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人形鬼话》聂*

12、七叶一枝花·贰

　　要找的自然不是普通的路人甲。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枚叶子形状的胎记。这样的胎记一共存在于背景完全不同的七个男人。
　　小爱悠闲地泡在浴缸里，偏凉的水漫过肩膀，带来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舒适。两千零七年已经到了，那一株传说中的花，终于就要绽放。
　　我可是等了太久了呢。
　　轮回转动，前世今生。曾经血脉相呈的八人早已散落在茫茫人海。逃脱的了相遇相知，却始终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
　　“真不好意思，第一次出来找人还要你陪我。”莫河挠挠头惭愧道。
　　“没事的。”小爱走在清晨的阳光下，眼睛笑得眯成弯弯的月牙。秋天的太阳不似盛夏时那么强烈，却是柔和的，散发出清爽的气息。他很享受般慢悠悠地走，身上穿着洗干净的奇怪服装。
　　“可是你告诉我今天去那里就能找到人，真的会成功么？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莫河早就想问了。这也是他叫小爱陪他来的原因之一。每个人的活动都是拥有很大变数的，即使是一成不变的生活步调也无法完却确定下一个时间在做什么。可是小爱却自信满满地告诉他，去那里，就一定能找到。
　　小爱露出招牌式的笑而不答。
　　“好吧好吧，”莫河无奈地摇头，“就算人真的在那里，我又怎么能知道他就是目标之一？胎记可以长在身上的任何地方……”
　　“你还真是细心的人呢。”小爱细长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什么好笑的事，“我就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没问题。”
　　莫河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怎么说呢，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懂什么都了解……其实，却是这样一个懒得思考的白痴？算了，既然他都成了自己的老板了，还是跟着人家后面白痴一回吧。
　　莫河在七个小时之后，用真正看外星人的目光给小爱行注目礼。他总算了解到了为什么小爱要找人为他工作而不自己行动，即使已经完全了解到了目标的所在地。当然，他徒步走的那六个小时和七层楼并不是白爬的。
　　“叮咚，叮咚。”莫河按响了那户人家的门铃。过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就在他强烈怀疑是因为小爱耽误时间而错过了机会的时候，小爱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见到他的时候就把这个给他吧。”
　　莫河疑惑地点点头。
　　门终于开了。
　　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站在门口，见到是陌生人叫门时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原因显而易见，他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头发上还在滴水。刚才听见门铃的时候应该还在洗澡吧，搞了把天把他急匆匆叫出浴室的却是两个不认识的人？
　　他转身就想关门。而莫河很清楚地看见了，在他背后肩头有个明显的树叶形胎记。
　　“等一下！”
　　那人回头，气呼呼道，“你到底想干吗？！我不认识你！”
　　莫河之前打工时被人骂得已经够多了，别人态度不好也很能忍。这时倒也不气，看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小爱，后者向他点了点头。
　　“有人叫我把这个纸条给你。”他将手中的小纸条递了过去。
　　男人疑惑地接过，新形式的上门广告？他还没来得及发怒，竟在看见内容后愣住了。
　　莫河不解，小爱却没有再管那个男人，只是拉着莫河下楼离开。
　　※
　　一张纸条也许可以包含很多的信息，也许什么也没有。你看到的时候这样理解，别人可能刚好相反。莫河只知道，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神秘主义者。
　　他又是怎么知道男人住在这里，他又是怎么安排那人洗澡的时间敲门叫人？太多的东西莫河无法理解，果真如同小爱说的那样，自己根本不必想得太多。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莫河就开始一个人四处奔波了起来。
　　小爱只是慵懒地坐在太阳地里，手中捧着一杯清水。
　　第二个男人莫河是在机场接到的，他刚从国外回来开一个紧急会议，拎包的手指上有一片小小的叶痕。第三个却是在路边不小心把人撞倒，那人骂骂咧咧地看着膝盖处磨破了的裤子，没有擦破皮，却露出了胎记。然后是路边的乡下人卖菜，莫河弯下身子捡掏钱时掉下的硬币，却在卖菜的老伯短了一截的裤子下看见了脚腕处的叶形……
　　莫河一个个地递交小爱的纸条，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个……虽然也太直了一点。
　　“都找到了吧。”小爱在厨房给茶杯添水。
　　莫河累得摊在沙发上，“原来你这家伙的钱也不是好赚的啊！”
　　他笑，“付出和回报是等价的。”
　　“话说回来，你干吗要找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看见你的纸条都一脸呆样。还有啊，既然都好不容易找到了至少要留个电话吧，不然以后你要怎么联系。”
　　沉默。
　　莫河抚乱自己的短发，“好了怪我多嘴。雇主不想说的情况我这个小喽啰也没资格知道。”
　　他翻了个身背对小爱。
　　小爱不急不慢地坐在他身边，“你是在怪我不把你当自己人看待？”
　　莫河不说话，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他笑出声来，“不如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一对老夫妇，生了七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有一年，村里来了一条大蟒，常常吞羊吃人，七兄弟在与大蟒的搏斗中先后丧生。妹妹为了给哥哥报仇，练好武上山，结果也被吞进蛇腹，可是她身上带着的乡花针却刺破了大蟒的内脏。后来，在巨蟒死去的地方长出了一种奇异的小草，它的茎干围生七片叶子，如同莲座一样向上托着一朵花。它就是今天被称为七叶一枝花的植物，医治毒蛇咬伤特别有效。
　　莫河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什么？草药知识讲座？”
　　“你呀，不是一直喜欢想得太多？这个故事就留给你想去吧，呵呵。”
　　莫河撇了一眼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小爱，决定直接无视掉。
　　“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