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妃》萧十贰

21、第二十一章

　　转眼到了相看的日子，陈福穿着新做的衣裳，立在门口东张西望，姚慕青和陈玉秀在走廊下面看着陈福坐立不安，捂着嘴偷笑。
　　“你们这两个丫头，快回屋去，一会人就来了。”王氏站在房门口，对着两个姑娘说道。
　　“干娘，我们就是想看看未来大伯娘长什么样子。”
　　“是啊娘，我们就看一眼，一会就回去。”
　　“你们真是，也不嫌害臊。”
　　“不臊不臊，都会有这一遭的，我们先学习学习。”
　　“你这丫头，惯会油嘴滑舌。”听见姚慕青那样说，王氏也忍不住笑起来，心里想了想，虽然自己想看有些不合规矩，但到底能保证让孩子日子过的好些，想到这些，也就任她们两个坐在廊下看。
　　这边，张云喜跟在赵媒婆后面一路来到陈家院子跟前，张云喜见着这两栋房子，心里打了个点，等见到站在门口的陈福时，饶她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也不免有些脸热。
　　陈福穿着一身墨青色的箭袖直裾，脚上穿了一双黑色棉布靴，显得整个人都潇洒俊逸。他看见媒婆后面跟着的张云喜，眼前一亮，虽说张云喜已经三十几岁，但是眉宇间的神色像二十几岁的少女一般，陈福当下心里一喜，面上还是冲媒人和张云喜做了个揖。
　　赵媒婆见陈福那样，就知道他心里有些愿意，陈福把他们迎进屋里，王氏给他们上了茶。张云喜走过院子的时候，看到坐在廊下的姚慕青和陈玉秀，对她们笑了笑，就进了屋。
　　“阿情，你说这张姑娘看着真年轻，一点也不像三十几岁的人。”
　　“是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养得，等她嫁到咱们家，得向他讨教讨教。”
　　“人也见过了，咱们去外面转一转吧。”
　　“去哪？这人才刚来，还没说话呢。”陈玉秀看了眼姚慕青说：“难道你还要偷听啊？”
　　“哪能啊，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想跟咱未来大伯娘，说说话呢。”
　　“那我去外面，你去不去？”
　　“那当然去啦，我得保护你呢。”姚慕青说完还搂了一下她的肩膀，陈玉秀见状对她说：“那我就先谢谢姚壮士啦。”
　　“好说好说，咱们走着。”两人手拉着手就往门外走去。
　　屋里，张云喜不知道外面两个姑娘在讨论她，此刻她坐在陈福对面，听着他和媒人说话。
　　赵媒婆先将两边的人做了个介绍，双方见了礼，这才开口对陈福说道：“福哥儿，你们旁边的房子是作为你们新房用的？”
　　“是，等成了亲，我和媳妇就住在旁边的院子里，中间开了一个角门，虽然分开住了，还是一家人。”
　　旁边张云喜听完，就扯了扯赵媒婆的衣角，赵媒婆会意，找了个由头将陈福和张云喜支走，让他们两人说说话，互相了解一番。此时屋子里就剩下王氏和赵媒婆，见没有外人，赵媒婆就开口说道：“这张家姑娘说亲事，就一个要求，就是能过自己的小日子，前头给她说的那些，不是和爹娘住一起，就是一家子妯娌，你们家老人都不在了，又有房子，我看这亲是多半能成。”
　　坐在旁边的王氏一听张云喜就这个一个要求，心里也是一喜，她一想大哥看人家姑娘的眼神，就知道大哥也是愿意的，既然把话说开了，王氏就问了聘礼的事情。
　　“张姑娘说了，聘礼多少都行，反正就她一个人嫁过来过日子。”
　　“那她叔和婶子呢。”
　　“她叔倒是说把她当闺女一样嫁出去，嫁妆什么的也都给操办，就是她婶子，我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给嫁妆可以，办酒席也行，就是得给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王氏心里有些拿不了主意，就对媒婆说：“这个等大哥回来我跟他说一声，看是怎么办。那张家可还有别的要求？”
　　“没有了，张家姑娘是个会过日子的，等她过来，准能照顾好福哥儿。”
　　“那这样我就放心了，等他们两个回来，看看是什么情景，咱们再商量下面的事。”
　　赵媒婆点头应了，两人喝了杯茶，就见陈福和张云喜一前一后的进到屋里来。赵媒婆见他们两个，一个眼角带笑，一个咧着嘴，就知道两人准是乐意的，然后就对王氏使了个眼色。
　　王氏看见赵媒婆的眼色，心里也替大哥欢喜，就对赵媒婆说：“赵婆婆，那这样，你看什么时候是吉日，咱们早些把日子定下来。”王氏见说道定日子，张云喜没有反对，就把心放了下来。
　　“下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
　　“那好，那到时候就麻烦赵婆婆了。”
　　“应该的，应该的。”双方见面都挺满意，赵媒婆就带着张云喜告辞了，王氏走在最后，拉着赵媒婆，悄悄塞给他一个荷包，这才将人送走。
　　王氏和陈福坐在门口，就说起了张云喜婶子要钱的事：“张姑娘是个好的，只是她这婶子也忒不靠谱，一张嘴就要十五两，咱们村里一年的花销还没这么多呢。”
　　陈福想了一会就对王氏说，“给他们吧，好歹也养了张姑娘这些年，就当给张姑娘的聘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钱我自己想办法。”王氏一听陈福说自己想办法就有些不高兴：“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给张姑娘聘礼这是应当的，你成亲也是家里的大事，自然全家一起想办法，哪能让一个人承担。”
　　“毕竟是我娶媳妇，哪能用家里的钱。”
　　“大哥这么说可就外道了，当年我刚和玉秀他爹成亲的时候，大哥不也帮我们。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福见王氏坚持，也就勉强同意了，两人说了会话，就各自去自己的事了。
　　姚慕青和陈玉秀在外面，不知道陈福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两人坐在河堤上，小声说笑着，陈玉秀拿着姚慕青从地里摘的野花编的花环，轻轻的带在自己头上，拍了拍姚慕青，让她看看好不好看。
　　姚慕青看着陈玉秀，伸手帮她整了整头发，说道：“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陈玉秀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袅娜二字她是知道的。
　　“阿青，自你来了以后，我一直都很欢喜，从没有像这样欢喜过。”
　　“傻丫头，我也很欢喜呢。”两人说着贴心话，这边张云喜回到家中，趁着媒婆和叔叔婶子都在，就对这门婚事表了态。
　　张云喜的叔叔之前听了媒婆的话，便觉得陈福挺好，见侄女也同意，他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董氏一听日子都定了，立刻发作起来：“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张口嫁人，闭口成亲的，还有没有点羞耻心，自己把成亲的日子定了，你当我和你叔是死人啊，我要是不同意，你们就是无媒苟合，我现在就把话撂着，没有十五两，休想成亲。”
　　张云喜对董氏有一定的了解，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钱，可是旁边的赵媒婆跟他非亲非故的，心里那个气啊，明明是你们想快点把姑娘嫁过去，现在人家男方已经同意娶了，你们又在这拿乔，无媒苟合？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站着呢，当她是什么？赵媒婆心中实在不喜，也不跟他们假客气。“感情你两眼长在脸上是摆设啊，我这么大个人都看不到，说句不好听的，云喜她爹娘死的早，要是人正经爹娘在，还轮到你摆长辈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这番话说的董氏一愣，刚想跟赵媒婆斗上一斗，猛然想起自己的孩子过两年也要说亲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赵媒婆是附近比较有名的媒人，为了孩子，董氏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走过去拉着赵媒婆到：“婆婆，你看，我都被这丫头气昏头了，有对不住的地方，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坐下喝点水，歇一歇。”
　　“我可没那闲工夫，话我已经带到了，下个月初五是好日子，你们准备起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人知会我一声。”赵媒婆说完，不耐烦应付董氏，就和张云喜的叔叔说了一声，就起身回家去了。张云喜将她送到门口，就转身回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董氏在屋里骂骂咧咧的。
　　张云喜也不去触这个霉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房间里，想着下午和陈福的相处，就觉得脸上热热的，人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傍晚，姚慕青和陈玉秀沿着小河边回家，隔着不远，两人发现自己家门口围了很多人，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哭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赶紧一路小跑的往家赶，两人气喘吁吁的停在人群外面歇口气，有相熟的人看到是姚慕青两人，自动的给他们让位置来。
　　姚慕青对着周围的人道了声谢，就拉着陈玉秀走过去，两人还没站定，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素服的女人，旁边还有两个人，像是她的儿女，那女人看到姚慕青他们过来，也转眼看过来，在她看到陈玉秀的时候，两个眼里蓄满了泪水，好不可怜的样子。
　　“你，你是玉秀？”那女人对着陈玉秀开口问道。
　　姚慕青看着旁边的陈玉秀，见她一脸茫然，就对那女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门口？”
　　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水做的，姚慕青刚说完，那人眼里的泪珠就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惹的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一阵心疼。
　　姚慕青不耐烦看这种，既然问了不说，那何必浪费时间。随即拉着陈玉秀转身就要走。那女人估计没想到姚慕青这么没有耐心，见她们要走，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
　　陈玉秀落后姚慕青一些，那女人刚好倒在她旁边，她将想扶她起来，就见那女人抱住她的腿，她还没来及惊呼出声，就听那女人开口出声道：“玉秀，我是你姑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