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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序(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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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哟,醒了。”
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熟悉的不熟悉的。九笙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像要炸开了,迷迷糊糊地也知道了自己应该是发烧了,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引起的发烧。
眼睛睁开一道缝,应该是天亮了,九笙抬起一只手用手背碰了碰额头却触碰到了覆盖在额上的热手帕。九笙猛地清醒过来,从床上爬了起来。不想竟看到自己床边坐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一见九笙忽的从床上弹起来,并用充满警戒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九笙被那人笑得一脸迷茫,但还不忘保持警惕。
“你是谁?”九笙声音有些嘶哑,喉咙里像火烧一般。
那人摸摸下巴,兀自打量着九笙,挑着眉对她说,“我是谁说了你也不认识,你认识慕言吧?”充满试探性的口吻,从慕言那里打探不出一点消息的他这才把希望放在了九笙身上,想从她这里问出一点什么风声。昨日看他那番深情,两人必定关系匪浅。
慕言?慕言?!……慕言!!
“你说什么?”
“啊?我有说什么么?”那人笑得一派天真烂漫,“你不先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这里?九笙四处打量,这里分明是一间客栈房间,哪里还是昨天的大牢?是做梦还是什么,九笙有点分不清了。
“出去。”
“恩?”
九笙抬眼冷冷地看着他,“还要我说几遍?难道要我大喊这里有色狼你才肯走?”
“色狼?哪里有色狼?”那人紧张地四处张望,刚收回视线就突然被迎面飞来的枕头砸得眼冒金星。
“滚!”
九笙把那人赶出去后重重地关上了门,真是的,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啊。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九笙一口气喝了三杯才感觉喉咙不冒火了。看看窗外的太阳,现在应该算是过了晌午,昨天自己睡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言?为什么刚才那人会提到慕言?九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终于想起了昨天早上来敲门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慕言,另一个人也就是刚才被她赶出去的那个男人了。
“欧阳?”
被唤作欧阳的男人理了理衣服,摇了摇头,忍不住感叹:“我说慕言,你哪里认识来的姑娘?那么辣,不像你的口味啊。”
慕言抿着嘴对欧阳的问题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了门前,敲门前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
“她跑了。”慕言道。
欧阳穆不信,“胡说什么呢,这里可是二楼,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能跑到哪里去?”说着就推开了门,走进一看,屋里窗户敞开着,空无一人。欧阳正想走去窗口往下望,慕言却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欧阳被弄得一头雾水,这两人唱的到底是哪出啊?
“先回衙门吧,正事要紧。”
“那姑娘怎么一见你就跑啊,别老板着一张脸,喂,别走啊等等我。”
直至两人出了客栈,九笙才从床边的柜子里缓缓爬出来,目送着慕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不是不想见,是怕自己一面对他就会想起那个时候他的模样他的眼神。
慕言,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我宁愿你恨我也不希望从你的眼里看到怜悯。
“九笙姐姐!”才刚摸到自家的篱笆,九笙就看到洛桃之从自己的屋子里飞奔了出来,“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桃之?你怎么在这里?”
桃之努努嘴,表示不高心,“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哥说什么都不肯放我出来。”
九笙失笑,这个笨蛋,有人疼着还不高兴么?
“对了!九笙姐姐,你认识一个叫慕言的人么?”洛桃之挽着九笙的手天真地问。
一听到慕言两个字九笙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在地。嘴角尴尬的抽了抽:“怎么这么问?”
“昨天我来帮你拿药的时候碰到了两个人,他们说是你的朋友,就问我你在哪里,我就如实说了。”洛桃之回忆道,那个叫慕言的人他说他有办法救你让我不用担心。本来我是半信半疑,可是我回去后我哥就对我发了很大的火,把我关在房里不让我出门了。今天我逃出来的时候听说了你被放出来了,于是就来这里等你了。”
“桃之。”九笙轻声说,“回去吧,以后别随便跑出来了。我……可能过一阵子就要离开这里了。”
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快两年了吧。本以为在师兄房里发现写着青山县的纸会是一个线索,可这两年来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但师兄的死至今还是个谜。
“离开?去哪里?”洛桃之着急地说。
去哪里?还可以去哪里?以前的房子也不想回去了,师兄不在了,一个人待着也只是徒增悲伤,倒不如跟师兄一样多往外面跑跑,开阔眼界。师兄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九笙姐姐,你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要不我找我哥来让你揍几下?”洛桃之毫不犹豫的就把洛锦之给出卖了。
九笙被她逗乐了,“胡说什么呢,他不找我麻烦我还要烧三炷香感天谢地呢。我估计他八成是以为我看上你了。”
“没办法,大哥常年不在家,只有我和二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他担心我也是正常的。”洛桃之莞尔,殊不知相依为命四个字深深触动了九笙的内心,“对了,话说那个慕言是什么人?感觉很有来头啊?我听说那裴胜见了他肥肉都要抖三抖,人又长得帅!是普通朋友还是?”
九笙假装狠狠敲了敲洛桃之的脑袋,佯装生气,“胡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害不害臊啊!我要洗澡了,你先回去吧!”
见九笙安然无恙,洛桃之松了口气。加上她是偷逃出来的,跟九笙调侃了几句后便匆忙离去了,临走前还嘀咕希望没有被洛锦之发现。
烧好了洗澡水,九笙关上门脱下了身上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整个身体泡进微烫的水里,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
九笙闭上眼睛微微扬起脖子吁了口气。
如果,如果十八岁那年她没有瞒着师兄独自一人去帝都恒央找慕言,或者再早一些,她没有救过那个叫长霄的男子。
世上本没有如果。当在恒央与长霄重逢的时候,一张布满了阴谋的蜘蛛网就已经笼罩了下来,她本可以逃过,却为了再见慕言一面心甘情愿跳入了大网中。
如今的皇帝陛下,当年的太子长霄答应她,可以带她进宫去见慕言。那时候的慕言虽然官位不高但也经常是在宫中忙碌。她的代价就是为他拔掉路上的钉子。
后来,慕言也成为了太子党后,再也没有什么能瞒住他了。
他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终于知道那些莫名其妙死在自己府中的官员竟都是因为她所下的毒。师兄学医,她用毒,慕言不是不知道。
看着对自己越来越生疏的慕言,九笙的心情越来越低落。直到太子妃的死,以及他痛心疾首的眼神。九笙终于明白了。
慕言,我讨厌你。
在氤氲的水气包围下,陷入回忆的九笙意识迷迷糊糊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就在九笙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轻微但突兀的声响让她蓦地就清醒了。
感觉有人来了,九笙连忙从浴桶里站起来,伸手想把架子上的衣服给拿过来。
“宋九笙!快给本少爷滚出来,你把我妹妹拐哪里去了!”
呼啦一下,就在九笙刚够到衣服的时候,门就被踹开了。
我草你大爷!!九笙在心里大骂。
怒气冲冲的洛锦之在一脚踹开大门后正准备破口大骂,迎面而来的却是湿漉漉的水气和……一个女子的背影,还他妈是没穿衣服的……
洛锦之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什么情况!!“你、你是谁?!宋九笙那个王八羔子呢!”
“你他妈才王八羔子!滚!给我出去!!”九笙一口气钻回了水里,整个人也不知是因为水冷了还是被气得在发抖。
洛锦之惊得赶紧关上了门,事后还傻乎乎的在原地站了许久,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冲过来。
那女的是谁?宋九笙在家里藏了一个女人?
屋里,九笙简直是气疯了,穿好衣服后就直接奔去柜子那里找毒药,心里已经预设了洛锦之的七十二种死法。偷看她洗澡不算,还骂她王八羔子?洛锦之,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才是混蛋!!
忽然一眼瞥见了静静躺在柜子了的那一袭白衣长裙,九笙微微有些晃神,皱了皱眉,竟鬼使神差地拿出了那件白衣穿上了。
已经许多年没有好好看过镜子里的自己,女为悦己者容,她为谁容?
九笙用着生疏的手法挽了头发,从柜子深处拿出了一个锦盒,将锦盒里的珍珠发簪斜插进发髻里。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圆润白皙,插在发间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梨花一般。
已经两年没有穿过女装的九笙陌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走到门口,九笙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那洛锦之已经不见了踪影。九笙心里哼哼,这次就绕过你,下次可没那么走运了。
出了门,九笙直接去了衙门。
河岸边柳絮纷飞,春花烂漫。九笙无心留恋这大好风景,拖着长裙走到了县衙门口。碍于某个部位的伤口,九笙基本是每走几步就感受着撕扯着伤口的疼痛,待终于到了门口,额上已是密密的细汗。
“官差大人,请问……慕言慕大人是否在里面?”九笙腆着脸问门口的官差,反正没人见过她女装时候的样子,不怕被人认出来。
官差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狐疑道:“你找他有事?”
谁没事还来找人啊!九笙腹诽,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我是他二舅妈的弟弟的老婆的妹妹的嫂子,这孩子也真是的,那么多年都不给家里捎个信,这不听说他在这儿么,就来看看。”说着,九笙悄悄塞了碎银子到官差手里。
官差满意地一笑,说:“等着,我这就进去通报。”
九笙咬了咬牙,恨恨地望着官差的背影。老娘的银子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九笙一跺脚,偷偷潜伏进了衙门。
九笙不知,在她刚到衙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那双隐藏在背后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这件事一直到后来九笙都念念不忘,她说她错就错在当初没有学会一身好功夫,光会用毒怎么够,这世道如此险恶,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在背地里阴人,自诩光明磊落的她表示不服。
她来衙门不是为了见慕言。她不想见他,她生怕自己一见到他就会控制不住情绪。而此刻她如此小心翼翼地偷偷进入衙门内部为的不是他,她要拿回昨日被扣留在衙门的包袱,里面可装满了她的身家性命。
衙门的人爱偷懒,九笙不费力气就绕过了衙役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进去找。找了好几处地方九笙仍旧没有找到自己的包袱,急的团团转。
“你在找什么?”
“我的包袱。”九笙头也不回的回答,此时她正鬼鬼祟祟地在裴胜的房里捣腾着。
“哦,是一个蓝灰色的布包么?”
“对对对就是那个!”九笙欣喜的回头,兴奋的表情忽然僵住。
“别喊。”那人捂住了九笙的嘴把她拉到了屏风后面,这时候裴胜和师爷忽然走了进来。
九笙睁大了眼睛,怒视着他。这人正是欧阳穆。也不知他是何时到自己身后的,九笙清楚的记得她进来的时候有把门关上。这个人是和慕言一起来的,也不难猜到他来自哪里,那个地方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这怎么突然牵扯到宫里的人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胖子裴胜皱着眉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师爷低声说:“大人莫慌,我看那位大人的目的应该不是你。据我观察,他一来就说要重新彻查此事,还要验尸,可这案子才刚审没多久,他是从何知晓?加上他那么果断的带走了那宋九笙,想必两人应该认识。大人放心,大人不是裴胜的秘密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有,就是那个死人裴胜了。”师爷阴阴一笑,看得人直冒寒气。
“你确定?当初你真的一把火把尸体烧干净了?”裴胜生性多疑,缺也胆小怕事。
“烧了,灰都撒河里了。”
裴胜拍拍胸脯,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有了证据,就算他们发现我不是裴胜也不能耐我何。”他得意地笑,两人就像偷到了灯油的老鼠,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出啊,看来得好好调查调查这个“裴胜”了。欧阳穆暗自点头,回过神这才想到身边还有只小老虎,小老虎忽然用手肘重重捅了自己的肋骨,疼得他呲牙咧嘴,手一松,一支发簪就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嘿嘿,姑娘家怎么可以那么粗鲁,不如我找人教你绣花吧?”欧阳穆笑嘻嘻地对九笙道。
九笙不敢掉以轻心,这人一双桃花眼咕噜噜地转,一定在想什么馊主意,绝对不能松懈。
九笙问他:“我的包袱呢?”
“什么包袱?”欧阳穆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九笙不想跟他废话,用簪子尖冰凉的触感无声地告诉了他。
“哦你是说那个蓝灰色的包袱么?里面是不是放了好多瓶瓶罐罐?”欧阳穆立刻回答,“在慕言那里。”
九笙心一沉,手上的力道随之一松,欧阳穆趁机先发制人一掌劈在了她的腕上,簪子应声掉地。
“果然一提到慕言你就傻了。”欧阳穆轻声笑出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簪子,随手在手上把玩着,抬起头回望那双充满了仇视和警惕的眼神,他道:“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可整整找了你两年啊。”
听到这句话九笙并没有多惊讶,相反的,是意料之中。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青山县的?”九笙记得当时在师兄屋里发现写着青山县的那张纸她当时就给烧了,生怕给人发现。
欧阳穆把簪子递还给她,道:“要不找间茶楼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知道九笙一定会拒绝,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算是交换,我手里也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九笙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挖开了薛怀柳的墓。”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九笙气得简直要跳脚了,他们竟然挖开了师兄的墓,慕言怎么可以同意他们这样做!
欧阳穆伸出手指让她安静,可别把那个假裴胜给引来了。
“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欧阳穆淡淡地说,“是个衣冠冢,我们怀疑,薛怀柳没死。那个墓也是用来让人转移视线的。”
师兄没死?
九笙愣住了,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这个人的话。如果师兄真的没死,那他为什么要假死?
“总之,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还想知道得更明白的话——”欧阳穆突然停顿了一下,笑道:“一个时辰后,带上东西来湖畔找红色的画舫。”
不管师兄是不是假死,他们就那样直接挖开了师兄的墓简直太欺人太甚了!气愤归气愤,九笙平静下来后也想过,为什么慕言他们会对师兄的墓产生怀疑?如果说是庙堂上的事情,那就更不可能了,师兄脾气古怪不喜与人太过亲密,喜欢过隐居的生活。
如果只是为了找她,那又何必去怀疑一个已死之人?……而且,慕言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九笙揉了揉脑袋,有些头晕。
走在嘈杂的大街上,九笙摸摸扁扁的肚子,低头叹了口气。钱袋还在包袱里,只能慢慢走回去了。家里应该还有昨天剩下的饭菜。
当从欧阳穆口中知道师兄可能没有死的时候九笙真的是松了口气。真是那样的话,就证明师兄一定是遇上了很麻烦的事。严重的程度让他不得不用假死来逃脱。对于欧阳穆的话她半信半疑。
如果师兄真的是为了逃避一些什么人才假死,如今墓已经被挖开,里面也确实没有尸体……这件事一旦被师兄想逃避的那些人知晓,那些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师兄岂不是又危险了?
九笙皱紧了眉头,越想越不对,慕言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越想越心慌,九笙忽然停住了脚步,猛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糟糕!”
当年在师兄屋里找到的那张纸是个错误!
慕言他们在衣冠冢里发现的东西一定是和青山县有关,加上她在这里的屋子附近摆设的跟原来的屋子几乎一模一样,以慕言的敏锐程度不难发现。
可是这样一来,如果那些想对师兄不利的人至今还未善罢甘休,他们很快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这里……
想到这里,九笙头皮发麻,头疼的更厉害了。于是加快了脚步,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家里。
5.
一个时辰后,九笙依旧是那身白裙,站在岸边静静地张望着。
红色的画舫……九笙寻找着,虽然湖面上有许多画舫灯红酒绿的晃得人晕乎乎的,但要找一艘红色的画舫犹如大海捞针,欧阳穆也不多给点细节。
忽然从岸边的一艘画舫上走下了一个仆人,弯腰向九笙打了个招呼:“宋小姐么,我家爷等您很久了。”
九笙深呼一口气,准备迎战。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欧阳穆笑眯眯地说道。
九笙白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抬高了下巴冷冷地看着欧阳穆道:“我的包袱呢?”连一眼都没看过慕言。
“别急嘛,先聊聊呗。”欧阳穆哪壶不开提哪壶,“慕言,你们不是老朋友么,怎么都不说话?”
九笙瞪了他一眼。
“东西我带来了,你们必须先告诉我有关于我师兄的一切。你们发现了什么?”
“宋九笙,不如你先说说当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欧阳穆似乎是诚心假装听不到她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挖开我师兄的墓?”
“这后宫的妃子是不是真都个个长得跟天仙似的?”
“你们在棺材里发现了什么?”
“不如把当年的细节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一个人做到的?还是有从犯?”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老娘把你毒哑了。”九笙压抑着情绪低声道,欧阳穆这才捂住了嘴停止了问题,同时侧头看了一眼慕言,眨巴眨巴眼睛。
慕言无奈地听着两人相互忽视对方的对话,喝了口茶,直到两人停止了说话。慕言说:“别来无恙。”
“我不想跟你们废话,既然你们没有诚意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解药,没门。”九笙怒道,站起来扭头就要走。
“慢着。”慕言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随即忽然笑出了声:“你在怕什么?”
九笙一愣,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感到好笑:“我怕?反正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烂命一条,我还怕你们不成?”
“你还是那么嘴硬。”慕言轻叹道:“两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么。”
九笙皱紧了眉头,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慕言放下茶杯,“你说你哪里像她了,就这股泼辣劲,啧啧。”说罢斜睨了她一眼。
一旁的欧阳穆捂着嘴偷笑,还站在门前的九笙简直要气炸了。她哪里泼辣了!
“今天我们就不谈公事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九笙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冷笑一声:“我过得好不好还不都拜你们所赐。”
“于公于私,我都很愿意亲手逮捕你。……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会用这种办法假装她还活着。”
心灰意冷,却忽然在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九笙望着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为什么不试着放开,这些事情并不适合你。”本就话不多的慕言今天却一反常态,看着眼前那个眼中含恨的女子,他意识到当年的事情对她到底产生了多大的阴影,心中除了愧疚就是无奈。“至于你师兄,他看得比你开。醒醒吧,叶心。别傻了,她已经死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宋九笙已经死了。你是叶心,不是宋九笙。”
“闭嘴!!”九笙大喊,冷笑道:“呵呵,你们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要解药么?告诉你们,解药就在那个包袱里,有本事就拿回去请功啊?恐怕你们拿回去了,那个人也是不敢用的。”
慕言依然是一脸冷清,褐色的眸子淡淡地注视着九笙,“对不起。”似乎是透过对面那双眸子在寻找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慕言的眼中流露出的一丝哀伤却丝毫没有打动她。
“慕言,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师兄的事我自己会去调查,用不着你们费心。也请你们放过我师兄。”
就在九笙跳出窗户的一刹那,欧阳穆正想冲过去追,房门忽然被踹开,几个蒙面黑衣人提着大刀就冲了进来。
混乱的场面九笙是看不到了,冰冷的湖水已经淹没了她的头顶,她艰难地在水中挣扎着,本就水性不好的她如今也只能靠着一份信念拼命向岸边游着。
6.
见到慕言的那一刻,之前所有复杂的情绪似乎都变得那么一文不值,只有恨。
‘叶心,你说,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死的会是她……’
似乎很久以前有人这样问过她……
“王八蛋……”
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冷得只想打颤。
“你这人还真是忘恩负义,本少爷救了你还要被你骂王八蛋,早知道就让你淹死得了。”
九笙咳出了胸腔里的积水,呼吸这才变得顺畅起来。她支起身子,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洛锦之。神志不清之间她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是你?”
洛锦之一听觉得怪怪的,借着仆从手里的灯笼仔细看了看她,灵光一现,顿时醒悟了过来:“宋九笙?!!”
“吵什么吵。”九笙只觉得脑袋涨涨的,很疼。
可此时洛锦之也来不及想为什么宋九笙变成了一个女人,也来不及问她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宋九笙我问你,桃之去哪里了,她自从去了你那里就一直没回来!”
头好痛,真的好痛……桃之不见了?怎么会这样?九笙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使劲想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却吐出了血来。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不对,不是她。
她叫叶心,不是宋九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