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十年》小毛娜娜

6、五

　　“哼，你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哥哥妹妹的！”

　　齐悦换下谦谦君子的样子，换上宋林印象中惯常的冷嘲热讽。

　　“你才回来不知道，刘乐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我也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男朋友，我还以为是嫖客呢！”

　　这几年宋林一直把刘乐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爱护着，直到前几个月刘欢出狱，宋林还三天两头地看着刘欢读夜大。

　　“齐悦，你说话别太损了，当初的事情都是误会，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齐悦冷笑了一下，看宋林的样子是认真了，齐悦也不想跟他再一次因为这个女人起冲突。刘欢在齐悦的眼中从来都算不上是阻碍，真正能阻碍他和宋林的恰恰是自己最恨的那个人。

　　“你别忘了，你最喜欢和别人抢东西啦，不是吗？难保你不会去把刘欢抢回来！”

　　齐悦的话语异常地冰冷，宋林深吸了一口气。齐悦说的没错，齐悦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就和谢芳菲在一起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宋林就是个第三者。可是宋林根本没有抢过，也从来都没有争过。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龌龊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他怎么能去强迫自己的好哥们去接受自己的痴心妄想，他怎么可能去争？

　　“齐悦，你别太过分！我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

　　外面天已经完完全全地黑了，行人也越来越少，都回家过团圆年了。齐悦突然捏住宋林的下巴，阴狠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你越是什么都不做，我就越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我恨不得毁了你！”

　　齐悦捏着宋林的下巴，强迫他直视着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宋林只能闭上了眼睛，这个动作，齐悦曾经对他做过无数次，这个动作，也他妈的让宋林觉得分外屈辱。

　　高三下学期的晚自习，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除了高三的学生，三中其他年级都已经放学了，只有零星几个球队的队员，赤裸着上身，在星光下练球。齐悦把宋林叫到了学校后院的凉亭，那里很少有人经过，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宋林齐悦陈卓三个人的窝点，有事没事就聚在那儿，偷偷摸摸地抽烟打屁，可是这一次只有宋林和齐悦，陈卓去参加奉阳美术学院的面试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宋林大大咧咧地坐在凉亭里面，不时地掀起校服衬衫给自己扇风。虽然是晚上七点多，可是天气还真不是一般的闷热，宋林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和齐悦独处的，自己都记不清了。

　　齐悦站在宋林面前，看着他不停地扇风，表情阴郁。

　　“你也喜欢谢芳菲，是不是？”
　　“什么？”

　　宋林被齐悦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呆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刻意逃避会被齐悦误会为他也喜欢谢芳菲。宋林承认，刚升高中的时候，的确是觉得谢芳菲长得不错，称得上班花，可是，现在的宋林，根本就不可能对这个女生感兴趣。

　　“你喜欢她可以直说，一个女人而已，我大可以放弃，没必要伤到我们哥们的和气！”

　　齐悦说得毫无在乎，满嘴的哥们义气。宋林知道是谢芳菲主动追求的齐悦，当时那丫头也找他和陈卓谈过，还让他们帮忙递情书，制造机会。齐悦人长得帅，学习成绩好，还是学生会主席，虽然是私生子，可好歹是从政家庭，心比比干多一窍的谢芳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在这边盘算着和齐悦一起考东联大，可是齐悦这边却要拿她的爱情换友情。宋林心里觉得谢芳菲可笑，可也有一丝得意，原来这个女人还是比不上自己在齐悦心里的地位的。

　　“你别开玩笑了，我根本对她不感兴趣，那种女人也只有齐主席您消受得起！”

　　宋林随意应付着，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就算费尽心机掩饰，还是被齐悦发觉了。
　　宋林怎么可能不躲着齐悦和谢芳这对金童玉女？

　　“那为什么，我跟谢芳菲在一起之后，你就躲着我？不是因为你也喜欢谢芳菲，还能是什么原因？”

　　宋林放下手中扇风的衬衫衣摆，有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齐悦是一门心思认准了他也喜欢谢芳菲。这该怎么解释？除了这个原因，宋林似乎也找不到更合理，更能说得出口的原因。他总不能坦白地说，他不愿地看你们俩在一起是因为的妒忌，妒忌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的谢芳菲。

　　“齐悦，你想太多了！我们还是兄弟，只不过我们早晚都得有自己的伴儿，就像你有谢芳菲，陈卓有白雪。”
　　“那你也会和那个刘乐在一起，是嘛？”

　　齐悦逼近了一步，直直地看着他。宋林不明白怎么情况一下子变成了逼问自己和刘乐的关系，齐悦很少去关注他和陈卓的私事，这样的齐悦真让人感觉不爽。

　　“你今儿怎么这么奇怪啊，我说了多少次了，我跟刘欢刘乐好，并不代表我就跟纪贤也好，再说了，我跟谁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宋林挑眉，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头凝视自己的齐悦。刘乐的哥哥刘欢算是纪贤身边的人，偶然的机会与他们兄妹相识，却不成想成为了今后一系列变故的导火索。

　　“跟我没关系，你竟然说跟我没关系！是谁说的，我们以后一辈子都是好哥们！”
　　“好哥们也应该跟彼此空间！”

　　宋林有些烦躁地避开齐悦的视线。

　　“刘乐不适合你！”

　　齐悦的一只手突然箍住了宋林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错过了挣扎的先机。

　　“你他妈的有病吧，放开，老子要回去上自习了！”
　　“我不放，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谢芳菲，还是喜欢刘欢？又或者，你根本喜欢的就是纪贤。”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我他妈说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纪贤是个GAY！”

　　宋林不敢相信地看着齐悦，他的眼神也很复杂，显然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齐悦既然知道纪贤的事情，那么，是不是代表，齐悦也知道自己是GAY。宋林突然想躲开齐悦的视线，不想自己所有的脆弱都暴露无遗，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你放开，齐悦！”

　　宋林被齐悦微微泛红的双眼吓到了，这是齐悦第一次对他这么凶。宋林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挣扎开，反而被齐悦抱在了怀里。齐悦身上的味道将他包围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涨大，贪婪地吮吸着这令人心醉的味道。身体的变化令他不禁害怕，不能让齐悦知道自己的龌龊想法，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你放开，齐悦，我草你妈，你放开！”
　　“我不放！”

　　齐悦的眼睛已经充血，平时温文尔雅的伪装全都不复存在了。此时的齐悦才真正暴露出自己的戾气。他不是什么好孩子，优等生，那种与生俱来的残暴展露无遗。

　　“你…..”

　　宋林后面要说的话被齐悦突然挨近的嘴唇阻塞住了，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同时惊呆的还有齐悦自己。宋林这一次才挣开齐悦的钳制，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齐悦没有躲，还停留在刚刚那一吻的震惊之中。宋林只觉得一拳不足以泄愤，自己那微微抬头的欲望和想被齐悦蹂躏的想法令他发疯了。血液在不断地沸腾，全都冲向了大脑，宋林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它们平息下来。他一拳接一拳地打在了齐悦的脸上，身上，齐悦却只是愣在那儿，丝毫都没有躲闪，最后还是及时赶到的许卓拉开了他们两个，再晚一会儿，宋林就一定会酿成大错。

　　“齐悦，你他妈的放开，你不长记性嘛？”

　　齐悦没有放手，另一只手反而更加放肆地搂住宋林的腰，将他贴近他的身体，齐悦是认准了他不会在东联大门口轻易动手。

　　“你以为我还会像那时候一样乖乖地挨揍嘛？宋林，我现在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嘛？”

　　齐悦的语气里有七分轻佻，三分戏谑，宋林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这种感觉真的很可怕。对，的确是他先招惹齐悦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对齐悦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是他先对他伸出了手。

　　曾经作为受保护方出现的齐悦，如今却轻而易举地将曾经以保护者姿态存在的宋林控在怀中，这样的屈辱是宋林所不能承受的，而齐悦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