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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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悠还未曾见过成恕这般大惊失色的模样，心中疑惑更深。“恕儿，你怎么了？”
成恕迎上成矜悠探寻的目光，语气迟疑半晌突然变得坚定，“我要去通州。”
成矜悠头一次觉得成恕坚毅的眼神有些刺眼，“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成矜悠的表情很严肃，与以往的任何一种表情都不同。成恕能看见，能感觉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你也不能去通州！身为质子，擅自回国，你不要命了么？”
成恕正要回答，见矜悠已是憋红了眼眶，眼泪打着转却始终没掉下来，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五姐，楚儿是我的朋友，况且楚儿突然失明，我怕，我怕与我有关，叫我如何能不担心？”
成矜悠起身拉住成恕的手，急道：“恕儿，你不是无情，你是太多情。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成恕的语气弱了几分，“五姐，楚儿若是好不了，我对不起她，对不起整个叶家。”
“若是如此便离开辽京回到成国，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对得起刘暮溪么？你的志向也就此放弃了么？成恕，你的弱点已经太多了。”
成恕的声音已经小得不能再小，仿佛是对自己，对任何事情的不确定，“可是……”
“你能治好她么？若是如此，拿你的命去换她的眼睛或许值得。可是，你能么？”
成恕愣住了，缓了半晌方才慢慢开口，“五姐，我知道了。叶不凡见多识广，若是他也寻不得名医良方，我去又能帮上什么忙呢？不如留着命，欠她的，这一世定会偿还。”
成矜悠轻轻拥住成恕，她知道，成恕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不管成恕平时伪装得再好，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便她有些嫉妒这个叫叶楚儿的女子，却也因着成恕，多了几分心疼。
成恕回抱着矜悠，眼泪无声无息奔出眼眶，划过脸颊，在空中绽放，然后碎落。终究，自己是彻底伤了她。楚儿，对不起。
通州。
“不凡，到底怎么回事？楚儿怎么会失明？”
叶不凡看着心急如焚从成京赶回通州的张据，半是心痛半是无奈地摇摇头，“张据兄，你和楚儿的婚事，恐怕……是我们叶家对不住你。”
张据急道：“如今治好楚儿的眼睛才是头等大事，至于婚事，可以延期。无论楚儿以后如何，我都会娶她。”
叶不凡点点头，之前把楚儿许配给张据大部分是属权宜之计，现在，他是真的觉得，或许张据真是楚儿的命定之人。“张据兄，楚儿现在这样也不宜见客，怕是又让你白跑一趟了。”
张据拍拍叶不凡的肩膀，宽慰道：“不凡，我们早已不是外人，你何苦总这样见外。我已请了京城最好的几个大夫，晚些时候便到。”
叶不凡也不再与张据客气，毕竟张据是自己的准妹夫，为自己的妹妹做些事也是合情合理。“我去问问楚儿，看她能不能见见你，你也好与她多相处一下。”
张据心中一喜，忙道：“如此甚好。”
通往湖心苑的小路依旧安静，湖心苑的景色也依旧美丽。好像什么都未曾变过，可是叶不凡知道，一切都变了，从晋王入府开始。
张据是第一次来湖心苑，只是心系叶楚儿，心无旁骛地走在叶不凡身边，并不在意这美景。两人一路无话，却都是同样的心情。
到了门外，叶不凡给了张据一个眼神，示意他在外稍等，便轻轻推开了门。
随着开门声起，张据浑身一震，仿佛自己的心门也就此打开。那个心心念念的叶楚儿，活泼开朗的叶楚儿，巧笑嫣然的叶楚儿，离自己，是如此近。或许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就能拥着她，诉说他的爱恋，他的思念，他的执念。
叶不凡不多时便出来了，对着张据点点头。张据笑得很开心，他知道，叶楚儿同意见他了。纠结了多日的心，仿佛一下便卸下了千斤重担，彻底轻松了。
张据尽量放轻了脚步，生怕惊着了楚儿。刚关上门，便听见一道温柔的声音，“张据哥哥，你来了。”
张据心中一动，随着声音望去。一粉衣女子坐在堂中，身材瘦削，形容憔悴，一双美眸全无神采。张据看了半晌方才确定，这便是叶楚儿。
张据颤抖着声道：“楚儿，你……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叶楚儿努力扯起苍白的微笑，“张据哥哥，楚儿现在不漂亮了，是么？”
张据使劲摇着头，也不管楚儿能不能看见，“不，不，楚儿在张据心中一直是最美的。”
“楚儿现在这样，便不能做张据哥哥的妻子了。”
张据有些感动，楚儿在为他着想。或许，楚儿也是喜欢他的。“楚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张据发誓，定要娶你过门，照顾你一生一世。”
叶楚儿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直至最后消失殆尽。“张据哥哥，我不能连累你。”
张据走到叶楚儿身边，半跪着握住她的手，“楚儿，你能答应让我照顾你，便是对我最大的恩赐。答应我，好么？”
叶楚儿心中苦笑，是命运弄人么？那便只伤自己一个就够了。“好。”
张据起身拥住叶楚儿，温香软玉在怀，别样的触感，满溢的幸福。叶楚儿却有些抵触地推开了张据，轻声道：“张据哥哥，我的事，晋王知道么？”
张据没在意楚儿的抗拒，温柔答道：“我们的婚事王爷三月前便知晓了，他也很为我们欢喜。”
叶楚儿感觉呼吸一滞，仿佛回到了数月前的撕心裂肺。“我失明的事，不要与他讲。”
张据叹口气，“我知你是不想王爷担心，但是不凡总要有所交代。不凡早已令人快马加鞭送信过去，想必王爷已经收到了。”
叶楚儿摇摇头，“罢了，张据哥哥，我累了，你出去吧。”
待听到张据渐远的脚步声，轻轻的关门声，叶楚儿才握紧拳头，哽咽出声。
张据刚一出门，叶不凡便迎上来，轻声道：“张据兄，怎么样？”
“楚儿比我想象中坚强，情绪尚算稳定。不凡，放心，我们一定能治好她。”
叶不凡点点头，“嗯。我们现在先去前厅与父亲商议。”
是夜。
“小姐，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出去吧。”
“反正我也看不见，白天与黑夜对我而言有甚区别？”
碧水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叶楚儿走出门外。幽兰在一旁提着灯笼，一边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
叶楚儿凭栏而立，感受着湖风拂面，突然开心地笑了，“碧水幽兰，是莲花开了么？”
碧水见叶楚儿心情大好，忙道：“是啊，小姐，这些天满湖的莲花，开得正好。”
叶楚儿却蹙起了眉，“莲花终于开了，可是他却看不到。”
碧水不解道：“小姐，你说谁？”
叶楚儿没有回答，碧水正准备再问一次，却见幽兰给她使了个眼色，便止住了话。
良久，叶楚儿才幽幽说道：“我变得不像我了。”
幽兰心中一疼，缓缓道：“小姐长大了。”
叶楚儿转身对着幽兰，幽兰觉得叶楚儿的眼睛深邃得仿佛装进了漆黑的夜。“是啊，长大了，所以学会了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我想，我开始了解他了。”
整个湖面清香弥漫，将黑夜衬托得分外美好。叶楚儿抬头想看看今晚的月色，这次却连一丝光也捕捉不到，只是一片黑暗。于是脑海里，便画满了成恕袖上的墨色莲花。一朵朵墨色莲花，盛放在漆黑的夜里。似乎连黑暗，也变得有趣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