人一起走过街道，街上的人虽然依然在看他们，却再也没有人敢对尤拉莉亚动歪念头了。
　　“听说路西法第一次见你就把你虐了个惨无人道，我跟他打赌说他这辈子再也没可能获得你的欢心了，他还不信，自以为长得帅就无敌。太自负了，没办法。”贝利尔说着叹了口气，摇摇头。
　　尤拉莉亚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贝利尔见她情绪不佳，急忙转了个话题，开始介绍道，“这里是魔界第一层狱的林勃城，听说过吗？这是魔界商业最繁忙的城市，每天都有无数笔交易在这里进行。”
　　尤拉莉亚打量了一下四周，他们正路过一个很大的钱庄，无数衣着华贵者正脚步匆忙地从这里进进出出。钱庄对面是林勃城最大的珠宝行，该行的厅体十分开阔，里面金碧辉煌，墙壁遍体涂着金漆，又布置了无数盏华美的烛灯，看起来俗气却无比奢华。无数珍宝在柜台里闪耀出夺目的光彩，单是经过门外双眼便已被亮瞎，实在无法想象在里面挑商品的人需要何等优秀的视力。
　　贝利尔见她正在看这间珠宝行，便问了一句，“要进去看看吗？看上什么我给你买。”
　　尤拉莉亚摇了摇头。他又说，“也是。该叫路西法来给你买。”
　　尤拉莉亚冷冷一笑，“我和他没那种关系。”
　　贝利尔显得很惊讶，“哦！我以为你是他女朋友。你知道吗，他从来不主动邀请女人参加宴会。”
　　一阵厌恶感袭上心头，尤拉莉亚保持沉默不说话。贝利尔敏捷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说道，“其实路西法内心很温柔的，慢慢的你就会看到了。”
　　贝利尔的话在尤拉莉亚耳中简直就是一通鬼话，而且是越说越不靠谱。她扭过头去继续看别处，只见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河上架了一座高高的拱桥，河岸边挂了很多火红色的灯笼。
　　贝利尔指指这条河说，“这就是忘川。我们去坐船吧。”然后又指了指坐落在河道旁一座七层楼高的大酒庄，说道，“忘川酒庄，我认为这是魔界最好的酒庄。它的酒似乎有魔力，在这里醉一场，真的会忘记所有忧愁。不过，当然，酒醒了就都记起来了。”
　　忘川酒庄里面人声鼎沸，显然生意十分兴隆。酒杯的碰撞声与酒汁的倾泻声清晰地传到尤拉莉亚耳中，她可以想象里面是一个怎样醉生梦死的场景。
　　“你日后可以叫路西法带你来，一个女孩子自己进去喝醉了会有麻烦。他在身边守着的话，你喝多醉都不用怕。”
　　尤拉莉亚忍不住再次强调道，“我跟他没关系。”
　　贝利尔摆摆手，“不急，慢慢就会有了。”
　　尤拉莉亚被他噎得无话可说。显然，贝利尔根本不知道路西法与她之间的真实关系，而且还误解得很深。
　　两人已经走到了忘川河边。这条在三界都鼎鼎有名的河，据说其河水若喝下一口便会失去所有回忆。它的水流很缓慢，很安静，渗透着淡淡忧伤的气息。
　　河边停了一排木筏，每个木筏上都站了一个体格强壮的船夫。贝利尔牵着她走上了其中一只木筏，他掏出一个金币给船夫，道，“去到卡尔卡雷拉森林吧。”船夫马上开始划桨，贝利尔又转头对尤拉莉亚说，“卡尔卡雷拉森林在第三层狱塔尔塔罗斯城郊，那里的落英湖是忘川的终点。”然后牵着她在木筏上坐了下来。
　　船夫的臂力很棒，木筏在安静的河流中飞快地前进着，河道旁来往的行人和闪闪烁烁的灯笼像胶片放映般迅速往后流逝去。他们很快出了城，视野顿时开阔许多。城郊的上空每隔一段距离滞留一盏孔明灯，它们成为看不见夜空的魔界唯一的空中光源，仿佛大海之夜中一座座孤独的灯塔。
　　现在他们在一片平原上向前漂流着，平原两边渐渐出现了大片的花朵，花瓣的颜色像血一般鲜红，而花枝上一片叶子也看不到。贝利尔说，“这是彼岸花，曼珠沙华。魔界的标志。”
　　传说曼珠沙华的花叶永不相见，永远分离。花开得越艳烈，给人的悲伤感就越震撼。
　　“很美。”尤拉莉亚评论道。
　　贝利尔补充道，“花语，是悲伤的回忆。”然后又指指忘川另一岸的一大片绿草，说，“这是忘忧草。忘川酒庄的酒就是掺入了这种草的草汁，所以有美好的奇效。”
　　水声静静的。木筏快速地顺着水流漂流而下。贝利尔突然揽住尤拉莉亚的肩，说，“坐稳。”
　　话音未落，木筏突然倾斜，跌跌撞撞地往下飘去。原来眼前已是一个陡坡，忘川的河水顺着这个陡坡往下流去，速度快了很多。强烈的坠落感让尤拉莉亚感到很害怕，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贝利尔的衣襟。贝利尔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们很快就要到第二层狱了。”
　　不知下坠了多久，水流突然又平缓了起来。尤拉莉亚惊魂未定地松开了贝利尔的衣襟，贝利尔说，“这里是魔界的第二层狱，幸福之地。我们现在在幽兰谷。”尤拉莉亚抬头看了看，发现他们正在一个山谷中飘行，两边开满了怒放的幽蓝色兰花，沧青色的萤火虫在花丛中闪闪烁烁。气氛很神秘，却也很浪漫。
　　“路西法一定跟你提过这里吧？他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尤拉莉亚答道，“没有。他只提过千虫谷。”
　　贝利尔一听，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到自己额上，“他情商怎么这么低，这个样子长再帅也追不到女孩子啊。”
　　尤拉莉亚呵呵一笑，不说话。
　　木筏突然一个急转弯，再次开始跌跌撞撞地往下飘去，他们正在下第三层狱。“这次，怎么这么快？”尤拉莉亚有些措手不及。
　　贝利尔说，“幸福之所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忘川基本不在此地停留，可惜了，不能带你好好参观魔界最美的一层狱。这里还有雪兰谷、血兰谷，都是很美的山谷，叹川是第二层狱的主河，都经过这些地方。你有空可以坐船叫路西法带你来叹川漂流一下。”然后又问她，“喜欢魔界吗？”
　　尤拉莉亚点点头，“挺有意思的。”
　　贝利尔满意地呵呵一笑，这时候木筏已经往下飘了上千米，到达了第三层狱。河道两边都是开阔的平原，而第三层狱的主城塔尔塔罗斯隐约就在河道前方，此刻也是灯火辉煌。贝利尔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糟糕，时间好像不大够。”然后转头跟船夫说道，“在这里停吧。”
　　船夫马上靠岸了，贝利尔很有风度地扶着尤拉莉亚走下了木筏。他擦了三下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很快一只翼龙腾空向他们飞来，缓缓地落在了两人面前。它身长十米有余，身上的金色鳞片闪闪发光，头顶上有两把枯枝一般的巨角。两只眼炯炯有神。贝利尔把尤拉莉亚抱上了龙背，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他将尤拉莉亚的手按在龙角上，说，“扶稳。”
　　龙马上扇动巨大的骨翼腾飞了起来。它飞过了塔尔塔罗斯城和卡尔卡雷拉森林，尤拉莉亚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陡峭的深崖。贝利尔突然紧紧抱住她，而翼龙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俯身向悬崖下方飞去，尤拉莉亚吓了一大跳，紧紧闭上了双眼。
　　风在她耳边呼啸不止，她感觉到自己霎时失重。
　　大约过了三分钟，这种坠落感消失了。尤拉莉亚睁开双眼，只见身下是一大片灯火的海洋，其繁华程度绝非人间任何一座城市能比。
　　“欢迎来到魔都狄斯城。”贝利尔在她背后说道。他伸手指了指这片灯火海洋中一个高高耸起的尖峰，说，“这就是万魔殿，潘地曼尼南。”
　　尤拉莉亚放眼望去，潘地曼尼南殿确实在所有建筑中显得鹤立鸡群。它分别有五个中心塔，四个把一个包围在其中。这些中心塔周围聚集了无数尖塔，而中心塔又是其中最高最粗的。贝利尔指指北方中心塔，说，“那是潘地曼尼南北殿，我住那里。”然后又指指在众尖塔中再一次鹤立鸡群的中央中心塔塔顶，说，“主殿，路西法住那里。”
　　话音刚落，潘地曼尼南已经近在眼前。翼龙在潘地曼尼南殿前广场上找了一块空地落脚，贝利尔先跃了下来，又把尤拉莉亚抱下龙身。他拍拍翼龙的角，它很快乖乖地飞走了。
　　广场很大，能容逾万人，其上张灯结彩，人群欢呼雀跃。很多民间艺人就地即兴表演，众人兴致很高，像在过节一般。在广场的四周站了七尊地狱七君高达百米的巨大雕像，光是这高度就让人油然心生敬畏之情。
　　“还是迟到了。”贝利尔抬头看了看潘地曼尼南正门上方的大钟，喃喃道，“应该一开始就坐翼龙，乘木筏太悠闲。”
　　尤拉莉亚说，“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来接我，我大概明天都到不了。”
　　贝利尔笑笑道，“不客气。”然后牵着她快速地朝殿内走去。
　　他们穿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与无数来往者擦肩而过，走了不知多久，主殿终于出现在眼前，远远就能看见其内灯火辉煌的场景。
　　走进主殿，还要再过三道门，每道门之间间隔二十米左右，两边是高高的落地窗和厚厚的幔帐，透过窗玻璃可以窥见魔都繁盛的灯火。地上铺了金色的绣花地毯，花纹繁复而奢华。
　　终于进入了主殿的殿厅，里面人潮涌动，沿着厅的四壁整齐地摆了许多宴桌，其他地盘尽可以用来跳舞和狂欢。天花在距地面两百米的高度，其上挂着的巨型水晶灯因距离太遥远，在尤拉莉亚眼中都已浓缩成一个小小的亮点。贝利尔说，“我们七个魔君聚会一般是在楼上，这里是一楼。”一楼就高达两百米，可想象万魔殿的规模之庞大。
　　主殿之内，殿内有殿。在殿厅的中央又有一个高出来的石台，要踏数十级台阶而上。石台上方十米左右有一个自己的锥形尖顶，顶内也垂了一盏稍小的水晶灯。石台周围立了四根石柱，石柱围出一小块可容百人的地盘，上面放了一张大大的圆环桌，此刻许多人正围坐在桌子四周。贝利尔说，“路西法就在里面。”
　　尤拉莉亚的心咯噔一跳。贝利尔已经拉着尤拉莉亚踏上了通往石台的石阶，石阶是由深黑色的云母石铺成，颜色沉得让尤拉莉亚感到抑郁不已。
　　尤拉莉亚深吸一口气，踏上了最后一阶石阶。她猛地一抬头，终于看到了盛装的魔王，他却早已在看她。
　　不。
　　他正把酒杯往自己唇边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一眼，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