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悸动》瑟瑟小雨

3、第 3 节

　　星期一的下午，正是下班的时间，写字楼里的人都在匆匆的向门口涌去。凌素的手肘上挎着外套，手里提着电脑，打算去停车场拿车。他正思考着各种项目的人员安排，人手实在是有些紧缺，这个行业的流动性太大迟早会成为限制发展的壁垒。
　　他思考的太过专注，都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在盯着他看。直到他听到身边的女生小声的抽气，不断的说好帅啊好帅呀，他才看向那个女生们遮遮掩掩不敢直视的方向。那一眼，竟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黄昏的光线带着余温未退的温暖，懒洋洋的洒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厦，跟行色匆匆的行人显得格格不入，可是此刻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安静的好像光线都要聚集在他的身上，远远看去，他竟好像是发着光的天使一般。只是那双眼睛，冷静自持，不似天使那般的温暖热情，倒像是杀伐决断的将军。原本这是两种不同的气质，却在他的身上奇异的融合，神秘的让人想要去探索。
　　温彬注意到他的视线，裂开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向着他走来，像是吸铁石一般，身边的女生竟然都停了下来，直到温彬伸出手，向着凌素说了一声好久不见，女生们才轰然散开。
　　凌素伸出手，跟他的轻轻的碰了一下便收了回来，“你怎么回来了？”虽然是在问候，可是眼睛里透出来的却满是疏离，
　　温彬却也不在乎，“我已经调回国内了，凌总，以后收购艾琪深圳的项目主要就是咱俩沟通了。”
　　“哦，温总监竟然回国接手这个项目了，看来纬纱对这个项目还真是很看重呢。”
　　温彬微微一笑，“凌总，这里是大堂，你总不能让我站在这里跟你汇报吧？”
　　凌素转身，“那回公司吧。”
　　还未进门，凌素已经注意到了前台女生放着光的眼睛。他心中苦笑，女生总是很容易被男人的外表迷惑。只是没想到，当年的温美人，如今依旧如此受女生欢迎。
　　“希希，麻烦上茶。”
　　“好的，凌总。”希希笑的如同偷吃了糖的孩子，看来加班真的是有好处呢，不止见到了两个大帅哥，凌总竟然还跟自己讲话了。。哈哈，世界似乎忽然就变美好了。。
　　那边厢希希还在犯花痴，这边厢凌素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外衣搭在沙发上，看着走进来径自坐在沙发上的温彬。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凌素站在窗边，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想说工作上的事情？”
　　“凌总果然聪明，”温彬呵呵一笑，“不过有些话，还是等会说吧。”
　　凌素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不再言语。
　　“请用茶。”希希将茶水放到温彬的手边，温彬就势拿起来抿了一口，朝着希希微微一笑，“小姐泡的茶好香~”
　　“啊啊，您客气了。”希希拿着托盘慌忙退出房间，温彬看着那个红着脸离开的女孩，低头轻轻的笑了起来。
　　“温总监真是好风雅呀，连茶包泡的茶也能品得出茶香。”凌素依旧抱着臂，只是转过身看着他，他脸上露出的坏笑全部落入了凌素的眼里。
　　“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他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露出一脸陶醉的神色，“你的东西，我都喜欢。”
　　凌素却忽然有些不自然起来，“温总监，有什么事，请直说。”
　　温彬站起来，走到门边，啪一下将门关上。他慢慢的向凌素走去，那速度太慢，每一步，都产生无穷的压力，说出来的话却跟这样的压力严重不符：“你猜？”
　　“温总监，如果要谈公事，明天请早，现在我已经下班了。”凌素的脸色慢慢的冷下来，温彬现在说话竟然满是花花公子的调调，他实在受不了这个。
　　温彬却大笑起来，“凌素，不要这么生分了，咱们还是大学同学呢。你这么老叫我温总监，我估计自己晚上会睡不着的。”
　　他小心的看着凌素的眼睛，分析着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一点点的变化，“凌素，我如果说我是为了你回来的，你会不会很感动？”
　　凌素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明显的是不相信，他急道：“你不要不相信好不好？”
　　“温总监要是实在很闲，可以去酒吧，那里有你要找的人。”
　　温彬咧嘴笑了，“我要找的人？那我告诉你我要找谁，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这么高大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却像个小孩子，凌素竟然觉得有些可笑； “温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走到办公桌边，“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有事。”温彬摁住他放在衣服上的手，“我已经调查清楚你的情况了，未婚，也没有性伴侣，一个人居住，平常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喜好。”凌素的脸色慢慢的黑下来，他却忍不住继续说下去：“你还在等你的杨穆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杨穆早就结婚了，他小孩都三岁了。”
　　凌素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猛地扶住身边的桌子，冷汗从头上留下，一颗一颗的滴落在地摊上，看到他这样，温彬也慌了，急忙端了一杯水递给凌素，却被凌素打翻在地。
　　“你给我出去！”凌素红着眼睛，向温彬怒吼。
　　“好好好，你不要激动。”温彬又接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桌面，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温彬猛地砸向方向盘，他很生气，气自己管不住自己。已经练习了无数次，想要好好的跟他说声对不起，想要告诉他让我照顾你，可是看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可抑制的想要去刺激他，每次想到他的心里眼里都没有自己的时候就想要用杨穆去伤害他，可是伤害过他之后又会不停的内疚。
　　回忆渗入他的脑海，他想起在阿姆斯特丹的办公室，私家侦探拿着装了凌素资料的文件袋递给他。
　　温彬翻了翻那一摞资料，资料倒是不少，只是都是工作相关的，净是他做了什么项目，上了几次报纸，他想看的根本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朋友推荐，他肯定会把这个私家侦探当成是骗子踢出去。
　　“他家庭的情况都在第一页纸上，父母尚在，未婚，没有小孩。他这几年几乎只是在工作，很少和朋友聚会，近三年有联系的朋友都在了，就这么点。”
　　温彬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屈指可数的名单，忽然很好奇他的这八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他继续翻着资料，却在一张医院的诊断报告出现的时候停了下来。
　　“胃~癌？”他抬头看看私家侦探，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神态，怎么可能，那天电视里的他根本就很正常，比当年的大男孩成熟了很多，他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男人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胃癌的晚期患者？他的映像中，那些癌症的晚期患者都是满身插着管子，头发被剃掉，坐在轮椅上看着天边的落日，等待凋零的，可是凌素却活生生的。
　　“刚拿到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所以我专门黑了那个医院的系统，这张的确是凌素的，如果不是医院搞错，那应该是真的。”
　　这话说的平静，对侦探来说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听在温彬的心里，却好似一颗炸雷，炸的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竟然是真的。”他低低的呢喃，“可是他看起来好好的啊。”他盯着对面的侦探，像是小孩子想要听到大人的安慰一般，那眼神中满是期待，如果这个时候侦探说声逗你玩或者骗你啦，温彬说不定会拍手大笑。
　　可是侦探依旧很平淡的说，“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接受治疗。”看着温彬的眼神淡下去，侦探的心里竟也出现了一点点的不忍心，“医生开的药他根本没有吃，他也没有住院，没有透析，他的生理状态可以短暂的维持，但是一旦走到最后的两三个月，那基本上是彻底崩溃。身体会迅速的被癌细胞消耗掉，那时候就是等死。”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其实这样的案例不是没有，很多人忍受不了透析的痛苦，又对生命没有什么憧憬，就会选择这样的方法，他们通常会在最后的那段时间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样至少能够保持他们在别人心中的体面。你知道，治疗的过程整个人都会变得非常萎靡，也很难看，而且，基本上不可能被治愈，不过是延迟死亡而已。”
　　温彬依旧呆呆的盯着侦探，“他竟然不想活了么？”
　　“这个不好说，也许他只是不想忍受治疗的痛苦呢。”
　　“不会的，不会的。。”温彬慢慢的摇头，忽的他握紧拳头，“他到底是怎么得上这么个鬼病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谁知道呢，这种推断性的问题他可不敢随便回答。
　　“资料我收下了，Kathy会付款。”
　　看着私家侦探离开，他转身拿起电话，“帮我订一张机票，最快的机票，我要回中国！”
　　“可是，您明天下午还有个会。”
　　“fuck the meeting!你去告诉艾琪的老总，让他把我调到深圳去，他要不是不干就他妈的让他提着包滚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