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一波又起 ...
-
我纳闷道：“难道夫人与他有仇？”
沈夫人微笑，“我与他没仇，不代表他与我没仇。”
“这……有什么区别么？”
沈夫人走像折断的‘焦尾’，叹了口气，“如今的大夏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这男人的战场比天上的天气还要多变。能抹去一国的将领或者将领的家属都是重大的成就。”
我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个什么亲王是别国的官儿。那么他的儿子来到这里必定是别有用心、不怀好意了。可他们是来袭击沈家人么？十有八九是吧。洛都虽大，但值得一国的亲王之子不远万里跑来这里，恐怕也只有沈家。
我还是想确定下，“难道那群人是来追杀我们的？”
沈夫人轻抚琴身，缓缓道：“不太确定，但十有八九是这样。”
没有得到肯定答案，我也懒得再问，话题一转，“沈夫人喜欢琴？”
“恩。”她补充道：“旬宝也许没说谎，这真是名琴‘焦尾’，可惜已经断了，不能听听它的音。”
我呵呵笑道：“再去买一把呗，夫人可不像没有钱的人。”
沈夫人苦笑，“别说这世上只有一把‘焦尾’，就是还有一把，沈府也负担不起。现在捐苛税杂，百姓疾苦。沈家世代为将，一手血腥，必要多行慈善。而我又不善经营，聚不住财，只能维持表面风光罢了，这里面的斤斤计较外人未必看得出来。更何况……”说到最后，竟长叹一声，生生止住了话头。
“更何况什么？”
“上路吧，浮生与公主的大婚，耽误不得。”
“浮生真会去参加婚礼么？”
“会的，他从不忤逆他父亲。”
我哈哈笑道：“怎么可能……”差点脱口而出他和君慈的事情，还好，我看见了不远处的六儿，愣了会儿。
目送沈夫人上马车，车队起行，我偷偷绕道后边，拦着六儿。
六儿往后缩了缩，结巴道：“月娘娘……”
我捏捏他圆鼓鼓的小脸蛋，笑道：“我可不是娘娘，只有皇帝和玉帝的老婆才叫娘娘。”
六儿弱弱道：“月娘姐姐……”
我偏头想了想，“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直接喊姐姐吧。告诉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我手巧，是给夫人捏肩膀的。”
“原来如此，那你刚才在虎头虎脑地看什么？”
“我没，没看什么……”
“小孩子撒谎会被狼吃掉的哦。”
“我，我想看麒麟……”
我忍不住想逗逗他，“小孩子看麒麟会被狼吃掉哦。”
“我，我只是想……”六儿委屈的皱着眉头，眼中水汪汪的。
这么不禁逗，算了，“好吧，去看一眼吧。”
他扭捏半天，口气弱弱的，“我想坐坐……”
我愣了半响，才反应回来，故意大声道：“好小子，胆子不小啊！”
“好姐姐……”他乞求地望着我，还不时地想要挤出眼泪。
我噗嗤一笑，“好啦，好啦，挤不出来别挤啦，我让你坐就是了。”
他弯着圆眼，乐滋滋地望着我。
“来，跟我来。”
六儿把头摇得破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晚上我来找你。”
“为什么要是晚上，现在不行么？现在小白……麒麟还能驮着你赶路呢。”
“姐姐，我们下人，身上不干净。”说到这里，眼睛垂了下去。
我狐疑道：“恐怕不是这个理由吧。”
六儿低头半响，咬牙道：“六儿虽然不觉得自己不干净，只是管家们都是这样认为的，要是让管家们看到，会打断我的腿的。”
我微微皱眉，“夫人的规矩这么严？”
“不是夫人，是王爷，也不是王爷，我爷爷说上任王爷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正沈府规矩一向复杂严厉，外边也许好些，但也差不了太多。”
“可王爷外出打仗，不应该夫人治家么？”
六儿摇摇头，“王爷治军严谨，治家也严谨，虽常年不在府里，但府里的大事小事他都知道。可夫人除了少爷的事会过问以外，其余一概不管。”
六儿凑近了些，接着道：“而且，夫人对王爷总是客客气气的，感觉生怕得罪了王爷一样，肯定更管不了事儿了。我听人说，夫人未嫁时是京都有名的琴圣，可因为王爷不喜丝竹管弦之类的，夫人便二十多年不敢抚琴。”
回忆起之前沈夫人与身份沈王爷在一起的情形，果然是刻意疏远的感觉。
看来沈浮生的父母也是一场不幸的婚姻啊。想到这里，不经意地望向前头的精致马车，白色的流苏在夕阳的暮光下一颤一颤。
深蓝的酒幌子一晚风中抖来抖去，沈家的马匹都拴在驿站中安详休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
“姐姐，这儿，这儿。”六儿在前头兴奋地跑着。
我一手插着腰，一手扶着树，“你别跑了，麒麟我们可以慢慢骑，不急。”
六儿在小白背上蹦跶了几下，“不要不要，我一刻也不想耽搁。”
“别乱动，小心它把你掀下来！”
六儿头也没回，冲我大喊道：“我不怕，有姐姐在。”
看着他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子，我信口胡诌道：“要是麒麟离姐姐太远了，姐姐可控制不了它的。”
六儿果然大惊，俯下身来轻拍小白的后脑勺，“乖乖，我们走慢些，等等姐姐。”
前面是雪白的麒麟，别致的卷毛虎虎生威，一个半大的小孩骑在背上，认真抚慰。背景是黑黝黝的小树林，月牙儿挂在树梢，洒出一点点光亮。
突然，那背景动了起来，只见一个黑影，嗖地一下，疾驰而去。
我愣了半响，高手！
又忽闻一道桀桀怪笑，一个金色身影也是嗖地一下，追着那黑影而去。
我瞬间反应过来，追杀！
“姐姐，慢死了，你快跟上啊！”六儿在前头急急唤我，坐得端正笔直，生怕惹恼了小白。
跟上，我该不该跟上。
只是偷偷瞧一眼，应该没什么事吧。
当下不顾六儿的疑惑，赶他回驿站，骑着小白朝俩高手追了上去。
夜晚的冷风灌在脖子里，凉飕飕的，不禁缩了缩脖子，眯起眼睛辨别方向。
前面略微亮些，这小小的树林或是走到头了。
“小白，停下。”
下了麒麟背，小心翼翼地朝外探去，只见一黑一金两个身影对面而立。
那金色的形容枯槁，骨瘦如柴，似乎连站直了都是个奇迹。可两只大眼却炯炯有神，说不出的明亮，在一身极尽奢华、耀眼夺目的金色外衫下，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奇谲。
那黑色的背朝着我，如墨的长发结成一个小辫，只露出手掌长的碎发在风中飞扬，一身黑衣简简单单地套在身上，看身段，必是个女子。
金衫男摸着下巴阴冷怪笑，“桀桀桀，美人儿，你怎么不跑了？”
原来是个淫贼。
“跑？”黑影冷笑，“只是找块干净地儿给你收尸！”
金衫男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人，嘴角快咧到耳根，“桀桀桀，美人儿好大的脾气。”
黑衣女手上白光一闪，一把窄刀便握在手上，冷道：“脾气大的还在后头呢。”
金衫男两手空空，并无兵器，可身影诡谲，行踪不定，对着黑衣女也算势均力敌。
但我在这里，必然不会让金衫男得逞。
我仔细观察战局，幻化出人来吓退金衫男恐怕不可行，像他这般武功高强之人必然胆大多疑。我贸然助阵也不行，万一他先全力来攻我，我可招架不住。唯有仔细找出他的漏洞，再使幻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这个想法是好的，理论上也是行得通的。只是，他们太快了……我一个武功门外汉哪里追的上他们的速度，更别提找破绽了！
等等！
就在黑衣女挥刀，瞄准金衫男左肩时，金衫男右脚迈出一步，转身躲过。黑衣女又挥刀砍向他右脚，此时他重心都在右边，向左逃已是来不及了。只见金衫男伸出右掌，似要撑地翻个跟斗。
就是这里，我赶忙施展幻术，一层冰块在他的手掌落处凝结，覆盖在茂盛的青草上。当他的手掌贴地时，定然不会料到地面结冰，滑不可触，倒是便会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可是！
金衫男仅仅竖着两根指头戳在冰上，戳出些冰渣子，轻咦一声，成功翻了个跟斗，卷起些尘灰。
暗算失败。
还好黑衣女未曾松懈，又紧逼两步，左手向外探去，一道白光自袖中冲出。
也是一把窄刀！此刻，离金衫男不过半尺。
我的心一紧，这刀下去必能要了金衫男的性命。我虽不愿黑衣女落在他的手上，但看到他命悬一线，也有些不忍。
只是！
金衫男脸上一点惊惧也没，反而桀桀怪笑，得意地望着黑衣女。
哪里不对？
再看时，那把窄刀停在半空，左摇右摆，硬是不能刺出去。执刀的黑衣女也摇摇晃晃，扑通一声，栽倒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一波又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