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世乱歌》冰释雨露

16、异象

　　“哥，我有些事想跟你说，中午那时，我做了一个恶梦……”那个女子森然的眼神仿似就在眼前般，令我不禁一惊。
　　哥哥看见我眼中的惊慌，将我的手包围在他的掌中，慢慢为我略为冰冷的手心温暖，缓缓道，“别害怕，只是梦而已。”
　　“嗯，我知道，可是……”那女子森然的仿似是刻在了我的脑中，怎样也抹不去，双手不觉间就变得更冷了，惊恐的看着哥哥，“我，我在梦里看到，看到有一个女子用她手中的炙热短剑刺向她腹中胎儿，可是，可是片刻之前，我分明看不到她手中是有那把剑的，就像正午那时，我虽然看得不大清楚，但是，凌寒夜那个伤口的形状就像是一个剑柄的模样，哥哥，哥哥，你说，你说梦这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别瞎想，只是一个梦而已。”叶轩感到锦儿的手越发的冷了，知道她心中现在定是十分惊恐，虽然自己也被她的这番话所震惊了，但现下最重要的是安抚锦儿现在的不安，“我会一直保护你的，锦儿，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挑开哥哥的掌心，环抱着他，伏在他身上，喃喃道，“谢谢你，哥哥！”
　　可是你还是会离开我的，终有一天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我在心中默念着。
　　叶轩揉了揉我头上散开的黑发，柔声说着，“俩兄妹，说些什么谢不谢的呢？坐了这么久，出去外面走走吧！”
　　“嗯！”

　　因这还是三月份，天气乍暖还寒，便披了件浅蓝色外套罩在身上，以免着凉了。
　　与哥哥一起闲庭信步，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庭院中新枝吐绿叶，莺歌燕语，就连池中的荷花也含苞待放，此时此景，顿时一扫刚才一切不安的情绪。
　　这个生辰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是还是过得很是令人感到高兴，这不，仔细一看，那池荷花正逐渐绽放，映红了整个小院。
　　咦？不对呀！荷花不应该是在这个季节开放的！
　　意识到这一反常的事情，我拉了拉哥哥的衣袖，示意他留意那一池反季节的荷花。
　　哥哥却并没有理会我的拉扯，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盛放的樱花树，语音飘渺地说道，“何止是那池荷花，这可樱花树，自你的母亲死后，便没有再看过它长过绿叶，现在却是如此烂漫！”
　　“这……”看到这显然不是太寻常的景象，我心中有些惶恐，退后一步，环视整个小院，虽然这是平时上课的琴房小院，但这样的生机盎然，却是未曾见过。
　　“别慌，锦儿，会没事的。”哥哥看到我有些惊慌，连忙握着我的手安慰，“而且这样的生机勃勃终究不会是不好的事情，是不是？这一切其实可能并不是你的原因，只是我们不知道的一些因素在作用，所以，不必害怕的。”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心中默念，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平安的，遂缓缓睁开眼睛，平静地对着哥哥说道，“嗯，我知道，就算有什么事，哥哥也会保护我，所以，我不必害怕，也不必惊慌，因为有你的存在，所以我会安心的。”
　　叶轩点点头，“是的，我们会是你的后盾。”哥哥向着我走近一步，“若果你还不放心，不如我们去找父亲吧！我知道，父亲一定知道一些不愿意告诉我们却又与这种现象有关的事情。”
　　既然哥哥说父亲不会愿意告诉我们，那么我们这一去，又有何用？但是如今这景象却是如此令我感到心惊，倘若父亲还会体谅我的心情，他又会否告诉我一些相关的事情？
　　如此想着，我点点头，“也好，我也想知道，父亲若果果真是知晓这是如何一回事，他为何要这样瞒着我们！”
　　叶轩垂眸不说话，只默默地带着我往父亲的书房走去。

　　“笃笃笃……”叶轩停在书房门前，抬手轻敲着那庄重而略显陈旧的木门，“父亲，您在里面吗？我跟锦儿有些事想要请教您，不知父亲您现在可有空？”

　　他们兄妹俩终究还是会前来问我，雅，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们呢？叶德凝视着手中敞开的的丹青卷轴，默默念道。
　　从琴房出来的那一刹，整个小院都涌动着生机，我知道，那是你的力量，而如今，锦儿也要苏醒了么，可是她还那么小，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未曾来将她接走，这又如何是好？
　　唉！

　　“笃笃……”叶轩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有些不确定地再次敲了敲门，“父亲？您在里面吗？”
　　片刻后，最终还是从里面传出收拾物品的声音，而后才听到父亲的回答，“进来吧！”
　　“咿呀”一声把门推开以后，迎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味，此刻已是申时，映入房内的阳光并不多，是以有些昏暗，父亲此际正临窗负手而立，铺在他身上的暗光令他显得略为沧桑。
　　“父亲……”叶轩见父亲久利窗旁而不语，最终首先打破沉默，“我跟锦儿在琴房的院里看到了一些异象，不知父亲您是否……”
　　“轩儿，”叶德打断他的话，“可记得片刻前我对你说过，关于锦儿的事情，你不要管得太多？”
　　“是。”得到父亲这样的回答，叶轩知道，他不会再说些什么的了，但心中却是有一些气恼，顿了顿之后，才哼了一声，“父亲，您以为你不说，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地，叶德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的儿子，“你……”
　　“锦儿的母亲姓鹤，”叶轩缓步走到琴几前，抚着上面的琴弦，“据我翻查得到的资料，我知道，鹤作为我们全大陆所供奉的至高神灵，根本不会有人敢亵渎神灵拿来作为姓氏，而偏偏有一个种族自诩为神灵的后裔，因而鹤这个姓氏，其实姓氏只有那一个只活在传说中的种族所拥有。”说着停顿了下来，定定的将叶德望着，道，“父亲，我说的没错吧？”
　　“……”叶德觉得其实这些事并不难查，毕竟锦儿她母亲是叫鹤雅这事在这个府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能够从这个姓氏中牵扯出其他的事情却是有些困难。
　　叶轩见父亲并未搭话，继续道，“我在朋友那里看到了一些古籍，这些书中零散记载着关于这个种族的一些事情，其中一项说的是，他们这一族，无论男女都精通乐理，其歌声则更是天籁，而最为神奇的是这个种族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因此，知道此事的人都毕生在访寻这个种族的下落，想要得到这种起死回生的能力。”
　　叶轩坐在琴几前，轻拨琴弦，思绪却是飘到了多年前，“我记得，那年锦儿病得很重，几乎已是积重难返的了，然而就在二娘去世的前一天，我听到了那里传来了很美妙的歌声，次日，锦儿却是痊愈了，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二娘用自己的能力挽回锦儿的命。”
　　“怕被人知道锦儿是这个种族后人，所以父亲，你才要竭尽全力地隐藏锦儿的存在，为了保护她，所以就要连锦儿本身是鹤族人的这件事也不要让她知道，因为不知道，就不会因为她太年幼而乱说话以致引起一些有心的留意，因为不知道，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能够保护自己，是这样么，父亲？”
　　说完，叶轩就直直地望着父亲，祈求他能够说父亲知道关于这个种族的更多事情。
　　然而，还未等到父亲说出些什么来的时候，我却处于一片震惊之中，这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但相比起之前的那些，哥哥现在所说的话，才是我这天之中感到最为震惊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鹤族到底有何神秘之处，但我却从哥哥的话中感受到这个鹤族不是一般的民族！这个鹤族一定有其他更奇特，更神秘的地方！
　　就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而言，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竟然不是在做梦！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就只有我作为事件中的中心人物，却依旧懵懵懂懂地蒙在鼓里，依旧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以往父亲对我的不理不睬，其实是在保护我，哥哥每次提到我的母亲时，父亲不是欲言又止就是转换话题，其实是不想有人知道母亲其实是鹤族人这件事，包括我跟哥哥。
　　哥哥在今天再三地追问父亲今天我们所遇到的怪事，是否在逼着父亲道出更多，以致能够更好地保护我呢？今天我们遇袭，其实那些人是早有预谋，要不是中途有一位侠士出来帮忙，说不定我已经被掳走，哥哥也会丧命于今日！
　　所以，今天的事以后必然还会发生！如果能够知道得更多一些，或许就会找到应对的方法，又或者能够按图索骥，找到遇袭我们的是哪一些人！
　　“轩儿，”沉默良久之后，父亲叶德终于开口说话，“其实我所知道的，基本上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了。”叶德苦笑，“雅，不会把自己族里的任何事情告诉我，所以我也只能通过翻阅各种书籍，以及观察她日常的一些情况来得出结论。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