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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东君 ...

  •   冷冰冰的气刃划过脸庞,末世却一动不动。星魂手上的气刃已经在末世那张脸上划开一道口子了。南公猛地睁圆了眼睛。玩真的?!末丫头的脸毁了?!
      虽然末世的脸划开一道口子,却不见半点鲜血流出,只有几缕幽幽紫气消散在空气中。难道末丫头练御水诀练到连□□都变成冰了?南公腾地一下跳出雅阁,落在玉台上。“这样的把戏,哄住那些风流成性的色鬼,足够了。”星魂散去气刃,嘲讽道。“星魂大人大驾光临殷尘阁,不会只为了戳穿我的把戏吧?”末世轻轻撕下人皮面具,冷冰冰地说。她并不是什么倾城之貌、倾国之颜的女子,虽然说不上颜过褒姒、貌赛西施,但也是个清丽人儿。南公咳嗽两声,松了口气:“末丫头,原来你带着人皮面具,我还以小星魂弄花了你的脸呢,可吓坏我老头子了。”星魂的脸一黑,扬手甩出两道气刃。南公歪过头,避开飞来的气刃。“你还是带着人皮面具好,毕竟,女子都爱慕虚荣。看来,这几年你也没什么长进,还是那么弱。”星魂邪魅一笑,轻蔑地瞥了末世手中的东西一眼。“末丫头身上有伤,输给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南公摸了摸胡子,呵呵地笑了两声,“琴声本该是裂石乍响,稳健而尖利,但她弹奏时,琴声中带着一丝颤抖,是力度不够的原因。因此,她身上应该有伤。”“无论带不带伤,结果都一样。你的功力,似乎还比大少司命略差一线呢。”星魂眉毛一挑,讽刺一笑。“哼。”末世也不回嘴,转过身,走进内阁。星魂也随末世走了进去。南公摇了摇头,驻着拐杖随他们进了内阁。
      末世挑起珠帘,转过屏风后。“两位降尊临卑,到我殷尘阁,到底有何贵干?”末世将人皮面具放回镜盒内,沏了一壶清茶。“降尊临卑?末世大人,什么时候你也拜名家公孙为师了?”星魂自然听出这话中有讽刺他的意味,他也不生气,只是挑了挑眉。“末丫头,你的嘴皮子可真是越来越厉害——这次寻你,是奉东皇阁下之命,接你回阴阳家。”南公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细细地端详着末世。这丫头几年不见,倒是出落了不少,越来越像她娘了。南公心里想着,默默地点了点头。末世眼里一紧,怨恨一闪而逝,消失在冰蓝色的瞳孔中。接我回去?他是惦记这那个秘密的答案吧?她冷笑一声,不温不火地说:“东皇阁下召我回去,派个傀儡,带封圣谕即可,何必劳驾两位呢。”“末世大人似乎不太想回去呢。阁下记得将九色寒灯玉带回去,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星魂勾了勾嘴角,抿了一口清茶。“东皇阁下之命,我又怎敢违抗?还请两位到殷尘阁外等候,我自然会随你们回去。”末世转过身,朝里屋走去。
      她褪去外衣,看了看左肩上的伤口,咬着牙上了金疮药。
      傀儡早已驾车外在等候。星魂和南宫信步走出殷尘阁,另一辆马车也到了。
      末世打开床下的箱子,拿出一套七青纹边紫金乌纹裙。她挽起长发,用流纱白玉簪别着,将房间内的细软、随身之物收拾好,掩上门。居然让护国法师在阁外等候?这末姑娘的面子也太大了吧?众人窃窃私语,暗自揣测着末世的身份。
      “依我看,末姑娘年纪轻轻,却是一貌倾城,才华横溢。说不定,护国法师也心猿意马……”“不对不对,照我看来,是始皇帝陛下听闻了末姑娘的大名,接回宫与公子扶苏成婚呢!”“此话可当真?我看,这末姑娘的身份,想必与皇族有莫大的关系,才让国师护送的,说不定还是位公主呢!” ……一貌倾城?才华横溢一个相貌平庸、带着一层魅惑人心的面具的女子,不过是弹得几支曲儿蛊惑人心,竟然能惹得众人这般揣测,还越猜越离谱。若是他们知道他们知道,她是阴阳家的人,杀人无数,满手血腥,又会如何呢?真是一群愚昧无知的蠢货!星魂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冷冽如寒冰,直直刺进众人的心。众人打了个寒战,纷纷住了嘴,作鸟兽散。末世出了殷尘阁,众人大惊。这是那个一貌倾城的末姑娘么?没带面具的末世相较于平时逊色了不少,身上的衣物却非比寻常。她漠然地扫了众人一眼,走到马车旁。星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玩世不恭地说:“还要委屈你与我同乘一架。”“星魂大人哪儿的话?与大人共乘是我的福分呢。”她冷笑道,钻进了马车。南公无奈地笑了笑,上了另一架马车。末世坐在榻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突然涌上悲怆之感。她自嘲地笑了笑,现在只是回去,又不是去送死,为何会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她枕着手臂,闭上眼睛。星魂坐在另一边,不经意地瞥了末世一眼。她的功力及不上大少司命,东皇竟然让她继承这个位置,又是何意?难道她将一身功力隐藏起来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带她回阴阳家的情景。只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马车颠簸,望骊山而去,溅起一地烟尘。车顶上,一根白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白光。回到阴阳家,月神、大少司命、云中君已在殿外等候。末世走进阴阳家的长廊,在心里冷笑着。还是回到这个巨大而华丽的坟墓了。两边飘荡着脸色煞白的傀儡,看见末世,便飘成一排,低头闷声道:“东君大人。”阴暗的道路,仅仅是靠两边幽暗的玄灯照明。两边的石壁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脚下的路,闪着点点星光。三年了,还是老样子。 “恭迎东君大人。”大少司命、云中君颔首行礼,神色恭敬。“三位长老请起。”末世象征性地抬了抬手,将目光转向月神,“月神大人。”“东君大人,东皇阁下已在阴阳殿内等候。”月神面无表情地盯着末世,紫眸里漾起一丝波澜。 “吱——”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点点星辰映入眼帘。脚下的路,浮动着闪光的篆文。
      末世看着站在漫漫长路上的东皇太一,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进来?”声音庄严而又带着一丝疲惫。末世回过神来,走上了漫漫长路。迎面吹来一阵清风,轻轻撩起她的衣裙。此时此刻,竟如同她第一次走上漫漫长路一般,只不过,多了个封号罢了。
      “末世参见东皇阁下。”她微微躬身,神情漠然。
      “你在外已有三年之久,这次召你回来,是为了一件事。”“阁下所指,可是苍龙七宿?”“你看。”东皇太一抬起手,整个阴阳殿暗下来。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殿上的星辰已然不同。末世抬起眼眸,看着头顶的星空。这是,苍龙七宿?“苍龙七宿,有何变动,你可看得出来?”末世盯着星象,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龙喉剧变。亢宿乃是青龙的咽喉,镇守亢宿的金亢龙星象有变,青龙宛如被束在浅滩,无力挣扎。若将青龙放置于大地之上,龙喉的位置正对稽地,这意味着什么?
      “龙喉有变,亢宿似乎被什么束缚着。”
      “你很聪明——九色寒灯玉,可是被你夺去了?”“是。”末世点了点头。“那就送给你吧。路上奔波,想必你也累了。——星魂,你去安排她的住处。”这样的宝物,东皇竟然如此随意地送给她?
      星魂有点惊讶,刚要开口,却被末世打断:“阁下,不必劳烦星魂大人了,我住回原来的汐涟殿就好。”“自前任东君过世起,汐涟殿便开始荒废,本座已命人拆毁了。”大少司命微微低头,脸上皆有悲戚之色。末世没有说话,双眼微红,握紧了拳头。她强忍着眼泪,恨恨地看着东皇太一。“末世,本座希望你记住,一切都已经过去,新的时代已经开始,过分执着过去,只会让自己坠入深渊。你明白么?”
      袖笼中的拳头微微放松,她噙着泪花,低下头来:“末世明白……” “你们退下吧。” “是。”
      走出阴阳殿的那一刻,末世停了下来,回眸看了东皇太一一眼。“末世大人还不走么?”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末世回过神来,看见星魂站在长廊上。“我走与不走,似乎与你毫无关系吧?”末世冷笑着,抬腿就走。“东皇阁下让我安排阁下的住处,我自然不敢怠慢。”星魂眯起眼,将最后的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那就有劳星魂大人了,末世告辞。”
      星魂盯着她的背影,双眸中抹上一层寒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慢慢闭上的大门,冷哼了一声。

      “你说,末世已经回来了?”藜蒻倚在栏杆上,轻摇着手里的折扇。
      “是,楚南公和星魂亲自去接的。不会有错。”苍翼靠在柱子上,妖异的黑唇微微翘起,“上次见面是三年以前,不知道这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他微笑着,眼眸中带着一点期待。
      “这次见面,就不是单纯的见面了。你说,是吧?”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何错之有?更何况,我们也该离开阴阳家了。”苍翼微微侧过头,看着藜蒻,“东皇早就对我们疑心了,现在还不走,更待何时?”
      “东西准备好了吗?”藜蒻收起扇子,端坐起来,“五毒谷谷主要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在这。”苍翼解下腰间的锦袋,一手掷到藜蒻手中,“这玩意我是费了很大劲才拿到手的,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这条命,我是不舍得将这东西送人。”
      藜蒻打开锦袋,一颗圆润无比的天然石珠,闪着墨绿色的荧光,诡异非常。她满意地笑了笑:“还等什么,走吧。”她站起来,理了理有些松落的衣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阳光被茂密的桃花割碎,在地上撒下一片斑驳。淡淡的桃香在空气中流转,如同一杯清淡的佳酿,散发着醉人的幽香。骊山的景色一年四季不会没有什么大的变动,真是虚假得可怕。只有西绣岭的红枫应节而红。汐涟殿拆除后,无人打理,竟长出了一片桃林。末世坐在桃花树下,仰起头,看着纷纷扬扬的花雨,黯然神伤。风,轻轻拂过,又吹下数朵桃花。她伸出手,乘住一朵半开着的桃花。你未曾全然绽放,却为何离开枝头,归入尘土?花开花落,三年已经过去。师父……她就这样坐着,闭着眼,任花瓣落在她身上。午后的阳光并不灼人,是末世最喜爱的。耳畔似乎有什么掠过。“谁?”末世警惕地睁开眼,一根冰梭抵在来人的脖子上。原来是一个傀儡。傀儡似乎感觉不到寒冷,幽声幽气地说:“末世大人,星魂大人有请。”
      末世迟疑了一下,撤去傀儡脖子上的冰梭,点了点头。难道自己多心了,可为什么……她轻轻抚下衣衫上的桃花,却看见自己肩头粘着一根白羽。是他?他怎么会?……末世抬起头,只见粉红一片,没有半个人影。“末世大人。“傀儡见末世没有要走的意思,小声叫唤道。
      “嗯。“末世紧握着手里的羽毛,随傀儡而去。一抹幽白落在满是桃花的地上,肩头的白羽随风翻飞着。他看着末世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中阳殿很阴暗,整个大殿只点着两盏玄灯,而且是在大殿的尽头。末世站在殿中,冷笑道:“星魂大人,有事么?”“戳-戳-戳-”两边的玄灯依次亮起来,照亮整个大殿。星魂从暗处走出来,邪魅一笑:“当然是带阁下去阁下的住处。”说完,转身就走。末世冷着脸,随他走进中阳殿的后院。
      转出了后门,便是一处楼阁,牌匾上写着:青玄苑。两旁是竹竿围成的篱笆,一条用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地穿过茂密的紫色熏衣草,一直延伸到桃林的入口。水榭楼台的一角在桃花林中若隐若现。抹抹白纱在楼阁上翻飞着,隐隐听见珠帘摇拽之声。这里很清静。末世环望四周,走上那条小道。穿过桃林便是楼阁了。纤足一点,末世已站在楼阁之上。后院有一个巨大的湖,婀娜的杨柳倒映在湖中,如同一幅水墨画。一个小小的水榭立在湖中央。作为一个观赏湖光的地方,这自然是极好的。想不到中阳殿后竟然有这样一个仙境。末世撩起珠帘,走进阁中。
      房间的摆设竟然与自己在汐涟殿的房间一模一样。一滴豆大的泪珠滚下来,滴在手背上,凉凉的。恐星魂看见,她连忙擦去眼里的泪水。“这里及不上汐涟殿那么雅致,委屈末世殿下了。”星魂站在末世身后,戏谑道。“不敢当。若是没有别的事,大人可以回去了。”末世背对着星魂,抬眸看着墙上的对子:汐水皓月红尘染茹曼朱砂黄土殇。
      “不知阁下觉得这‘汐茹’二字如何?”星魂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笑容。
      末世眼里一紧,一道冰梭直直地朝星魂刺过去。“三年之久,你还是无法放下她。”双指夹飞来的冰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还请阁下出去!”指尖白光一闪,地上刺出几道冰梭,将星魂逼出楼阁。“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星魂微笑着,离开了青玄苑。
      末世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两行清泪染湿了枕巾。
      星魂走回中阳殿,眼眸瞬间黯淡下去。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一根白羽。他冷着脸,手中紫光一闪,白羽瞬间变成了粉末。流沙,白凤凰。哼。

      弥漫着诡异气息的五毒谷,各种毒虫盘踞在形状怪异的石头和树木上,警惕的盯着来人。藜蒻和苍翼淡然自若地走近谷中。淡绿色的气体悄然无声地袭来。藜蒻盯着悄悄盘踞在脚边的气体,从腰间摸出两枚药丸,递给苍翼:“瘴毒。”两人服下药丸,继续向谷中前行。
      “哈,有胆量走进五毒谷,阁下果非寻常之人。”一名身着红衣的妖媚女子风情万种地迎面走来。她抱着双手,媚人的双瞳透出一丝期待的光。
      “我们敢走进五毒谷,自然是有十分的把握,不然谁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呢。”藜蒻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的锦袋砸到来人手中,“红魅姑娘,有劳了。”
      “不敢当,就请二位在此暂候片刻。”红魅转过身,走回谷中。
      一盏茶的时间。
      一名黑衣男子悄然无声地靠在旁边的石头上,冷冰冰地说道:“二位的礼物,谷主很满意。请。”
      黑衣男子将两人带到大殿,转身离开。

      “东君大人,东皇阁下请大人到阴阳殿。”一个傀儡无声无息地飘进来,阴森地说。末世心里一紧,道:“我这就过去。”
      “末世大人,你的伤可好些了?”星魂站在始祖之门前,邪笑着。末世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她莞尔一笑,道:“多谢星魂大人关心,九色寒灯玉是上古神物,疗伤的速度自然与药理不同。”“是么。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呢。”说话间,始祖之门已经挪开了。
      两人进了阴阳殿,行了礼。
      “末世,你回阴阳家已经有一段时日,想必已经休息够了。这次召你来,是有任务指派给你。”
      未等东皇把话说完,末世便打断了他:“阁下,末世感到不适,这任务阁下还是另选其人吧。”
      竟然敢这样跟东皇说话,看来你对他的恨,不是一般的深呐。星魂瞥了末世一眼,嘴角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次的任务我是让星魂和你一起去的,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回去吧。”东皇也不计较,抬手,殿门挪开。
      末世转过身,朝殿外走去。
      “星魂,这次的任务是,追杀阴阳家叛徒——前任的大少司命……”
      末世停住了脚步,在袖笼中握紧了拳头。
      “你还有事么?”东皇看着停下来的末世,面纱下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
      她转过身来,淡淡地说:“这次的任务,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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