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师出同一脉 ...
-
我做了个梦，我梦见吴越临用G市方言轻轻唤了我一声“幺妹儿”，声音比他说很想要我的时候还要“苏”，接着他似乎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那一瞬间，我的鸡皮疙瘩从脊背蔓延至头顶，满头的毛发似乎都要炸开。
然后我梦见他穿着手术服，拿着个大锤子，鼻孔朝天，就像动画片里邪恶的反派角色，对我笑。
“颤抖吧，愚蠢的人类！”
他的笑声特别像发动机那种呼呼的轰鸣。
我被吓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他身姿修长而挺拔，逆光站在卧室的飘窗边。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一脸认真呼哧呼哧地吹着什么东西。
原本这应该是一幅蛮养眼的画面，因为他没有带假发片，所以“养眼”里面多了七八分“喜感”，他那发型，特别像小日子动画片里的一种妖怪——河童。
“吵醒你了？”他回头冲我微笑，“你也该起来了，已经七点半了。你不是要去接田垣上灵山寺么？”
他神色自诺，跟平时一样。不，他的表情似乎比平时更加松弛柔和。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想问他一天到晚的精神头怎么这么好，你都不困啊？当我看清他手里面拿的是什么的时候，一下子就炸了。
“喂！喂！”
我跳起来，想去抢夺他拿在手里那一小块三角形的布料。可随着我的动作，身上的被子滑落。我面临一个问题——上面和下面，你只有两只手，该捂哪？
答案是捂脸。
我捂脸哀嚎，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快给我！
他将吹得发烫的内裤扔给我，埋头噗嗤一声笑。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我愣了一下。狠狠咬牙，两眼一闭。
得，先……先把裤衩穿上再说吧。
我手持裤衩钻进被子里。刚穿好，他又扔了件他的T恤给我，我赶紧套上。然后连忙从他手里夺过内衣，接了他的班，拿着吹风机蹲在飘窗窗台上吹内衣……
事毕，次日，蹲在窗台上，吹……内衣。并且在我走路和下蹲的时候，身体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呃……黏膜有点疼。
有些事儿，你做的时候不觉得有问题。等做完了，就发现问题挺大的。
我简直不敢回想，偏偏大脑就像开启了回放功能，根本停不下来。
大门边那掉了一地的滇橄榄，沙发上被扯下来的皮筋、牛仔裤，厕所里落在脚边湿漉漉的衣服、还有从浴室到卧室的满地的水渍……
看我脸红得就像煮熟的大虾一样。他走到我身后，在飘窗的窗台上坐下，搂着我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习惯……
我欲哭无泪。想想当年李媛怎么说来着，“觉得自己好幸福啊。”当时我还挺神往的，真的。但为什么到我这儿，我就有一种，“劳资今天又社死了”的感觉呢。
我埋头仔细地吹着自己的内衣，它散发着那股我常常在吴越临身上闻到的上海硫磺香皂味道。现在我自己身上也是这种味道。
想到此处，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熟透了。
过了一会儿，我抬眸看他。四目相接，片刻之后，我俩莫名其妙开始笑。
那一刻，我忽然已意识到，他是我唯一的“共犯”。这么囧的事情，直到被推进火化炉里烧成灰。这辈子，恐怕都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早餐是西红柿鸡蛋泡面，为了节省时间，我俩一起动手做。吃完了咸的，他扔给我两个牡丹酥，再吃点甜的，奇迹般的搭配。
上午8点半钟，我开车把他送到四医的停车场。
“待会儿开完会，我去病房转一圈，然后就去灵山寺公园门口等你们。中午我请他吃顿饭吧。”
他一只手拉开车门，回头笑着对我说。
我很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呀？对了，昨天中午那顿饭钱，我转给你，你必须收。”
他点头说好。然后眯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接着他笑了笑。
“田垣他这人吧……性格挺好的。”
哈？他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田垣那八棍子放不出一个屁的性格，他跟我说好？
我摸不着头脑，他瞧我一脸懵逼的表情。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原本一条腿都已经迈了出去，忽然扭头一把搂住我，按着我的脑袋，飞快地吻了我一下。然后，他就想跑。我揪着他的衣服，用力把人给拽回来，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又飞快地“回敬”了一下……
我不知道这属于什么毛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不抠一下难受。就他下车去上班这么一个简单事情。我俩来来回回难分难舍地亲了三四遍才算完。
吴越临走之后，我摸出手机给田垣打电话。想看看他起床了没有，好过去接他。没想到，他告诉我说，他已经在灵山寺里面了。要知道，上山那条九曲径，正常情况下要爬一个多小时啊。
他说他是早上五点起来的，泡了个温泉，吃了早点。然后叫了辆滴滴自己去了灵山寺。那位滴滴司机人特别好，带他从北门后山进去的。连五元钱的门票都帮他省了。他跟着一群早起上山背山泉水的大爷大妈一块上山，从北门后山慢慢走到灵山寺。他说后山那片茂密的树木都有百余年历史了吧，这里空气实在太好了，他走在山林间吸那么一口空气都觉得这趟来得值。作为中原人士，他简直难以置信，在城市的市中心还能有这样一片仿若世外桃源般山林与古寺，这简直太妙了。
“G省这种奇妙的地方还多着呢，如果你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带你好好玩玩。对了，那你啥时候从公园里出来？我去接你，吴越临说要请你吃午饭。”
田垣没有说话，我隐约听到了寺庙里的钟声以及那些信徒敲着木鱼念经的声音。
“我来这一趟，其实就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现在已经看到了……”
所以他心愿已了，要登极乐了？听他说话那调调，无悲无喜，还真有点这意思。我有点着急了。
“喂，喂，不是说好的么，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你要回去也让我送你去机场！大家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也算朋……”
“朋友”的“友”字还没说出来，他把我电话挂了。再打，占线。我连忙翻开微信、企鹅……全给我拉黑了。
这就是吴越临说的，“性格好”。真是“顶好”的性格。
我给吴越临发了条微信。然后就在车里呆坐着等。我特别不理解，真的特别不理解。
到了十一点左右，他拉开车门进来了。
“难过了？”他问。
我揉了揉脸，说，“换谁都会难过。不是……不是对他还有什么想法。就觉得，做人不带他这样的……”
吴越临埋头笑了笑，摸出他的手机翻开微信，然后递给我。
我接过吴越临的手机埋头一看，差点没惊掉我的下巴。
“你俩什么时候加上好友了？”我不可置信的问。
“他母亲左腿髋关有点毛病，每逢阴雨天经常会疼得晚上睡不着觉。他昨天提起这事儿，我让他回去拍个片子发给我看看。”
我明白了，这坨狗屎想白嫖一个家庭医生。我一听这，顿时就有点火大了。哦，他拉黑我，还想让我的男朋友给他当免费家庭医生？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理他做什么！”
吴越临埋头笑了笑，指着他的手机示意我自己看。
“他家庭条件不差，还能不认识几个医生么。他这人……挺有意思的。”
我埋头，只见田垣一上午接连发了好几条朋友圈动态。
从他到G市，他就各种拍照。
“十五年国酒陈酿，微醺。”，照片是他手握53度酱香国酒陈酿，背景是那一桌子的G市特色菜肴。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想到他昨天四仰八叉躺沙发上打呼声跟电钻钻墙一样。他是怎么能发出这样的朋友圈的呀！
“受G市友人盛情相邀，见泉山庄小住。据说此处是私人度假山庄，未对外开放。”
照片是别墅的室内景象，还有院中的温泉池。他也不忘把自己的身影“不经意”地收录进去。
除此之外，他登山、入寺的各种照片都发了朋友圈。还都不是自拍角度，不知道是用了手机自动拍照功能还是找别人帮他拍摄的。照片里面，他微笑着，一副超然之姿。仿佛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配文：“清晨登古寺，倾听青石板上落叶的声音，感受红墙金瓦间岁月的沧桑。这里没有滚滚红尘的嘈杂与浮躁，只有梵音袅袅洗尘嚣。”
我看到此处，差点儿没跳起来。你大爷的田垣，真该尊称他一声“端”王爷！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不是无情无义把我“拉黑”，而是把我从他的鱼塘里给“放生”出来了，此举大善！
“对了，你给我的那件外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穿在他身上。但我应该让他还给我的。”我将手机还给吴越临，痛心疾首地说。
他埋头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也拿了他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纳闷地问他，“你拿了他的东西？你拿了他什么东西？牡丹酥吗？他送我的就是‘我的’。”
我心想，他总不会说我吧？那当然不可能，我是个大活人，我只属于我自己。我从他的眼神里确认了这一点。那他还能拿田垣什么东西？我冥思苦想半晌，却完全想不出来。
吴越临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越是想不起来，他似乎更加开心。到最后，眼眸里的“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看来你的记性差也不只是针对我一个人。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说着，慢慢凑近。我以为，他又要吻我。于是仰着脸、闭上眼。结果我会错意了。他凑到我耳朵边跟我说，“今天下午，不上班。”
我脖子上一片鸡皮疙瘩，立刻紧张道：“你还想干嘛！”
“嗯……想。”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跟肖重，是不是师出同一脉呀。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师出同一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