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藤）我的十年》暮冰朝雪

21、第 21 章

　　Chapter20.

　　于是这个暑假我居然真的在大阪打了将近两个月的工！之后的我回想起这段日子，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和南烈在一家四星级酒楼端盘子和洗碗。南烈端盘子，而我则进行洗碗工作。最开始的时候我听不懂关西腔，南烈都是很耐心地充当“翻译”，时间久了我也就慢慢习惯了，可以听得懂一些必要的话。

　　在下午四点，会有夜场的服务生来交班。我和南烈下班之后，我回家他去菜市场，然后我洗菜他做菜，居然像是真的过日子一样！

　　饭店的其他同事对我都很不错，起初我摔坏了两个盘子和一只碗，老板臭骂了我一顿，但还好没为难我。

　　我经常对南烈抱怨我很累，甚至还会对他发脾气。这时的我，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不理智，而在这个时候，南烈居然真的会安安静静地听我抱怨，从来不和我计较，然后给家里打个电话向我的父母报平安。在我的胳膊酸痛难忍的时候，南烈会任何条件不讲甚至丝毫揶揄都没有地帮我揉胳膊揉手腕，让我有了一种浸泡在温水中的安全感。

　　“好点了吗，藤真？”南烈揉了一会儿我的小臂，然后又弯了弯我的手腕说：“我在弯你手腕的时候，还会不会觉得疼呢？”

　　我很无奈地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呢？”南烈皱着眉思索道：“我明明有按照书上说的给你按摩，看来技术还是不够好……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明天我打电话给你请假一天好了。”

　　“不要！”我咬咬牙，虽然心里真的有点委屈：“可是南烈也很辛苦，做服务生要一直站着不能休息，有的时候还会被烫到。我的工作环境比你要好，我不可以这么容易就退缩！”

　　对于这个问题，我是有一些意气之争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南烈总是有一种想要和他一较高下的感觉。总之我告诉自己绝不能比他逊色就是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听到我的话，南烈很温柔地笑了。没错，是温柔！那双死鱼眼眯起来居然也会让人感觉到温柔，这太诡异了！南烈一挑眉，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样的工作我做了快要一年了，以前一到双休日就去，早都习惯了。倒是你，藤真，让我很担心啊！如果实在坚持不了就别坚持了，我可以偶尔请假半天，请你吃饭。”

　　我不依，叫嚣南烈是混蛋。而我的咒骂声和抱怨声，被南烈的轻笑风一般地化去。那个暑假过得格外难忘，而我也觉得自己成熟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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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一叠不太厚但也不算少的钞票，和一盒南烈送给我的巧克力回到神奈川。回到家之后妈妈给我做了一顿好饭，而爸爸捏着我的脸说我长高了。

　　“老爸，你儿子已经变成男人了哟！居然可以一个人在大阪打工两个月，我是不是很能干啊！”

　　其实大多数都是南烈的功劳，虽然我有点不太想承认。

　　“是啊，我的健司最能干了，快过来，你妈给你准备了最好的晚餐！再过两年健司就真的长大了，到时候还能和爸爸一起喝酒了呢！”

　　“老爸，我现在就要和你喝酒！”

　　爸爸有点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递给我一盒寿司。我三口两口就把饭吃光了，那是我最想念的，妈妈的美味。

　　吃完晚饭，我迫不及待约花形出去玩。在大阪我和南烈也有练球，但我还是好想念花形啊！

　　按照约定算好了时间，我下楼，看到一辆宾士停在小区楼下。我原本没在意，但是这辆车响了好几声鸣笛，我终于把目光转到它的上面。

　　车窗被摇下，我看到花形在对我摆手。

　　我上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坐进这么豪华的车，我甚至有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姿势坐才好。

　　“我考到驾照了呢，健司。”花形戴着墨镜，无比骄傲地昂着头：“以后我就可以带你兜风了，一想到这儿我就好开心！”

　　“哈哈！”我也觉得很开心，但心中始终有些阴郁。就好像一朵讨人厌的乌云，总是出现在阳光灿烂的地方。

　　事实上，这一次回家，我也给花形带了礼物，是用我打工赚来的钱买的。不过那东西很简单——只是大阪的土特产而已。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特意让南烈帮我摆在不容易被挤压的位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小心翼翼地保护它，盒子才没有被压到。

　　我下意识地把美食盒往身后塞了塞，我隐约觉得位置好像不太够，盒子有挤压变形的可能。我还是有点舍不得，于是在花形驾车的时候，我小心调整着自己的位置。

　　专心驾驶的花形也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健司，你不舒服吗……咦，你身后放的盒子是什么？”

　　“啊，你说我身后放的盒子啊……”我干笑了两声，然后把它打开：“啊，那是我给我自己买的好吃的，没办法我就是太爱吃了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它……”

　　我连忙打开盒子，看都没看，抓起一把就把它们往嘴里塞。我有些羞于让花形见到我这么寒酸的礼物，塞了半天我才抬起头，呼呼，差点被噎死……

　　“慢点吃啊，健司。”花形的神色有些担忧，他连忙把车停到路边，伸手拍拍我的后背：“怎么健司今天有点不对劲，你在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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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丢人，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刚才简直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真空了！

　　我说我想和花形去打篮球，花形一脸担忧，但还是同意。坐在车上，看着花形儒雅的侧脸，我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有的时候我不知道花形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

　　花形是那么优秀，无论是从外形还是脾性，他都比我好得多。他的成绩让我觉得他考上多好的学校都没有问题，而平凡又任性的我，实在没什么能够和他相提并论的地方。

　　只有篮球——在篮球方面，大家都认为我比他优秀，而他也非常信任和倚重我。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只要花形有机会，或者身处我现在的位置，他一定会超越我。

　　我很难不去介意这件事，即使这么多年，我很关心花形，把他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可我却觉得自己，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想。

　　“花形，停车。”想到这里，我再也没法冷静。我觉得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我想如果我还能和他在一起快乐地打球，那我真是太没心没肺了。

　　看到我的严肃，花形很不解地停了车。他将身体转向我的方向问我怎么了，表情是我常常见到的焦急。看到我总是很容易就能让他担心，我又有些心酸。藤真健司是何人，怎么能这样容易就牵动花形的思绪？

　　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心理太阴暗也太复杂。

　　深吸一口气，我终于鼓起勇气直视花形的眼睛，直接问出了我想知道的事情：“花形，有的时候我真的想要知道，包括在大阪的时候，我反反复复思考一个问题，可是我找不到答案。”

　　“嗯，健司，你想说什么？”花形脸上的线条在这个瞬间柔化——大概他担心自己吓到我，就连声音也变得特别轻。可他越是对我温柔，我就越是心酸。

　　“花形，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仔细想一想，我没有什么比得上你的地方，也无法给你实际的帮助。每一次你对我好，我都会受宠若惊，却不知道回报你什么。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担心有一天你觉得我对你没什么用，就会离开我这个朋友。”

　　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变得更加烦躁。一直以来我忍住自己的消极情绪，因为我不想伤害花形，也不想失去和他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