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人形鬼话》聂*

3、玫瑰·贰

　　呐，你说，明年的生日小涛还会给我礼物么？甚至……能亲手给我？
　　如果这是主人的愿望，我自然会帮你实现。
　　真的真的么？！太好了！可是……现在我都……都不好意思面对他……
　　明天你去学校的时候穿衣柜里那间红色的衣服。
　　咦……？可…是我的衣服颜色都很灰暗的……并没有红色的衣服啊！
　　嘻嘻…明天你打开衣柜就会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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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米揉揉太阳穴，真是的，昨天晚上又做那个怪梦了呢。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和自己讲话，偏偏她这样内向的人竟然还真的就放开心把内心的想法告诉了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完早饭上来换衣服的她，就这样愣在了自己的衣柜前。
　　——『……明天你打开衣柜就会看见了。』
　　在一件件黑色，灰色，蓝灰色之类的衣服中，那件水红色的外套显得如此突兀。上面有可爱的图案和花边，搭配普通的牛仔裤显得十分明快。可是，问题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米米啊，再不去上课就要迟到咯！”屋外的外婆开始催促。
　　她一看表果然是快来不及了，没时间慢慢选衣服，她咬咬牙还是穿上了那件外套。刚开始心里还觉得忐忑不安，怕自己太招摇了人家说什么，还怕有什么改变别人怎么看……可是当真的穿在身上了忽然觉得全部都是些无聊的想法，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心情轻松地拎起书包就出门。
　　阳光下，胸口的玫瑰刺绣骄傲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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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小絮，把作业本传给我好么？”
　　“呀，组长跟我客气什么。来来来，以后就叫我米米好啦！”
　　“米米今天很不一样呢！”
　　“是啊是啊，啧啧，你看这件衣服穿起来多青春，以后别再穿那些灰不溜湫的衣服啦！”
　　“嘿嘿，知道啦。我这就叫女大十八变嘛……”
　　“唷，夸你两句还拽起来了！”
　　……
　　米米变开朗了，这一点和她稍微交往过的同学全都心知肚明。倒不是投入了多少关注，只是差异大到让人无法忽视。原来的她总是避免纷争似的躲在角落里，穿着不起眼的衣服一副怯弱的样子。自卑，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从不过问，很没存在感。而现在的她不仅对人热情大方，还似乎有种吸引人的魅力，使得大家不由自主地靠近。
　　“呀！”
　　米米的橡皮被碰到了前位的桌子底下，陈涛看见了，捡起来回身递给她。然后准备一声不响地回去。
　　“谢啦！”
　　“……咦？”陈涛有点奇怪，这个米小絮不是从来一声不吭的么，自己虽然坐在前面却几乎没和她讲几句话，偶尔捡个东西的小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这回倒是第一次听见道谢。
　　“有什么奇怪的么？帅哥给我捡东西，我多荣幸啊～”说完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一瞬间陈涛好像闻到了一股花香，眼前这个原本看起来平平凡凡的小女生这时竟是说不出的可爱。脸颊微红，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些什么。
　　“嗯，帅哥扮酷我也喜欢。对了，以后我叫你小涛好不好？～你也叫我米米吧。”
　　带点撒娇的意味，米米笑道。
　　“没问题啊。”
　　“真的？！太好了！”她拍手。“小涛晚上坐巴士回家吗？我们一路，一起走吧！”
　　“这个……”他面露难色，“娅珊让我陪她有点事情……”
　　娅珊是小涛的女朋友，这一点米米早就知道了。可是听见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当然，表面上她依旧很开心。
　　“哦，我没关系啦。好好待你女朋友哦，加油！”她比了个手势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样子的米米还真的蛮可爱呢。陈涛心想。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由于位置坐的近，米米和小涛的关系很自然地越变越好。平时在一起开玩笑打闹，再也不见原来那个没存在感阴沉的米米。王娅珊是同年级外班的，刚开始的时候自然不知道小涛班里的情况，后来她一个这个班的朋友告诉她小涛最近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让她注意。
　　原先娅珊也没有在意，后来放学之后要小涛陪自己在外面逛逛，却经常被他“和同学说好了一起回家”或者别的一些借口回绝掉。于是决定观察一下是怎么回事。
　　放学，娅珊站在车水马龙的公交站旁觉得一阵寒冷。是深秋提前到了么？还是面前这两个人在一起等车的音容笑貌完全打碎了他“今天考完试提早放学，你就不用等我了”的借口？原来说和同学一起回家，都是这样的同学啊……
　　小个子的女生穿着漂亮的红色衣服，显得热情开朗，快乐的笑容宛如绽放的一朵摄人心魂的鲜花。偶尔撒娇的表情，幸福的表情，洋溢的全都是爱慕。自己身为女人又怎么会不懂？而且小涛竟然也不阻止，更是让她伤心。她就站在不远处，等待什么时候这沉浸在快乐中的两人才会将她发现。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小涛，因为即使米米早就看见了，也不认为自己除了这样还应该做些什么。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娅……娅珊？！”他显得很惊讶，“不是告诉你先走了么……？”
　　娅珊张开了嘴却没有说话，眼睛红了，委屈地掉下泪来。
　　“你……这是干吗啦…”他虽然知道自己惹人家哭的原因，可是又不方便说出来。
　　“呜呜呜……你这个讨厌鬼！竟然还骗我！”她哭着用手打他，他只好把她抱住。
　　“…我还不是怕告诉你之后你想歪了嘛。好了，不难过了啊，我和她……其实没什么的。真的。只是答应了人家送她一程，她家那里不是很安全……好了啦，乖囡不哭啊……”
　　小涛轻声哄着怀里的佳人，她平时那么坚强的女孩竟然因为自己受了委屈掉眼泪，看来她心里有多在乎自己已经不言而喻了。想起一直以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甜蜜的事情，确实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哄着她慢慢走了。
　　只剩下米米被留在车站里。小涛不在，她脸上的愤怒再也不必掩藏。那人的话一遍一遍在耳际重复：“我和她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和她其实也没什么的…真的……”
　　“啊————”
　　她捂着耳朵蹲下，心里直跟自己说，不，不，不会没什么，不会的……明天局势就能被我逆转，是的，明天！
　　她没有发现，胸口的绣玫瑰发出暗暗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