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芳心暗许 ...
-
原来这片山林正位于洛都，一直被洛都人称作狼之森。并且它并非是一块无主之地，相反的，他的主人竟是当年大夏国的妖中一霸——追风狼。
只是在天武四十年的洛都，还不被称作洛都。它只不过是九国之盟中“大夏国”的一个较为繁荣的城池。至于为什么称为洛都，那就是后来的事了，一直被压在镇妖塔下的狼牙，也不清楚。
只知道，九国之盟刚刚成立之时，大夏国削兵减灶，安抚百将，当中的雷霆大将军便被封为‘武安侯’安居于此。此后，这座城池便改名为，安洛城。
安洛城的兴起，让世代居于狼之森的妖王风生水起，势力逐渐扩大，俨然迈入了大夏国四大妖王之列，地位无人能撼。那么当追风狼与金色太阳这两股势力在狼之森相遇时，冲突自然不可避免。
果然，冲突开始了！只是这场冲突来得迅速而短暂，双方都仅仅试探地交了下手。
狐姬在和我讲这段故事的时候，一直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让我实在不清楚详细的状况，只知道狐姬是打头阵。妖怪之间的战斗不像人类，让千千万万的兵直冲向前，首领却坐在后头安逸地喝着热茶观战。妖怪之间的战斗仅仅是几个大妖之间的战斗。
金色太阳派出狐姬试探是很明智的，狐姬擅长媚术，又是雪山妖狐，饶是金色太阳在他的幻术下也讨不了什么好处，更何况这些没见过雪山狐的山林妖怪。最重要的是，狐姬是女妖，就算之后大家势均力敌，和平相处，也不会造成多大的怨恨。这点倒是和人类之间差不多，公妖总是很少对母妖计较的。
这边派出了一员大将，追风狼那边派出了谁呢？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得不感慨下，狼牙真是没有一点作为老大的自觉。对方派出个手下，狼牙竟然傻乎乎地亲自上去了！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当时的狼牙风头正盛，一股子地豪气与金色太阳相差无几，倒是比金色太阳多了些许天生的率真愚钝，也正是这些率真愚钝让狼牙在狐姬曼妙的媚术下，依旧能保守本心。
失了媚术的干扰作用，狐姬哪里会是狼牙的对手，果然，还未过三招，便狼狈倒在狼牙的狼牙月下。
寒寒的刀光之上，是雄姿英发的狼牙。一身劲装不似北方妖怪的大袍松松垮垮，而是紧紧包裹上身，勾勒出健壮威武的身材。胸前豁出长及腰间的领口，露出棕色性感的胸膛，不似北方妖怪的雪白，却更加迷人。银色的头发向后飞舞，起起落落。若不是狐姬精通媚术，此时怕是真以为自己中了这狼妖的媚术了。
当然，因为狐姬对这段经过没怎么描述，以上只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遐想罢了，从后面的事情可知，狐姬与狼牙也实在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最后狐姬竟能背叛金色太阳，舍命相救狼牙，必定是这场战斗产生的巨大作用。
不过，后来我渐渐想明白，狐姬爱上狼牙倒不一定是狼牙多么地雄壮威武，也许，只是因为他能抗住狐姬的媚术。这就好比，如果你想打动一个杀手，就得将自己的命交给他。因为在杀手眼里，见过太多的虚伪和谎言，所有的一切在杀手那里都轻若浮云，只有命，只有命才是最珍贵的。那么，在狐姬眼里，必然见过无数酒肉声色之人，见过那些人在□□美色中的丑陋面孔。而狼牙那不为所动的脸庞，一定让狐姬错愕，惊讶，好奇，着迷，不知所错。
双方第一次交手的结果是，金色太阳从狼牙手中救出了狐姬，两方首领开始准备正式战斗，但是才过了两招，狼牙突然停下，对金色太阳道：“你们长途跋涉，已是劳累非常，今日我若和你比斗，胜之不武。但这狼之森是我族上世代的领地，断然不能拱手让人，是故你们若想获得领地，就得打败我。三日之后，我会再来和你比斗，到时无需多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很强，我狼牙欣赏，但是我一定会在三天后正式打败你！”
三天很短，不够了解一个人，不够爱上一个人。但这三天又很很长，长地可以了解一个人，长地可以爱上一个人。我想，狐姬一定是在这三天的等待与思念中渐渐无法自拔。
一只妖的妖生（人生）很长，但重要的就那么几天，三天的时间，改变一只妖的未来便足够了。
而一切的改变从狼牙不经意间望向西方开始。这天，是约定的一天，大雨初霁，碧空如洗。狼牙早早擦好狼牙月，刀光冷冷，独身一人前去迎战，招呼众妖在洞府门口准备酒宴，等待自己胜利归来。
当他走到巨大的香樟树下，闻着雨后夹杂着绿叶的清新空气，不禁闭眼仰头轻嗅，这么好的山林，绝不会让他落入外来人之手。但当他睁开眼时，却突然发现西方百鸟山上有一块云彩，五彩缤纷得即使洛都里最好的绣娘，也绣不出如此美丽的颜色，它竟比彩虹还要绚丽，平生未见。
就算去百鸟山一趟，时间也不会太晚吧！
追风狼不愧为追风狼，奔跑在树冠，仿佛一阵风，转瞬间，便到了百鸟山。离那百鸟山的彩云越近，越能感受它的美，狼牙忍不住越走越近，来到一处梅花遍地的所在。
却闻两道女声，一个温婉如水，仿佛是从山涧缓缓流出，清澈见底。一个妩媚如花，似是三天前和自己交手的女妖，却比不得她如荼如毒，反叫人升起亲近之感。
狼牙从不是遮遮掩掩之人，听到这等妙音，不觉探头好奇一望。这一望，便如五雷在顶，交相轰鸣，傻傻地怔在原地。
只见那梅花林中站着两位神仙似的女子。一位白衣胜雪，清丽脱俗，正捂心蹙颦，如泣如诉。一位娇丽赛花，却双眸含泪，不住地掩袖拭泪。饶是这梅花开得傲骨凌然，此刻也不得不纷纷羞颜。
听着那如水的仙子哀道：“缱绻姐姐，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那如花仙子也是呜呜咽咽，悲道：“妙画妹妹，此事非同小可，怕是，怕是……”说道后边哽咽再不能言语。
如水仙子听此，闭目垂泪，伤痛非常。狼牙见着那泪滴留下，仿佛是千万道洪流流入自己心底，也不觉悲从心来。
只见如水仙子轻道：“罢了，我是万万不能连累千幻的，如此倒好。”
如花仙子闻言抽噎了起来，“妙画妹妹，不知再见有时何时？这叫我如何舍得下你啊。”
“缱绻姐姐。”如水仙子喊着也是泣不成声，随即长叹一声，轻摇秀颈，扑进那缤纷的彩云。
眨眼间，彩云闪出刺眼光芒，狼牙不禁猛一闭眼。待睁开眼时，如花仙子手中多了个绚丽彩盘，只见她秀指拂去眼角泪珠，望着沾湿的指腹，冷道：“好妹妹，再见了。”
语气如腊月坚冰，让人顿生寒气，与前一刻娇弱之态相比，判若两人。
狼牙愣在梅林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这如花女子好生讨厌，而那如水的仙子再也见不到了，她在自己心里留下的一滴泪，化作一汪泪海，不断翻滚卷涌，像是要把自己的心完全淹没了似的。
“你全都看见了？”一道冷声冲破狼牙的思绪，“那就死吧！”
不等狼牙回答，一片红光席卷而来，明明是清亮霞光，却似涛涛血海，压地狼牙喘不过气。
在血海将要扑倒狼牙的瞬间，他双脚如风，斜退出去，那霞光也跟上，步步紧逼。狼牙一刻也不敢耽误，向外逃去，在半空中留下诸多残影，后面还跟着一道红光。这一逃，便逃了整整七天，如花仙子也追了他整整七天。
但就在第七天时，天空突然落雷滚滚，震电烨烨，如花的仙子消失在这茫茫山林之中。
见并无人追来，狼牙好生奇怪，但也松了口气，瘫软在树下，浑身无力。第一次感到这么筋疲力竭，如果如花仙子继续追下去，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逃开，或许这就是仙人与妖的差别吧。只是这仙人竟然如人类一般，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啊。突然想起与金色太阳的三天之约早已过去，不知现在的洛都是个怎样的光景，狼牙片刻都闲不住了，稍作休息，便向洛都赶去。
还未曾赶到洛都，便见到自己手下的小妖正慌忙赶路，不禁喝道：“你哪里去！”
小妖见是自己大王，顿时泪流满面，不住地磕头叩首，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说：“大王，您可算回来了，狼之森……狼之森被他们强占了！”
狼牙闻言大惊，见小妖浑身狼狈，怕是也经历了一场恶战，想到自己部落并无首领坐镇，那金色太阳竟乘此机会攻占狼之森，全然不顾之前自己放他一马的恩情，实在卑鄙无耻，无情无义！不觉怒由心生，银毛直立，目眦尽裂，提着狼牙月向洛都冲去。
“金色太阳！爷爷我定不饶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芳心暗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