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9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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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源辉二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去做笔录的时间，阮阮就此与他分别，她没有回涩谷，而是在新宿站提前下了车，然后继续换乘。
其实她今天出门本来就是要去新宿的，只不过因为遇见了源辉二和翔太耽误了一段时间——这是源辉二所不知道的事情。
少年带着翔太回家去了，因为继母方才已经打了电话，说她和父亲都从婚礼上回来了。翔太的妈妈也谈好了生意，现在正在他们家。
坐在车上的翔太突然露出了今天最认真的神情：“辉二哥哥，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源辉二“嗯”了一声，偏过头来看他，示意翔太说话。
然而小朋友语出惊人：“你喜欢阮阮姐姐吗？”
“……？”
现在的小孩子未免太早熟了吧，居然关心这种问题。
“怎么突然这么问？”源辉二不解地说道。
先是拍照的那个女生问了奇怪的问题，又是翔太，他们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啊。
“如果你喜欢阮阮姐姐，那我就退出了，毕竟跟你竞争我好像没什么胜算。”翔太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如果你不喜欢她，那么等我长大了，就还有机会追她！”
……所以为什么会把他当做情敌？
源辉二问道：“因为她救了你？”
“当然不是，这只算一方面。”翔太头头是道地跟他分析起来：“主要是因为今天和阮阮姐姐一起玩感到很开心，而且阮阮姐姐非常可爱，非常善良，对我也很好——”
“所以我很喜欢她！”
“……那你放心去追好了。”源辉二说道，态度不置可否。
反正是不可能成功的。
毕竟这两个人的年龄差了很多，这只能算是童言无忌。
“真的吗？”翔太高兴的模样看起来不似作假。
源辉二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着孩子看起来这么兴奋啊，好像胜券在握一样。
“那是当然，如果辉二哥哥这个最大的情敌都不反对，那我的胜算就大多了。”翔太挠了挠头，说道：“因为我有感觉到，你和阮阮姐姐对彼此来说，好像都很特别。”
……特别？
源辉二微微一怔，虽说是童言无忌，但是小孩往往是最敏感的，能够感知到年长者所无法感知到的事情。也许翔太并不是信口开河，是他和阮阮在无意间通过某些互动，真的展现出了些许“特别”，这才给翔太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等一下，他们到底在什么时候展现出了这种“特别”？
少年沉思了片刻，记起来了此前和阮阮的对话。当时她用小泉举例反驳他，而他的回答是：“她是她，你是你。”
他完全可以用种种理由来解释小泉当时做法的合理性，从对她的熟悉到她的能力，还有那个犯人手里没有武器所以有可乘之机……但是，这显然不能作为他那么说的理由。
因为她们不一样的地方不只是在这里。
自从他认识阮阮以来，她一直状况百出，屡屡狼狈，所以即使源辉二知道她是一个倔强坚强的女孩，却还是会不免先入为主地对她落下了“柔弱”的误解，因此忽略了她所可能拥有的能力。
是忽略，却也是因为不了解……说来也很奇怪，他知道她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家庭，比如三年前的偶遇，可是他对她本人却还不够熟悉。
真的是误解吗？
沉默了一会，源辉二用此前的理由说服了自己，虽然他隐隐感觉到不只是如此。地铁到站的时候，少年拉着翔太往外走，被人流裹挟着向前。在这样混乱的时刻，他反而静下心来，慢慢整理思绪，回想起了与阮阮从相识到相熟的全过程。
——出现在脑海中最多的场景，还是她那个扬起唇角，笑起来让人印象深刻的笑容。
初见时因为撞到他而不好意思的笑容，被他从楼梯前拽回来时郑重其事道谢的微笑，请他帮忙时自嘲的笑容；忘记要零钱时充满试探的笑容，以及照看翔太时充满耐心和鼓励的笑容……
原来，他们已经有这么多共同的回忆了。
虽然相识的时间并不长。
源辉二感到恍然，也许正是因为看惯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所以他在潜意识里，不再希望看到她受伤。
这才是他说那些话的原因。
原来如此。
*
新宿区，某私立医院。
阮阮坐在病床旁边，注视着平稳起伏着的仪器，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她受够了——连哭泣都要无声无息的时刻，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常梦魇的生活，永远在自责的每一天。
早知道，还不如……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
快点、快点醒过来吧！！
手机忽然微微震动，少女怔了怔，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打开手机，发现有两封未读邮件。
第一封邮件来自陌生号码，送达时间是她还没到医院的时候，显然被她在无意中给忽略了。
「嘿，阮阮姐姐，猜猜我是谁？我刚向辉二哥哥要了你的邮箱哦~没错，人家就是翔太啦！刚刚妈妈告诉我，她说生意谈得很妥当，等到明年我升学的时候，我们全家要搬到东京了。到时候我就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啦~」
阮阮微微一笑，然后把这个地址存到了手机里，备注是翔太君（Shota）。
然后她按了按向上的按键，目光在K那里顿了顿——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备注了汉字或者假名，都可以按照这样的方法查找。
只有源辉二的名字，被她备注了罗马音。
——Kouji。
第二封邮件是刚刚发来的，也就是让她中断思绪的主要原因，来自母亲。
「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好了，在附件里。顺便说一下，我有个记者朋友知道当年这件事里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她甚至写好了稿子，但没有发出去。另外，我今晚不回家了，公司还有点事情处理，你自己解决晚餐。」
阮阮轻轻地叹了口气，下载了邮件里的附件内容。然后少女的脸色就在她不断按着下键翻阅邮件内容的过程中，愈发沉重。
果然如此。
*
第二天，源辉二没能在约定的时间见到阮阮，因为她发邮件表示她有事先一步去警局，单独做了笔录。少年并没有多问，只是在回复过之后，独自前往警局，见到了藤堂警官。
“你和阮阮……是朋友吗？”做完笔录之后，藤堂警官忽然问道，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是的。”源辉二点点头，疑惑地看向他：“请问，怎么了？”
“没什么。”藤堂警官低头，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既然是朋友，那就多留意一下她的情况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
这位警官和阮阮，难道是旧识吗？
可是，阮阮会有什么事情？
虽然心存疑问，但源辉二并没有多问，因为藤堂警官看起来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至于阮阮那边，再次见到季阮阮的时候，已经到了火曜日的下午。
*
这一天是社团休息日，因为天气很差，很多同学都早早离开了。因为要值日，源辉二走得晚了些。等他走到楼下时，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而楼外则是大雨如注。
然后他就看到阮阮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她凝视着外面的大雨，正在发呆。
“你没带伞吗？”少年走过去问道。
“啊，是辉二君……我不是没带伞，应该有人不小心错拿了我的伞。”见是熟人，阮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真是运气不好。
源辉二这么想着，顺手打开了他的伞：“你一个人？”
哦，是问她怎么没和别人一起走——
阮阮答道：“小泉也没带伞，拓也君倒是带了。”
“本来他愿意把伞让给我们，自己淋雨回家的，但你也知道，我和小泉家住的南辕北辙，甚至不如他们两个离得近一些，就让他们一起走了。”
“至于其他人，两两结伴，哪容我去插足？”少女自嘲地说道，神情有些微妙：“我趴在教室向外看了一会，试图找到拿错伞的同学，不过……没有找到。”
根本就是被别人故意拿走藏起来了吧？
源辉二皱了皱眉：“你之前说事情交给你来处理……到现在都毫无线索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女摇了摇头道：“不，我知道，因为我已经查过了。”
“但或许是我欠那个人的，只要她的做法不是很过分，我都可以熟视无睹，就当做……是在赎罪吧。”她轻声说道。
可是，这已经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了啊。
源辉二沉默了一瞬，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在再说什么。他将目光移到伞柄上，说道：“在学校关门之前，恐怕这场雨不会停止。”
“嗯？”阮阮偏过头来看他，他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旋即少女会意过来，忍不住笑了笑：“是啊，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
“所以，辉二君。”她笑盈盈地说道，“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呢？”
分明是好意想要帮她，却要她自己提出来。
……真是别扭啊，这家伙。
两人同行，在乘车到站后，源辉二尽职地把阮阮送到了门牌写着“季”的院落门口。而阮阮在谢过他之后，则是犹豫地提起了另一件事：“那个，辉二君，前段时间我不是请假了嘛，功课耽误了不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可不可以请你帮我讲解一下数学？”
“我本来想请小泉帮忙，但是拓也君忙于部活，最近又有足球相关的比赛，他的功课……你懂，他更需要辅导。”阮阮说道，“想来想去，只有你是最佳人选，毕竟我们住得近，而且你的成绩又很好。”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
补课对源辉二来说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两个人是朋友，于是少年答应了这个请求。他们把地点定在了不远处的一家快餐店，毕竟去谁家都不方便，而且阮阮还很怕他家的狗。
在回到家之后，阮阮把书包随手丢在了地板上，向床上一躺，看了一眼摆在床头的相框，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忽然记起以前和那个人的对话。当时她看了少女漫画，转头问对方：“你有想过未来会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吗？”
彼时的那人故作沉稳成熟，回答她道：“当然是我想要努力去融入对方生活的那种人啊。”
阮阮对此不以为然：“如果是我，他至少要跟你一样优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必须心灵相通，我们的感情之间，不能夹杂任何不纯粹的东西。”
那时的她万万没想到，昔年所说过的话，会是如今如鲠在喉的刺。
它刺在她心脏最深处的地方。
*
走在回家的路上，源辉二收到了织本泉的电话。
“我打听到是谁在带头孤立阮阮了，只不过——”好友皱着眉说道，“我还打听到，那家伙下个星期会转学。”
“你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有必要深入发掘吗？”
既然阮阮都那么说了，也许对方手里有她什么把柄。若是惹急了对方，再对阮阮造成伤害就不好了……既然那家伙要转学，想必也不会再翻出什么风浪。
“到此为止吧。”源辉二说道，“不过，小泉……”
“你先告诉我，那人是谁。”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9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