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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寻踪迹 宇虹偏偏遇才俊 ...


  •   卓宇峰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都是眼熟的棋城人,并没一张陌生的外地
      面孔。卓宇峰这才深信,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匆匆回到菊园,卓宇峰马上找到宇虹,将赵青阳的意思说了。卓宇虹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说道,“真太好了。我正闷得很,不知干啥才好。这下有事干了,老天真长眼。”
      “可别太高兴。这事不比一般的事,你可得当心点,不要只顾逞强。山后有山,一山更比一山高的。”
      “知道了,大哥。那我就出去了。”卓宇虹道。卓宇峰朝她摆摆手,“去吧。一定要小心啊。”
      卓宇虹来到街上,街上行人匆匆。她在行人里面穿梭,目光不时在人堆上流盼,看有没有陌生的面孔。对识人、辨人,她是有信心。人要对方露出些微的端睨,都逃不脱她的眼光。
      在菊园里头,她卓宇虹可谓是个公主。不但人长得漂亮、美丽,而且很有个性。但如果你认为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公主,那你就错了。她好强,五岁学下象棋,七岁就不愿跟女孩子下,偏找男孩来斗。她天赋好,对棋悟得透,棋艺便一日千里,突飞猛进。练武,人家些花拳绣腿,她却练深奥莫测的四象剑。何谓四象?四象就是象棋里的东南西北四个星象。具体说,即东方青龙,南方火狮,西方白虎,北方麒麟。龙为头,乃集阴阳于一身。而后统领狮、虎、麒麟的阳刚猛烈。也就是说,要练四象剑,第一步就要将青龙的阴阳练于一身,拥有坚实的基础。也就是象棋里常说的“根”。棋无根则浮,则浅,则不稳,则难有作为。青龙就是她的根,有了这个根,她便可朝八方发展,像滚雪球一样,将功力越滚越大。所以,卓宇虹出手的剑,好像很慢,实则无比快捷,刚猛狠辣。慢只不过是表象,是一种迷惑,实质的力量却深藏其中。菊园的人都清楚,论武功,她卓宇虹是数一的。
      当初,她的师傅江南半仙教她的时候,她父亲卓世雄就希望江南半仙能多教一两个菊园的子弟。江南半仙嘴角抽抽,望了一眼天,望了一眼地,方道,“如果谁都能教,早就人人都成仙了。哪还有我这个半仙?”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老人家的四象剑,不是想学就学得了的,得有天赋。你菊园的人,能入他眼帘的,就卓宇虹一人。其他的,免谈。
      来到热闹的红园路,更是人头幢幢。玩杂耍的、卖武艺的、吹拉弹唱的、斗鸡斗蟋蟀的,都几乎集中在这条路上。
      看了几挡卖武艺的,卓宇虹便知里头的女孩武艺一般般,只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人,并非她所要找的人。
      抬头望到云香楼的招牌,她不由走了进去。
      云香楼是棋城有名的茶楼、酒楼。是品茗含香的最佳之地。
      进了酒楼,她扫了一眼楼下的茶客,都是些公子哥儿。有几个女的,也是城中的贵妇,闲得无聊,便聚在一块喝茶,谈天说地,说东道西。
      上了二楼,她的目光刹时落在一个人身上。
      此人身穿白袍,坐在靠街的窗边,英俊高岸,气宇不凡。而肤色又白净,闪发着一种灵光,很有一种江南才子的洒脱、从容。
      好像千年才等来的一种眼缘,卓宇虹的心卟卟跳着,脚下欢悦得似飘似浮,好像船儿滑在月光上一样。感觉真是美极了。
      她不想靠得太近,便在另一边的窗前坐下,遥遥地望着他,又不至于被他发现。
      叫了壶菊普。
      喝着菊普,卓宇虹觉得口感特别的好,菊香也像从秋天的深处,带着一秋红叶的热烈,如痴如醉地叩动她的心弦。
      她发现,白衣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纸扇,不时打开扇几下。时值初冬,虽说棋城仍像秋天的天气,但已经很少人用扇。此时用扇的人,都是下棋的人。通过手中的扇来减缓心里的压力,从而达到心如止水的从容境界。白衣男子有扇,显然不是用来装饰,而是一种长期养成的习惯。
      难道他也是棋道中人?卓宇虹心想。一想到这点,她就有种莫名的兴奋。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跟人下棋了。不是不想下,而是没有对手。当然,梅兰竹的人很高,但那是高入云端的人,加上八百年的“世仇”,难以在她心中引起美感。陈重义、古阳的棋艺虽高,却又显得有俗气,她想都不会去想。
      如果他是个高手就好了。卓宇虹心里充满遐想。
      不断有人上来就座。
      不一会,楼上也就充满了嘈杂的声音。
      卓宇虹看到,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头,然后叫来店小二,结了账,起身离去。
      卓宇虹等白衣男子下了楼,才付了茶钱,起身下楼。
      到了街上,卓宇虹不紧不慢,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尾随其后。
      他是个什么人?卓宇虹暗忖。显然不是她要找的探子之类。因为他的一身白衣,高出别人一个头的身子,实在是太显眼了。只有傻瓜,才用抢眼的人来做探子。
      想必是来棋城讨教棋艺的江南高手。
      走了几条街,只见白衣男子直奔江边。
      白衣男子跳上一条小艇,往南岸而去。
      去哪边干嘛?
      难道是去海幢寺?
      想到海幢寺,卓宇虹便兴奋不已。
      因为海幢寺有位象棋高手喃呒苏。而海幢寺又一直是棋友相聚下棋的地方,且因了喃呒苏有棋痴之称,外来的棋手多盼能跟他下上一两局棋。那里人来人往,信息多,说不定喃呒苏还会听到什么。
      卓宇虹想都没多想,便叫来一条小艇,也望南岸渡去。
      喃呒苏,南海苏家村人,九岁入海幢寺受戒。经几十年修炼,已成海幢寺中的高僧,但因早年下棋,每每下到情急处,嘴上便“喃呒、喃呒”的吟,久之即得上“喃呒苏”这个绰号。几十年的让人叫着,他非但不介意,反觉听着亲切。
      搭船过了江,卓宇虹仿佛嗅到了一阵扑鼻的兰香。也是兰开花的时节,况且那株鹰爪兰实在是太出名了。她的脑海间自然而然就升起了花香。鹰爪兰原是明末郭岳龙的遗物。康熙二十四年春,诗人王士祯来到棋城,在她先祖卓越的陪同下走入海幢寺,张眼看到鹰爪兰,马上止步,围着它边瞧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闪亮的目光仿佛流淌着一股股的兰香。回到客馆,即在《棋城游览小志》中,详细写道:“寺有鹰爪兰一株,藤本,大两围,干枝相纠,花五出,初作绿色,久之渐黄,香与鱼子兰相似。”但王士祯没为卓越留下一首写兰的诗,令卓家的人一直感到遗憾。倒是与王士祯齐名的程可则有所补回,恭恭敬敬地将送了一首诗给卓越:“鹿苑多灵异,凡花总不同。兰开鹰爪绿,丹结马樱红。怪石松根护,方塘蜃气通。还闻有驯鹤,放食伴支公。”这虽是一首与海幢寺主持今无禅师唱和的诗,且与今无禅师的诗不可同日而语,但它是带着程可则的笔墨送来的,便见了珍贵。一真被藏在菊园的棋楼,只有高贵的客人来了,才拿出一示。
      卓宇虹记得,自她懂事起,父亲就常带她来海幢寺。寺里香火鼎盛,夹在络绎不绝的香客中,她就觉得有一种很神圣的味道。她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朝圣者的心境,虽然也不知当时的目的是朝圣谁,但那感觉已深深地铭刻在她心间。可是,父亲时常提到的却是今无禅师,说今无禅师是个人物。怎么个人物法?在她朦胧的感觉中,今无只身徒步万里,前访因反清而被流放到沈阳的函可禅师,那坚韧不拔的伟岸身影,就仿佛成了追日的夸父,极具一种气慨。……
      踏入海幢寺,那从阶前廊下、林荫墙隅传来的棋声,便像静夜里的雨滴,滴滴清脆地包围着她。
      当她从沉浸的美感中回过神来,白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
      他会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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