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光年之竹马无猜》陆清澄

25、红娘林毅

　　这一宿俩人儿都没怎么睡好，打夏小北透露出有兴趣找一个小女朋友的意思后，楚小凡同学就好奇宝宝似的就各种问题采访他，一直折腾到夜里两点多，问题各种各样把夏小北逼问得烦不胜烦。什么“那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呀？”什么“你喜欢漂亮型的还是智慧型的？”或者是“你丫不会已经有喜欢的人瞒着我呢吧？”再或者“夏小北你是不是真看上谁啦？”“欸！你别不说话啊！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夏北一开始还敷衍的回答着，到后来索性翻身睡觉闭眼装死！结果楚梵同学见他不出声儿了，去掰他肩膀摇晃：“小北……”

　　“……”装死中……

　　“我操，你丫不是睡着了吧？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继续摇晃肩膀。

　　夏北真的很烦，他爸要结婚了，他爸给他找的后妈顶多比他大十岁，他莫名奇妙的对楚小梵动了凡心，竟然还有点儿覆水难收的意思，楚梵脖子上的吻痕让他心烦意乱，心里像是打翻了一整坛子醋那样酸，现在他又烦又困，楚梵还不饶过他，各种莫名奇妙的问题抛向他，没完没了……

　　夏北一股火窜上来，猛地一翻身，和楚梵面对面，黑暗中他依然能看清楚小梵的眼睛，又黑又亮的特精神，现在被吓了一跳，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显得有一点无辜。

　　夏北不耐烦的压着声音道：“你丫有完没完啊？问这么多你是打算帮我包办了还是怎么着啊？”

　　楚梵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的咕哝着：“内什么，我，我不就是想问清楚了，到时候……内什么嘛……”

　　“哪什么啊？”轮到夏小北逼问楚小梵了，楚小梵被问得一怔，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什么，他只知道当听夏北说想找个女朋友的时候，心里有点不高兴，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是……小时候隔壁的弟弟来家里串门，抢了他最喜欢的枪，又好像是小孩子被抢了心爱的糖果……就好像……夏北未来的女朋友会把夏小北从他身边完完全全的抢走，他光是想想夏北对着一个陌生女孩儿笑的画面就已经很受不了了……楚小梵不是诗人，更和浪漫沾不上边儿，他匮乏的想像力只能做着这些不恰当的想象和比喻。他不能和夏北说他心里所想的，也不敢说，怕挨揍……

　　“就……那内什么啊……”楚梵开口，又顿了一下，夏北轻抿住嘴唇看着他，心里一动，楚梵深吸了口气又说：“而且……而且宋嘉身边姐们儿特多，我见过，都特好看，我，我就是想着，有合适的，介绍给你……”

　　楚梵的话没说完就后悔了，他甚至都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心里一个声音在嘶喊：“拒绝啊！夏小北！说你现在还不想找女朋友！快拒绝啊！”

　　而夏北只是看着他，嘴唇依旧轻轻抿着，目光柔和清澄，好半晌，夏北才笑起来，笑得眼睛弯弯的：“行啊！你说的啊！”

　　“啊……”楚梵同学应得不情不愿。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夏北倦倦的打了个哈欠，耷拉下肩膀：“该了解的您都了解完了，能睡觉了吗？楚小爷？”

　　“嗯……”依旧不高兴，楚小爷属于那种七情上脸的人，一不高兴就挂相儿，爱答不理的点头。

　　夏北瞬间蒙上被子躺平，翻了个身背对夏北：“晚安！”

　　“嗯！”某人已经不高兴得要爆炸了！又发作不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夏北闭上眼睛，微微扬起的唇角慢慢垂下来，眉头轻蹙，轻叹一口气，睡吧……他和自己说……

　　之后就是学校恢复上课，由于之前一个礼拜的军训，学校的老师纷纷反映，初二年级的课太好上了，要不说部队就是磨练人呢！夏北回家后，冯瑛特担心的看着儿子，又准备了一桌夏北爱吃的菜，夏北吃了不少，最后他帮冯瑛收拾餐桌时说：“妈，我爸率先幸福去了……要是，要是您也遇到合适的人，只要他对您好，就在一起吧！我长大了，也想明白了！您和我爸……都不容易。”

　　说这些话的时候，夏北在擦桌子，低着头，并没有看冯瑛，冯瑛眼圈一红，心疼的把儿子搂住，儿子已经长大了，个子比自己还要高一点了，搂着很费劲，于是夏北伸长手臂，反手搂住母亲，冯瑛吸吸鼻子，哽咽道：“妈谁都看不上，就咱俩，我和我儿子过一辈子！”

　　夏北笑，逗冯瑛开心：“就咱俩？妈，您不让你儿子找媳妇儿啦？”

　　冯瑛一怔，随即被逗得乐出来，伸手拍儿子后脑勺：“哟，现在就惦记上媳妇儿啦？是不是看上谁家小姑娘啦？”

　　夏北被老妈说的脸有点红，冯瑛看在眼里，惊奇的说：“儿子你脸红什么啊？真有喜欢小女生啦？谁啊？和妈说说？”

　　夏北哭笑不得：“妈，哪儿有什么小姑娘啊！您这不是怂恿你儿子早恋么。”

　　冯瑛看了儿子半天，确定真没有，口气里倒有点儿惋惜：“那你脸红什么啊！”

　　夏北没再接话，端着碗去厨房刷，背对着冯瑛，他叹了口气，是有了喜欢的人，但要是让老妈知道自己喜欢的不是小姑娘，而是浑小子……老妈会被吓得晕过去吧……

　　那天晚上之后，一切就又恢复了和从前一样，除了夏北真的开始留心身边的女生，除了楚梵同学在夏北留心身边女生的时候，总摆出一副大便脸，就好像他摆出那种脸就能把喜欢夏北的女生给熏走似的……

　　楚梵当然没有拜托宋嘉帮夏北找女朋友，且不说他和宋嘉的关系现在变得有些奇怪，在一个学校，却总也见不到两面，或许是初三冲刺的关系，宋嘉变得比以前要忙。就算是之前他天天和宋嘉见面，他也巴不得宋嘉身边儿的那些漂亮姐妹儿都名花有主了呢，他甩手掌柜子不管，可偏偏就有那爱操心的，自打听说夏北终于开窍决定要找个“倾国倾城”以后，就自告奋勇的给自己戴上了红娘的帽子，看上去，除了上课外，人生最大目标就是帮夏北脱单了。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被夏北视为爱八卦的漏勺，被楚梵视为烦人的臭跟屁虫的林毅同学。林毅听说夏北终于开窍了，比当事人还激动，眼睛直冒亮光：“我操！夏北，你丫终于想开了！白瑞雪，白瑞雪怎么样？我听说她还没有男朋友呢！没准儿还等你呢！”

　　夏北还没说话呢，楚梵就一斜眼，甩给林毅一记眼刀，嫌弃的说：“什么啊，白瑞雪根本就不行，您瞅她那傲气劲儿，有什么可傲的啊？还化妆！现在好女孩儿哪个化妆？”

　　“女孩儿化妆怎么了？你媳妇儿不也化妆么！”林毅愣头愣脑的说了一句实话，给楚梵噎那儿了，涨红着脸反驳不出来，张口就骂人：“你丫滚蛋！管得着么！”夏北扭头瞅了楚小梵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低着头，掩去眸中的笑意，轻咳一声，对林毅说：“你就别跟白瑞雪过不去了。我不喜欢那样儿的，眼睛都会说话，心眼儿多！”

　　“就是！”楚梵马上应和，猛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一指林毅：“林毅你丫别瞎出主意！你激动什么啊？又不是你找对象！”

　　要按往常，以林毅的性格这时候也就不说话了，可偏偏林毅打骨子里就有点儿八卦，这会儿正兴奋得不得了呢，哪搭理楚梵，更没听出楚梵的话中刺，浑不在乎的拉着夏北问：“倒也是，一瞅就聪明的不行。可是……你不喜欢机灵的，你喜欢傻得啊？我听说你们班李丹喜欢你？”

　　“说话注意点儿啊！”夏北眉头皱起来：“人家哪儿傻啊？你觉得人家学习不好，没准你在其他方面还比不上人家呢。”夏北特烦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没谁比谁优秀多少，只是在某些领域擅长不擅长而已。

　　但这话听到其他二位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林毅立马发挥八卦精神，神秘兮兮的笑：“我操，夏北你真喜欢你们班李丹啊？其实那姑娘长得还挺秀气的，内向，肯定对你好。”

　　楚梵心里咯噔一下，他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就是在意这个李丹，他知道李丹喜欢夏北，夏北是不是也喜欢李丹从没有明确说出来过，但他总觉得夏北对李丹不一样，学习互助小组，两个人特自然的就组成一组了，给李丹讲题的时候，是楚梵少见的耐心，现在他又为李丹说话，楚梵几乎就已经认定夏北之所以从之前对找女朋友不关心，现在突然开窍的原因是什么了……

　　林毅还在和夏北叨叨叨的说着什么，可楚梵一句都听不进去了，他低着头踩着自己影子，心事重重，然后就觉得林毅拍了他肩膀一下，给他拍的火冒三丈的：“你丫有病啊？”

　　给林毅骂的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急什么啊，就问你下周末去怀柔烧烤去，你去不去。叫你好几声儿都不理……”林毅再好的脾气也让楚梵的阴晴不定给弄得有点不高兴了，没好气的说着。

　　“不去！”楚梵烦躁的嚷嚷，管你高兴不高兴。

　　“爱去不去！”林毅也不高兴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然后冲夏北说：“那楚梵不去，咱一共五个人……”

　　“啊？”不等夏北说话，楚梵又插进来，看着夏北：“你去？”

　　“嗯！”夏北看他一眼，波澜不惊，眼睛里甚至还有几丝笑意：“去啊，你要不去我们五个人就少买点儿肉。”

　　“我去啊！谁说我不去啊！”楚小梵立马改口，带着点儿谄媚的冲夏北笑，夏北眼中笑意一闪，面上却带着点儿惊奇：“你不是不去么？变卦怎么变得那么快啊？”

　　“我又不知道你也去！”楚梵没羞没臊的说着，末了还捅了林毅一刀：“我以为林毅他们去呢！那我去干嘛啊？”

　　“哎呦我操！”林毅忍无可忍的叫出来：“楚梵我怎么得罪你了啊？你就看我这么不顺眼？”

　　楚梵不怕得罪人的呵呵一笑：“打小就烦你！俩人是伴儿，仨人是杈儿不知道么！”好么，“新仇旧恨”一起招呼上了。

　　林毅歪着脑袋瞅了楚小梵好几眼，又看了看夏小北，见夏北也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样子，无奈一声长叹，苦大仇深的说：“唉！杈儿也不是杈儿一天两天了！楚爷您要不就再忍忍？”

　　“噗哈哈哈哈！”夏北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心情大好，跟天气成正比，阳光明媚的，林毅又是一声长叹：“操，你也不管管他！”

　　夏北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楚小梵的头发，心里面软软的，楚小梵特别享受的咧嘴冲林毅笑，得意洋洋，夏北拍小狗儿脑袋似的轻轻拍了拍楚小梵的头，声音轻柔：“我觉得挺好的啊……”

　　林毅忍不住翻白眼儿，习以为常的说：“行行行，你就惯着吧！我撤了！”走了两步儿想起什么又回头说：“欸，对了，你对象的事儿包我身上了啊！保证完成任务！”

　　“快滚吧你！”楚梵随手拿一小石头就丢过去，林毅边跑边骂：“楚梵你丫有病！”

　　林毅走了，夏北歪头看看闷闷不乐的楚梵，捅了他一下：“你干嘛啊？话都是横着出来的，谁招你了？和宋嘉又吵架了？”

　　“没有……”楚梵心烦意乱的抓抓头发：“你说丫林毅怎么那么烦人啊，又不是他找对象。”

　　夏北看着他，想看懂他的情绪，每次提到这个，楚梵都这么反常，夏北心里又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不可能不多想，他试探着说：“人家那叫义气，你呢，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宋嘉姐们儿么？到现在也没信儿了啊！”

　　他说完，眼睛望向楚梵，不着痕迹的观察他，楚小梵半天没说话，低着头研究着地面上的石子，最后像是发泄似的使劲一踢：“那，那不是还没合适的么！你猴急什么啊？”

　　“废话！”夏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能不急么？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更不高兴，更烦了！！！楚小梵又踢飞一块小石子，不耐烦的挥挥手：“行！我一会就问宋嘉去！”

　　夏北眸中沁上笑意，伸手勾住楚梵肩膀：“谢了啊！好兄弟！”