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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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喻晚也没什么好怕的，不管孙瑜晨作为凯源的老板到底跟自己正在查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单说这个人，尽管她眼神犀利，嘴巴毒辣，喻晚却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有一种认识很久的熟悉感。
“你们凯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怕我们查？”喻晚打趣道。
“秘密倒是多得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知道，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是无福消受啊。”孙瑜晨的眉眼里写满了不屑，挑衅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看向喻晚。
无福消受…胡呵呵？！
喻晚轻笑一声：“如果一个人眼前可以吃进嘴里的东西太多了，肚子还饿也只是因为一时半会儿无从下嘴而已。”
“吃的太多，当心消化不良。”
“我们警察是铁打的脾胃，什么样的，都能全盘接收。”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消化不良什么肚子还饿，反正我姐姐做的饭菜肯定不会让你们这样的！”兰语插嘴，林梓溪顺势接话：“那快去告诉你姐姐，郭鸿和他老婆那边差不多得了，我们还等着她。”
“行！”
兰语跑去厨房，留下喻晚和孙瑜晨两个人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林梓溪视若无睹，接了兰亭的手柄在玩游戏。孙瑜晨直视着喻晚，喻晚大胆回看，她可没有什么好心虚的，而且孙瑜晨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要是躲着她的眼神，不仅在气势上落了下风，没准还会引起孙瑜晨的反感和多余的猜忌。
这样的视线对峙只坚持了几十秒，两个人都忍俊不禁，同时爆发出笑声，由嘴角边微微勾起的弧度演变成震耳欲聋的大笑，喻晚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孙瑜晨把茶几捶得啪啪作响。
“怎么了！”兰语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怎么了！”
可眼前的场景简直超出了自己的智力范围，两个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女人现在都莫名其妙笑成了狗，林梓溪却目空一切超脱红尘般地聚精会神打着游戏！
“搞什么呀你们三个。”
“问她们俩。”林梓溪还是没有回头地盯着自己的游戏。
“她们俩这样还能说出话吗！神经病啊…我的天。”
这是怎样的一场相识，友谊竟然会来得这么突飞猛进而莫名其妙，甚至是神经兮兮。多年以后回忆起来，孙瑜晨说是因为两个人磁场对了，散发出来彼此的性格特点很明显很合对方的胃口，而喻晚则把它解释为，缘分。
开饭前，喻晚和孙瑜晨还在相见恨晚地聊个不停，兰亭端上了最后一道菜，放到林梓溪面前：“这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菜，我把点卤的最后一种食材找齐了，你试试味道对不对。”
“谢谢——”林梓溪点头致谢，先舀了一勺送到喻晚碗里，“光榆的‘美人豆腐’，现在已经没有人家在做了，我跟兰亭说了一下记忆里的味道，她试着做的，你尝尝。”
“啊。”喻晚正跟孙瑜晨交换一切联系方式，就张了嘴，眼睛还看着手机，林梓溪吹了吹，把一勺豆腐都喂进了喻晚嘴里。
兰语停下了咀嚼排骨的动作，眼巴巴地欣赏到全过程，眼睛一眨，望着自己的姐姐。
兰亭微微一笑，把自己的视线从林梓溪和喻晚的身上收回来，拍拍兰语的肩膀：“吃饭吧，今天的排骨是特地给你烧的，你不是吵着要吃要几天了吗。”
兰语默默点点头，埋下头吃饭。
兰亭又瞟一眼跟喻晚打得火热的孙瑜晨，拿起碗筷，艰难地咽下一口饭。
过些天某个晚上，林梓溪又在喻晚家磨蹭着不想回家，喻晚突然想起跟孙瑜晨周末有约，便捅捅躺在自己腿上的林梓溪：“林梓溪，过几天我跟孙瑜晨去逛街，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你现在明显是更喜欢她，逛街什么的，也就是随便问问吧。”
“还真是，我本来还想客气一下，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废话了。”
“别，你还是客气一下，说不定我就是脸皮厚，要跟着你去当你们俩的电灯泡呢。”
“那你都这么说了我更不会客气一下了，万一你真去了呢。”
“…”
“是吧。”
“…”
“说话呀。”
“…什么时候”
“周末。”
“不行。”林梓溪转头面对喻晚，“这周末不行。”
“为什么？”
“我想带你回一下光榆。”
喻晚心一紧，还是面不改色地问：“回去干嘛。”
“我爷爷生日，我想带他孙媳妇回去看看他…可以吗？”林梓溪的眼神透露出乞求，喻晚马上就软了。
“当然。”喻晚甜甜地笑，林梓溪回头继续看电视，喻晚的笑容一下变得干涩。
喻晚很容易向局里请了假跟着林梓溪回了光榆，林梓溪自己开车，高速公路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喻晚买了些补品水果之类的想给林梓溪爷爷，林梓溪却什么都没有让她带，两手空空回了光榆。
答应了是容易，但光榆对于喻晚来说是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尤其是夏花巷…喻晚记得林梓溪的家就在夏花巷的那一端，越接近一点光榆喻晚的心就越颤得厉害，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按着自己的头硬生生地要她面对那一块阴影。她更怕夏花巷的记忆提醒林梓溪询问自己七年前的事情…
那该怎么说呢。
光榆已经有了大变化，林梓溪的车七拐八拐停在军属大院里，还好，只要不是夏花巷就好。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住这儿的吧。”话一出口，喻晚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大耳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梓溪没说什么自己倒是上赶着去提及了！
还好林梓溪没多想什么，只是说：“老房子是我爸妈的，那边早拆了，我奶奶是军区文工团的，爷爷是老军医，反正爸妈不常在家，军属大院这里更适合他们。”
“那你爸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常在家啊。”
林梓溪停好车牵着喻晚进了一栋楼：“都是工程师，一年有一年半都在国外，他们只会往爷爷的账户大把大把地转钱，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三年前在国外被反政府武装误伤，一颗炸弹，两个都没了。”
喻晚一抖，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用战战兢兢的眼神看着林梓溪。
林梓溪反而轻笑：“怎么了，我没事啊，二十几年见他们的次数加起来十个手指头都数得清，你说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能有多大感觉。”
“可…”
“可那毕竟是我的父母？”
“嗯。”喻晚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喻晚以为又会看到林梓溪像小羊羔一样的眼神，但是他一点都没有，说不出的那般云淡风轻。
“血脉亲情也是需要陪伴的维系的，你以为，人的感情还敌不过先天的基因吗？当时一瞬间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就那么几分钟，几分钟过后，什么感觉都没了…他们存在与不存在，跟我真的没什么关联。”
“那你爷爷奶奶肯定会…”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上了三楼，林梓溪抬手敲响左边的门，过了一会儿，喻晚还以为里面没人，林梓溪说等等爷爷，他走得慢。片刻之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人来开了门，身板还是很挺直，连皱纹都很浅，除了那满头的白发，喻晚看不出眼前这个老人已经七十岁。
可是他的眼睛…
“爷爷，我回来了。”
“小七？是你吗？你回来了？”老人显得尤为激动，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来摸眼前的人，林梓溪赶紧抓住他的手，爷爷立马把林梓溪的手攥得紧紧的。
“爷爷，我们先进去。”
“好，好。”
喻晚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走得比较慢了，他的眼睛好像是失明，但又不像自己老年人常见的白内障青光眼之类的。喻晚连忙跟着搀着爷爷的另外一只手，爷爷顿一下，问：“小七，有客人？”
林梓溪笑笑，先把爷爷扶到沙发上坐下，接着把喻晚的手放到爷爷手里，“爷爷，这是您的孙媳妇儿，喻晚，我带她回来看您了。”
“喻晚？应家的那孩子？”爷爷的表情更加动情，握着喻晚的手特别用力。
“对，就是她。”
“应家丫头…”爷爷看不见，微微地向喻晚的方向侧了身，一下一下地拍着喻晚的手，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你来了…不好意思爷爷看不见了，不能好好招呼你，你到爷爷家就像到自己家一样，要是有什么事，就找小七帮你啊！”
“爷爷我很不客气的，你不要嫌弃我啊，嘿嘿。”
“不嫌弃不嫌弃，丫头你肯来就好，我多怕你嫌弃我这个瞎了眼的老头子啊。”爷爷的情绪好像很激动，眼眶都红了。
“爷爷您最近眼睛还疼吗，我上次给您带回来的药有没有按时吃啊。”林梓溪进房去查看爷爷的卧室，把新买的一些药给爷爷换上。
“我这眼睛反正已经瞎了，疼不疼都无所谓，其他的都是些老毛病，你就别操那些心了。”
“这么叫操心呢，是…爷爷！你又不听话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吃这些安眠药！”林梓溪稍带着些许怒气拿着瓶药出来。
“不，不是…我就是…”爷爷像个被抓住偷吃糖的小孩，对着林梓溪露了怯。
“就是什么啊！”
“我就是放那儿，没吃，真的。”
“您说我信吗？这药我的时候明明让肖阿姨给您收着了，不准您随便吃！你这样吃多了不行！我说了多少次了！您怎么还这样！”
“…爷爷就是…”林梓溪的怒火突如其来，爷爷委屈得眼眶底渗出一层泪，“就是睡不着…睡不着啊…”
喻晚见状，赶紧跟林梓溪使眼色：“林梓溪，你刚刚不是在车上说要去接谁吗，还不去？”
林梓溪从发现爷爷还在吃安眠药的愠怒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是有些过了，便缓和情绪，软下声音：“爷爷，肖阿姨去市场买菜了，我去接一下她，您跟喻晚先聊聊？”
“你去吧，应家丫头陪着我呢。”
喻晚乐呵呵地笑，她一直很有老人缘，对跟老人套近乎驾轻就熟，首先用身体健康开场，聊到日常起居，接下来是子孙后代啊。
林梓溪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喻晚，喻晚昂着头拍拍胸脯示意自己肯定能行，林梓溪在她脸上印一个吻，“那我走了，马上回来，你好好照顾爷爷。”
“肯定不是我照顾爷爷，是爷爷照顾我，是吧，爷爷。”喻晚靠到爷爷身边，逗得爷爷满意地笑，林梓溪宠溺地捏一下喻晚的鼻子，开门出去。
“爷爷，奶…”喻晚四处打量了一下，好像没有看见奶奶，正想开口问爷爷，突然在客厅另一边看见摆了一张老太太的黑白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