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我之后的模样》林妙妍

3、第 3 章

　　一天下来，应酬在商业商谈和宴会上，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一起同行的年轻女孩已经醉得不行，回来的路上一路狂吐，脸上挂满了痛苦。林洛看着心里一丝无奈！如此青春张扬的一张脸也终究要在残酷的现实社会中慢慢的变得现实冷漠，那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
　　凌晨一点的时候，床头的电话震动起来，她没有开灯，黑暗中唯一能清晰可见的是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是安！
　　喂
　　睡了吗？
　　嗯，有事吗？
　　突然想给谁打个电话。却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唯一想起的只有你。
　　电话那头的很吵。她把手机抵在脸上，想听清楚他说的话。
　　我在酒吧！外面很冷。
　　他的声音带着沉郁和孤寂，林洛沉默了一会说。
　　安，你该回家了。
　　嗯。
　　他停顿一会说。
　　“她回来了，却回不到原来的样子。在自私的感情里，想着自己生活里应该有的自由。我曾经绝情的将她推向了边缘。如果一切都是幻觉，如果还有得选择，我想我不会放弃她。看着她，我突然觉得内心的绝望。我以为只要彼此试图忽视，一切会随着时间平静下来。但是当她将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失控的哭泣，自己的心在某种沉痛中被撕裂得粉碎。我其实是一个自私而又残忍的人。”他轻轻地说
　　林洛沉默了一会，轻声地说
　　“每个人想要过自己要过的生活，这并没有错。但是生活中幸福和绝望是对等的。”
　　电话的那端没有说话，呼吸声有些沉闷。
　　“回家吧！别让她难过。”林洛说
　　“嗯！”
　　挂了电话。林洛披上大衣站在阳台上，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苦笑着。世间上的人，总是如此，最明白，也最不明白的人是自己。自己的绝望也只有自己能体会。爱情是让人深陷下去，却又无能为力的东西。
　　竞标成功后，宴席上，同行年轻点的几个同事借着酒意壮着胆问她：“洛姐，你有没有喜欢过的男生。”
　　林洛沉默着点点头，仿似好遥远的事情了。
　　“现在还在一起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应该结了婚，当了父亲。”林洛表情平静的内心有些感伤的回答道。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5年了。”
　　“5年，为什么还要分开？”身旁的人不解的问。
　　“不合适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我们无法左右。”林洛苦笑着答道。
　　最后一次的分开没有争吵。她只是安静的站在窗子前看着他离开，他没有回头。她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所以她不再抗争。如果时光能倒退，她温柔酸楚的心依旧停留在那一刻。
　　看着已空的酒杯，她慢慢斟满，轻轻地呼吸。。。
　　而在同一座城市的楠木。
　　忙完手上的工作，他缓了一口气，依靠在椅子上，整个办公室，已经空荡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外面已是夜幕。灯光点缀着整个城市，安静。
　　出了公司的门，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不是很想回家，夜幕的街道上明显热闹了许多，他沿着漂亮的橱窗漫步，漫无目的地走着。
　　夏日的影子，被初秋骤然下降的气温驱散。
　　突然天空下起了雨，夜晚很冷。他跟着四处而散的人群奔跑，当他站在一家餐馆的屋檐下，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内灯光下那一张张温情的脸，人群中那一张熟悉的侧脸，仿佛给了他平静地心脏有力的回击。是她？当那张脸消失在他丝线内的时候，他快跑到餐厅门口，而那个身影却刚好上了一辆车离开了。
　　他沮丧的目送着远去的车子，心里想：“林洛，是你吧？你回来了对不对？”
　　走在大街上，风刮得很大。他面无表情，漫无目的地走着。
　　心里面亏欠着的，会被时间清算。
　　他依旧记得他向林洛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希望你能过一些温暖的生活。”那一刻他忽视了自己的残忍和自私给一个女孩带来的伤害。
　　他仍然记得她当时绝望的表情：“你不要的我统统收回。”
　　林洛来投奔他的那个寒冷的夜晚，他去火车站接她回家，她拖着很大的行李箱站在车站门口，风吹乱的她的头发，满脸倦意，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倾尽她所有温柔的笑容。一个女孩背弃家庭，一无所有的来到他的身边，而他对她承诺过的东西，只是一场美丽的幻觉。
　　晚上的雨好像要一直下。他安静的走在大街上，孤单得不知所措。
　　回到家里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打开了屋内的灯，房间内一面墙摆满了木质的相框，里面放着旧时的相片，有他和林洛在海边照的相片，海面上是寂静的日落。有鸟群飞过，轮船归来。她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坐在沙滩上，深处遥望着大海的远方，笑容明媚。
　　有的相片是她坐在咖啡厅，双手托着下巴，张望着窗外暮色里的人群出神。有的相片是她面对大海时单薄的身影，海风弄乱了她的发梢和吹起了她的长裙。。。
　　他的手指触摸在冰冷的相框上，一张一张的看她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和物仿佛还在昨日。原来，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很多地方，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他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窗外大街上的霓虹灯照亮了繁华的城市。他看见窗前的自己，一双明亮的眼睛渐渐地暗淡。
　　心里有一句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抱歉，也许永远就要这样埋在了心口，再也没有机会。
　　大学毕业后，他在父母的关系安排下进入国企工作，那三年，他的工作顺风顺水，一路高歌。而林洛的那三年来不断的换工作，她无法不遵守自己内心的真实去生活，她想要的自由并不适合在职场生活。但是在A城这个块节奏和高消费的城市，他还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尽管林洛从未伸手向他要过钱，要在这个城市生活，他必须能找一个跟他共同分担的女孩。
　　父母劝他放弃林洛，父亲说：“楠木，你负担不起两个人的人生，她和她家庭只会将你拖垮。现在你并不觉得会怎么样，但是总有一天你要面对。”
　　一直喜欢着着他的安默，在某一天突然站在他家楼道口，对他说：“你可以一直拒绝我，但是楠木，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说：“所以呢？你要说明些什么？”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说的是，我会一直等你，因为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安默凑到他的跟前，亲吻了他一下脸颊。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心里已经叛变，是的他无法承担，他根本没有勇气用时间去赌一个未来。安默离开，他回过身，看见林洛安静地站在楼梯上，他想必须要解释些什么，又觉得没有必要。
　　“回来了！”
　　而林洛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他点点头。
　　一贯温和的楠木表现出来的狂躁和冷漠，让她有所察觉，尽管楠木一直以来不愿意向她袒露内心真实的想法。
　　晚饭过后，林洛走到他的背后，双手轻轻地环在他的腰部，脸贴在他的背上。
　　“楠木，我所有的选择都心甘情愿，而这些心甘情愿并不想成为你的束缚。”
　　他转过身看见她眼里的泪水。
　　她说：“楠木，我会出去找一份工作，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那时候的林洛孤独无助，让他疼痛，承认他是爱她的，但是他无能为力，心里愧疚却又决绝。
　　他将她环在怀里，她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凄清的芬香，眼泪渗入了她的漆黑的头发里。
　　爱一个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相首往往是难事。从开始就已经没有选择的回路，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血液内流动的寂寞的声音。相爱在贫乏的现实中，被灼伤眼睛！心是明白的，眼见却假装不愿意看见。
　　他的电脑里一直存着她喜欢的电影，记忆里她抱着脚坐在电脑面前，偶尔会回过头对他说话
　　她会穿着他的T桖在屋内走动，笑声还绕环在耳际。
　　她仿佛还在，只是已无迹可寻了。
　　房内冷寂，窗外是朦胧的冷雨，呆望着电脑屏幕的播放的电影，思想是空的。他站在窗前一根又一根地抽烟，没有归宿，依旧孤独。
　　在这一个城市里面，原来已经失去了缘分的两个人是很难相遇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
　　林洛独自走在曾经和顾楠一起去过的地方，以前常去的图书馆变成了一家装修并不起眼的餐馆。顾楠带她去过的公园建起了一个很大的广场，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去那儿散步，音乐喷泉在彩灯的照耀下特别迷人。经过常去的咖啡店。林洛走进咖啡店内，要了一杯加奶不加糖的咖啡。
　　“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喝咖啡的习惯还没有改变。”
　　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笑容温和。看清楚了他的脸，她低下头一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好巧！”
　　“是好巧啊。我路过，以为认错人了呢？果然是你。你变化太大，我都差点都认不出你来了。”
　　相比三年前，她变化了不少。也正是因为改变才能坦诚的面对自己的人生。
　　“你好像没有多大变化！”
　　他笑笑：“老了！”
　　“要不坐下来喝一杯？”林洛说。
　　“当然！”铭城不客气的答到
　　咖啡馆里音乐柔美，铭城陷坐在沙发内看着眼前的林洛，心情在隔别多年之后莫名的复杂起来。原来曾经喜欢过一人，在多年以后竟然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沧桑和酸楚。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嗯，挺好的”她淡淡的笑着说。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星期，来这里出差，后天我就要走。”
　　在光线并不怎么明亮的咖啡厅里，两个人聊着聊着突然就安静下来，关于往事谁都不愿意提起。
　　林洛起身说：“我该走了。”
　　他站起身微笑着点头：“我还能再见你吗？”
　　林洛没有回答,她只是说：“我在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得很好！”
　　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勉强！
　　她对他说：“再见！”
　　“再见！”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一阵失落感在心头蔓延。
　　咖啡已经凉了，铭城起身把大衣披在身上就往外走，迎面刮来一阵凉风，卷浮起的砂粒，树叶在风力的作用下微微的作响。那一排排立在路旁的树，幽深的向着黑夜的深处蔓延。朦胧的路灯散发出来的光芒让这个城市多一份看不透的深沉。
　　夜已经寒意袭人，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城市万家灯火
　　他脸蹲在空旷的大路上，抽着烟，萧索的身姿笼罩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下。
　　“铭城。”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寂静的眼睛，在夜色中注视着他。
　　她从包里拿出笔和纸条写下她的手机号码，然后递给他。
　　“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夜深了，天冷，你该回家了”她微笑着语调很轻拂过他心头。
　　他抬起头，在与林洛视线对碰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微痛，可是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黑夜深处，两个曾经相识的人相对无言。
　　他不过是她的一个遭遇，没有实质的爱情。世事如梦，恍如隔世！谁有想到再见时，会是何番景象？
　　温暖的灯光下，妻子和女儿都已经沉沉地睡去了。他久久被一种情感牵扯住，无法入眠！
　　“你爱过的人还好吗？她还是不是你年轻时所见的模样？”
　　微薄上有一个人写了这么一句话，他在心里产生了共鸣。是否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念着人，即便已是遥远得无法再触及！
　　天亮的时候，妻子已经做好早餐，忙着为女儿穿衣，送女儿去上学！妻子是个温和的女人，在认识三个月之后就结婚了，结婚之后她全身心的放到家庭，她为他放弃了很多。心底的那份情感对妻子始终是亏欠的，他尽可能的做好一个丈夫。心里无法明确的情感只是一场旧梦，而这场旧梦注定无法显现。
　　在机场，一个小时以后，她就要走。
　　秋天的C城空气冷冽，雨停了，落叶随着风旋落，他低着头，轻轻地呼吸冰冷的空气。
　　铭城，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离开C城吗？林洛看着他问。
　　他说：“这里有你不愉快的记忆。”
　　林洛将视线投放在远方，眼神有些苍凉。
　　“其实我真的无法适应北方的寒冷。”她收回视线目光变得暗淡。
　　他说：“不要再为了别人勉强自己，如果离开是你想要的自由，请你自由的。”
　　林洛轻笑着说：“我们无法自由的处理自己，生活已经让我们无能无力了。”
　　他轻声地说：“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温暖的人。”
　　她说：“有时候我需要的只是一些简单的东西，我总以为自己可以走得更远。我选择的平静安全，注定了无法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